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清]》银泉居士

69、修东暖阁

　　说着胤祥又喝了几口茶，胤禛宠着提醒道：“王弟，那是朕的杯子？”胤祥仿佛这才察觉过来，倒不觉得用胤禛的杯子有什么奇怪，只是方才张廷玉在这不知道看到了没，也不回胤禛，就是低头看着手里那盏外胭脂内粉彩果实纹马蹄杯，脸也跟着映上了点胭脂色，却也很快平复下来，从容回皇帝：“借用一下皇上的杯子不行吗，不是皇帝的都是我的吗？”看胤祥骄傲的样子，胤禛不再辩，牵着对方的手，连连称是。胤禛又问：“我能帮王弟些什么？”胤祥听了问题，从方才的害羞中缓过来，眼睛又亮了，牵着胤禛就往东暖阁走。
　　昨夜，胤祥拿着炭笔，借着烛火坐在榻前，画东暖阁修整的草图，确实画到了夜深。最后胤禛实在是催了太多遍，舍不得胤祥熬着，一个起身就下了床将胤祥打横抱起，端回榻中。胤禛将胤祥放在榻上，俯到对方身上，抱着问道：“王子有必要如此勤勉吗？”胤祥顺势环上胤禛脖子回：“就是喜欢玩这些而已，想明天能定下来个大概。被你一耽误，明日只能做个分区了。”胤禛又如胤祥儿时装老虎扑到对方身上，低声在对方脖颈说道：“还敢抱怨，若是再坚持，就把你吃掉。”胤祥还是了解胤禛的，不是不敢挑衅，实在也不想明日又起得辛苦，便小声哦了一句，就将胤禛拉上床，推到身边，说了句：“睡觉。”便背对着胤禛自顾自睡了起来。胤禛笑笑，知道弟弟的小心思，于是也只小心靠到对方身后，一手搭上胤祥腰间，头靠在对方颈后，轻轻吻了一下，说了句：“王子，做个好梦。”就也跟着安稳睡了。
　　所以次日，胤祥起了个大早，小心走下了塌，穿戴好，就卷起桌上的草稿出了后殿。胤祥一离开暖阁，装着还在睡的胤禛睁开眼，唤了苏培盛，吩咐把早膳给王端过去，一定看着好好吃了。接着胤禛自己才起床，慢慢收拾，不着急去打扰对方。这一早，养心殿东暖阁很是热闹，下人工匠都去帮忙，一会儿抬入些桌案，一会儿抬入些箱柜。胤祥不让胤禛进，挡在东暖阁门口，吩咐道：“先去西暖阁批折子，晚点我去叫你。”胤禛无法，靠近一问：“王子好好用早膳没有？”胤祥还是坚定站在原地不动，点了点头，胤禛这才放心不再要求进入，胤祥看着胤禛去了西暖阁才转身继续监工。
　　半日，东暖阁出现了一个别致的仙楼，北侧小室旁有一个小小的楼梯可以登上去，楼上的横楣上挂着别致的斑竹帘和挂灯。若只是临时起意，当然是很难这么快就筹备出来，事实上自从在养心殿住下，胤祥就开始构思，并且叫造办处开始准备，有意将仓库里一些现成的珍稀构件用上，所以如今真的开始动手，也就能快一些了。尽管如此，这一日，直到夕阳西下，胤祥终于监督匠人完成了东暖阁的重新划分，然后才到西暖阁将胤禛叫来。
　　走进东暖阁，胤祥对着胤禛带着炫耀地介绍道：“我让人清理了造办处留下的小阁子，扩成小仙楼，由此给东暖阁分出了两层，就有更多地方供你休憩了。”胤禛看着小仙楼感到甚是可爱，笑着称赞道：“仙楼不正好给我的仙使呆吗，是能有足够空间给我们玩了。”胤祥感到胤禛话中有话，赶紧阻止道：”我是想兄长在上面建个书屋，叫皇上来帮忙取名。”胤禛笑笑，直接接受了书屋的安排，仿佛已经开始想名字，停了一小会儿，回胤祥：“不如叫长春书屋。”胤祥笑道：“别有长生路，看花开花落，何处无春。”胤禛开心接着：“王弟懂我，朕念及此诗正是张炎赞大都长春宫，感正适合仙使生活。”
　　胤祥微微一笑，又摊开自己手上的稿纸，解释道：“兄长再看，我将楼下按原来用途，准备用五抹隔扇隔成南北前后两部分。北侧虚分三室，南侧则都当休息处。”胤禛笑着，更是满意说道：“王弟也觉得西暖阁容你我二人还是有点小了罢？是应该将日常办公、休息地方变大些。”胤祥点点头，接着对胤禛说，“南侧为暖阁，北侧三室，皇上安排以后功用。”
　　胤禛先是停在进阁第一间“随安室”牌匾下，想着说道：“西一间本为斋宫，那便保持不变，讲究静心，有道是，墨壶琴荐洒然清，一室春和足畅情，‘一室春和’如何？”胤祥笑笑：“皇上开始凑‘春’字了。”自然很是喜欢地默认了这称呼。胤禛又牵着胤祥走到中室，对胤祥说道：“那便有劳王弟为这原来的‘寄所托’取名了。”“寄所托”和第一间“随安室”类似，也只是在靠北窗处设一宝座以供休息，座两边两张小案，案下放着些书，案靠在璧，上挂两幅小小的绢质画，不似“随安室”两面墙上张挂着大幅的字，显得更是小巧。胤祥想了想：“两室相差不多，都只方丈，便称‘长春方丈’好了？”胤禛也很是同意此称，便接着往尽处走。
　　最后二人走到最东面一间没有窗的小室，门外有剑架，其内是一间小屋，屋子很是狭小，只有一张紫漆描金山水床，外覆一张羊皮帐，榻前一张紫檀案，其上放着一个矾红彩甘藤纹瓶。胤祥向胤禛投来目光，胤禛心领神会，回道：“这便叫羊皮帐好了。”胤祥笑着默认。
　　见胤禛满意，胤祥更是开心，又带着胤禛转回中间，眼里更是明亮地补充道：“中间的隔扇制作得还没那么快，现在只放了两扇，慢慢来，做好后，隔扇前可以放一些兄长喜欢的摆件。书屋里，我已命人四面放好书架，中间放了两张桌子，就是上次在造办处，你见我喜欢的那张包鋄银饰件紫檀木边楠木心桌，我也已派人去文渊阁取书，晚上就能放好。”
　　难得见胤祥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胤禛就一动不动地安静看着胤祥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很是愉快。胤祥收回视线，见胤禛仿佛发呆，停下话语，便问到：“皇上可是有不喜欢之处？”胤禛感动还来不及，见胤祥疑问，轻轻搂过胤祥，靠上对方肩膀，感谢道：“禛很是喜欢，感谢王赐吾与爱人之居所。”胤祥莞尔回道：“王亦很满意，与吾兄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