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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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是寂静无声的，偶有人声，但是离得很远，缥缈旷远。
苑博远站起身，站在杞郁面前，缓缓站定，他伸出一只手搂住杞郁的腰。
杞郁的腰很细，他一只手堪堪环过，灼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熨烫着两人的肌肤。
明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怀抱，却偏偏让杞郁止不住的战栗，他在内心嗤笑一声，嘲笑自己越活越过去了。
苑博远搂着他的腰肢，从上而下低着头，温热的鼻息喷薄在杞郁的脸上，杞郁能感觉到脸颊的瘙痒，他不由自主抬头，却看见苑博远那双湿润晶莹的双眸，含情脉脉的，眸子的深处倒影着自己的身影。
一往情深。
深情又带着克制。
两人炙热的吐息相互纠缠，杞郁闻到苑博远身上自己精心挑选的洗衣液的味道。
“我可以吻你吗？”苑博远在离他一寸的距离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忐忑和纯情。
杞郁“噗嗤”一下笑出声，把他推开，站起身，看着苑博远痴痴的笑起来，仿佛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一时间苑博远慌了阵脚，他似乎有些羞恼，涨红了脸颊，他看着杞郁几乎笑得直不起腰，跺了跺脚，又无可奈何。索性，这时导演来解围，将他叫去小黑屋。
“等一下。”
杞郁出声道。
只见他一个跨步来到苑博远身边，伸出手拽住苑博远的衣领，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苑博远却觉得时间跨越一个世纪一般，随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脑中的一根弦“噔”地一声断开。
直到嘴唇上传来一个微凉柔软的触感他才回过神，那是一个不带任何情|色的吻，浅尝辄止。
杞郁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去吧。”
说罢，就要离开，却被苑博远抓住手腕，杞郁错不及防踉跄跌入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苑博远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杞郁，我喜欢你。”
杞郁微楞，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此时却被苑博远一句愣头愣脑的告白搞得不知所措，半霎，他摸了摸苑博远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是不由自主的宠溺：“好了，快去，别让人久等。”
等苑博远走后，杞郁坐回座位上，他隐约的灯光下看向群山远处，料峭雪山与墨色天空相接，群星闪烁映在苍穹上，广袤而寥廓。
如果苑博远在，他一定能发现杞郁现在并不放松，似乎有什么东西吊着他让他精神紧绷，双唇微抿，眉头微皱，那是他戒备的表现，尽管他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吊儿郎当没个正型。
杞郁一个人看着远山，最终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他没有立刻抽，而是看着零星的星火将那只烟几乎燃烧殆尽，那燃烧的烟丝即将烧到他指尖时，他才吸了一口。
他将那口烟吸入肺中，任由强忍的烟充斥整个呼吸道，最终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杞郁很漂亮，甚至只是一个简简单单抽烟的动作也充满魅力，那是经过岁月沉淀的魅力，明明他才三十岁，有时却让人感觉他似乎经历数十个世纪。
他缓缓坐下，将后背靠到椅背上，夜晚山间的风将他的发丝吹起，让他整个人又平添一种颓废的美。
不知过了多久，杞郁发出一阵叹息。
他闭上眼，感受着所有情绪如海水侵蚀大浪淘沙下终究什么都没剩下的空虚，在记忆的罅隙，他像是捕捉到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苑博远，那时候苑博远只不过是个三四个月的婴儿，而自己刚刚丧母，年少遭遇巨变，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对世事无情无欲，却不想看见这个婴儿的时候仿佛心化了一般。
他很难描述那种感觉，似乎是藏在内心深处的悸动，一瞬间将他那颗枯竭的心唤醒，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中生根发芽。
那一眼，仿若无尽黑夜中绚烂又瑰丽的礼花，又像是划破长夜披荆斩棘的利刃，劈开黎明前的混沌。
可以说苑博远在很长一段时间是他艰难岁月走下去的期望，他说不清，他比谁都期待这个婴儿长大，的确，他也等到了，等到这个孩子叫他哥哥，甚至连妈妈都还叫不出来，就能清晰的叫他哥哥。
记忆中苑博远一直追在自己身后叫哥哥，连自己的大哥二姐都不亲近，最亲近的反倒是自己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直到那一年在无尽夏下表白才叫自己的名字。
杞郁其实从未说过，如果说起谁先爱上的，恐怕是自己。
而究竟是什么时候，恐怕连自己都不知道。
他知道自己爱着苑博远，可是他们之间到底横亘着一个毫无所知的七年和彼此空白的三年，他们还是相差太多。
这七年终究还是把他变成一个不敢爱也不敢恨的缩头乌龟。
背叛啊。
他突然想起当时杞小鱼听到这个词好奇的目光。
杞郁发出一声幽微的叹息，记忆深处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即便记忆已经不清晰，他还是感到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愤恨。
他缓缓睁开眼，昏黄的灯光从他的鼻梁、下颌一直打到脖颈，本就锐利张扬的五官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瘦削冷峻。
最终他缓缓起身，掰了一片灯影牛肉细细咀嚼。
咸鲜的滋味在口腔中弥漫，那是苑博远的手艺，他最喜欢这个调味，杞郁又幽幽叹了一口气。
没过多久导演组就叫他去小黑屋。
说是小黑屋其实是借了向导邻居家的场地，临时搭建的一个录制现场。
杞郁走进去，面对着导演组坐下，众人环伺下，他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抿一口。
导演组一时间也十分尴尬，最后总导演挠了挠头恭恭敬敬开口：“杞导这几天感觉下来怎么样？”
杞郁将手肘撑在双膝上拖着头，笑的时候露出一点白牙，他这个动作看上去有点俏皮可爱甚至有点不符合他平日的清纯，只是几个导演却不觉得，他眼神里分明是冰冷的。
他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温润如白瓷的柔光，恍惚如明媚春光下温和的绸缎。
总导演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一时间竟是愣住。
“你们觉得呢。”
声音幽幽，让导演组不寒而栗。
总导演本来想挖坑，一时间也不敢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拿出两份邀请函，递给杞郁道：“杞导这是前往下一个地方的邀请函......”
杞郁没有立刻接过，他看着其中一封信函，摹得笑了一下将两份接过：“导演，其实每位嘉宾，无论有没有收到信函都有继续下一程旅途的旅途对吧？”
总导演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他支支吾吾应了一声。
杞郁接着道：“那么既然是邀请函，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对吧。”
这次不是反问而是肯定。
总导演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得应下。
杞郁拿着那两封邀请信，一手一封，站起身，走到屋内取暖的火盆边，引燃其中一封。
纸张极易引燃，一瞬间，火苗就将那封信吞噬，灰烬就像是蹁跹的蝴蝶，飞舞到半空却又像是颓废地落下，隐没到地毯上无隐无踪。
“杞导，这......”总导演肉眼可见慌张起来。
杞郁没有回答，而是烧完两封邀请函之后，拉开了门，就在离开时，他轻声说了一句：“我不接受任何一位的邀请。”
夜晚的山风不知何时竟有些猎猎，将杞郁的长发吹起，杞郁从容优雅地转身离开，在镜头前最后留下遥不可及的衣摆弧度，风助燃了屋内的火，火盆内的火苗簇得升腾，火舌猛地卷起，空气中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整个导演组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关闭直播镜头，但是刚才的直播镜头早就被观众看到了。
一时间#杞郁退出节目#的话题冲上热搜，而跟在它后面#苑博远杞郁 离婚#的话题也打上热点的标志。
这一切杞郁并不知道，他刚刚下飞机，将行李交给杞小鱼然后疲惫的揉了揉眉心，闭眼假寐。
杞小鱼坐在他身边，小心地看着自己叔叔的脸色，窗外的路灯打在杞郁的五官上有一种冷硬强悍的感觉，眉眼鼻梁投射出冷峻的阴影，嘴唇紧抿，杞小鱼知道他心情不好。
于是，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杞郁都忍无可忍了道：“什么事？”
“叔......”杞小鱼小心翼翼道：“网上都说你离婚了......”
杞郁一霎时愣住了，他像是才想起来自己离婚了，这些日子过得太美好了，让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那个由苑博远编织的美梦中，他皱了皱眉，启唇，却只是嚅嗫了一下，最终道：“我们本来就离婚了。”
即将下车时，杞小鱼听见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这个向来骄傲的小叔叔，随即她又听见喃喃地：“小鱼，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杞小鱼垂眸看向地板，不知回什么。
翌日，一个重磅炸弹将众人炸醒。
杞郁V：【图片】
杞郁登上他的微博，他的微博八百年补发一条微博，此时发了一条只有图片的微博，那张图片是他和苑博远的离婚证。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