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清]》怡情书史

78、三月赏桃

　　见胤祥沉沉睡去，胤禛轻轻抱他放到自己腿上，掀开床帐，就着床边还干净的水，自己漱完口，接着一手轻轻捏住对方的脸，另一边手指蘸了些水慢慢探进胤祥的小嘴巴里，小心翼翼地清理起来。清理时胤禛发现对方不太安分地在睡梦中吸着自己的手指，不禁失笑，最后还是克服了胤祥的干扰，处理得干净，轻轻唤起胤祥含糊地漱了几遍口，而后递了一杯茶给他喝了才作罢。胤禛又清洗完自己与胤祥身上其他痕迹，才真正躺下搂着胤祥在怀中休息。看着窗外月色钻进帐里，胤禛不禁悄悄伸手将羊皮帐拉开挂起，圆明园中景致被这午夜的月光隐约照得清晰，远处，胤祥曲水流觞的亭子后的山坳被月光洒满，一山清冷洁白，更是自在地照亮了这个世界。月光又透过窗户清冷敞亮地洒到两人身上，胤禛也有些疲累，给胤祥掖了掖被子，搂紧了些，头抵着对方，偏头在月光下阖起眼便入了梦，此夜甚好，一夜通明。
　　次日，胤禛比胤祥醒得早，安静地看着胤祥，很久很久，直到窗外日色爬上对方眼眸，胤禛轻轻伸手为胤祥遮起来，胤祥的眼皮才抖了抖，睁开了眼。胤祥看到胤禛眼睛很是明亮，满脸精神，不觉开口唤道：“胤禛。”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前所未有地沙哑，方才说话时也感到喉咙与嘴角都有些撕扯的痛，胤祥停住了，昨晚一些大胆的动作涌上心头，回忆得越清晰，胤祥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他感觉全身好像都有些僵硬，仿佛一动，自己会像个瓷盘碎裂，表情也随之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胤禛笑着看胤祥面上的变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轻声哄道：“无妨，我已帮王弟上好了药，王弟多躺个半天，应该能恢复些，今日我们住在圆明园就好。”说着又轻轻搂上胤祥。胤祥被说得有点羞，想翻过身看外面，不理对方，刚一转动，就被胤禛搂住了，只听胤禛在自己耳边，嗓音也有些沙哑地说道：“想转过去告诉哥哥，我帮你，自己会痛。”胤祥一个闭眼，便由着胤禛抱着自己转向窗外。窗外，一只漂亮的梅花鹿在窗口朝里看，胤禛轻轻吻上胤祥的脸颊，那鹿就静止在外面愣愣地凝视了胤祥好一会儿，胤祥推了推胤禛，自己仿佛被鹿看得脸红了，也怔怔地回看起来，瞬间，梅花鹿靠了上来，隔着窗户舔了舔胤祥。胤祥先是一愣，随后不禁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朝窗子伸去。手臂也有些酸，感觉被人打过，抬出一看，原来有一些熟见的红痕，在玉似的手臂上尤其明显，胤祥又悻悻地准备收回手。然而才要收回，手就被身后人包住了，轻轻带着朝小鹿那里探。随着这个动作，胤祥感到自己被胤禛整个裹进了怀里，自己陷坐到胤禛身上，偏胤禛的下身恰好嵌在自己身后，胤祥突地又心生出一些痒，想推开，又想迎上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动，只听上方的胤禛说道：“王弟还是不安分？”说完笑笑，摸了摸胤祥的颈后，没等胤祥回答已经退后了些。
　　胤禛由着胤祥躺着，自己先下床穿好衣服，就到次间洗漱，命已经站在明间候着的苏培盛去准备早膳。洗漱罢，胤禛将洗脸水又端进卧室，胤祥已自己坐起来，靠着被子静静看窗外，见胤禛回来就回过头来。胤禛示意自己帮他洗漱，胤祥也乖乖地配合着，擦洗完，胤祥说道：“胤禛，我好像看到郎世宁了。”胤禛笑笑回道：“是啊，最近几日，他都来圆明园为我画三月行乐图。”说完，胤祥只觉得好像郎世宁会把自己画进去似的，担心地看了一眼胤禛，胤禛说道：“王弟不用担心，我叫他去画桃花坞，说那春光正好。”胤祥看向对方回道：“那让他把你画进去就好，不要带上我？”胤禛无辜道：“那我就一个人了怎么办？”胤祥笑笑：“那就让郎世宁将你的妻妾儿女都画进去。”胤禛知道胤祥不喜入这样可能要留世的皇帝行乐图，只好无奈道：“好吧，但是我只要一个人站着，看画外的你。”胤祥拿他没办法，便默认了。胤禛又出了寝宫，到次间端进了早膳，今日备的是用一套青花加彩描金花卉纹压餐具装着的苹果软烩、八宝粥、西施乳、甑尓糕、厢子豆腐、燕窝鸡丝汤各一份，见胤禛端过来，胤祥正准备接，就被拦住了，胤禛将菜肴放到小桌子上，再将小桌子端上床，接着握住胤祥的手放进被子里，自己开始拿起每一碗，一勺勺地喂起对方，每碗喂完一半就自己吃掉剩下的一半，胤祥也听由对方喂着，眯笑着夸好吃。早膳用过，胤禛很是满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就往外走，不一会儿又进来了，手中拿着一个小茶壶，开心地对胤祥说道：“王子，今天我还叫郎世宁给你带了咖啡。”一边说一边把咖啡斟入了一个青花茶杯里，递给对方。胤祥开心接过，便靠着床，喝着咖啡，看起风景，觉得日日这样也很不错。胤禛见胤祥精神好了些才放下心来，坐在胤祥身边陪他一起看着外面风景。
　　没一会儿，外面的苏培盛进来通传道：“皇上，画师郎世宁来了。”胤禛看过去，感到奇怪，自己只是叫他来画画，早上送过咖啡就好，现在还来做什么。胤禛还在想，只听胤祥回头吩咐道：“请他进来。”片刻后，郎世宁就迈着轻松的步子走了进来，先是向皇帝与王爷请了安，接着被胤祥赐了座，在床边圆桌前坐了下来。郎世宁看着胤祥，有些疑惑，问道：“王爷不是昨日还好吗？我们一起曲水流觞。”胤祥咳了两下，胤禛便先回道：“昨日还是有些风，王弟又吹着凉了。”郎世宁眉毛微挑地打量起胤祥来，胤祥不看向对方，暗暗在被子里戳了戳胤禛，胤禛便打断了郎世宁的视线，仿佛不经意挡在了胤祥脸前。郎世宁笑着问道：“那王爷觉得今天的咖啡好喝吗？”胤祥又愉快地掂量起手里的茶杯，向他说道：“好喝。”郎世宁听出来，王爷今天嗓子沙哑了太多，而一般风寒这么重，应该还要失去味觉才对，怎么还能觉得咖啡好喝，心里暗自猜想不应该是风寒。正这么想着，表情跟着有点耐人寻味，但他的思绪很快被皇帝的问话打断：“你将三月赏桃图画好了吗？”郎世宁转而开心地打开了手中的画轴说道：“回皇上，大都好了，只是不知道要加些什么人，桃花坞刚修好没人。”郎世宁有点为难。胤禛看向画卷，见郎世宁如今真是很能将水墨画与他们的西洋画结合起来，画得很是生动漂亮。姜黄绢纸上，远近庭院假山都环绕在桃色之中，宛如桃源。远山清澈，山下有少年骑马，惬意自然。近处一庭院中，一女子坐着秋千，几人在看，轻松惬意。其他几舍则有书房老师在看书交谈。最近的回廊旁的假山下则有成群白兔。胤禛笑问：“你在哪画的？这景致甚好。”郎世宁也开心回道：“在桃花坞周围的法源楼上，站得高看得远。”胤禛当然深谙此道，回头看了撇了撇嘴的胤祥一眼，又转头回道：“王子好些，我们也去看看。至于此画中人，加些女人、孩子于房舍中，当寻常人家就好。”郎世宁连连应下，又向皇帝问道：“那皇上和怡亲王呢？”正喝着咖啡的胤祥听了这问题，又咳了几下，沙哑着喉咙说：“不必有我，皇上有妻妾儿女便好。”郎世宁看着一直在帮怡亲王拍着背的皇上，怀疑地问道：“皇上？”胤禛这才回头说道：“听王爷的，朕一个人找个位置画着就好。”顺手指了指画面正中的回廊中央空地，果然附近无人。皇帝说完，随后一边抚着胤祥的背，仿佛又想起什么，接着对郎世宁说道：“让朕在画中看向画外。”郎世宁同意道：“好，皇上在赏桃。”胤禛点头。郎世宁又问：“皇上题诗？”胤禛听了，看着窗外出神，仿佛在思索，转而向胤祥看去：“王弟帮朕。”胤祥被问得突然，便就窗外景，慢慢想着，终于哑哑出声：“天地多情且复苏，”又看向画上继续道：“寻青踏马意多徐。”说完便觉自己声音太哑，对面的郎世宁对自己打量的表情越来越奇怪，便置气地看向胤禛轻轻说道：“不会了。”胤禛笑笑，开心接道：“相逢就街东君便，一咏一怀正当涂。”说完，享受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郎世宁说道：“画完这幅，就为王爷画个曲水流觞如何？”郎世宁快乐答应：“好，那就当是四月流觞。”胤禛点头，随后又看向胤祥，胤祥挑起眼睛，看向盯着自己的两人，勾了勾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