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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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午，是音乐系公共选修课的时间。
选修课老师向来不严，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台下，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打开电脑准备上课。
这时，清脆的男声自门口传来：“等，等一下！”
方楠秋扒着门框，紧赶慢赶来到阶梯教室，见老师变了脸色，他连忙道：“我是......”
说一半，他低头看了一眼掌心上的记录，露出乖巧的笑容：“我是钱亮，来晚了不好意思。”
选修课老师眼皮一抽，其他系来上选修课也不是没有过，目的无非是为了追小女生，但像方楠秋这样又假又高调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但他到底不敢说大少爷什么，挥挥手让他自己找座位，也因此，当他看到大少爷目标明确地坐在顾絮寒身边时，他眼皮抽得更厉害了。
而方楠秋并不知道自己在选修老师心中，算是半出柜了，他将书包往桌上一放，自然地坐在顾絮寒身边，一脸虚伪地惊讶，“哎呀，好巧啊，顾同学，你也上这堂课？”
顾絮寒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懒得戳穿他。
这段小插曲很快过去，选修老师已经开始上课，顾絮寒拿出笔记认真记录，和周围趴着玩手机的同学形成鲜明对比。
方楠秋心里嘀咕了一句“装什么装”，他偷偷凑近一看，发现顾絮寒居然真的在认真记笔记，不禁诧异道：“不是吧顾同学，这种课你也这么认真？”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老师讲课的声音一顿，但说话的主人公注意力完全不在他那，便没有发现老师的古怪，继续跟顾絮寒搭话：
“话说下课要不要一起去吃东西？还是我请客。”
“或者你喝不喝酒，我带你去北市最贵的酒吧。”
“还是说你喜欢唱歌？玩密室吗？或者赛车怎么样，上次去玩感觉还不错。”
“你怎么不回我，难道你也是——”
结字还没出口，台上的老师再也忍不了了，他咳嗽一声，朗声道：“某些同学，如果不想听课可以出去，但别打扰其他同学。”
方楠秋被老师突然提升的音量吓了一跳，一抬头就发现老师目光直直朝自己这边看，这某些同学指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但他一点被含沙射影的羞愧都没有，又乖巧笑笑，趴下不再讲话了。
方楠秋被无视老半天也觉得没劲，他看了一眼顾絮寒认真学习的侧脸，心里忍不住吐槽：好学生就是没劲，闷葫芦一个，说半天都没个回应。
跟哑巴商量是没有结果的！他打定主意，等下课直接二话不说拉着人一起吃饭，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这么想着，方楠秋打开课本，也有样学样地听起课。
如今正值秋初，午后的阳光照在教室里暖洋洋的，前台老师温吞的声音就像魔咒，方楠秋听着听着就觉得眼皮在打架，不禁沉沉睡去。
再次睁眼，是被赵翼喊醒的，他连忙看向身边，哪里还有顾絮寒的影子。
方楠秋气死，劈头盖脸训了赵翼一顿，“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赵翼也委屈，他选修课在楼下，走上来还要一段时间呢，能喊方楠秋就不错了。
但面上赵翼屁都不敢放个，见方楠秋要去追，他连忙拉住人，“楠哥，顾絮寒早就走了，你现在追也来不及了。”
“草！”方楠秋简单粗暴地表达了心情。
赵翼惴惴道：“顾絮寒出了名的不近人情，要不算了吧，省得白费功夫。”
方楠秋收拾好书包，认同地点头：“你说得对，这兄妹俩都很难搞。”
“那——”
方楠秋摩拳擦掌道：“正是因此，我要是成功搞定了顾絮寒，顾絮雪还远吗？反正大舅子早晚要搞定，现在难，以后就轻松了。”
“可——”
“我还就不信了，顾絮寒哪怕是个蚌，我都要想办法给他撬开来。”
“......”望着斗志满满的方楠秋，赵翼沉默了。
但方楠秋是真没想到，顾絮寒要是蚌，那他的壳一定是铁做的，刀枪不入。
整整三周，他每周五下午都去选修课报到，连音乐系的同学都对他眼熟了，但他的攻略主角，愣是一句话没跟他讲过。
他坐在他旁边，顾絮寒就当他是空气；他和他对话，顾絮寒直接无视；他提前去上课，顾絮寒比他还忙，每次都只能准点到；他想下课直接逮人，顾絮寒就......
好吧，他从来没有成功清醒地听到下课铃声。
方楠秋仔细分析了一下，最后得出，选修课老师说话声太催眠了，本来就听不懂，他说得还慢吞吞的，真不怪他次次睡着。
这周，方楠秋背了一堆东西来到阶梯教室，势必下课逮着人一次。
顾絮寒最喜欢坐中间靠窗的位置，他早早地来到教室，占好最佳位置，还贴心地用钞能力，将其他适合听课的位置让给同学。
上一周，他提前来教室替顾絮寒占位置，就被对方避开，宁愿坐后排也不跟他一起，这次他绝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这次东风也在上课前两分钟来到教室门口。
一进教室，顾絮寒就听到方楠秋开心的声音：“这边这边，我给你留好座位了。”
顾絮寒没有表情地移开目光，寻找其他座位，却发现教室到处都坐了人，就算旁边有座位，也被同学用书本占领，就连后排也没放过。
如今只剩下方楠秋身边的位置。
顾絮寒微微皱眉，看向始作俑者。
“愣着干吗？我特地替你留的呢，中间靠窗，你最喜欢的。”方楠秋一脸得逞的笑容，眼睛眯成两弯月牙，笑得张扬可爱。
顾絮寒眼神微不可见地动了动，上课铃声响起，他收回心神，最后真的坐在了方楠秋的身边。
在他入座后，他听到身边的人得意地哼了一声，声音很小，就像小猫哼哼，柔软的，让他感觉这几周的烦闷都散了许多。
方楠秋这两个月在姓顾的身上吃瘪无数次，如今终于成功了一次，斗志更是高昂，连顾絮寒不理他都没介意，摊开书本，在老师慌张的神情中，目光炯炯地盯着老师，势必要和瞌睡虫一决高下。
但也许他真的没有音乐细胞，这堂课赏析的还是古典音乐，绵软柔和的音调一出，瞌睡虫就全跑了出来，再配合老师温温吞吞的声音，没一会儿，方楠秋头就一点一点，玩手机都缓解不了。
在第二次头磕到手机屏幕后，方楠秋长舒一口气，他看了一眼身边不动声色的顾絮寒，真心觉得佩服，但他也有别招。
方楠秋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的风油精，盖帽打开，那股刺鼻的气味就直冲脑门，连顾絮寒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只是正在忙碌的方楠秋并没有注意到。
刺鼻的气味让他清醒了一些，但还不够，他轻轻倒在指腹，深吸一口，最后涂在太阳穴上。
不知道别人用这个方法怎么样，方楠秋涂了一会儿，只有刚开始闻到风油精味时清醒了一阵，没过十分钟，困意又一次来袭。
他努力睁大眼睛，但都没用，就连老师一开一合的嘴巴，都飘转起来。
意识到又要睡去，方楠秋连忙用手撑开眼睛，想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困，但他忘了一个致命的事——
他刚刚用手指涂了风油精。
“我靠靠靠靠！”
方楠秋用手掌捂着眼睛直叫，就算老师对他容忍度高也无法视而不见了，他怒道：“同学，在课堂上不要大声喧哗。”
方楠秋有苦说不出，又觉得丢人，只能挡着眼睛闷闷回道：“知道了。”
老师摇摇头，便不再管他，而方楠秋眼泪被熏得直流，眼角红了一大片，不停地用手腕揉也不见好，肚子里更是憋了一团火，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轻笑。
那声音带着鼻息，很好听，就像羽毛落在耳膜上，又痒又软，但方楠秋却顾不得，他只知道，居然有不长眼的敢笑他！
哪怕满眼是泪，他也凶巴巴地抬起头看向笑声源头，却一头撞进顾絮寒的笑里。
对方左手撑在下巴上，指尖点在鼻尖上，嘴角微微翘起，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身上，那双平时凌厉的凤眼，浸满温柔的光。
冰雪融化在掌心时，会带来更高的热度，方楠秋也感觉到这股热度，只是雪不是抹在手上，而是在他的心尖，烫得他仿佛失去了语言功能般，只会呆呆地注视着顾絮寒，傻愣愣地流眼泪。
许久，他面前出现一张干净的湿巾。
湿巾的主人有一只洁白无瑕的手，指尖红润，指甲饱满，指节微微突出，手指修长，看起来就像方楠秋心中钢琴弹得很好的手。
事实也正是如此，见方楠秋愣在那里，顾絮寒又将湿巾递了递。
从没想过顾絮寒会随身带湿巾，更没想到，他会将湿巾递给自己。方楠秋大脑彻底宕机，只凭本能地接过湿巾，擦了起来。
他“哭”得鼻子都红了，湿巾一擦，更显凌乱，委屈巴巴的，就像可怜的小狗。
但方楠秋不会是可怜巴巴的小狗，他就算是狗，也是整天张牙舞爪，甩都甩不掉的凶狗。
而凶狗这时候总算回过味，顾絮寒刚刚是笑了？
肚子里的火气早就被那团雪浇灭，方楠秋乐颠颠地想道：再辣一次眼睛，还能看他笑吗？
意识到自己产生多恐怖的想法后，方楠秋觉得湿巾都烫手了，正好眼睛也不熏了，他赶紧把纸团揉吧揉吧，扔进桌肚，不再多想。
这堂课后半部分，方楠秋找到了真正解困的办法，他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顾絮寒身上。
看顾絮寒写字的手，观察他听课的侧脸，心中点评他每个微表情，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没什么表情，但他一个人还是忙得不亦乐乎，完全忘了睡觉这件事。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他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目光。
老师一走，方楠秋就挡在顾絮寒外边，脸上笑容要多真挚有多真挚，眼睛湿漉漉地直盯着顾絮寒看：“你别走啊，为了感谢你给我湿巾，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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