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似曾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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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铭从来没看过黄历，疑心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
他许久没有走出过家门了，乍一看到这炎炎夏日的沸沸扬扬的大街还有点受不住这喧闹，刚才那一下震天响的车喇叭差点没把身娇体弱的段铭震得五脏易位。
当然，终归是“差一点”。
很快，这差的一点就有人殷殷切切地来补全了。
“哥，现在你在哪里？”先是夺命连环call惊得段铭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紧接着手机里传来一个少女情绪饱满的大喊大叫，传说中的河东狮吼不过如此。
“就在你学校门口，瞧着逐浪三中的牌子摇摇欲坠的，都快掉下来把我当场砸死了——我估计尸体绝对平整！”说着俏皮话的段铭倚着树干虚弱地躺着，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容差点没维持得住。
想他年纪轻轻大名鼎鼎的一个天文学家预备役，身材高挑，笑容亲和，肤白貌美，从来都是一个极讨人喜欢的小帅哥，在今天，一个寻常却不普通的日子里，再一再二还再三地险中求生，一口气没喘得过来就堵在心里，咳得惊天动地。
机不可失，段铭趁机装模作样地后仰做出一个死亡的姿势，奄奄一息道：“荇儿啊，下次打电话的时候，能先吱个声吗？”
段荇莫名其妙：“怎么吱声？发一个微信？我要是能微信联系上你我还打什么电话？话费多烧了还是通话时间攥在手里成烫手山芋啦？”
“……”段铭深深地喘了一下，“麻烦你体谅一下一个病人弱柳扶风的身体状况行吗？”
段荇顿了一下：“可是我听你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
段铭：“……”呵，失策。
没能达到想要的结果，段铭也不在意，他索性坐直了身子抬手捋了一下半长的头发：“开个玩笑啦，找我什么事，嗯？”
段铭不大喜欢打理自己，一身干干净净的衣服清爽倒是清爽，但那一头碎发便不加拘束地随意散落在额头上，撒了斑驳星云一般银灰色的眸子就被发丝半遮，在树荫的遮蔽下更看不明晰了。
“段铭！”手机里传来一声愤怒的，震耳欲聋的喊声。
段铭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漂亮的银灰眸子随即一转，从眼角瞄向走在水泥路另一边的一个少年，他刚才就看见这位引人瞩目的小公子了，站在人群中间堪称一枝独秀。
少年身高腿长，较寻常学生清瘦许多，穿着简单的素白衬衫，正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动，行止间隐约露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十分耐看。
他的一头漂亮的发长及腰部，整整齐齐地用一根长长暗色的头绳在发尾处简单地一扎，精致的容颜昳丽至极，而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冷淡通透得如同凛冽的寒冰。
“别吵，你是女孩子，要斯文有礼，温柔一些好不好？”段铭随意地说道，目光一直追随着长发少年，在他轮廓略显熟悉的脸庞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段荇似乎被他的话呛了一下，语调都快了几分：“难得你能调整自己昼夜颠倒的生物钟，看见白天的太阳，原来就是想气死我这个妹子的？”
段铭轻轻一笑：“当然……不是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坏心眼得不加掩饰，但段荇明显已经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毫无反应地威胁道：“哥，我这个月的话费余额不足，所以你不尽快的话……”
段铭立刻主动邀功道：“这个你不必忧心，阿荇，我刚才路过一家营业厅，顺便帮你充了十块钱，绝对够用了。”
段荇哽了一下，语调变得有些怪异，像是喉咙里卡了一根顽固不化的鱼刺：“哥，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十块钱？你不如自己如买个便当！”
段铭笑容带着他一贯的清贵矜持：“礼轻人意重吗，实话招来，这次考试第几名？可别丢哥哥的脸啊！”
段荇没好气地道：“知道你生来天才，非常人所能及，在我这个庸才面前炫耀，这绝对非君子所为！”
“倒也不必如此轻薄自己，”段铭深谙谦虚使人进步的道理，适当地将自己妹妹捧了捧，“你可是我们家的开心果，必须得特殊关照，不过，到底有没有把你们年级什么……千年第一——那个叫鱼神的姑娘打败啊？”
段荇忍不住没大没小地呵斥一声：“做梦比较快，哥，你想什么呢……我这次考试名次掉了一点，第二十二名……你别笑！”段荇脸蛋憋得通红，咆哮一声，“麻烦你动作快一点，老师都在催我了。”
“我绝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段铭企图为自己辩解，随即换上一种讨好的语气：“马上就来了，不过……小妹，那个，有一个人你帮我看看，你认识吗？”
段荇干啥啥不行，就天生第六感很准，所以不由得说上帝的确是公平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哥，你在说的什么？”
段铭眼睛一转，将脸自上往下一抹，立刻变了一幅模样，他笑得羞涩：“我对她一见钟情了吗……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关关雎鸠……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段荇微妙地沉默一会儿，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所以这才是你打电话给我的真正理由吗，哥、哥？”
最后那个一字一顿的“哥哥”听起来就挺瘆人的，段铭摸了摸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再回忆一下自己和自家亲妹妹之间堪称天堑的武力值差距，最后决定迂回取之。
“不要这么直接，其实我对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关心的。”段铭连忙洗脱自己的冤屈，当机立断地道，“这不是……顺便说一句吗！”
段荇气结，但又拿她这个不着调的哥哥没辙，心里也有几分好奇，又拉不下脸来问，话语一转，故意粗声粗气地道：“拿过来看看。”
段铭立刻将抓拍的照片发送过去，再接通电话时段荇沉默许久，似乎在酝酿着词句，好极其准确地形容自己的心情，最后，她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哥哥，你书桌上的台灯换了多久了？”
听到这么一句，段铭大概明白段荇是认识这个少年的，心中略定，同时不由地为段荇的奇怪作态笑了：“你什么意思可以直说。”
段荇沉默片刻，话语中充满了浓浓的“临终关怀”意味：“我怀疑你的眼睛常年累月不见光，已经无可救药了，哥哥。”
段铭挑起一边细长的眉头，对这个不知如何得出的结论颇有兴趣：“何出此言？”
“哥哥，我且不说一见钟情这种事情听起来有多么扯，但你连男女都认不出来就离谱，你见过几个女生个子这么高，目测都比你高出一个头了，你不能因为人家留了长头发，长得稍微精致一些，就一厢情愿地认为他是女孩子！”段荇气吁吁地说道。
段铭笑眯眯地道：“哦，我真没有看出来，话说，你们学校居然允许男生留长头发？这么开放的吗？早知道我当时就来这儿读书了，省得那群老家伙一天到晚看我不顺眼。”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充满了历经沧桑的感慨，“只可惜不支持跨年级转学，不过这件事情先放一边……”段铭紧接着话锋一转，“所以说他到底叫什么啊？”
“繁星屏……你难道没有看到旁边女孩子都穿的裙子吗？你觉得什么女生会订男生的校服的？”段荇干巴巴地回答，顺便还愤愤不平地反问了一句。
段铭懒得跟她解释这个高深的问题，段荇明知道他哥是在玩笑，但又没有彻底明白他的意思，语气忍不住重了几分：“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段铭心知段荇可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并不准备让冒冒失失的段荇轻易如愿，避而不谈道：“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话音未落，段铭对段荇气急败坏的喊叫置若罔闻似的干净利落挂断电话，随即眯起眼睛轻轻一笑：“听起来倒还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呢。”
“……繁星屏？就是你呢么？”他眸中沉淀着一丝冷意，轻轻地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声音极轻极淡，在空中飘飘悠悠地散了个一干二净。
段铭目的达成，并没有在树荫下停留太久，赶在段荇暴躁如雷之前及时抚慰住她的心情，极为敷衍地应付老师的嘱咐，漫不经心地瞥过一眼，看向坐得济济一堂的学生。下一秒，整个教室正如滴入油锅里的水，瞬间就炸开了。
“段荇唉，你哥哥好俊俏！”一个女孩感叹地道，认真地征求她的意见，“问一下，你介意多一个自封的未来嫂子吗？”
段荇抽了抽嘴角：“我不介意……但是，前提是你真的能忍受他间歇性发作的强迫症与间歇性发作的狂犬病。”
“什么强迫症？他有狂犬病？”女孩被段荇的描述吓了一跳，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凑上去小声问道。
“看见星星就挪不开脚，忙起来的时候昏头转向，明明想剪张草稿，却稀里糊涂地拿起剪刀剪自己头发，每次闭关出来那头发跟狗啃过似的，三百年没打理过的杂草都比他干净一点。”段荇一语中的。
段铭正巧听到这一句，刚想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地当着哥哥的面编排坏话的段荇，话到嘴边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
段铭只得笑着眨了一下眼，打着哈哈略过这个话题，他有一双遗传自父亲的银灰色眼睛，宛如晴朗的夜空般广袤旷远，总是给人一种被无限宽容的感觉，尤其是抿着嘴唇浅浅一笑的时候，好似置身于无尽的宇宙星云之间。
段荇看着眼前冒星星的女孩，心里咯噔一声，完了完了，又一个好姑娘被祸害了，她就知道，她这个哥哥就是一个标标准准蓝颜祸水！
段铭不知道段荇心中是如何百转千回的，他脚步轻快地走到两人旁边，闲适地坐下：“我听说你们年级有一个学习成绩很好的鱼神，请问是哪一个啊？”
女孩立刻热络道：“鱼神就是段荇的同桌，她现在不在这里，不过高二还有一个很鱼神齐名的星神，也是很厉害的！”
段荇心里升腾起一分不好的预感，果然，段铭紧随其后莫下一句便是“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觉得这两个人哪个更厉害一些呢？”
他带着一些戏谑，眸底破碎着无数的星辰清辉，顾盼神飞，女孩脸颊爬上一些红晕，段荇无奈地看着她毫不设防地一股脑地将自己知道的倒了出来，甚至包括一些自己学校论坛上开玩笑似的调侃，真可谓是知无不言。
最后段荇都开始反思自己到底是被什么样的鬼迷了心窍，为什么同意让段铭来给自己开家长会的时候，段铭才动作优雅地站了起来：“谢谢你。”
女孩脸蛋红红的，小心地自眼角觑着他，连忙故作羞涩地小声道：“我的荣幸。”
段铭看着段荇气鼓鼓的模样，十分识趣地退开一步远，转过身去抬脚就跑，不过一晃眼时间，便将段荇的咆哮远远甩在身后。
“哥哥！你再这样在外面招花惹草我就告诉我妈妈，让她没收了你的天文望远镜！然后……再让爸爸拔了你的网线！”段荇气吼吼地大喊。
直冲要害，一击毙命。
段铭脚下却不曾停顿，坐在段荇身旁的女孩脸蛋一白，这可真是彻头彻尾的威胁。而且……
看着跑得愈发迅速的帅哥头也不回地窜往楼梯方向，还不忘背对着段荇潇潇洒洒地挥挥手，女孩一脸一言难尽地咽下自己的劝解。
这个帅哥，是不是有一些没心没肺的？
但也没心没肺得帅呆了！女孩托着下巴，痴痴地笑着，一瞬间脑海中充满遐思。
段铭飞快扒着楼梯扶手往下半走半飞，笔直的长腿一弯一跃就是三四阶，宽大的外套袖口一直遮到白皙的手背上，只露出根根分明的五指紧紧抓着扶手，剧烈的动作间外套被风吹起，勾勒出少年清瘦流畅的腰线。
“哇！帅哥！”斯斯文文地坐在操场边上的女生惊呼此起彼伏，段铭被自己糟蹋得长短不一的碎发被风吹得往后飘起，露出一双特别勾人的银灰色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脸蛋红扑扑的女孩，矜持而彬彬有礼地道：“过奖。”
就在他游刃有余地对待诸多女孩的夸奖之时，眼角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一个匀速跑动的身影，清冷的模样一如方才，段铭跑动的脚步逐渐慢了，最后干脆停下来，定睛望去。
婆娑的树影斑驳一地金色的阳光，身材清瘦的少年站立在塑胶跑道上，笑容灿烂地看着面无表情地跑着步的长发少年。
长发少年双眸狭长似凤尾，冷冰冰地看过来时却依旧有摄人心魄的吸引力，尤其在洒落在额角的碎发遮蔽住锋利眼尾的时候，往往难以捕捉到其中寒气四溢的戾气。
段铭眸光微微一闪，将心中隐隐闪现出的一抹不安抛之脑后，笑吟吟地探出手来晃了晃：“嘿，你是叫作繁星屏的吗？”
繁星屏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外套被脱下放在一边的栏杆上，一旁花坛边缘还搁着一瓶矿泉水，他充耳不闻地绕过段铭往前跑去，修长的手指捏着什么东西抬了起来，往耳朵里塞了一只白色耳机。
“……”段铭略尴尬地放下手，用手背掩着嘴偏过头咳了一声，脑海里飞快开始思考脱身之策。灰溜溜地退场可不是他的风格，
看着他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样，一个坐在操场边的女孩不觉动了恻隐之心，主动走过来开口道：“这位……学弟？”
段铭略一斟酌，觉得以自己的年岁绝对担得起这么一个称号，毫无羞耻之心地认了：“学姐好。”
女孩干净利落地道：“你是来找繁星屏的？”
段铭再次点头：“是。”
女孩犹豫一下，还是直言道：“我不管你找他做什么，但他不喜欢别人打扰，所以你还是不要无缘无故地到他跟前……找不痛快。”她小声地说出最后几个字。
段铭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即微笑了一下：“谢谢你的提醒。”他的笑容极为诚恳，容颜漂亮得近乎耀眼，几乎可以与太阳争辉。
女孩本不是看中容颜的人，看到这一幅也在不觉间微微晃神，随之回过神来道：“我先走了，再见。”
段铭目送这个干练的女孩离开，手肘落在操场四周的铁围栏上，白皙纤长的五指相互交差，抵在自己的下巴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只剩下一个背影的繁星屏，眸中满是深思。
等繁星屏结束了五圈的跑步，面不改色地拿起自己的衣服与矿泉水往教学楼走去，段铭一动不动地弯着腰看着他，在他与自己擦肩而过之时，才施施然站直身子，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向长发少年。
“嗨，星神。”段铭从来不是什么腼腆的人，不自量力地跑到老师面前毛遂自荐的事情也做过几次，厚着脸皮笑道，“麻烦分一点目光给我呗！只要一点点。”
繁星屏终于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的目光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如同自极北的上游夹杂着寒冰缓缓流淌入平原的江水，不轻不重：“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他继而直视前方，脚步不停地走着，段铭挑了挑眉，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触及衣摆处探出衬衫一角绣着的燕大特有的水墨飞燕一般的标识，了然一笑，却没有放在心上。
这人观察能力不错，段铭笑眯眯地想。
怎料下一秒，繁星屏手腕一翻从外套口袋里捏出了一枚专用耳机，按住一个小小的按键嗓音冰凉地说：“门卫叔叔，这里有一个乱入的外校学生堵着我，就在操场旁边。”
他不疾不徐地道：“或许是来约架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冰凉的眸子再一次似有若无地扫过段铭，毫无波澜地往楼梯方向走。
段铭始料未及，猛地睁大眼睛，脱口而出：“你不讲武德，欸！”回应他的只有繁星屏渐渐远去，单调得只有黑白两色的背影。
段铭暗暗咬牙，扭头往两旁看了看，赶在凶神恶煞的门卫赶来之前将自己投掷到人群中，扒掉身上过于浮夸的外套，伪装成平平无奇的一个学生，胆战心惊地躲在旮旯里看着人高马大的门卫凶神恶煞地大步走来。
他手上似乎拎着什么东西，裹着黑色的彩棚布，一看他的体型就知道是当代楚霸王。段铭条件反射性地牙根一酸，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一个高中需要请这个一个虎背熊腰的门卫过来看家护院吗？又不需要看守什么穷凶极恶的连环杀手，万一吓到这些可爱的小孩子了怎么办？
段铭悄悄地贴着墙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后挪动步子，幸好今天高一年纪期中考试后例行家长会，学校里面来来往往人员繁杂，否则就以他这副脸蛋想要脱身恐怕是难如登天。
赳赳武夫似的门卫凶神恶煞般往大道上面一站，所有学生自发地绕道而行，他扭头向四周狐疑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嘴唇蠕动了一下，仿佛是在骂了一句脏话。
段铭占据有利方位看得真切，不自觉浑身一颤，好端端地走进学校替妹妹解一下围，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忍不住心里将繁星屏翻来覆去痛批一顿。
段铭与段荇是一母同胞出生，年纪也不过十七岁，生得模样清秀隽逸，笑容可掬，随便扔到那里都不会被淹没在人群里。
伪装家长总得伪装得像模像样一点，所以段铭私自动用了自家父亲的衣柜，挑出一件成熟风范的西装外套撑一撑气势，只不过少年身形终归是显得不伦不类。
万一那个家伙把自己当成浑水摸鱼的不良少年扔出校门，段铭以后恐怕就没脸见人了。
心中惴惴，段铭顺着墙根一溜烟地跑出了门卫的视线范围，心有余悸地靠着学校外墙平复过于急促的喘息，
段荇究竟不放心，电话一个接一个响起，段铭暗自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手机常年静音，刚一接通电话便听见段荇一句咆哮直灌脑袋，威力无穷，他立刻将手机拉离自己的耳朵，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揉了揉耳朵。
“你跑到哪里去了！”
段铭等声音完全消失后才放心地将耳朵凑到屏幕边，悄声道：“我知道了，没有惹事生非，我已经离开三中了！”
段荇这才放缓了语气：“那你回家小心一点，这个时候路上车多。另外，注意一下仪表，我可不想周末回家看到你一幅邋里邋遢的模样。”
段铭闻言笑了起来，努力将喘息的气音压回喉咙里，轻快地道：“还是你关心别人的时候比较可爱哟，妹妹。”
段荇本来就是一个炮竹，一点就着，如雷的咆哮似乎要透过屏幕糊在她脸上：“段！铭！”
段铭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将震耳欲聋的咆哮隔绝在千里之外。
这个妹妹他是不太想要，一天到晚惦记着哥哥的黑历史也就算了，还一点都不温柔，他牺牲了自己休息的时间来给她开家长会还不领情。
改天一定要就这个问题跟妈妈好好谈一谈，哎，话说五姨膝下空旷已久，不如找个机会把段荇过继给她？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