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卫灵公》莫邪

13、没有演员证的第十三天

　　但，他们还真猜对了。

　　别司大朝会补充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但礼正司这个补充人的确是个坑。而且是个只能进不能退的坑，要问这个坑有多深，他也不知道呢。

　　想到这，弥子暇深眼掩去眸内神色，束手借着袖子的遮掩把玩手指不动声色道：“两位大人想多了。”
　　话音一转，又道：“不过参与大朝会的这个人的确还有一项任务。”

　　“。。。。。。？”俩人心里打了个突暗自警惕，心里已经设想要是任务太难是直接抱病请假还是直接请辞来得快。

　　“大朝会事关朝堂威严，更事关陛下颜面，圆满推行是必然的。做得好，皆大欢喜；做的不好，我们礼正司难辞其咎。”
　　弥子暇看着俩人，语气凝重：“但你们也知道补充名额非我们礼正司拟定，其中不确定因素太多，不排除有人为了私利隐瞒名单者不稳定情况。所以，我要求我礼正司的这个人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摸清其余三十六人的基本情况，确定他们能有支撑每十天一次大朝会的体力跟精力。”
　　“其次，要稳定其余三十六人的情绪，辅助另一人完成所有人的朝礼演练，尽可能引导他们对大朝会的正面期待感，必要时要以身作责率先垂范，日后在大朝会时更要言之有物身先士卒。毕竟大朝会是我们礼正司提议的，自己人都做不好，何谈旁人？”

　　俩人神情一凛，顿时有种荣辱有共之感。

　　弥子暇看着他们，摆出神情不犹神色给他们打鸡血。
　　道：“我礼正司虽也是统管衙司，但历来排在衙司之末。如今想让我们礼正司日后被人高看一眼，受陛下重用，大朝会就必然不能出错。”

　　总归一句话，你们想要升官想要发财，那就崩紧了皮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

　　礼正司排在衙司之末是众所周之的事，当初要不是官职无有空缺，许俞何笙俩人未必会入礼正司。如今一入就是好几年，前些时日还考虑过另谋出路，但突然改变风格的上司让他们看到另一种可能。

　　若是礼正司就能让他们官运宏通，谁会傻到另寻出路？不怕掉进更深的坑里？

　　想到这许俞何笙俩人暗自下了决定，纷纷揖礼：“司礼大人放心，我等定倾尽全力辅助大人完善大朝会。”

　　这忠心表的弥子暇一脸欣慰，欣喜说：“有你们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需知，礼正司与我等荣辱有共，只有礼正司好了，诸君才能好。”
　　又说：“我知道让你们自己商议人选有些强人所难。但，此人选事关重大马糊不得，是以想你们自己商议稳妥为好。毕竟我礼正司副手也就你们两个，一个参选，另一个便要统管其余所有杂事，都不轻松。”

　　一个打入对方内部成为间谍，随时准备背刺剔除不合者；另一个统筹所有杂事大到朝礼演练小到调配人手等等。

　　许俞何笙：“。。。。。。”
　　听着都脑壳疼。

　　要是俩人会玩群，大概会在管理群里发个‘对不起请让我缓缓’的表情包。做为上司，弥子暇在袖子里把玩着手指，边不动声色沉吟说：“这样吧，你们私下自行商议，两日后给我答覆。”

　　其实俩日时限是在确定人数时就与姬元约定成俗的，之所以之前没说，就是想在这种紧迫逼人时给一个缓冲错觉。

　　上司的小心机之一。

　　运用的好，这种缓冲小心机会让当下属的感激涕零。

　　当然，都是官场里面混的，俩人未必识不破这点小计量，但有时间缓冲考虑总比没有好。是以俩人大大方方揖礼谢过，起身躬身退下。

　　目送俩人出门，弥子暇敛眉考量之后路数，不想才过盏茶时间门防来传，司寇大人来了。

　　弥子暇起身带笑把人迎了进来，边示意小吏让茶，边热情道：“诸司寇踏足我礼正司，当真稀客。请，请入座。”

　　当朝司寇姓诸，名伯川，是卫国响当当的世家大族出身。

　　而立之年被举荐入朝为官时，入的便是律刑司，十几载过去便做到了一国司寇，可见其手段沉府之深。但看面相却是谁都想不到对方就是主掌刑罚的堂堂司寇，概因对方身量不高身材更有种胖墩之感，再加上脸上时常带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哪个慈眉善目的地主老爷。

　　当下对方就笑的一脸适宜：“听弥司礼之言，是怪诸某不够热枕？如此好说，日后隔三差五，诸某来礼正司多多唠扰如何？”

　　试问一下，警、察局长兼纪、委老大兼检、察院大佬日常临门是弄哪个？

　　不哆嗦不是人。

　　弥子暇佯装被茶水烫了嘴，苦大仇深：“失言，怪弥某失言，还请诸司寇原谅则个，不要拿我寻开心。”

　　谁说老祖宗不会玩梗来着？我们玩的都是他们玩剩下的。

　　诸司寇笑眯眯开口：“大朝会举行在即，如今整个朝堂谁敢拿弥司礼寻开心？巴结奉承还来不及呢。”

　　“还请诸司寇万莫再拿弥某开玩笑了。”弥子暇心有焉焉，举袖掩面一幅羞于被夸道。

　　讨饶模样似乎把诸伯川看笑了，视线打量上座之人，似是回忆道：“时日流逝，不知不觉即过了这么多年。”
　　说罢唏嘘一笑：“遥记得当年弥司礼一席白袍乌发只身入朝歌，善凤仪，美容貌，举止弦雅如云端谪仙偶入这凡尘俗世，惊为天人。”

　　弥子暇：“。。。。。。”

　　你说的是恋爱脑前身？不是你是不是搞错了前身那个作死的恋爱脑还有那么高光的时刻？！

　　不想对方又说：“初入朝歌，弥司礼便以美姿仪轰动全城，更以舞象之龄以棋会友连赢数日，引得整个朝歌城宣然大躁不说，其惊才绝艳之名广为传颂，风头无俩世间无双，可谓世间被人乐道的美谈一桩。”

　　弥子暇有点懵，因为这些东西听着不像是恋爱脑前身会做的事，但仔细一想似乎确有此事。不过在记忆中平平无奇，似乎并没有对方所说的那般离奇。

　　心里有了丝古怪，但左思右想却并无出处，弥子暇只得按下，揖手笑道：“年少轻狂，让诸司寇见笑了。”

　　“弥司礼过谦了。若区区‘年少轻狂’便能如弥司礼当年那般名动朝歌城，引无数名士折腰相交，那天下无数少年郎君岂不是都要轻狂一把？怕不是要画蛇类犬，贻笑大方了。”

　　这是想玩恭维那套？

　　弥子暇抿唇一笑：“弥某当年初入朝歌为免泯灭于众确是张狂了些。不过若论‘少年英才’，诸司寇年少时摆下高台舌战群英百家，一句‘法不则众；法容于众’，其振聋发聩引人深思之意，如今还让人津津乐道。”
　　言罢莞尔，摆手道：“比之诸司寇来看，弥某当年不过一时玩乐罢了，远远不及司冠大人影响深远。”

　　来呀，不就是同僚互捧吗，谁不会？

　　诸伯川眼角一抽。

　　不理事时闲的让人发指，理起事来圆滑的让人无处下手，什么路数？

　　弥子暇要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会回一句，不准人坑我只我能坑人的路数。简单粗暴意思简洁明了，就一句话，有事说事没事麻溜滴～

　　眼见在口舌上似乎占不到什么便宜，诸伯川到也没恼，取出竹简：“ 今日前来到也不全然只与弥司礼讨杯茶喝。是为弥氏族人欺压食邑百姓一事。判决文书昨日送至朝歌，陛下已然过目，诸某便着人抄录了一份送来予弥司礼过目。”
　　又谦让道：“本无意唠拢。但诸某与弥司礼同朝为官，抬头不见低头见，事关弥氏族人，思来想去，还是与弥司礼说一声为好。务怪。”

　　“。。。。。。”你到是给我机会怪罪呀。

　　这场机锋打的弥子暇颇为无奈。

　　深知堂堂司寇绝没有无事便登三宝殿的理，是以装傻充愣绝口不提对方来意为的就是不想落于下风。但没想到对方老狐狸修练成精，言语占着理义却又把姿态放的极低，搞得他不承这份情都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再装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弥子暇揖礼：“诸司寇哪里的话，是弥某劳烦了。多谢。”

　　判决文书弥之恒已经给他抄录过一份，是以内里门道不算毫不知清。

　　卫国律法严明，但在量刑上却多有选项空间，比如同样的盗窃罪会有损失钱物多少而量刑区别。这个区别，就成了可操作空间。

　　而犯事的弥氏族人在此次量刑上，不能说轻，也不能说重，而在恰当好处。

　　毕竟这事是弥子暇亲自在朝堂上捅出去的，轻了，堂堂卿大夫当朝请罪结果最后就落了个几板子的事，说出去不成笑话了？
　　重了，引人深思怀疑里面是不是还有旁的罪过，再则毕竟弥子暇还是当朝卿大夫，要真杀几个弥氏族人，传出去怕是会落个见死不救心肠歹毒的名声。

　　所以想要‘大义灭亲’得个好名声，那这分寸便要把握得当。

　　显然，诸伯川诸司寇帮他把这个分寸把握的极为恰当。

　　这份人情弥子暇不得不承。
　　毕竟老狐狸都亲自找上门了，还拿了个文书当借口，面子里子都帮他考量到了，是承也得承，不承也得承了。
　　姜还是老的辣。弥子暇认栽。

　　弥子暇：姜还是老的辣，干不过干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