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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童年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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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宇梁对林晚的追求,确实如他所说,是认真的。他们开始约会,包括但不限于看话剧,听音乐会,看电影,共进晚餐。当然地点不限于本市,罗宇梁有自己的私人飞机,随时待命,想去哪里,一个电话就可以上飞机了。物质丰富,但内核没啥区别,和普通男朋友约会可能逛商场,看电影,吃夜宵,送礼物。和罗总约会也要逛商场,看电影,吃宵夜,送礼物,只不过有可能都不在一个城市甚至国家。一个月以后,罗宇梁开始跟她讨论婚礼的细节问题。林晚终于忍不住问他:“如果没有股票的事,你会追我么?”
“不会,如果是那样,我应该根本不认识你。”罗宇梁也很坦诚。
林晚想了想:“其实你没必要这样,薛佳琪,或者类似薛佳琪那样的女人,比我更适合你的生活。”
“适不适合,是我的决定。”罗宇梁淡淡地说。
“我们可以重新签协议,条件可以再谈。”林晚说。
罗宇梁笑了一下:“你愿意无偿转让给我么?”
林晚一愣,忙说:“那怎么可以?凭什么?”
罗宇梁耸了耸肩:“所以了,那我们就结婚。”
林晚有些烦躁地站起来,走到餐厅的落地窗签,抱着双臂,她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我转给你吧。”
罗宇梁有些意外,他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林晚,和我结婚这么可怕么?那是30%的荣盛股票,你知道价值多少么?”他把她转过来,面对他,“但是我告诉你,我的婚姻,价值远超过那些股票。”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他,“我已经展现了我诚意,你真的要拒绝?”
林晚皱眉,他有点用力,捏疼她了。她推开他的手说:“罗宇梁,我绝对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和我,太按部就班了,太......”林晚有些词穷。
罗宇梁打断她:“你需要什么样的两性关系?怦然心动的,”他挑眉,“像你大学的初恋一样?何泽明那样的?”
林晚有点吃惊地看向罗宇梁:“你怎么知道我跟何泽明的事?”她又觉得不对,赶紧又说,“我跟他只是在大学的时候有点暧昧而已,没有挑明,也没谈过恋爱。”她有点生气,“你怎么会提到他?你调查我?”
“不应该么?我要和你度过以后的大半人生,这么重要的选择,做决定以前,当然要调查清楚。”罗宇梁理所应当地说,“相信我,我比你知道的更了解你。”
林晚有些无语:“可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可以问,我知无不言。”罗宇梁说。
林晚想了一下:“我父亲罗茂诚到底......”
罗宇梁伸手示意她停下:“我说过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不会乱说,我不想再重复这件事。关于我本人的,你都可以问。”
林晚有点无可奈何,她赌气问:“好吧,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正式的,三个。”
“还分正式,非正式?那非正式的呢?”
“不记得了。”
林晚看着他一脸正大光明的样子,心里的怒火突然就窜了起来:“那睡过几个?”
罗宇梁看看她:“你确定想知道?”
林晚:“不是说随便问么?”
罗宇梁想了一下:“我确实记不清了。”
“因为数量太多了吧?”林晚讥讽道。
“以我的年纪,如果到现在都不沾女色,你才需要担心吧?”罗宇梁笑了一下。
林晚撇了撇嘴,小声说,“强词夺理。”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可以给小章打电话,让他整理一下名单。不过时间很久了,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留下记录。”罗宇梁像在讨论公事一样。林晚觉得她不应该为这些事情生气,她认识罗宇梁才多久?可是想起他过往的声色犬马,她心里还是膈应:“不用了!”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情绪,罗宇梁走到她面前,林晚这时候不想靠近他,转身想走,被他一把拉了回来。他搂着她,没有弄疼她,但力量刚好让她挣脱不开:“林晚,我对婚姻的态度很郑重。每个人都有过去,但这不妨碍对婚姻的忠诚。我自己的选择,我会负责到底。”林晚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前世的时候,他和薛佳琪这一对就从来没有什么八卦新闻出来,她偶尔也会看一些娱记的微博,荣盛集团年轻一代的掌门人,一向以作风正派被人称道。
“可是我总觉的,我们是在谈生意。”林晚咬了咬唇,对他说,“条件谈好,然后结婚就是签合同。”
罗宇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缺了点儿激情是吗?”他说,然后他捏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林晚吓了一跳,想推开他,但他把她的双臂都控在身后。他的手太大了,一只手就抓住她两只手的手腕,胳膊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捧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林晚被吻的喘不上气,下意识的张了一下嘴,他的舌头就伸了进来,攻城略地一样,林晚完全招架不住。等到这个吻结束,林晚缓过神来,发现他抱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罗宇梁用手指擦了一下林晚嘴边的口水。她的嘴唇被亲得亮晶晶,粉嫩嫩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有点像果冻,罗宇梁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有一阵子很喜欢吃果冻。他现在突然很想吃。
“我说的不是这个!”林晚平复一下自己的喘息,赶紧说,然后她推开他站了起来,这姿势太亲密了,她接受不了。她转过身整理衣服,顺便整理自己狂跳的心,所以没看见罗宇梁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搓了一下脸,才站了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再开口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罗宇梁带着林晚去了他爷爷的老宅。
“我爷爷去世前,我父母和两个叔叔都是住在老宅的。”他带着着林晚走进一个庞大的庄园。能看出来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所以虽然维护得很好,但依然显得萧索苍凉。他回头对跟在身后的林晚说,“我小叔叔也生活在这里。”
他没有马上带她进那栋庞大的房子,而是先来到后院。这里有一棵巨大的榕树,来到树下,罗宇梁抬头往上看,林晚也顺着他的目光,这时她才看到,榕树里藏着一个树屋。罗宇梁不知道摸了什么地方,伸手一拉,一条软梯掉了下来。他拽了拽:“还行,还能用。”说着,他先爬了上去。
林晚跟在他身后,爬进了树屋。屋子很小,林晚只能跪坐着,罗宇梁高大的身子,甚至跪坐着,还要弯着腰。屋子里非常昏暗,林晚一时什么也看不到,她听见罗宇梁不知在摆弄什么东西,然后眼前一亮,原来树屋上有个小窗户,他打开以后,才有了光线。林晚打量这个树屋,能看出来,这里曾经被精心装饰过,墙上挂着花草编成的装饰,已经干枯了。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林晚猜测它们应该是玩具,还有一些工具。
在角落里,林晚看到一块小黑板,她把它拿了出来。上面还有画,画得一个小男孩和两个大人,大人很明显是一男一女。三个人的笑容都很大。但是林晚注意到,这三个小人的画法不一样,好像不是一个人画的。
“这是你全家?”林晚问。
昏暗中,罗宇梁看了林晚一眼:“不是,这是我小叔叔和你母亲。”
林晚惊讶地把小黑板捧起来,对着窗口的光细看。罗宇梁指着黑板上画的三个人说:“我们每个人画了自己,不是一个人画的。”怪不得看起来风格不一样,林晚心想。
“他们经常和你一起玩儿?”林晚问,“你其他叔叔家的孩子,应该也有同龄人吧?”
林晚能看到罗宇梁似乎笑了一下,昏暗里,看不太清:“父母的关系会影响孩子的,你知道。”
林晚没有再问,她能感觉到罗宇梁不想提到家里的其他人。
“你看那边。”罗宇梁指着窗口,林晚过去看,在树叶的掩映下,目光穿过缝隙,能看到大宅侧面的一个阳台。
“那是我父母卧室的阳台。”罗宇梁的在林晚的耳边说,树屋太小了,他们两个紧紧地贴在一起,他说话的时候,热气熏得林晚的耳朵有点痒,“我以前经常在这里偷看,但是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吵架。”听到这里,林晚侧头看了他一眼,他目光望着前方,可表情似乎陷入了回忆,“后来,小叔叔经常到这里陪我玩儿,我就不再看那边了。”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没什么好看的。”
林晚跪坐的时间有点长,她用手在旁边扶着,动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她把那个东西拿起来,发现是个小铁盒子,盒子上还有那个著名的蓝胖子和野比大雄的图案。林晚试着开了一下,盒子生锈了,她打不开。罗宇梁看到那个盒子,一把就拿了过来:“这个东西脏兮兮的,不要看了。”他把那个盒子扔到角落,然后对林晚说,“下去吧,我先下去,你再下来。”说着他从树屋下的洞口慢慢爬了下去。林晚在树屋里摸了一下,她想把那个盒子找出来,可屋里光线太暗了,哪怕开着窗户,她一时也看不到罗宇梁把那个小小的铁盒子扔打哪里去了。罗宇梁似乎知道林晚在干什么,在下面喊她:“别找了,那个东西很脏,不要拿它!”他的语气有点重。林晚探头看了树屋下面一眼,见罗宇梁皱着眉,抬头看着她,等她下去,她也只好放弃,慢慢往下爬。
“你直接跳下来,我接得住你。”罗宇梁冲她喊。林晚往上爬的时候觉得没什么,可要下去了才发现,这树屋实际上很高,梯子又是软梯,踩着这么晃悠悠的,确实让人心惊胆战的,可林晚觉得自己能下去,不想跳下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罗宇梁喊了她一句,她心里慌了一下,脚下一滑,一下子跌了下去,她吓得尖叫一声,可声音还没落,她就被罗宇梁稳稳地抱住了:“说了你直接跳就好了,这个树屋上去容易,下来难。”林晚确实有点吓到了,她头靠在罗宇梁的肩膀上,好半天才缓过来,扶着他站好。“谢澜当年每次都是跳的,你母亲比你胆子大多了。”罗宇梁对林晚说。林晚看了他一眼,懒得跟他讲。罗茂诚和谢澜那是什么感情基础,怎么能跟他们现在一样?
罗宇梁拉着林晚往宅子走:“带你去看看我住过的地方。”林晚因为刚刚吓到了,所以没觉得什么,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拉着她的手。她想收回来,可又怕太刻意了搞得彼此尴尬,这么犹豫了一下,两个人已经进了房子。林晚被房间里的陈设吸引住了目光,把这事儿忘了。
房子的大厅非常宽阔,铺着大理石地面。而且很高,上面吊着水晶吊灯,非常华丽,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了,但能想象到当年的煊赫。屋里所有的家具上都罩着白色的罩布,墙上还挂着艺术作品,有毛笔字和山水画。总得来说,这房子是西式的,但很多陈设都是中式的,中西合璧,很像那些民国剧里上海老洋房的类型。
罗宇梁带着林晚穿过大厅,边走边给她介绍,这里以前是用来做什么的。会客厅,小会客厅,大餐厅,小餐厅,爷爷的大书房,孩子们的游戏房,等等。上楼转了一圈,有二叔和三叔住的套房,他父母的卧室在走廊的另一端,罗宇梁只是简单地指了一下,都没带林晚过去。
然后他拉着她直接上了阁楼。这宅子的阁楼其实也很大,罗宇梁打开阁楼唯一的一扇门,里面是一个卧室,也都罩上了白布:“这是我小叔叔住得地方。”
林晚听了,睁大眼睛走进去细看。屋里陈设很简单,有床,书桌,书架,衣柜,还有一架钢琴。林晚在书架上看到了罗茂诚和母亲谢澜的照片,是连在一起的两个镜框,一张照片里,两个人在镜头里靠得紧紧的,笑容灿烂,另外一张照片拍得是侧面,两个人似乎在跳舞,手拉着手,面对面地笑着。
罗宇梁拿起了一个八音盒:“这是我过生日的时候,小叔叔送给我的,后来坏了,我拿过来给小叔叔,让他帮我修的。”他拧了一下,然后打开八音盒,盒子里立起一对小人开始转圈,音乐是天鹅湖的旋律。罗宇梁拉起林晚的手:“挑个舞吧,他们也是这么跳的。”他指指书架上那张照片。林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随着旋律在阁楼里晃动。他这个时候的神情非常舒展,没有了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和高高在上的姿态。阳光从阁楼的窗户照进来,穿过空气里漂浮的灰尘,照在罗宇梁的脸上,他今天没戴眼镜,表情非常放松,拉着林晚随着旋律转了一圈,微微笑着,那笑容很温柔。这样的罗宇梁,林晚从没有见过,她一时有些愣住了。八音盒的音乐很快就结束了,两个人也停下来,一时间,阁楼里安静地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林晚觉得有点尴尬,连忙问他:“那张照片,是谁照的?”
“跳舞那张是我照的,用拍立得,”罗宇梁顿了一下,说,“那年我十岁。”拍这张照片的第二天,罗茂诚就出事了。罗宇梁最终没有对林晚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