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还是缘》齐夏末

8、第 8 章

　　沈卉抱着女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另一头张大嫂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她疯狂的思念着远在云南的家人和死去的丈夫。看着儿子那张酷似丈夫的小脸，她只能独自垂泪！她至今都还瞒着儿子他的爸爸已经被日本人给杀了，每次儿子问起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她都说爸爸修好碉堡就回来...

　　张大嫂一夜无眠，天刚擦亮，她就已经起床煮好了早饭。之后，她出门准备到村长家借纸笔去。却是在这个时候，她看到十几个鬼子朝村里走了来。

　　完了！村里有受伤的八路，家里还有个天仙似的大妹子...

　　“大妹子，快醒醒，鬼子来了...”

　　沈卉睁开眼，看到张大嫂脸都被吓白了。她也跟着吓傻了，鬼子来了，是真正的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鬼子...

　　关键时候，是成才发挥了作用，“快，快起来，躲到地道里去。”他一边说着一边拎着皮箱就朝堂屋走去。沈卉也哆嗦着抱起了女儿，跟了出去。来到厨房，成才已经打开了自家的地道口，就是放锅的灶口下。皮箱已经被他扔了进去，他端着还有些发烫的锅站在那儿催促道：“快，快点进来。鬼子马上就要来了！”

　　成才话才说完，门外的鬼子就开始在踹门了。张大嫂接过成才手里的锅，让成才也跟着进了地道。接着，她把锅直接就给放了上去。一边烧火一边说道：“去云南，去云南！”

　　门外的几个鬼子进到院子后本来也就打算找些吃的，可一看到挂在院子里那醒目的旗袍后就直嚷嚷着“花姑娘，花姑娘...”

　　他们疯狂的冲进了堂屋，之后是卧室，最后才来了厨房。他们对着烧火的张大嫂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长串。他们看张大嫂没反应，便将旗袍扔在她身上，齐扑扑的说道：“花姑娘，花姑娘...”张大嫂摇了摇头，身边的鬼子便一脚踹在了张大嫂身上，另外几个则用枪狠狠的砸了她几下。之后，他们又跟饿死鬼投胎一样的吃掉了锅里的粥和馒头。饱暖思淫/欲。几个小鬼子用旗袍裹住了张大嫂的头，之后，又将兽/欲发泄在了张大嫂身上。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几个小鬼子终于走了。同时被他们带走的还有那件旗袍。张大嫂被闻讯赶来的村民送回了房间。沈卉和两个孩子也被村民从地道里拉了上来。张大嫂躺在炕上，嘴里毫无意识的说道：“去云南，去云南...”

　　成才趴在炕边，看着被糟蹋的妈妈，哭的是声嘶力歇。沈卉紧紧抱着怀里的童童，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

　　村民烧了热水帮张大嫂擦洗了身子，张大嫂的意识也逐渐恢复了过来。她看了眼屋内众人，又看了看儿子，最后将视线牢牢盯在了沈卉身上。“大妹子，信写了吗？”

　　沈卉擦着眼泪，哽咽的说道：“大嫂，我写，我马上就写！”

　　张大嫂笑着摇了摇头，嘴里喃喃的说道：“不写了，不写了！”又隔了好一会儿，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死死的握住了沈卉的手说道：“大妹子，我求你件事儿。你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沈卉重重的点了头，“我答应您，我答应您，不管什么事我都答应您！”

　　张大嫂满足似的笑着松开了手，之后她又拉起成才的手放到了沈卉手里。“大妹子，替我把成才养大！让他对得起他爹给起的名字。大妹子，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把成才交给你了！你带他走，带他离开这儿！去找你的丈夫也好，去云南也好，只要你带着他！我知道，你会把他当成你自己孩子一样疼的！求求你，带他离开！”

　　成才很惊讶，沈卉很惊讶，屋里众人都很惊讶！

　　成才哭喊道：“妈，俺不走，俺就留在这儿，俺在这儿等爹回来！”

　　张大嫂看着自己的儿子，温柔的替他擦着眼泪。“成才，跟嬢嬢去吧！嬢嬢有文化，嬢嬢带着你，你会成才的。娘要去找你爹了。你跟着嬢嬢，娘放心！”

　　成才哭着摇头说道:“娘，俺不走，俺跟您一起去找俺爹！”

　　张大嫂轻拍了成才一下，“傻儿子，你爹不会让你去找他的！你爹给你起名叫成才，就是希望你长大后成有用的人。成才，傻儿子，跟嬢嬢走吧！跟着嬢嬢，嬢嬢会把你培养成才的！”

　　接着，张大嫂又把沈卉拉到了身边，在沈卉耳边低语道：“大妹子，我欠你一件旗袍，你欠我一条命！记住，好好待成才。我和他爹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话落，张大嫂一头重重的撞上了墙壁！

　　沈卉在老牛湾村一共歇了三天，她把皮箱和旗袍都拿去太原城里典当了。把那些大张的钱都换成了零钱、衣服、食物和火车票。太原到河北的火车票。临走的时候，沈卉将那几张可以买粮食的“合作券”和一张五十元的钞票留给了老村长。算是报答他们的收留之恩！

　　张大嫂死了，成才跟着沈卉一起离开了老牛湾村。沈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除了一个叫童童的女儿叫自己妈妈外，现在还多了一个叫成才的男孩儿叫她嬢嬢！

　　去往太原城的路上，沈卉在自己和女儿脸上及手上都摸了一层灰，她的满头卷发被一张同样脏兮兮的白帕子包了起来，守城门的鬼子看都没多看一样就把他们推进了城去。沈卉一手抱着女儿，肩上挂个包袱，另一手牵着同样挂着包袱的成才踏上了前往河北石家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