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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斗气 ...

  •   外面的小雪还在稀稀拉拉下着,少女提着灯笼,看着脚下的路,一边小心的□□身体一边步履匆匆的念着早去早归。
      大概在山腰的地方,一道绘着金牡丹绣纹的白袍公子撞进眼帘。
      他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伞骨,伞下的人总是干净的一丝不苟,脑后盘着的发髻插着一支凤凰形状的白玉发簪,衬得他一张脸更加的秀美白皙。
      “这么晚,钟姑娘下山做什么?”玄子练大概是下山捉完妖,刚想回来就碰上了这个少女,疲惫了一天在这一刻有了意外之喜。
      “囤积的粮食用尽了,想下去买一些。”
      “啊哈,你这样一说,我想起来我的粮食也快用尽了,不如我们一道去吧。”
      钟楚瓷想起方才悲怨之气的嘱托,难得机会和玄子练单独一块儿,虽她恨这人入骨,前几次有机会深度接触但她都因那潜意识里的逃避而错失,但她现在要做的还得是沉得住气。
      少女点头,绽开笑颜,“乐意之至。”
      虽然话是这样说的,但她就是在肢体上和他亲近不起来,又因为那人打伞,两人之间的距离相隔差不多中间还能走个三四个人。
      因为距离远,也不太熟,两人都有些尴尬。
      “啊对了。”玄子练开口。“上次比武大赛,你画的是什么符咒。”
      “啊,是我自创的。”钟楚瓷话不多,觉得扫了兴,又补充,“是在乱魂咒的基础上,我又添了几笔让人骨髓疼痛无力的符咒,但本质没什么伤害。”
      玄子练微笑点头,钟楚瓷看着他欣慰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仿佛是她这个刚入门小弟子班门弄斧得教会了他许多道理那般。
      “那个...新年你怎么不回神宫?”钟楚瓷心里头想和他亲热,所以生硬的没话找话。
      这时候已经下山,没有无祭山的冷清,一股子置身红尘的热闹扑面而来。
      “好不容易入世,我想为人间做些什么,比如去赈赈灾,捉捉妖啊什么的。”
      “哦。”少女默了默,却不知道自己头发落满了雪花,玄子练向她靠近一步,想将她护在伞下,她浑然不觉不自在的往外一步,玄子练再想靠近一步,她又往外一步,这样重复了差不多三四次,她心里有些烦了,再次一个跨步,脚下一滑,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因为惯性使然,男人差点儿也被撞倒。
      “抱歉。”钟楚瓷怯懦却礼貌的道歉。
      男人脾气火爆,外加浑身酒气,真不幸是个醉汉,立马就揪住钟楚瓷的领口,“呦,大过年的,竟有没长眼的浪蹄子往爷身上撞。”抬手就要一个巴掌招呼上去。
      玄子练以伞做剑,穿透了他要落下的打人的手。
      男人因为疼痛酒醒了三分,瞧见自己的鲜血落进白雪当中,一时几乎吓晕过去。
      “我草你大爷!”醉汉暴跳如雷,捡起一块儿裹着冰的石头,就要和玄子练打起来。
      玄子练从未有过这样的生气,不同于以前的生气,是仿佛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被人踩了一脚一样的生气,一下子方寸大乱,竟和一个混迹市井的泼皮无赖当街打斗起来。
      围观的人也渐多了,那醉汉根本就不晓得玄子练是谁,玄子练一副想杀了他的心思。
      玄子练怒气已经上了头,但钟楚瓷没有,她怕玄子练名声毁掉,也怕那醉汉因为一句粗俗的话在大冬天命丧黄泉。
      她总是这样,明明是别人先冒犯的她,但她却能冷静的分析,权衡利弊。
      说不恨是假的,但她必须做出当下正确的选择。
      什么是正确的,那就是玄子练不该为她丢了名声,而这个醉汉也不至于为了一点儿小事儿就殒命在此。
      众目睽睽之下,她是这场闹剧的开端,也是这闹剧的终结者,就像冥冥中注定本该如此一样。
      少女很快画了个简易的定身符,贴到了醉汉身上。
      然后挡在动不了的醉汉身前,接了玄子练正要挨过来的掌风。
      只是玄子练见少女挡在醉汉身前,来不及收招,只好凝神收力掌风减弱了不少。
      “大人,市井小民不足挂齿,我们还是先买完粮食回山吧。”
      玄子练才道当时有多冲动,眼下这个人一动不动,连一个简易定身符都能被压制住的凡人他又何苦跟他计较。
      不过,玄子练这厢十分的佩服少女,她那样的临危不乱和海量的气度,不属于她这样的年纪。
      若今日换成了钟睛袅和秦淑儿或是别的女孩子呢,他们巴不得自己有能力的暗恋对象替自己所受得委屈去大打出手,出这口恶气。
      “那画的是什么啊。”
      “这俩人干嘛的?”
      “这男的怎么忽然就动不了了啊...”
      ...
      议论声鼎沸,叽叽喳喳的从四面八方过来。
      钟楚瓷转身面向围观的百姓解释道,“都是一场误会,大家散去吧,家兄和我是无祭山的弟子,这定身符不消一炷香就会自动化解,我们不会害人的。”
      百姓还是有些怕,他们没见过什么世面,都怕这是妖术使然。
      人群还是不肯散去,怎么看怎么像是两个人欺负一个醉酒的人,大冬天让他在风雪里待着。
      “谁能给你们证明啊,那就在这儿等一炷香的时间,等这个男人能动了,我就放你俩走。”
      玄子练无语,拉起钟楚瓷的手,将她紧紧纳在伞下,“解释的就这么多了,我们还有要紧事,就不奉陪了。”
      虽然这些市井小民喜欢凑热闹还蛮不讲理,但本心不坏,玄子练瞧钟楚瓷穿的单薄,耐不住风雪,想快些回山。
      钟楚瓷知晓他方才试探着靠近是为了将她纳在伞下,但是这样被他抓着十分的不自在,手指尖动了动,似乎想要抽离出去,玄子练察觉低声道,“你的脚太滑,再撞到人怎么办,我得抓着你点儿,姑娘才好走路。”
      钟楚瓷揉了揉冻僵的耳垂小声辩解,“那还不是大人总是往我这边挤我。”
      “那是我看你冷,想给你打伞啊。行了,靠我近些,不会再撞到人了。我数到一二三,咱俩御剑回去。”
      有个老太太吼道,“你俩还想走,害了人命还想走,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你们走一个试试。”
      人群纷纷指点着二人窃窃私语,如同蒸锅上的沸水发出气泡声音密密匝匝的传来。
      “哎呦喂!大娘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钟楚瓷莫名觉得熟悉,但又不敢确认,是曲小虎的声音!
      “我作证啊,这俩都是我同门。”
      很显然这大娘和曲小虎认识。
      “小虎啊。这...这真的么?”
      小虎抱拳走到人群前头,“两位多有得罪,我这大娘性格泼辣,又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难免分不清法术和妖术,心里头不坏,十里八乡都知道这大娘是个路见不平的傻大姐。”
      大娘知道错怪了人作势打自己一巴掌,口风一转,“是啊是啊,是我老太婆见识短不分皂白错怪二位。”
      钟楚瓷大方笑道,“无妨。”
      曲小虎瞧见玄子练也没躬身行礼,只是意外他怎么会和钟楚瓷一起出现在这里,然而还有更吃惊的,目光顺着往下,看见玄子练牵着钟楚瓷的手牢牢握着。
      钟楚瓷也发现了这点,想要挣脱,玄子练也觉得在她朋友面前这样未免有些唐突。
      握她的力道渐渐松开,寒风里商今朝的声音突然出现。
      “曲小虎,什么鬼,我就买个炮仗的时间架就打完了,这架打的也太敷衍...衍...了...吧...”
      他看见眼前二人,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玄子练正要松开的手再次握紧,“商公子好啊,我们此次下山想囤积些过冬的粮食,天色晚了,铺子也快收摊了,我们就不和你叙旧了。”
      钟楚瓷还在意外一下山就看见他俩的事实。
      当然意外还没停止,方年年也跑了过来,“你俩跑的也太快了吧。”
      扭头一看,钟楚瓷和玄子练两人挨在伞下,那气氛像是情侣。
      她咽了口口水,“那个...”方年年点头,“见过神子大人。楚瓷,新年好。”
      得了,钟楚瓷内心哀嚎,这趟山下的,开始还是两个人的尴尬,现在是五个人的尴尬了。
      最重要的是,也不知道玄子练今晚是抽了哪股妖风,这手是撒不开了。
      商今朝笑着打破平静,“看来钟姑娘最近心情不错啊,这么快就高攀上了厉害人物,难怪遇见我们,到现在一句话都不和我们这些老朋友说了。”
      既然玄子练的手不撒开,她也不打算撒开了。
      只是听到他这样的话,也不能不完全没有波动。
      “哦,不对,我忘了,钟姑娘和我们不熟,从来都不是什么朋友。”商今朝说完哼笑一声观察她的神情。
      曲小虎拍打了他一下 “你干嘛,样子好像吃醋一样。”
      他唇动口不动,除了商今朝这种能解他唇语的损友之外没人听得懂。
      他以唇语回过去一句嘀咕,“很明显么?”
      曲小虎继续咬牙唇语,“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钟楚瓷显然没听见二人细小的嘀咕声,回握紧玄子练的手,“商公子你说的都对啊,我...我现在是神子大人的人了。如果没别的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
      玄子练心中微动,少女的发间馨香飘至鼻端,这熟悉的感觉,仿佛那天夜里...那个他看不清的,为他疗伤的身影。
      却说是剧情提前两年,神子下界收徒,确乎为了寻找姻缘,他像往常一般捉妖回到洞府却突发心疾,他想寻找那个为他洞府疗伤的女子。
      可很遗憾,他当时并没有看清女子的模样...
      商今朝也不甘示弱,一把将方年年抱在怀里,“我们也走。”
      两对擦肩而过,商今朝的眼神和钟楚瓷的眼神在风雪中擦出电光火石的较量。
      方年年一下子就蒙了,等反应过来,在他怀里张牙舞爪的扑腾起来。
      曲小虎也从后面踹了商今朝一脚,“你丫,有病吧,自己吃醋欺负方年年做什么,松开!你把手给我松开。”
      大概是就这么别扭的抱着方年年走了几百米,才放心的把手松开。
      “不行。”他怎么忘了,男主要是真的爱上钟楚瓷他回家的可能就甜美的没了。
      “你要干嘛?”
      “家父嘱托啊!他的姻缘可是钟睛袅,是他徒弟!”
      曲小虎亦想起来这茬,不过并不着急,揪住他的后领抓了回来,“不是,那你能怎么办,把玄子练捆起来给他讲你的姻缘不在这儿,在另一个人身上?这不扯么,我说兄弟,人生在世,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各人有各人的该走的路,哥们儿,随缘吧,回去告诉你爹你尽力了。”
      商今朝眉间微动,他不管现在谁爱着谁,去丫的不能逆风翻盘,“不。”
      他少有这样坚定,“我非要强求。”
      曲小虎真的觉得他魔怔了,“所以呢,你要干嘛?”
      “跟踪。”
      “你变态吧。”
      玄子练也是在一个人少的地方把她的手松开,酝酿了片刻,郑重又认真的回归想问出口的话题,他对待感情是个认真的人,误会自然要当时当面说开,“我知道你刚才只是玩笑,为什么不辩解,我们今天只是碰巧遇见,而不是你攀了我高枝。”
      玄子练又不傻,当然不会把刚才的话当真。
      钟楚瓷十分坦荡,“因为把一个当朋友的人,那样刺激你,贬低你,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不如在断了这感情之前彻底留下坏人的印象,才彻底清净。”
      “钟姑娘仅仅把商公子当朋友么?和我一样的朋友?”
      钟楚瓷被人这样点了痛处有些气不打一出来。
      “我想像大人这样的人,大概对着些凡尘俗事不感兴趣吧,说句良心话,除了朋友,他那样的人我还能指望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呢,我方才面对同门的那些话也不完全是假的,我对大人确乎十分的欣赏,商今朝那样的人不值得和大人相提并论。”
      这段话不仅堵住了玄子练想要问下去的八卦,也抬高了玄子练身份,满足了高位者的虚荣心,勾引栏目再加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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