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清]》银泉居士

108、允礼回京

　　初五，二人在公务与闲聊中度过，哪儿也没去，在养心殿里享受两人静静的时光。
　　次日，众人从景陵回来了。皇帝的銮驾形式性地走在最前方，由允礼护送，最后停在了养心殿门口。众人低头，皇帝出了养心殿，走到允礼跟前，再吩咐道，“都退下去吧。”于是銮卫顺利完成了这次的任务。胤禛说完，便对允礼温声关心道：“果郡王辛苦了。”允礼听了连忙向胤禛行礼，脸上难掩喜悦之色：“臣叩谢圣主隆恩。”胤禛见了微微一笑，便让允礼起身，说道：“是怡亲王赏识你，谢他便好。”允礼恭敬称是。胤禛又道：“舟车劳顿，果郡王回府休息罢。”说完就转身回养心殿了。允礼拜谢皇帝，心里想着是要去怡亲王府感谢兄长，于是也不久留，准备回府整理整理先。
　　胤禛回到养心殿东暖阁，见胤祥正盘坐炕上玩着小玩具，甚是可爱，不觉先站在屏风边打量起来。胤祥当然感受得到胤禛的眼光，也不看他，一边玩一边说道：“兄长去接允礼了？”胤禛仿佛才缓过神来，走向胤祥，一边慢慢回道：“慰劳一二。”胤祥眉眼一挑，看了看胤禛，问道：“为何没让他进来感谢感谢我？”胤禛一笑：“什么时候我的王子也这么好名声了？”胤祥理所当然地回：“总不能什么事都为兄长做嫁衣吧。”胤禛又笑着说：“是啊，朕的嫁衣前日已做好穿上了。”胤祥听了又瞪了胤禛一眼，胤禛开心地接受了，接着说道：“跟允礼说了，要谢就谢王弟。”一边不禁摸上胤祥玩着的手。胤祥反过来抓住胤禛的手，看向对方：“皇帝真坏，你既让他谢我，明知道他会去怡亲王府碰壁，方才也不让他直接进来。”又接着道：“往日都巴不得别人知道我在养心殿，今日倒是不想了。”胤禛温柔一笑，摸了摸胤祥脑袋，自信说道：“朕的菩萨，别人怎能那么容易见。”胤祥摇了摇头，将胤禛的手晃掉，无奈地继续玩。胤禛就闲来无事地看着他。胤祥玩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对胤禛说道：“皇上今日不是还有三个折子没看？”胤禛请求说道：“不能先看会儿王弟吗？”胤祥主动拿过胤禛放在手边的三个折子，淡淡哄到：“批完再看。”莞尔一笑。
　　胤禛只好坐到胤祥身边，贴着胤祥，勉强地翻开折子。折子就是这样，不打开就很久也不愿意开始看，一旦打开也会让人不觉专心地对付着。胤祥侧头看胤禛专心的样子又很是满意，便回头接着管自己玩。第一个折子是蒙古部族札萨克呈递上来的，折中写道，理藩院许多人员对待来京蒙古官员过于草率，不甚尊重，一介领催亦常勒索，恳请皇上主持公道。胤禛看了有些不满，心道如今边地时常有部反叛，与自明以来各族之间的陵逼不无关系，若要长久和谐，还需合法度，求公正才是。允禩向来爱做好人，纵容理藩院官员也是常事，自己恰借此事约束下也好。于是胤禛当即传了值房理藩院官员来，下达圣谕：“谕理藩院。尔衙门人员、来往蒙古地方者。闻有不肖之徒、肆行无礼。勒索陵虐。夫外藩之与□□。不但扎萨克王、即台吉亦系宾客。岂可令领催等卑贱之人、肆其欺陵。尔衙门严行申禁。详定条例。俾嗣后永远遵行。”吩咐完，胤禛先看向胤祥，见胤祥也不理自己，便继续看下一折。下一折是张廷玉的，张廷玉留守宫中，还是禁不住每日呈递折子，后被转送回宫，来去拖了一两日才让胤禛收到。这折当是他前日所呈，奏问顺天乡试考官与出题人指派事，胤禛思忖了下，批到：“以都察院左都御史朱轼、为顺天乡试正考官。礼部尚书张廷玉、为副考官。两广总督杨琳题。”心道既然张廷玉如此尽心，多派些事给他也好，免得接下来又要天天来养心殿了。
　　批完两个，胤禛再看向胤祥，见弟已在看书，欣然凑过去，邀功道：“王子，我已批完两个了。”胤祥回神，眼带笑意，鼓励道：“兄长再接再励。”伸手握了握胤禛，继续看自己的。胤禛不满足，硬是贴上去亲了下胤祥，吸引胤祥注意力，叫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才肯罢休，对着王弟快乐一笑：“如此便有气力看最后一折了。”胤祥被搅得只好回了一吻，胤禛才舍得继续办公。最后一个折子简单，广西督抚上折称，广西太平府罗阳县土知县黄世康故，请以其弟黄世瑸承袭。胤禛直接批准了，然后一下躺到胤祥腿上，笑称：“王子，朕都完成了。”胤祥低头笑回：“好，哥哥做得很好。”一手轻轻抚上胤禛眼睛，“那休息一下吧。”于是胤禛听从地安静躺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感到很是安心。
　　这日允礼回府，福晋钮祜禄氏与侧福晋孟氏已候在了府门口。允礼骑着马，远远看见身着鹅黄地缠枝西番莲织金锦常服的妻子，梳着简单的旗头，在门口顾盼着。到了地儿，允礼下马，下人连忙上前将马牵了去，两位福晋迎了上来，一齐向允礼问安。几月未见，允礼在景陵吃住难免差些，人也消瘦了，福晋看着关心道：“爷在景陵辛苦了。”福晋眉眼温柔，为满洲镶黄旗阿灵阿之女，身上自带点贵气。阿灵阿在康熙朝时支持允禩，连带允礼也和允禩难脱关系，于是允礼在胤禛登基后也不觉战战兢兢。好在妻子为人收敛，与婆家关系不密切，专心服侍允礼而已，允礼也与她相敬如宾。如今许久未见，倒也心生温暖，轻声回道：“无妨。府中一切可好？”福晋回了都好，还说起前日皇上传旨封允礼为果郡王，送了一些赏赐到府里之事。允礼应下，目光又关照到一旁的孟氏。孟氏体弱，但生得美些，身着明锦地杂宝云锦袍，头戴允礼去年送的梅花琉璃钗，很是素净。允礼看了一眼，关心道：“侧福晋也都好？”孟氏斯文答：“府中一切都好，妾自然也好。”一对柳叶眉，一双含情目，淡淡看向允礼。允礼对她也有些好感，点了点头，便在两位福晋与几个下人的簇拥下回了后殿东间。到了暖阁内，福晋禀道水已备好给允礼洗尘，其他人也就都自觉下去了，接着福晋恭敬为允礼更衣沐浴，一边洗着，允礼淡淡向福晋交代道：“从此这十七阿哥府便叫郡王府了，我们不必多作整改，一切从简。”钮祜禄氏小心应下，又听允礼说道：“我向皇上举荐让允祉留在景陵，才回来得早。咱们与隔壁府的关系怕是和谐不了了，以后都要小心些。”钮祜禄氏应着，没有其他想法。允礼交代得差不多，便对福晋道：“下去吧，我自己来便好，一会儿还要去怡亲王府拜会。”福晋这才有了话，踌躇道：“爷……听说怡亲王一般不在府里。”允礼回看了一眼问：“那在哪？”福晋回着：“妾也是听诚亲王福晋说的，她说，诚亲王常说，谁都找不到怡亲王。”允礼一笑，“允祉就喜欢盯着怡亲王不放，怡亲王哪能被他打听到，无妨，我去登门，没见到也无坏事。”福晋这才小心点头退了下去。允礼三两下沐浴好，换了身新衣，休息了会儿，叫侍从带上了自己的箫，便出了府往怡亲王府去，心想兄长素来好乐，想来去吹上一曲感谢一下也好。
　　然而，当允礼到了怡亲王府门口，果然，下人们还是说怡亲王不在府里，也不知在哪。允礼无奈，只好留下口信：“多谢兄长。”悻悻而归。
　　消息很快传进宫里，胤禛听着又是一酸，对胤祥说道：“允礼果然一回来就找你去了。”胤祥笑笑回：“所以兄长后悔没有直接让他进来？”胤禛自信道：“就让他周折周折吧，若是能一直如此小心尊敬，也是个可用的人。”胤祥拍了拍胤禛的手，说道：“遇上你，允礼真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