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今夜羽化无声（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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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秋千的铁链吱呀摇晃，今见梦见坐在秋千上，摆动悬空的双腿，她听见纤细幽咽的心音隔着距离从远方传来。
不远的地方，一场正义的处刑正在上演。主演是犯下屠杀案却只是想要自由的可怜女孩；与她对手戏的则是各怀心思但秉公执法的咒术总监部。
梦见自然不会站队到任何一边。
这一把她是随心所欲的Player，生杀予夺是她的特权，看乐子的人怎么可以参与进去成为乐子呢，当然是围观电子斗蛐蛐更有趣了。
但是不妨碍她为叛逆者提供一点小小的推波助澜。
毕竟可怜的小闪蝶已经被捕虫网抓住了，就这么直接被咒术师们杀死多无趣，怎么说也要将那份不甘的自我努力展现出来。
十足的崩溃有什么好看的。
为自我而展现的绝望与渴求，才称得上一声华彩。
今见梦见欢愉地弯起眸子，殷红眼眸照进夕阳的余晖，昳丽灿烂地，像是浸透了滚烫的鲜血，充满期待与欢欣。
“这才只是‘希望’啊。”
演变成绝望时，又该是怎样的绝景呢？
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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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彻底跌落进地平线，天黑了。
冷风刮过树梢，树叶窸窸窣窣噪响，林间，月下黑影也随风摇晃。
五条枳子踉跄地走在林间，不远处，总监部派出的咒术师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拦在她前面，将她逃跑的希望死死封住。
[要被抓住了……明明已经得到了神明大人赐予的力量……]
[难道是我……没有资格得到自由吗？]
枳子迷茫地垂下头，看见血顺着手臂滴落下去，染红地面，然后被风吹动的黑沉树影吞噬，彻底融入黑暗中。自由好像从未来过。
[我不可以……拒绝我不想要的人生吗？]
“枳子，放弃吧。”
身着制服的咒术师冷冷开口，他的和服上有着五条族纹，显然，他就是五条家派出来灭口的术师。
“家族对你很失望，你已经被剔出族谱，不再是五条家的一员。你杀了持明院家的人，总监部要你的命，以此向皇室交代。”
“束手就擒吧，你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
失望、追责、交代，一声声宣判犹如冰冷的针，狠狠地钉在枳子的灵魂上。
她颤抖了起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心跳得很快，像是要脱离胸腔。这一刻，枳子脑海里闪过很多，过去的种种、获得希望时的喜悦、被拦住的惊恐与不甘、逃亡中的害怕与折磨……但最多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努力从来没法改变自己。
但很快，她异常清晰地找到了原因。
枳子抬头看向了那些咒术师。
为首的人是五条悟，最强术师仅仅是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神祇。其他咒术师则都是总监部的顶尖强者，他们都为各自的利益而来，这个利益里没有她，但她必须死。
自由、自由。好像那份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从一开始就只是幻觉，到头来，不过是在更大的牢笼里奔逃……
[不要……我不要！]
“那就去拒绝它。”
一道轻柔的抚慰从灵魂深处传出。
“哈哈……”
枳子忽然笑了。
难以抑制的、绝望的狂乱在她心底滋长，爆发出了恐怖的力量。
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
“……最初，神明大人说，要自己拯救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
五条枳子慢慢放开抱紧胳膊的双手，在咒术师们惊讶地目光向前走了一步，好像想要拥抱什么一样，向前、向着遥远距离之外，摇晃的秋千展开双手。
她站在树林间，夜风嘲笑地吹鼓吹她的长发衣裙，枳子的身形在包围圈显得那么渺小那么纤弱，却毫无畏惧地虔诚祷告。
如同忏悔的信徒，又像是高唱赞美诗的唱诗班。
“我以为，是说杀了所有人就能得到自由；只要毁掉一切，离开这里，换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我就能重新、随心所欲的活下去。”
“但原来……是我没完全理解神明大人的话。”
这一瞬间，五条悟敏锐地发现，枳子脚下的地面轻微震颤起来。风声渐狂，夜幕染上更深的黑色，仿佛有什么不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正在孕育。
“你在干什么？！——准备动手，她已经疯了！”
其他几个咒术师也察觉到了这股异常的力量，刚才开口的那名五条家术师赫然大吼，但枳子就像是听不见似的，仍在一步步往前，目光逐渐染上殷红的雾霭，艳丽又迷离。
“明明神明大人都将力量借给我了，是我太胆小了、总想着逃走，这样下去会辜负神明大人的期许……”
“我得、再努力一点才行……”
“……为了、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的。神明大人说过，我可以做到……”
令人不安的轻柔声音在诉说。
风声呜咽，树叶窸窣，夜幕之下却一片死寂。
总监部的咒术师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就要动手。但术式释放出去，猛烈的攻击没有得到任何回响，光线模糊，四周的景色逐渐崩塌。
不知什么时候，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虚空中挣扎。不详的黑雾自五条枳子身下腾起，裹挟着粘稠的、沉重的咒力；那雾气并不轻盈，反而像是腐朽的血肉被挖开，糜烂的腥红从中流淌、蔓延。
一时间，寒意攀附上咒术师们的脊背，有人从喉头的肌肉挤出恐惧，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是、什么？”
远方，聆听着许愿者的心音，看足了好戏的今见梦见弯起眸子，温柔地将回答说给茫茫风声。
“是「魔女」喔。”
是与‘希望’相应的‘绝望’、是世界的真实、是许愿者内心的欲望。
就像那根轻飘飘的银白色蜘蛛丝，悬着仅剩的一丝胆怯。如今‘啪嗒’一声断开，系着的人便随之坠入地狱。
又被地狱的力量拖起。
就好像已经身处地狱的人，哪里拒绝得了来自地狱的力量呢？
领域蔓延、魔女结界展开。
枳子向她的神明寻求到了肯定，顿时喜悦的笑了起来，癫狂的尾音响彻夜空。她向曾经束缚得她喘不过气的咒术师、一切事物伸出手，带动血淋淋的黑雾。
诅咒、怨怼，却亲昵得宛如耳语。
“呐，和我一起……”
“彻底、腐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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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特级咒灵（？）孵化诞生。】
【告急！特级咒灵于市郊的公园诞生。危害范围预估为半个城市，万不可让其继续成长，请尽快与强大的咒术师汇合，解决即将到来的危机吧！】
【特级咒灵（？）0/1】
【完成奖励：（金钱+9）（随机技能）（声望＋8）】
“……？”
正在看乐子的今见梦见眨了一下眼睛，完全没想到系统会在这个时候当着她的面蹦一个临时支线任务出来。
怪勤恳的，系统酱。
梦见感慨一声，然后把系统跳出来的面板关掉了。
解决枳子？为什么要解决她。
她的信徒一号刚刚跨过希望与绝望之间的界限，才开始理解‘奇迹不是免费的，如果你祈求了希望，也会散播出同等的绝望＊’这句话。不过，【孵化者】并非没良心的霸王条约，许愿者所祈愿的欲望都会得到实现——枳子会得到她想要的，以最为原始的、潜藏在本能冲动之中的欲望＊，如同认清现实一般，「得到实现」。
嘛、世间最蓬勃璀璨的生命力就在于此。人为自己而活着，所思所想所求所念，无一不是为了成就自我……那么、为什么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呢？
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而努力，一切怒吼、狂妄、放弃和拯救都是为了自己。这才是人类最耀眼、也最值得令人期待与瞩目的地方，不是吗？
风从远处吹来，越过树梢，秋千又开始嘎吱嘎吱晃动。
天生明月撒下冷色的光，为雾白色长发的少女镀上一层懵懂纯澈的光辉。她握着秋千的铁链，红玉髓般的眼眸轻轻弯起，看向森林的方向，眼中怜悯，又好似蛊惑的邪祟，轻声呢喃。
“有想好吗？”
“你真正想拒绝的、你要得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今夜羽化无声（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