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实验》长风吹月

60、第 60 章

　　柳戈走进了山海的驻扎地，螳螂女正在里面安睡，她的面庞是宁静安详的。这是一个原本不会诞生的生命，或者是这座灯塔诞生了太多不存在既定时间线的生命，除了如柳戈般的外来灵魂其余都是变数，都是时间线中突然出现的渺小节点。

　　巨人用众生做了个实验，在自己的眼珠中存放了意识海，然后将其取名为灯塔作为了实验场，竭力为自己创造一个意识的承载体延续四维生命。

　　柳戈曾是祂选中的实验体，但是她逃走了，于是皇帝成为了接任者。

　　什么皇后鬼？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巨人意识的容器，作为面向大众的傀儡执政运行这场众生实验。新生的所有灵魂不仅是巨人的实验库，还是祂用来改变既定时间线的变数，用一个个渺小节点来为自己创造可能性。

　　可以改变吗？柳戈问自己。

　　她确实已经死了，死于心脏病，死在地球上，于是她的灵魂从三维空间脱离了，她进入了四维空间。

　　四维空间本应该是柳戈的中转站，经由四维空间再转生到三维空间，重新开始一个生命的周期。

　　但是这个四维空间中的巨人拦住了她们这些灵魂，将她们作为实验体关在了意识海中。

　　柳戈的灵魂终究没有升维，但她要战胜的敌人却是一个四维生命。

　　我可以做到的！

　　从三维到四维确实很难，但我一定可以！柳戈如此对自己说道，因为她是个觉醒的灵魂，还是一个经历七次轮回最终觉醒的灵魂。

　　只要打碎灯塔，那么所有的灵魂都会被释放。

　　柳戈没有再过多陷入思考，她蹲下身抚摸了几下螳螂女的面庞，在螳螂女耳边轻轻说道：“慢慢睡吧。”

　　说完，她接着杀死了螳螂女，终结了这条时间线中的山海产物。

　　柳戈顺着山海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原始林，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原始林深处取走了山海留下的大量克比以及议员虚拟仓。

　　柳戈掌握了山海的记忆，所以很轻松就拿到了登录账号。

　　当她回到绿洲基地时，倒是让雁、莉莉和地精等十分吃惊。

　　地精上前左看右看，惊奇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柳戈没说话，因为她发现可以俯瞰面前所有灵魂的时间线，但这些时间线仍是朦胧不清的。除非她杀死对方，不然她人的时间线仍旧在运动，在运动就难以捉摸。

　　也许等到她真正成长为四维生命，她才能看清所有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柳戈说道：“我杀死了山海。现在，我还要去杀一个人。”

　　雁站到了柳戈身边，给了她一个紧紧的拥抱，她说：“我陪你一起。”

　　柳戈走到了犯人室，罗笛看到她的时候没有惊慌，反倒笑着说道：“你回来了。”

　　“是不是很震惊？原本你应该计划着渔翁得利，在我杀死山海后再截杀我，或是在山海杀死我后再杀掉山海，你一下子可以得到两个议员席位。”

　　“可是，我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罗笛就那样看着柳戈越走越近，她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傻了。但柳戈知道不是那样，罗笛的最后一批死士没有出动，那么她们就在这个基地中。

　　柳戈只是不明白罗笛的动机。但是不重要，她很快就要终结对方的时间线了，彻底杀死罗笛。

　　当柳戈将手伸向罗笛，准备捏碎对方灵魂的时候，罗笛就那样眼睁睁地盯着柳戈的动作，然后罗笛居然笑了。

　　罗笛越笑越开心，越笑越诡异，直至跟在柳戈身后的雁难以忍受地开口问道：“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什么？”罗笛用诡异的眼神瞧着柳戈：“我在笑你，我终于抓到你了。”

　　柳戈听着这句话心中有所触动，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她并没有犹豫，而是继续伸手准备抹杀罗笛。

　　此时，罗笛的黑色瞳孔开始蔓延开血色，她的眼睛越变越红，在她遭受暴力抹杀的同时，罗笛身上居然有了一股神性。

　　“柳戈，我抓到你了。”罗笛用嘶哑的声音说了最后一句话。

　　柳戈淡定地笑笑，她说道：“巨人的一缕意识体。我也看到你了，现在就送你去死。”

　　罗笛的灵魂一寸寸崩碎，最终变为了克比消失不见。

　　雁看出了不对劲，面对雁关切的眼神，柳戈安慰她：“雁，我没事，而且你马上要升职了。”

　　“升什么职？”

　　柳戈拍了拍雁的肩膀，看上去对雁寄予厚望的样子：“罗笛走了，所有现在基地归你管了。”

　　留下一脸茫然的雁，柳戈来到了秘密操作室。

　　在柳戈的眼中，虚拟仓已经变了模样，连接意识进入虚空处的虚拟仓实际上是个实验舱，柳戈甚至能看到组成这台实验舱的物质线条在流动。

　　现在到了谜底揭晓的时刻。

　　以太说可以将他收集到的信息全部给她，但是他要一个塔罗族议员的席位。

　　那么就让她看看到底以太的信息值不值得做这个交易。

　　在柳戈再次进入虚拟网后，她上次看到的灵魂数据几乎全变了。

　　【灵魂数据如下。】
　　【灵魂姓名：未知。】
　　【灵魂年龄：未知。】
　　【灵魂强度：难以测算。】
　　【灵魂天赋：难以描述。】
　　【灵魂评价：难以评价。】
　　【提醒：请确认你是原先21号用户还是新用户，我对你又熟悉又陌生。如有冒犯，请多谅解。】

　　柳戈问以太：“这是怎么了？”

　　以太也很无奈：“你的灵魂变化太大，虚拟网卡壳了，没事等会就会正常的。”

　　他说完绕柳戈转了一圈，他惊喜地说：“没想到这么快，我以为你还要再轮回几次才能觉醒。”

　　“你知道我轮回的事？”

　　以太自信地说道：“当然，我是意识海的管理员，我对于这片意识海有时比巨人都知道的多。怎么样？你想好了吗？要不要做交易？”

　　柳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个议员席位？按照你所说，你是灯塔管理员，那么你的权限应该远远大于我们。”

　　以太向她解释道：“我是管理员，可你们是玩家。我们都是三维生命，但是这个议员席位才是通往四维生命的钥匙。”

　　“我记得在我第一次轮回的时候，我来到所谓的第1层，但是那时候根本没有塔罗族议员的存在。”

　　“巨人修改了规则，你可以理解为他输入了新的程序，创造了99个实验体观测位，给予了向四维生命演变的通道。”

　　以太说完就组成各式各样的图形优雅流动着，柳戈能看出他在享受这个思考和阐述的过程，以太应该做了太久的隐形者，以至于在准备上台登场时都按捺不住欣喜的情绪。

　　果然，以太急着问道：“要不要交易？我可以给你更多信息。”

　　柳戈答应了，她将原属于山海的账号交给了以太，那一串数据流向并入了以太。在数据和他接触到的一瞬间以太就开始变化，他从图形变成了圆球，圆球又开始转动，绕着柳戈转了一圈又一圈。

　　柳戈无奈道：“以太，你可以停下了。”

　　“柳戈，果然我一开始投资你是对的，对于别的议员我平时才不给他们那么多信息。我只要成功进入真实的空间，加上几近于无限的时间，我就可以成为四维生命了。”

　　“现在可以讲讲你知道的信息了，我要真正有用的。我知道巨人是四维生命，问题是我要怎么打败他乃至杀死他。”柳戈严肃道。

　　以太终于停止了转圈，他说道：“我曾经对你说过实验体不能逃离实验场，统治者不能打破统治层，实际上那是因为当你还是三维生命时，你逃离不了四维生命的禁锢，但当你成为四维生命时，你就会成为另一个四维生命也就是巨人的食物。祂吃掉你，同化你，用你的时间线延续祂的时间线。当你被吃掉，被同化后，你已经成为了统治者，那么还会去打破这个统治层吗？不会的，这个实验场会一直存在下去，直到诞生下一个四维生命，再轮回一次同样的操作，周而复始永远的实验场。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成为四维生命的原因，哪怕被同化也比做一个既定的管理员来得好。”

　　“我不理解好在哪里，我只知道我要杀死巨人。”

　　以太为柳戈的坚定而折服，他继续说道：“要知道如何杀死一个四维生命，首先你要先理解四维生命是什么。一维是线，二维是面，三维是空间，四维是空间加上时间。你们人类曾有一个黑暗森林理论，但我们不能这么理解宇宙文明和智慧生命，文明对文明的吞噬和打击应该是在同一维度的，其实生命对生命的吞噬也是如此。你在地球时是个三维生命，那么你会去吃一张纸条上的图形吗？你不能，你也不会去这么做，因为这是无用的。图形是二维的，根本喂不饱三维的你，要是你想法设法去吃二维的图形，那么作为三维生命的你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能量。”

　　“一维吃一维，二维吃二维，三维吃三维，四维吃四维。所以，你知道为什么巨人作为四维生命要做这么一个实验场吗？因为祂是四维生命，祂要吃饱就必须要吃四维生命，三维生命对于祂来说完全就是画饼充饥。四维生命是以更弱小的四维生命为食的。但不是有这样一句话，玩了一辈子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睛。谁能说准到底是谁吃谁，说不准是你吃了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