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止戈》氐冬

6、鏖战

　　天色渐明。
　　色彩各异的魔咒在空旷的地面上乱窜，凤凰社的队伍还勉强保持着，十个人围成一个圈相互策应，而一向散漫的食死徒早就乱成一锅粥，不小心自相残杀的比比皆是，握着魔杖护在哈利旁边的理查兹喘息着，仰起头看着哈利布下一重防御。
　　“哈利！”听到这一声叫唤，哈利下意识回过头，棕发女生俯着身子躲过一道绿光，反手沿着光束方向扔过去一个蝙蝠精咒。
　　她脸上灰扑扑的，一双褐色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哈利：“小心——”
　　哈利眉头一皱，不假思索地错开一个身位，与一道红光擦肩而过，理查兹手忙脚乱地补上一个防护罩被打穿的漏洞。
　　“看看我们亲爱的哈利，”伏地魔阴魂不散的嘶嘶声响起，带着几分讥讽与轻慢，“躲在叛徒与泥巴种中间苟延残喘……”
　　哈利猛地攥紧了魔杖柄，一股怒火不受控制地腾腾灼烧起来，他掐在伏地魔转头看向食死徒的时候念出咒语：“阿瓦达——”
　　一束绿光在魔杖尖蓄势待发，哈利呼吸急促，他努力瞄准伏地魔，不详的光束飞驰过荒野，哈利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它，脚下不停地换了一个位置。
　　很遗憾，伏地魔一闪身便躲开了，腾腾翻涌着黑雾一般的袍子扫过草地，兜帽下猩红的眼睛准确无误地锁定哈利，张开嘴轻轻吐出一个词：“哈利。”
　　“你长大了。”他轻飘飘地说，似是赞赏，似有感叹，恍若是一个慈祥的长辈，欣慰地注视着自己忤逆的孩童。
　　哈利用石化咒击中了一个食死徒，脚步轻盈地在地面上跳跃躲避魔咒，闻言回头气急怒吼：“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给我收回去！”哈利甩过去一个切割咒，魔杖在手指间晃出虚影，端正握住时又一个魔咒酝酿好，口齿间噙着隐约的血腥味，翠绿眼睛死死地盯着伏地魔看，“轰轰爆炸！”
　　魔咒光束擦着黑袍边缘落在一棵榉树上，霎时间四分五裂轰然倒塌，一阵凉风拂过，细长的火苗倏尔窜了起来，焰火燎过草坪，将碧绿过渡成灰暗。
　　“钻心剜骨！”一个女声带着残忍的愉悦，在哈利耳边响起，哈利头也不回地张开一张银光烁烁的盾牌，险之又险地挡在理查兹面前。
　　“哟！”贝拉将魔杖在手心拍了拍，咧着厚厚的嘴唇猖狂地笑，“我可怜堂弟到现在还惦念着的教子，我觉得有必要代替他对你好好教育一下。”
　　她举起魔杖，拉长调子说：“比如……”
　　“鞭影重重！”
　　哈利敏捷地避开了朝他挥来的红色鞭影，贝拉手腕一扭，将召出的鞭影舞得密不透风，哈利连退三步，果断对她进行缴械：“除你武器！”
　　贝拉连忙避开了红色光束，被迫中断了上一个魔咒。
　　哈利紧紧跟上一步，眼睛也不眨地进行反击。
　　就在这个时候，赫敏飞快跑到哈利身侧，连珠炮一般说：“哈利，你别跟食死徒纠缠——”
　　哈利手下不停地向贝拉发射了一个魔咒，忽地弯腰在地上一滚，抬起眼看向将魔杖对准自己的伏地魔，而小巴蒂正与理查兹纠缠对战。
　　理查兹只擅长医疗诊治，不消多说，赫敏主动抽出魔杖帮他对抗，根本顾不上将话说完，哈利沉默地看着伏地魔。
　　脑中那根理智的弦紧绷到极致，哈利抿了抿干燥的唇，抢先一步抬起魔杖发起攻击。
　　伏地魔随后也动了。
　　两人隔着十数米的距离横向飞奔着，哈利显得更为急躁，挪动的步子较伏地魔来说更大一些，但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扔了一个魔咒之后飞快后撤一步，随即逆着原本的方向跑动。
　　食死徒似乎是早有预谋，反倒是措手不及的凤凰社先有了几分颓势。
　　赫敏抬手将被汗打湿的流海拨到一边，咬牙看了一眼在伏地魔手下勉力支撑的哈利，再一次抬起魔杖一挥而下。
　　魔杖顶端迸溅出耀眼的白光，汇在一起如同一颗光轮冉冉升上半空，食死徒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上望去，还以为是什么新的攻击方式。
　　凤凰社也是一样。
　　片刻之后，无事发生。
　　食死徒：“……”
　　食死徒骂骂咧咧地散开了，因为怀着怨气，下手似乎更重了一点，不可饶恕咒四处乱飞。
　　哈利没有回头看她，只全神贯注地与伏地魔周旋。
　　赫敏发出这个意味不明的光束之后，便被挣脱石化咒的贝拉缠住，手臂微微颤抖着，无暇顾及汗流浃背的理查兹。
　　“我来！”背后一个凤凰社成员代替她助理查兹一臂之力，是一个有着一头金发的女生，雾蓝的眼睛灰蒙蒙的，她冷静地念出“阿瓦达索命”，摆脱自己对手之后与小巴蒂纠缠在一起。
　　赫敏松了一口气，专注于对付眼前的贝拉。
　　细微的破空声在这样吵闹的环境下几不可闻。
　　伏地魔轻微地挪了一下脚步，随即停止不动，哈利抓紧机会扑了上来，翠绿的眼睛沉淀着疲惫与坚定。
　　伏地魔一眨眼甩出无数魔咒，成功阻碍哈利靠近的脚步，他的黑袍在刚才的战局中已经被划出几道口子，袍角还有一点被烧焦的痕迹。
　　背后的火光漫天蔽野，经年的枯草付之一炬，天际一点曦光渐渐扩散，一把煦色融着内敛的鱼肚白，洒遍半个天空。
　　哈利眨了眨眼，汗水流入眼里略略刺痛，他腾不出手去擦拭，只能放任它在脸上纵横。
　　被赫敏打断一瞬的战局再次沸腾。
　　不过也只有半响，一颗看不清形貌的东西扎入小巴蒂的肩膀，带出一条四溅的血箭，残余的惯性消耗一空后滚在不起眼的草堆里，随即被浮动的火光一拥而上，无声无息地吞噬。
　　变故出现得如此迅疾，食死徒惊愕地停下动作，视线汇聚在捂着流血不止的肩膀，重重向前跪下的小巴蒂身上。
　　“有埋伏！”贝拉首先回过神来，她握紧魔杖警惕地环顾四周，大声喊道，“小心周围！”
　　哈利飞快在身前布下防护，回头看了一眼赫敏，脸色苍白的棕发女生对他笑了一下，哈利将目光重新转向伏地魔，丝毫没有放松警戒，心下暗忖：那到底是什么？
　　伏地魔站在火光中间，猩红的眼睛愈发骇人，他望了一眼小巴蒂血流不止的伤口，目光迅疾地落在凤凰社的钟楼上，无需念咒，幽暗不详的绿光在杖尖酝酿攻势。
　　哈利根本不给他分神的时间，抬起魔杖一个无声咒打断了他的动作。
　　“这是我们的战斗。”他冷冰冰地说，将伏地魔曾经的话原原本本地奉还回去。
　　小巴蒂手臂负伤，攻击力大大下降，理查兹压力小了许多，总算能喘过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动作迟缓了一瞬，脚步一错，与协助他的金发女生擦肩而过。
　　“小心援兵，速速后退到社里。”他清晰地听到女生不动声色地说，她灰蓝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慌张暴乱食死徒，半点也不曾放松。
　　理查兹微微一怔，却见她迅速避开了一打魔咒的攻击性，似是不慎地来到与伏地魔对战的哈利身侧，在他耳侧低语了一句。
　　赫敏释放的那个光轮炙热地在半空灼烧，与四周的火光映得世间一片煌煌。
　　“配合赫敏，别跟伏地魔纠缠。”哈利的耳畔响起一句话，他侧脸看了一眼对方，隐约有些面熟，一时半会没有认出她的身份，似乎是新加入的成员。
　　女生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赫敏，嘴唇嗫嚅着似乎在无声地说着什么，脚下不停地躲开了一束流光，往下一个凤凰社成员身边走去。
　　赫敏似乎说过让他不要与伏地魔纠缠……
　　哈利右手发颤，可是他不能后退。
　　伏地魔是需要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对付的敌人。
　　若说原先他还能准确控制每一寸肌肉，长达两个小时的高强度战斗下来，本就有些受伤没有治愈的右手手腕不堪重负，连带着整个手面都在颤抖。
　　视线被汗水模糊了边界。
　　哈利努力睁大眼睛，看到伏地魔发射的一束红光。
　　有哪些魔咒是红光的……哈利脑子里飞快列出一排咒语，身体条件反射地向左闪躲，抬起右手就要反击。
　　蓬乱的碎发在鬓角扬起，发丝摩挲着遮蔽了哈利一部分视线，擦着左肩躲过的红光去势不减，以一个诡异的角度集中了他的右手腕。
　　“除你武器。”他脑海轰的一声炸开，伏地魔带着嘶嘶声的话语在耳畔来回嗡嗡作响，右手不受控制地松开，冬青木魔杖飞到半空中。
　　“哈利！”赫敏急切地喊了一声，哈利被她这一声唤回神志，张开手就要夺回自己的魔杖。
　　伏地魔毫无征兆地收手，魔杖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哈利顾不上思考他到底计量着什么，扑到地上探手去捡。
　　伏地魔的兜帽被风吹开，苍白瘦削的脸镶嵌着一双充满恶意的红瞳，带着蛇类的冰冷与傲慢，色泽鲜艳胜血。
　　毫无血色的嘴唇咧开一个微笑，早有预料地将魔杖尖对准形容狼狈的哈利，预备好的魔咒在半空划出一条光轨。
　　哈利的手心被杂乱的草根刮出血痕，他脑海中千回百转的念头搅得他痛不欲生，在纷纭的思想间抽取了有效的一条，猛地抬头望了过去。
　　一道绿光在他眼底放大，飞快逼近。
　　近在咫尺，避无可避。
　　突然，一股大力将哈利掀开，一直将他推到数米开外，哈利探长了胳膊，指尖堪堪碰到了魔杖，却被这变故打断了取回魔杖的动作。
　　哈利重重地在地上滚了两圈，一抬头便看到赫敏操控着悬浮的魔杖飘到自己面前，不远处中年马尔福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手指捏着魔杖无所适从的样子。
　　看来刚才的冲撞咒是马尔福误发出的，哈利一把抓住自己的魔杖，一脚蹬地迅速爬了起来，对赫敏感谢地笑了一下。
　　赫敏绷着脸点了点头，呼吸也有些不稳。
　　贝拉说到底魔力比她要强，如果不是赫敏基础知识扎实，对大部分魔咒轨迹了然于胸，能不能拖住她还犹未可知。
　　“阿瓦达索命！”伏地魔阴魂不散的声音再次响起，魔杖指着一个毫无干系的角度，哈利倏尔抬起头，看向凤凰社的塔楼。
　　赫敏勃然变色，因而分了一点神，被贝拉趁虚而入，用幻化出的鞭影掐住了脖子。
　　绿光还未到达，随着一声炸响，塔楼上闪现一点火光，继而烟消火灭。
　　魔咒落了空，伏地魔可怖的蛇脸一瞬间有些……恼怒。
　　赫敏张嘴死死咬住贝拉胳膊，贝拉还没有见过这种毫不顾忌的攻击方式，一时愕然，紧接着一脚被赫敏揣开，棕发女孩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抬起魔杖再次一挥而下。
　　“退后！”她清晰地大喊。
　　凤凰社成员训练有素地撇下对手，潮水一般涌回荒废庄园里，赫敏则跑到哈利身侧站定，毫不畏惧地直面食死徒大军。
　　头顶的光轮灼烧到极致，赫敏使了一个召唤咒，一个长长的铁盒子落在手心，哈利忽地记起一年级时姨夫拿着的枪，赫敏小声地对哈利说：“蒙住耳朵，闭上眼睛。”
　　光轮骤然爆开，极致的白光一瞬间充斥所有人的视野，巨大的噪音几乎击穿了鼓膜，哈利几乎是同时闭上眼睛，还是被白光灼得睁不开眼。
　　“咔哒——”微小的上膛声在这样的环境里几不可闻。
　　退到社里的凤凰社员惊恐地看着赫敏召唤出一把早准备好的冲锋枪，闭着眼睛抓瞎开了保险，子弹雨点一般重重往食死徒阵营里砸。
　　他们对视一眼。
　　难怪赫敏要他们先退回来。
　　这要是真混战起来表明了是敌我不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