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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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维被分在行政部做助理。
“助理”这个职称一般来说是个可有可无或一职多人的职位，是其他岗位都已经满员时被创造出来囤积后备军的。
虽然邵氏的行政部很大，除了行政处还下属分了人事处和保安处两个小部门。“行政助理”这称呼叫起来也不难听，但论其打杂的工作内容，简维觉得这跟她当初应聘的那个“办公室内勤”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天来报道时招聘大叔十分意外，似乎是认定她不会再出现了似的。不过带她去报到时招聘大叔却很友好地暗示她——目前替她分配的职位只是临时的，在确定她的能力后就会对她的工作岗位作出相应调整。
这一点已经有一定经验的简维也很赞同。通过行政部的确可以最快了解一个公司的轮廓和结构，这样也方便她尽快找到最恰当的位子实施大计。
但遗憾的是从她刚进公司的第一天，大boss邵睿正好飞到欧洲去参加什么交流会了。简维黯然归黯然，还是决定先打好基础战熟悉周边环境。
出乎意料的是天使姑娘这几天居然也没出现，当简维皱着眉头猜测安琪儿是不是也跟邵睿一同去了欧洲时，行政秘书赵姐通知她主管要见她。
行政部的主管姓龚，戴金丝眼镜一副正派的学究样，据说最崇拜的人是那位本家里的清代文学家龚自珍。
报道那天下午已经接近下班时间，简维匆匆拜见了那位龚自强大人，对于他“不拘一格降人才”的简短演说印象还很深刻。
“主管，您找我？”初来乍到，简维尽量为人做事恭谦低调。
“嗯，先坐吧。”龚自强机械似地发音，埋首在一份文件里头也不抬，朝她摆了下手。
简维乖乖在对面的椅子上坐等。
她记得昨天才翻阅的人事资料记录说这位大人已经年过半百了，但龚自强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原来不止女人会保养，看来男人也一样精通此道。
大学时简维和室友们还常常讨论演艺圈里那些不老的传说，就像志颖哥哥看雅芝阿姨时就会说：“您是永远的四十刚过，我是永远的二十出头。”简维无聊甚至开始YY 起自己和邵睿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时会是什么样子。
“简助理，叫你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龚自强处理完文件，从一旁的文件夹里抽出简维的履历表看了看，问：“你以前是在哪家公司？有过什么工作经验？”
“呃，以前工作的是家很小的公司，工作也很一般……”难道又要面试她一次？
龚自强微微点头：“我看你的简历太简单，入档需要重新交一份。”
简维赶紧应了声，又觉得有些奇怪，真的这么点小事的话叫赵姐通知她不就得了？
果然龚大人扶了扶眼镜，还有后话：“我听说是安小姐推荐你进来的？”
简维面心里一愣，表面却不改色地含糊其词：“这个，主管您指的是……”批判她靠关系利用不正当手段进的邵氏？上官尧不是说她能进邵氏是他安排好的吗，怎么又成了安琪儿？那个混蛋不会是骗了她吧？
她皱眉思索的样子被对方理解成了紧张，龚自强看了看她摇了下头忽然轻叹：“唉，琪儿那孩子做事还是那么任性。”
简维暗暗吃惊，袁烁都查不出安琪儿的底，可是听这语气看来龚大人跟安琪儿是旧识？
“算了，你既然是那孩子的朋友，不管怎样既然进了邵氏，工作上多用点心就是了。”龚自强还是一脸严谨的表情：“这对你和琪儿都好。她最近在学校忙考试，这半个月都不会来公司，你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就跟赵秘书多学学。”
“是，主管。”
出了办公室，简维寻了个僻静的地方拨上官尧的电话。
“唷，这可是简小姐头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值得铭记。”
简维听见那边半是调侃的语调就是一肚子气，冷哼：“上官尧，我最讨厌别人自以为是跟我耍心眼。”
对方微愣：“简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进邵氏真的是你安排的？”
“是我安排的。”
“那安琪儿推荐我进公司又是怎么回事？”
“也是我安排的。”
简维磨牙低吼：“上官尧，为什么不早说！”
“我知道简小姐是不想承她的情，但由她帮你进邵氏却是最简单的捷径。”上官尧微笑：“况且琪儿并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喜欢邵总，这对于你达到目的可都是很有利的条件。”
“那么请告诉我，那位龚主管又是什么人物？跟安琪儿又是什么关系？”
上官尧顿了下：“唔，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可是已经把能说的都告诉了简小姐。”
简维想了片刻，紧了紧手机：“上官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不是说过了吗？”上官尧轻笑：“我很乐见其成你和邵总，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的话，也就顺便帮了我的大忙。”
“难道你跟安琪儿有什么过节所以才帮我？”
“简小姐是聪明人，个中原因我们说好了不讨论的。”
简维“哼”了声：“反正狡猾的狐狸从不会吃亏，只要你的目的别碍着我的事就好。”
挂机。
想到上次在马场跟上官尧达成的那个共识，简维不由得轻轻拧起秀眉。虽然明知道那个奸商绝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她还是有点摸不着上官尧的意图。
他提出会帮她进入邵氏为她和邵睿创造机会，却没说任何交换条件，也绝口不提自己的目的。他似乎也知道那个安琪儿喜欢邵睿，却暗示她可以用一切手段肆意接近邵睿，摆明了是让她破坏安琪儿和邵睿的可能性。
按那位天使姑娘爱得罪人的性子，简维初步猜测她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那只BT的狐狸。虽然这一切也都正好跟简维的目的相同，但她还是不爽，总觉得有种被狐狸利用的感觉。
看看也到了午饭时间，简维甩掉脑子里的烦躁，回办公室去拿包。
其实来邵氏上班的另一个好处就是离大学城开车只要二十分钟，她可以经常去未颜那边享受美食了。不过刚来公简维为了避免太过张扬，特意没开车天天挤公交上班，她决定等试用期过了就天天中午开车去找未颜蹭饭。
小办公室里一共四个人，除了资历较老的行政秘书赵姐，还有之前招来的跟简维同样是助理的两个实习生。他们的真名简维并不知道，因为碰巧男的姓牛女的姓刘，两个人又是同时进公司看起来很暧昧，大家就默认了这一对“阿牛哥”和“刘三姐”的外号。
刘三姐一见简维进办公室，从自己的格子间跳起来，笑得妖冶：“小维呀，你可算回来了。”
简维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己又有麻烦了。
这一对小情人虽然平时待人也不错，但因为比简维早来一个月，工作时对她多少端着点“前辈”的架子，经常私下把自己的份额分给简维让她帮忙。
这估计是每个公司职员之间的共性，虽然简维当年进袁氏有袁烁罩着没被欺负过，但现在她要扮新人不想引人注目，也只能把“忍辱负重”的精神发扬光大了。
“小维，我知道你虽然刚来但是勤奋又好学，这次再给你个表现机会！这是我刚收来的各部门下个月的工作计划，你尽快整理好再起草一份总结报告，明天开会要用呢。”
简维看着被塞在手上的一大叠文件，面无表情：“我记得赵姐说前天这个报告就应该全部做好的吧……”这对乌龙情侣的办事效率，要是以前在她手下办事，早被炒掉几回了。
“哈呵呵……我也没办法啊，还不是有些部门拖拖拉拉今天才交上来。”刘三姐靠在旁边的桌子上扶额：“哎呀，我今天忽然有点不舒服，下班还要去医院，总之就拜托你啦。”
“……”
简维无奈的叹气，瞄一眼手上的资料，看来今天又得留下来加班了。
因为对这个行业还比较陌生，报告写得比想象中要难。简维对着窗外的黑夜灌了一杯咖啡，继续噼里啪啦写写删删地敲着键盘。
忙完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这工作做得简直比在袁氏时还累。简维捶着后背活动着脖颈在电梯口等电梯上来，下意识就看了看左边的那台暂时无人使用的电梯。
顿时想到了每个大型企业都可能有的、言情小说里时时会出现的——大boss专用电梯。
其实说是专用，那台电梯也不尽然就只专载一个人。就比如袁氏总部袁烨那台豪华的总裁专用电梯，后来不仅载了罗小羽无数次，连每回袁烁带简维回总部做报告时都非要拉着她特意亵渎几趟。
所以说这世上看似专属的东西似乎都不那么可靠，比如专属电梯，还比如曾自以为是的专属爱人。
这是简维在等电梯过程中突来的有感而发，当然，左边那台电梯暂时无人使用的原因，不是因为大boss去出差了，而是因为电梯正在维修中。
邵氏没有总裁的专用电梯这一点让简维十分欣慰，因为这就说明跟邵睿有了在电梯里相遇的可能性。
想到这一点简维心情好了很多，愉悦地看着电梯升到了她这层，然后继续又往上升去。
居然还有跟她一样加班到这么晚的人呢，简维睁着大眼看到电梯停在顶楼时忽然一呆。
邵氏虽然没有总裁专用电梯，但依然有着总裁专用最高楼层的习惯。顶楼只有总裁办公室和几间会议室，这个时间谁会从顶楼下来呢？简维早打听好邵睿和他的秘书会在明天下午的会议开始前赶到，怎么可能提前回来？一点风声也没有啊。
看着电梯在顶楼略停之后又开始缓缓下降，简维也觉得心跳越来越快，简直像捧着彩券等待开奖一样。
其实从顶楼下来的也可能是巡视的保安或其他趁总裁不在趁机去顶楼观光的同事，甚至可能是电梯故障或出现了灵异事件。
但她的心跳却像是预示了什么似的，在电梯终于轻声开启时简维下意识低头闭上了眼。
等她再次轻轻睁开眼时，瞬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在发着耀眼光芒的电梯里，她所日夜想念的那个人正站得笔直，嘴角带一点无意识的笑，漆黑如墨的眼灼灼看着她……
“邵睿！”她轻唤一声，扑过去。
……
以上纯属简维的臆想。
事实是，电梯打开后里面毫无悬念站着一位身穿灰绿色制服的保安甲。
简维视若无物默不作声进了电梯。
保安甲却很热情：“小姐，加班到这么晚啊？一个人回去路上要注意安全，马上就没公交了。”
简维默了片刻，眼带哀怨地看着保安甲：“你去顶楼做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啊引我遐想……
“哦，邵总说家里的钥匙落在办公室了，叫我去取。”
“……谁？你刚说谁？”简维差点跳起来。
“邵总啊，他刚从机场回来，在下面等着呢。”
神啊，你终于听到我的祈祷了！简维一把揪住保安甲，眼里放光：“请务必让我把钥匙去交给邵总！”
“……”
“呵呵，我是说我正好有重要的公事要向邵总汇报，就顺便把钥匙带过去。”
简维紧紧攥着邵睿家大门的钥匙，恨不得此刻自己的手掌就是橡皮泥，好印个模子立刻回去复制一把。
出了公司大楼，夜色撩人。外面没了白日的燥热，也不像大楼里冷气十足的阴闷，空气舒爽得令人陶醉。简维看到大楼一侧停车场里微暗的熟悉身影，深呼一口气一步一步下台阶，跟走红地毯似地庄重。
刚走到停车场时邵睿就发现了她，默默走过来，眼光像可以穿透夜色的红外线，远远地就轻易刺破了简维好不容易树立起的信心。
简维停了步子，看着前方地上邵睿被身后路灯照出的影子，等他慢慢靠近。
气氛顿时微妙。
“你的钥匙。”她摊开小巧的手心，伸到他面前，声音轻柔微颤。
邵睿低头看了一眼，大手掠过她手心，拿走钥匙，留给她一丝来不及察觉的温度。
周遭宁静。
然后她听到他沉稳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谢谢。”
简维很有抓狂的前兆。好吧！她承认自己还是不适合这种文艺兮兮的氛围和调调。
她把头一昂，直视他：“邵睿，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邵睿把钥匙塞进兜，音调平平地问：“请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
邵睿继续看着她，眼神很平静，甚至待了一丝纯真的无辜。
简维有些痴愣，说实话邵睿这种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态度其实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半晌她抽动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邵总不知道我这种小职员也很正常，我不久前刚到邵氏上班。”
“是吗。”邵睿微微扬眉。
又是短暂的沉默。
“那么……我先走了邵总，再见。”简维转身，被打击地简直要心碎了，混蛋，起码说句挽留的话啊。
“等等。”
简维立刻停下，回身闪着亮晶晶的眸：“什么？”
“简小姐需要我送一程吗？”邵睿本着绅士的风度。
简维虽然很心动，但又别扭于邵睿干巴巴的应付态度，一狠心咬牙：“不用了！我可以坐公交。”再问一次吧，再问一次我就让你送……
“那么路上小心。”邵睿微一颔首，潇洒地转身进了停车场。
简维瞪着邵睿的背影愤怒又懊恼地直想揪头发，重重踩着高跟鞋往公交站走，按着脚步的拍子暗骂：邵睿你是大混蛋混蛋混蛋……
这个点估计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边的路又比较偏，晚上等出租车也很不容易。简维坐在车站的长椅上，越想越伤心。
想她为了邵睿付出了多少，却换不来他一点重视。曾经她是为爱犯了错，但也不至于一点机会都不再给她了吧，邵睿凭什么就能那么铁石心肠啊？
简维在包里翻着手机准备呼叫袁烁来救驾，一辆漆黑的跑车在她面前戛然而止。
车窗徐徐降下：“上车吧，看来没有公交了。”
简维一腔热泪流进心里，又酸又甜。本想再意思意思维护一下自尊，被邵睿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一吸，简维乖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路上邵睿除了问她地址，再没多说一句话。
简维心里积满了莫名的委屈，嘟着嘴撇头看了一会儿车窗，受不了郁闷的气氛狠狠扭过头：“邵总，能放个音乐吗？”
邵睿偏头看了她一眼，“车里没有带碟片，只能听广播。”
简维点头：“广播也可以。”就算只听公鸡打鸣也比这样的沉默好。
邵睿打开广播，某台正在播陈奕迅的经典老歌，简维表示听这个正好，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继续对着车窗发呆。
沉默的路途幽静的夜，听完一曲煽情的《十年》，简维就有了想哭的冲动。偷偷在后视镜里看了邵睿一眼，他轻轻抿着性感的唇，五官深刻的面孔毫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看不出一点被歌曲感染的痕迹。
“邵睿……”简维不由得想开口。
“不是要听歌吗。”他一口回绝了她想展开的任何一个话题。
简维咬着下唇，却无法再开口。
磁性的歌声再次传来。
我想哭不敢哭难道这种相处，不像我们梦寐以求的幸福。
走下去这一步是宽容还是痛苦。
这首《想哭》简直是唱出了简维的心声，所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真的哭了，也不知道邵睿什么时候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
简维回过神，伸手攥住邵睿的袖子，低声说：“若无其事，这可真像你现在的做法啊……”
若无其事，原来真的是最狠的报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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