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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你很新鲜 ...

  •   上次她冒犯县令估计也是这掌柜给她挡的锅,这厢路费既已经够了就不要在招惹是非了,醉仙楼能在这并不富饶的德州开的这样风生水起不知道有多少股势力帮衬,再这样闹下去商今朝又该挨打了。
      商今朝明白她的意思,拿了五十两票子心里暗骂了一句奸商。
      回去的路上,钟楚瓷忽然和他有了些许距离感,一言不发,时而在旁边用群面兜一兜的萤火虫,绿莹莹的小生命被她兜住,星光一般坠满了廉价的布料。
      她刚兜完又放开,眼前忽而一片明亮,钟楚瓷不知道自己为何拘谨,为何在他面前要注意形象。
      但仿佛没人教她这些,她却无师自通的获得了这些不属于她的外来情感。她不晓得知慕少艾的美好,只认为那是无用的羞耻。
      这点也怪卢胜美,他除了蠢和妒忌之外没有赋予这个女二任何特质。
      “你怎么这样安静,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他今晚实在是太明亮,就像星辰,她便觉得即便是触手都不太真实,他总是忽远忽近,若即若离,钟楚瓷对于爱情方面远不及对亲人朋友那般执着,若是抓不到那就远远的欣赏就好。
      “该说什么呢,该与德州的红人说什么呢。不过...”她想了想,“你是不是该谢谢我,不然你就要被人家摸了。”
      商今朝豁哈冷笑,指了指自己问道,“我一个大男人还会怕人摸么?倒是你为何想要上来赎我?”
      少女这一想确实这样,面色一红,有些怒意的反问,“我才没有想要赎你...那你是觉得我今晚多此一举了?”
      商今朝怎么看她有种看小怨妇的感觉,为了显示她特别的重要于是夸张道,“那这钱花的肯定不是冤枉钱,你摸的话自然更好。不过...”他想起来她在台上问的那句话,“你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若是我说不够盘缠的话,你怎么着,你还打算把我再扔到台上,让别的女人来摸?”
      钟楚瓷乖巧的点点头。
      什么,这厮居然点了头。
      “你真的会这么做么?可万一那女的亲我怎么办?”他刁难似的问着。
      “哪有这样夸张的啊。”她打趣着,“我确实会撒手走人再把那面具给你带上,反正我看过了,不新鲜了。”
      她越想回避想救他的事实,商今朝就越想刨根问底,“也就是说你花三十五两不是为了救我,就是为了看一眼我有多新鲜?”
      她依旧点头,似乎自己也觉得离谱,先他一步走在了前头,双肩隐隐抖了起来,背对着他,在忍着笑。
      “不是,你不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么,怎的今日就要花三十五两再看一遍。”
      他一个跨步上前挡住了钟楚瓷的去路,在月光下俯身强势的凑近她,她看着他剑眉压低的星眸亮如宝石,十分迫人。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凝滞,连微弱的呼吸都压制着她的薄命,透不出一点儿气息。
      “看仔细了么,哪里新鲜的让你觉得值得三十五两。”趁着静默的间隔,商今朝给自己抬了价,”零一文。”
      她忽然惊慌的想要躲开,奈何脚下仿佛陷入沼泽一动都无法动弹,钟楚瓷只好认命的与他对视,良久认真道,“很新鲜。”
      她动了动唇,“今日‖你是阿美仔,不是商今朝。”
      这轻如鸿毛的一句话不知如何在心灵上给了卢胜美一个巨大无比的冲击。
      钟楚瓷见过他今日的一切细微表现,他的孤独,他的落寞,与那不学无术的京城纨绔如此割裂。
      仿佛穿过那一叠叠旧文档,穿越光怪陆离的时空维度,看透了一个叫卢胜美的灵魂。
      “今日...的曲儿也是来自那个梦境吧。”她忽然对着他盛满月光的眼睛回问了一句。
      “是。”这次该是商今朝回避她了。
      少女却迎着风怡然自得的展开双臂,“真想去你的那个梦里,认识真正的阿美仔。”
      这句话轻的随风散开在商今朝耳侧,却如滚雷炸开在心口。
      两个失所的魂魄,终于在洪荒乱序的某一刻忽然懂了彼此。
      “你觉得阿美仔和商今朝有什么不同,不都是一个人么?”
      “阿美仔是怀才不遇的大红人,那个商今朝整天气我,自然不是一个人。”她软乎乎的骂咧咧,钟楚瓷的心情难得的好,与月夜下,自由的像一阵喝醉了的晚风。
      这倒是把卢胜美给讨好了,卢胜美怀才不遇?
      商今朝人格十分吃味,他一个三流的网文作者,妥妥男吊丝,兜比脸都干净,哪里有才情了。
      难道是因为作词作曲么,不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貌似卢胜美本人都不知道这些词出于他手吧。
      好好好,这届最佳红娘奖颁给二十一世纪华语乐坛。
      小卢同学在心里呱唧呱唧鼓起了掌。
      这一个副本儿过得商今朝很快乐,有了种穿越男频爽文的感觉,一个废物到了异世界竟自给自足的成个大明星,哈哈,除了中间钟楚瓷被人调戏的那段儿外,德州之旅还是挺过瘾的。
      这红人刚红了一天就要离开,坐商船去善阳城的事情被百姓知道,自发举行了大张旗鼓的欢送仪式,有少女抓着商今朝的袖子不放,又瞥见一旁提剑的钟楚瓷抛过来的眼刀瑟瑟缩缩的放下牢抓不放的手,怯怯的缩回人群。
      这七天的路途商今朝一直无所事事的睡大觉,而钟楚瓷却没有与他一间房以调养神息为由整整闭关了七日,也是这秤砣山大概不是个善地,闹不好会有剧情的转折呢。
      你们猜在善阳城遇见谁了。
      啊哈,他的男女主!
      心心念念的男女主!
      山色空蒙雨亦奇,善阳城刚下了一场小雨,空气湿润极了。
      又是好巧不巧,又是客栈的第一楼和第二楼,又是兜兜转转四人组。
      他小说里都没有安排这么多的巧合,而这现实却是巧合比平凡日子来的多。
      他俩有了钱自然找了一家最好的客栈,刚付过钱就看见了从外头回来正收油纸伞的玄子练。
      “楚瓷...”他抬眼便见到了那个阔别些时日的小姑娘,这位神子大人有些激动用颤抖的声音念出心里召唤无数次的名字。
      “大人好哇。“她见来人恭顺的行了个礼。
      商今朝则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玄子练。
      玄子练一上来就抓住了钟楚瓷的手腕,“你这些日子...”
      “我很好。”
      他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钟楚瓷开口也同他寒暄,一点儿也没有想挣脱开他抓着的手的意思。
      商今朝咳嗽两声示意她差不多得了。
      “商公子这是?“玄子练明知故问。
      少女知晓他意低低笑道,“大概是车马劳顿,染了风寒。“
      商今朝差点儿骂街,什么风寒,谁告诉你我风寒。
      玄子练自然的接上话茬,“商公子凡人之躯到底体弱,不如早些上去休息休息,我与钟姑娘有些话要说。”
      商今朝用肩膀从后面打了钟楚瓷一下,“你呢,留在这儿还是上去?”
      钟楚瓷自然想留在这儿,探听探听神宫那头的消息。可若是在旁人面前拒绝了他,他会不会很没面子,很失神落魄?
      这厢一个明明确信的问题也做的温吞犹豫。
      眼瞅着商今朝像个障碍物一般不肯走,玄子练礼貌道,“不会很长时间。”
      他像是哄着商今朝这个巨童的心情,也像是笃定就算是一会儿把钟楚瓷还给他,他也有十二分的把握钟楚瓷会再次选择天宫之主的位置。
      商今朝倒是没搭理他这套说辞,看着钟楚瓷似乎也对玄子练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感兴趣,他便华丽潇洒的三百六十度大转身给二位腾了个地方,毕竟...毕竟若是她能得到神宫的最新消息说不定对加速剧情有所益处,也不枉他这一出拱手让人。
      ”障碍物”三个台阶一跨步上了二楼,周遭环境清净下来。
      钟楚瓷随着玄子练来到了他的房间,这客栈床上只一个枕头,他和钟睛袅貌似没有宿在一起。
      “你上次为何不告而别?有什么要紧事儿么?”她在他干净的散发幽香的房中找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安静坐下,想到了这个问题也就是他大概要与她讲的话。
      “天谴,要来了,观星斋的人说,原本是百年后的天谴,三年后或许三年不准确,五年也可能,总之三五年的时间就要来了。”
      她忽而瞳孔放大,钟楚瓷太知道那是什么了,是她和她师父东方无门催逼提前的天谴。
      而今,而今,东方无门亡魂不知被封印何处,这天谴为何又是这般提前到来了呢。
      “可有法子化解?”她喃喃问道。
      玄子练坐在了她的身侧,将她的手从端放的膝头上拿过,那张美绝尘寰之外的容颜在她灰紫烟瞳中逐渐放大,她却没有任何萌动的感觉,心如止水的寂灭。
      仿佛此身早已判黄泉的凄凉过后,恐惧和恶心在胸口无限蔓延,逐渐靠近的不只有那张绝丽无匹的脸还有他的胸口,以及补全他胸口心脉的玲珑魂——阿瑶!
      玄子练要吻她!
      这是何意。
      待到正要碰上她的时候,她忽然从抓不到的虚无中反应过来,侧头躲开,状若无事心里却污遭一团,她淡定的站起来,整理好情绪严肃的说,“大人好像忘了,我们都是修习之人,也都是清修...这样做不合适吧。”
      她的躲开也没有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是么?”
      玄子练其实更想问如果是商今朝的话,你也会这样提醒他么,可惜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他兀自开口说道,“天德有失,鸿蒙生隙,想要化解第一步便是...天地交合,神子娶妻,我乃天,妻乃地,对象该是个凡女。”
      神子娶凡。
      对了,上一世,他这时已经和钟睛袅的感情水到渠成,自然娶得便是她了。
      她一直计划着如何勾引玄子练,可她还没有做出点儿什么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神宫之主的位置,为何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甚至还想要逃。
      对,她逃了,她给不出任何答案的逃走了,“那个...”
      少女有些惊慌失措的站起来,腿脚都是软的,“我...给我些时间想想,我现下只想好好取得考核魁首...”
      话音落时,她便被脚步牵引的离开了那片熏得人神魂颠倒的清香芳室,只觉得头重脚轻,不知是喜是忧,也大概是忧喜参半,双方撕扯着她的神思累到了极处。
      哪怕是回到房间她的紧张和那份莫名的恐惧都久久未能平复,是了,是了,阿瑶,她不能一时糊涂,为了商今朝而辜负阿瑶。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少女瘫软在地上,若岭南坟场真的扩散且吞并了另一个红尘,这世上再没有天道存在,她这个媒介固然会死,那么商今朝还会活着么,他大概也会像其他人一样,随着那个世界的一切生灵消失了吧
      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虚空幻影,是东方无门借着上一世天谴之力颠倒红尘顺序以岭南为壤捏造出的平行时空。
      若这里化实外面那个让她痛不欲绝的世界,那个玄子练的幕后爹爹造出的世界就不复存在。
      此间虚妄之物为实,实在之物为虚,商今朝这样真实活着的凡人生命也会因此而消失的吧。
      虽她心中有恨,且会固执的为了报一己私仇而毁天灭地,但回顾芸芸众生,不乏因为商今朝的出现变得可爱了些。
      钟楚瓷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该怎么选择。
      她不懂,她要问问商今朝她该往哪儿走,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自己的嗓子里叫出来。
      这人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了自己的房中。
      “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用你的木鱼脑袋敲膝盖的时候。”
      她居然发呆了这么久,“不过,你抱着被子过来干嘛?”
      “那个房间有老鼠。”他已经躺下,并且安然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她揪了揪他的袖子让他起来,“哪里有老鼠,我给你抓了你过去,哪里有花两份钱还住一间房的道理。”
      少女刚要站起来被他一股力道勾住跌落在了一具坚硬的身上。
      他的身子不是很厚重的那种肌肉猛男,虽有肌肉但很硬,又很韧,像一柄无坚不摧却薄如蝉翼的钢刀。
      “你今天陪了玄子练那样久,怎的赶我就这么利索?”
      她好笑的看着这人的无赖姿态,“我们说的都是正正经经的话,做的都是正正经经...”恰时想起来玄子练靠近过来的脸和喷薄的炙热气息,不过她还是把这句话说完了,“...的事儿。再看看你,你躺在我床上算怎么回事儿?”
      “我不管,你陪了他一刻钟就要陪我一个时辰,不,不够一整夜,一辈子。”
      “你...”少女忽然被他逗笑,觉得他泼皮无赖的功夫又长进了不少。
      “再说你们说了什么正经事儿,还需要背着我。”
      没错,耍赖这件事儿确乎发自本心,但打探隐藏剧情这件事儿是他纠缠的初衷。
      她毫不避讳的告诉他,这事儿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三五年后天谴要来了。”
      这句话如同一个霹雳一般把商今朝雷得外酥里嫩,这不是大结局的线儿么。
      还是女主和东方无门逼出来的,怎的,提前了这许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前世天谴是因为钟楚瓷堕魔天地间的混沌之气被她心里的恨意催化的一发不可收拾。
      那现在呢,她恨什么,她不爱男主玄子练也不痴迷嫁去神宫,她恨谁。
      她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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