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催眠师》千岁一时

19、第 19 章

　　　　南荔已经收了林绮，她想多留时间查查蒋雪的事情，自然是不愿意再多收。
　　当听到来者是蒋雪的时候，她又多犹豫了几分。这个学生来得很巧、来得特殊。

　　“整个京华不止我一个古筝老师。”南荔手上的琴谱慢慢一丢，后背靠上椅子。

　　“是啊，不止你一个古筝老师。”徐冉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夹，缓出一口气，挤出一个笑看她，“但蒋雪就是要你。”

　　南荔轻嗤一声，端茶杯，重复一句：“就是要我。”
　　徐冉放下手里的东西，接着说：“蒋总给学校捐了新的设备，图书室扩建也出了钱的。”

　　“这跟我教不教蒋雪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要是蒋雪跟院长提，院长就得跟你提，你说有没有关系？”

　　院长的性子，南荔知道，不折不扣，说话从不给人反驳的机会，不留余地，一张笑脸将人压得死死的。
　　怪不得人家能做院长。

　　南荔深吸一口气。
　　前世蒋雪就是在她这儿学古筝，这一世本来该避开的，但兜兜转转还是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如果这么算的话，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出现，只是节点不一样，过程也不一样。

　　那不是.....蒋雪还是会死吗？
　　想到这里，南荔到嘴边的茶没有送进嘴里，她放下杯子问道：“她怎么说？”

　　徐冉吹着茶沫，眉头动了动：“她跟我约你，估计是想当面跟你谈谈这事，显得比较有诚意，登门拜访太过冒昧，先让我旁敲侧击问问你的意思。”

　　蒋雪像是很会拿捏南荔的脾气，也知道了她不一定会接，礼貌方面蒋雪做得很足，这样也可以进行下一步。

　　“诶，你要是见她，可别说你知道了这事儿，等着她先开口提，你实在不想收，大不了可以用林绮作为借口，林家的面子，谁都要给。”徐冉交代的这话有点多余。

　　“我知道，地址发我，我过去一趟。”
　　南荔后背离了沙发，起身顺带就在沙发扶手上扯过披肩，这事情不能拒绝，那她要想个别的办法把蒋雪赶走。

　　这件事如果能办好，那后面的发展才会全部改变，回到原本轨道的事情，需要在节点上改动。

　　“有事给我打电话。”徐冉到门口送她，有种客送主的味道，她经常在南荔这儿，南荔也不会觉得有所谓。

　　南荔应了一声，人穿好了长靴，从换鞋凳上起来时，交代补充：“后面几天我没什么时间，要去林家，你帮我问问，有一位叫明素的心理专家。”

　　南荔从包里掏出手机，单指滑着，听到徐冉的手机微信“叮咚”一声，她抬抬下巴。
　　“我发给你了，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王景的患者在她这儿做治疗。”

　　徐冉放大微信界面的截图，南荔发给她的是百度的个人介绍，她眼睛微眯，声音放缓了。
　　“你打听这做什么？这都是谁？”

　　“手机里那位，陈轻洱的老师。”
　　南荔扣上包，没有再跟徐冉多说，
　　徐冉再次盯着手机看，直到大门“砰”一声关上，她这时目光才上抬了几分。

　　南荔要徐冉查这个的目的是因为，她要知道王景的事情，有没有改变，如果没有，那按照她目前的理解，之后会发展回原轨道进行。

　　而现在，她需要撵走蒋雪。
　　蒋雪约的地点很奇怪，不是在咖啡厅，也不是谈话的好地方，是比较噪杂的酒吧。

　　南荔到的时候，门口有人在接她。
　　带她进去的女人说，后厅是有人包了场，来了不少贵宾，所以得走侧后的服务生通道，这个场合跟她谈事？

　　似乎不太礼貌，但按照蒋雪的性格就是这样，自己办不好的事情，会找一堆军师来帮忙。

　　而这一堆军师就是圈内人，某种意义上来讲，不学无术吃喝玩乐，但又绝不越矩，她们玩的是人际圈子。
　　她的学生里这一类人也是很多的。

　　南荔很少来这样的场合，当她穿过灯红酒绿的走廊，看到西侧几个当红小花时，于是眼神自然地飘开了。

　　进了酒吧内，耳膜就开始变得不适应。
　　南荔身上还穿着厚大衣，彼时已经觉得有点闷热。
　　“蒋小姐在里边。”

　　南荔顺着她手掌指向的方向看去，蒋雪身着红裙，卷发轻落在后背，人倚靠着沙发玩手机。

　　这个位置能特别好的看清她的腰线，漂亮有活力，她见了都移不开眼睛，但这种漂亮就飘渺的，上边镶着钻，带着闪光，用金钱压死人的气魄把自己包装的完完整整。

　　南荔往前走，胳膊被拉住。
　　“南荔老师，手机。”
　　对方弯着腰，很礼貌地想拿走她的手机。

　　“嗯？”
　　南荔略带着疑惑，手往后带。
　　“蒋小姐有位特殊的朋友也在，所以都要收手机，避免有照片流露出去。”

　　对方的语气是很礼貌的，但内容总觉得让人不适。
　　南荔扫视着蒋雪那一桌，角落是有个带着墨镜的女生，脸小到北墨镜遮住了一大半。

　　她在网上见过，三天两头靠着热搜维持热度的小明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全靠着制造话题揽资源。
　　所以这是？特殊的朋友？

　　南荔不认识。
　　“她是什么人？拍她我还觉得占内存。”
　　“南荔老师，夏小姐有交代过，我们也是按照规矩办事。”

　　“规矩？什么规矩？”
　　南荔轻嗤一声，手机顺带放进了衣兜里，大步朝着蒋雪的方向走去，女人就在后边追着。

　　灯光时不时闪过她的眼球，比起舞台温和的光照，南荔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南荔老师，您待会儿出去的时候，我会将手机还给你的。”

　　南荔不听，走近后睨着蒋雪。
　　蒋雪眉心动了动，察觉异样，手机“嚓”锁屏往后转。

　　“南荔老师。”蒋雪脸上绽出笑，下巴抬了抬往边上让，“过来坐。”她是放高音量，南荔才听见了。

　　蒋雪旁边的人也摘了墨镜，腮帮嚼着口香糖，吹了个泡泡。

　　“会不会看人，南荔老师是客人，收她手机做什么？你能不能灵活点，机灵点。”蒋雪又转向另一侧，拍了拍旁边的人，“夏夏，这是你交代的？”

　　夏舒眼皮轻轻抬着，缓缓地绕过她，直接到达后边，很明显，那人紧张了，在夏舒这个冷不丁的眼神里变得紧张。

　　蒋雪当着南荔面训斥了女人两句，女人是夏舒的助理，夏舒的手背轻轻挥了挥，让人先离开了。

　　随后附身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新来的，转不过弯，见谅啊。”

　　蒋雪的圈子很广，她不挑朋友，南荔记得在前世，就是因为这样的性子，其实蒋雪吃过不少亏，后来都是林顾京在给她收是烂摊子。

　　这些事情，蒋雪是不知道的，南荔最初也不知道。
　　是在蒋雪死的时候，她才知道。

　　“南荔老师，能喝酒吗？”蒋雪把杯子给她，南荔坐在这中间是不太舒服的。

　　“嗯。”南荔点头。
　　耳膜已经被低音炮搅得生疼了，她半举着杯子，碰过来的是夏舒，杯子碰的用力了一些，酒渍晃荡，落在她的指甲盖上。

　　南荔眼眸顺势轻撂过去，带着刺。
　　对方似乎毫无察觉，她收了神慢饮了一口酒，便将杯子放下。

　　这个场合下跟她谈事？怎么看都不像是谈事的地方。
　　蒋雪转头看着她：“南荔老师。”
　　“别这么叫，有点奇怪。”南荔不习惯蒋雪这个叫法。

　　“好，荔荔，你最近忙不忙？”
　　南荔听到这个称呼，涌在胸腔的酒都险些喷了出来。
　　她心口轻微起伏，岿然不动，只是用眼神看她。

　　“你找我什么事？”
　　“上次见你觉得投缘，所以一直想约你一起玩来着。”
　　正说到这儿，蒋雪的杯子碰过来，很清脆的一声。

　　像是生意人的做派，南荔此刻懂了，为什么约她在这儿，要谈事，先喝酒，这一套多半都是从蒋总那儿学来的。

　　南荔这次将一杯酒都喝了下去。
　　桌上蒋雪聊的都是关于生活，迟迟不提到想到她这儿上课，这让南荔生出疑惑了。

　　说的话和做的事，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
　　蒋雪的性格三两句就应该往这个话题上靠，但今天却迟迟没有，倒让她有些按耐不住了。

　　看来，后面有人在教她。
　　还不是这桌上的人。

　　南荔看着光下的蒋雪，长睫半掩着，没有浓妆艳抹，不落俗套，想到前世这人自杀死得很惨，她忽地挪开了眼睛。
　　“我去一趟厕所。”
　　南荔将包留在原位，侧身从蒋雪面前绕过，同死摸出手机滑开，找到了陈轻洱的微信。

　　人会用很多种方式度过夜晚。
　　陈轻洱收到的消息时，刚灭掉了香薰，屋子里瞬间黑了，她轻缓出一口气，随后打开客厅的灯。

　　桌面的手机又震动了一次，她发现了，但没有着急去看。
　　林顾京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辛苦了，陈医生。”

　　林顾京每说一句话都要看林绮的脸色，林绮稳着气息，缓了好几秒，接话问：“陈医生认为这种催眠治疗可以长期吗？”

　　“不能。”
　　陈轻洱扣上香薰的盖子，慢悠悠地看她一眼。
　　“会有危险。”

　　陈轻洱补充的这句话，让林顾京神色轻微紧张了一下，林顾京问道：“那之后，陈医生如果有时间，能不能烦请移步到家里？我过几天要出差，怕是没有时间送林绮过来。”

　　“家里没有别的人吗？”
　　言外之意，为什么就非得她来送林绮。

　　林绮不会被林顾京的任何话有触动，淡定地说：“家里方便一些，刚好时间和南荔老师撞上了，如果陈医生愿意，尽管提要求就是。”

　　陈轻洱手机又亮了一次，她瞥一眼，并没看到消息。
　　转身看了看两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林绮身上。
　　“我有个朋友想找个古筝老师，倒不是想学点什么，就是喜欢听南荔老师讲课，她听说南荔最近不怎么空。”

　　陈轻洱不用说得太明，林绮自然是听懂了，莞尔一笑。
　　林绮当然能听明白陈轻洱的意思。
　　“我不太喜欢跟不认识的人相处在同一个空间下。”

　　林绮这句话太过直接，陈轻洱其实一开始也有感觉，林绮不可能一口答应，如果南荔不同意收下蒋雪，会用林绮作为借口，这头要松了口，后边就好办多了。

　　陈轻洱低眸轻轻笑了一下。
　　林顾京这时候打断：“不知道陈医生的这位朋友是？”

　　“蒋雪。”陈轻洱缓慢地答。
　　桌面的手机还是在震动，一共震动了三次。

　　听到蒋雪的名字，林顾京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在一瞬间眉头蹙了蹙，像是在回想。

　　“我听说，蒋雪跟林副部长是同学？”
　　“不算是同学，她比我小两届。”
　　林顾京记得蒋雪，无非就是那天晚宴上，蒋雪跟她说过话，提到蒋雪，林顾京依旧是神情气淡。

　　“既然姐姐认识，那就不算陌生人。”林绮只抬了眉，“陈医生，我没意见。”

　　忽然之间的转变，让陈轻洱生了疑惑，她观察着面前这两姐妹，她们之间总是燃着一股火，林绮总是在和林顾京对着干。

　　蒋雪对林顾京的意思，陈轻洱知道。
　　但林顾京不知道，那林绮更不知道，所以怎么会突然答应？

　　又或许是她想多了，林绮只是顺道松了口。只是想她移步到林家。

　　事情定下来了，陈轻洱等着两个人走了以后才拿过手机看消息，消息是南荔发来的。
　　[南荔：我喝多了。]
　　[南荔：很难受。]
　　[南荔：来接我。]

　　陈轻洱看着这段消息，眉头紧皱，最后附带着一个定位。
　　她步子匆匆在衣架上取下外套，单手拖着手机，直接退出微信，找到了蒋雪的电话打了过去。

　　当电话接通，噪杂的声音被电子设备过滤，变得微微刺耳，使人越发焦躁。
　　“你不是跟南荔在一起，她怎么会在酒吧？”

　　陈轻洱声音冰冷，在门口穿着鞋，一边问，反手“砰”关上大门，三两步下阶梯。

　　“我叫她来的啊，不是要谈事吗，我想来想去找不到好地方，就直接约到酒吧了。”

　　陈轻洱拉车门动作一顿，顿时火了，她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咽下去，跨进车门。
　　“我马上过来。”
　　她没在电话里对着蒋雪发火，她让蒋雪约南荔，没想到蒋雪会将人约到酒吧。

　　陈轻洱心情复杂得很，启动车，一脚油门往后倒，朝着南荔发的定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