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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当栀子花的味道散开时,是一种甜而不腻的感觉。
      歇湾街外也有种,花季因气候总是来得晚,每到八月才能闻到香味。

      陈轻洱当然记得,她和南荔摘过隔壁奶奶种的栀子花。
      那个味道和今天南荔手捧的蜡烛很像。

      “以及什么?”南荔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烛光上。
      那道光就慢慢地印照在双眸里,那里头是干净、纯粹,就像是初次见面,南荔在书本上看到了她的名字,淡淡地叫了一声‘陈轻洱’一样干净。

      陈轻洱眼眸微动,忽然,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
      南荔看她:“怎么吹灭了?”

      她们之间隔着一束烟,视线只要轻微对撞,南荔心里便会隐隐作痛。
      因为喜欢啊,因为她喜欢了很多年的陈轻洱。

      忽然,陈轻洱背身回了句:“味道太浓。”
      烛芯飘出一道烟,离杯后就散开了,温热的杯子暗淡失色。

      “那你喜欢什么味道?”南荔紧跟陈轻洱身后,最后停在桌前。
      陈轻洱用一张纸盖住香薰,抬起眼皮时徐徐看她,一副有事说事的神情。

      南荔双手不知如何摆放,微笑深吸一口气,她像是在下很大的决心。
      最后呼气时说:“陈轻洱,我想让你做我的治疗师。”

      南荔小时候起,睡着了老是做噩梦,大概是从父母出车祸开始,她是那一场车祸中的幸存者。

      前世,这话是陈轻洱自己提出来的,但不过到最后也没有治疗好。
      她记得治疗中途,陈轻洱说可以在后续利用催眠术让她进入到出车祸那一年的记忆中,可后来,失败了,是陈轻洱的引导问题。

      她从来没想过会这样,但习惯了这种状态,其实能不能治疗好对她来说都没什么。
      这一次,她想自己勇敢迈一步试试。

      “这可不行。”一道女声从玄关处传来。
      声音活泼有力却带着些软糯,有辨识度,这是蒋雪的声音。

      南荔刚回头,便看到蒋雪拎着包走了过来,高跟鞋直接踩在干净地地板上。
      没有换鞋的讲究,周身都是碾压人的骄矜。

      陈轻洱神色慢慢沉下落在蒋雪的脚底。
      只需要一个眼神,蒋雪便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那傲气转身便消散无疑。

      “抱歉,我给忘了。”蒋雪尴尬笑笑,畏手畏脚退回。
      “她是我的私人专属,共享的可能性是不太大的。”蒋雪左手撑着鞋柜,一边换一边说。

      “这规矩谁定的?”南荔抬抬下巴问她,“有没有合同?拿出来看看。”

      “朋友之间要什么合同。”蒋雪朝她走去,将盛气凌人展现得淋漓尽致,直到过台阶时,这股气势被一个踉跄半摔打破。

      蒋雪眼疾手快撑住沙发背才免于窘态的展现。
      “你交的是朋友,我要的是医生,不冲突。”南荔睨着她,最后放轻了声音,“还是说,你有什么病症需要陈医生?”
      南荔收了眼神,继而转头看陈轻洱。

      蒋雪的恐惧症,没几个知道,她这么一说,自然对方心虚了,把着沙发的手指收紧了一点。

      陈轻洱问:“你怎么进来的?”
      “门没锁。”蒋雪清了清嗓子,站直身子看南荔,有熟人见面的氛围。

      蒋雪这人浑身都是骄矜,眼里不揉沙子,南荔相处过,很了解。
      “别乱说,我是不是见过你?”

      蒋雪犯病时不太记得周围发生过什么,都有哪些人,恐惧症严重点就是她这样的,屏蔽五感达到一种自我保护。

      “没有。”南荔否认,身子往后一靠,抱着双肘,以慵懒地姿态睨着蒋雪。
      这个回答,也让在旁边的陈轻洱递了个眼神过来,轻巧又漫不经心。

      “我没同意,不行。”
      “你同不同意又不重要。”南荔回怼得极快,毫不给蒋雪反驳的漏洞。

      曾经不清楚蒋雪和陈轻洱的关系时,她有暗暗难受过,不过那个过程很短暂。

      是后来见到了蒋雪为了林顾京的事儿在家跪了一夜,她才明白,蒋雪对陈轻洱的态度对所有人都会有,但对林顾京,分不了第二个人。

      蒋雪说不过南荔,最后只能脸色僵了,对着陈轻洱问:“她谁啊?”
      “有事说事。”陈轻洱并没有回答蒋雪这个问题。

      蒋雪很听陈轻洱的话,这种源自于心理因素影响,潜意识里会对陈轻洱有百分百的信任感。

      但当下蒋雪并没有直接说,看了看南荔。
      她很介意南荔在场。

      南荔是个懂事的,不会厚着脸皮强行留在这儿,当她欲要开口时。
      陈轻洱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了?”

      那声音不温不淡,不被任何琐事所困扰,也绝不会失了半点风度。
      蒋雪将包扔在了沙发上,坐下回:“来送东西,岑姨让我给你的。”
      蒋雪是个聪明人,只要陈轻洱不往下说,她就不会透露半个字。

      岑姨,指的是陈轻洱的小姨岑阅,南荔一点也不陌生,从陈轻洱母亲走后,就是岑阅将陈轻洱养大的。

      岑家在传媒界尚有重量,在京华市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和行商的蒋家倒是有些不同。

      不过南荔听说,岑阅是岑家最小的女儿,早年便和家里闹得不愉快,老太太也是说了些气头上的话,人就离了本家。

      岑家儿女众多,走了个最小的,免不了这些年在背后成为茶余饭后的闲谈。

      起先南荔以为陈轻洱到这里,便不会再让她听了。
      但是没想到,陈轻洱却丝毫不掩饰。
      接过蒋雪递来的资料时,陈轻洱的面色还是很淡定。

      手指绕着细线解开,南荔就在边上,也没有开口问。
      蒋雪起身,手带过褶皱处,探头一望,直到陈轻洱从袋里拿出一本书,她失望了:“就一本书啊。”

      那是一本黑色书封,上面有金色时钟的图案,角落的书名并不显眼——《深渊》。一本悬疑小说,小字上提到了催眠师。

      陈轻洱也没翻,就放在了桌上,刚离手,蒋雪就拿了起来。
      “你平时看小说吗?”蒋雪翻着第一页,“这本书挺早的。”

      “看得不多。”陈轻洱有给她回应。
      南荔瞄了一眼,最后视线转回到陈轻洱身上,在拿到这本书时,陈轻洱的神色有明显的变化。

      窗台上的积雪厚了一些,大衣的湿润也在此途中逐渐消散。

      ..

      当晚,南荔就查了那本书。
      国外作家安尔泰的作品,关于作者本人网络记载的资料甚少,一生写过三本书,其中卖得最好的就是《深渊》。

      讲的是一个催眠师制造的悬疑案以及诱导自杀催眠术,作者在后续中讲述,自己的好友正是文中这位催眠师的原型,有虚构部分,有写实部分。

      根据这一点,南荔继续在网上查,但她得到的信息实在太少了。
      岑阅为什么会给陈轻洱这本书?

      南荔的手指在床单上画着圈,电脑屏幕的光投射到她的面上,柔和的五官凝聚了些疑惑之色。

      蒋雪也是自杀,所有人都认为是催眠术,陈轻洱自己也承认。
      那这本书写实在哪个地方?虚构又是在哪个地方?

      要是细想,从她醒来到现在,和前世不同的除了蒋雪犯病,还有那个新晋主持人在晚宴上出的丑。

      还有林顾京主动找上门,这些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里,南荔的手指忽然顿了一下。
      手机“叮”一声传来声音。

      她侧头,将扣在床上的手机屏幕翻转过来。
      【陈轻洱:明天开始吗?】

      下午陈轻洱没有给她答复,当然到最后她也没有继续追问。
      【南荔:明天。】

      陈轻洱的主动搭话,让她又能再往前迈上一步。
      【陈轻洱:那你明天空下打电话给我。】

      南荔翻了个身,躺在床上举起手机回:
      【南荔:行。】
      她看着屏幕上发出去的表情包,顿了顿,在思考下一步的打算,最后,她试着点开了语音通话。

      与此同时,陈轻洱手机弹出语音会话框,她手腕紧了。
      岑阅问:“是谁?”
      她回头:“一个朋友。”

      玻璃窗上是她的影子,雪夜的路灯总是透着些凄凉,客厅的吊灯散出微黄的强光,陈轻洱的头发散了,一缕头发顺着轻落在侧脸,被眼镜所隔开。

      “怎么不接?”岑阅坐在椅子上,慢慢地翻着桌上的书。
      陈轻洱缓出一口气,拿过手机,手指还未碰上屏幕,电话那头挂断了。

      岑阅看她,面上起了一点笑。
      “你问过她了吗?在洗手间看到了什么。”

      陈轻洱摁下锁屏键,手机放进衣兜,淡定缓慢地回:“还没有。”
      “你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不敢问?”岑阅眼睛紧盯着她。

      “我总觉得很奇怪。”陈轻洱声音缓缓地,视线拉远,“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岑阅问:“是哪里不对?”

      “她认识蒋雪,似乎也知道蒋雪有恐惧症的事情。”陈轻洱没有打算瞒着岑阅。
      这也是让陈轻洱最疑惑的一个点。

      岑阅略微醒目地疑问:“不太可能,蒋雪的恐惧症没几个人知道。”
      “你要是怕直接问她不说,那就催眠。”

      这个方法,陈轻洱握住过两次,包括今天那个香薰蜡烛。
      “我不能这样做。”陈轻洱视线落回岑阅身上,唇眉淡漠。

      “小时候是朋友,谁能保证长大后会不会变?十年前的朋友,这中间经历什么你也不能完全知道,在京华每一步都要小心。”岑阅没有责备,只是静静地跟她讲道理。

      在这声音一落,窗帘“唰”一声被岑阅拉过,影子被遮盖住了。
      陈轻洱默默不语地看一眼时钟,手腕上的吊坠落到了手心。

      她轻松地靠着桌,气短地说:“可能变的人是我,不是她。”
      岑阅气定神闲扫她一眼:“那你打算怎么办?”
      “再观察几天。”

      观察看南荔的目的,看南荔经历了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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