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实验》长风吹月

54、第 54 章

　　地精小白在飞船上俯瞰石油城，地精对刚刚的场景仍心有余悸：“柳戈，我们差点死了哎。”

　　“是的。”柳戈道。

　　莉莉见柳戈低着头的样子，看出她心里不好受，安慰她道：“这不是你的错。”

　　柳戈所在的飞船离开了石油城，山海根本没有抬头关注过飞船的去向，她全神贯注地为螳螂女输送着精神能量，维持螳螂女的身体不崩溃。

　　飞船正在向下层飞驰而去，地精问道：“我们去哪？”

　　“去黑渔海。我们去找雁。”

　　地精又掏出了百科全书开始翻找：“黑渔海在第91层？据说那边是片死亡之海。”

　　“那里有一群海娘子，她们是活在海上的女郎们，等你见到就会重新认识黑渔海。雁也是海娘子。”

　　地精想到了地下城，她也想家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一趟地下城？我有一群地精姐妹，我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跟她们讲我的冒险故事，还要办一场地精派对庆祝我的回归。”

　　柳戈拒绝了地精的请求：“你现在还不能回地下城，这太危险了，山海会找到你的行踪。”

　　想起那只大螳螂的恐怖力量，地精也不说话了，开始拿出魔法书默默钻研。她立志要成为机械与魔法结合的女地精大师。

　　在地精拆解并装坏三把枪支一把激光武器后，柳戈等人终于到达了第91层黑渔海。

　　莉莉从驾驶舱站了起来，随后说道：“山海从观星城到石油城只用了不到三分钟，但是我们从石油城下来到黑渔海中间跨越16层却花了近两个小时，山海的飞船比这一艘飞船速度至少快一倍。”

　　“地精，你要是真的能结合魔法与科技，这艘飞船才是你最好的试验品。”

　　地精听完莉莉的话大受鼓舞，直接丢掉了手里的武器配件，眼睛发光摸到了飞船驾驶舱，然后被柳戈一把抓住走下了飞船。

　　“不要这么小气，我不会弄坏飞船的。”地精嘤嘤叫道。

　　柳戈再次回到了这片黑色的海洋中，飞船悬浮在海面上，渐渐漂进迷雾中。柳戈听到了迷雾中的歌谣，轻轻的又美妙的，她想当雁回到黑渔海的时候，不知她有没有听到螺娘的声音。

　　她们渐渐靠近了黑海幻境，此时点点渔火再次亮起，但这渔火比柳戈上次见到的明亮了太多，人鱼摇划着渔船来到柳戈旁边。

　　“你回来啦？”人鱼摇的尾巴快速拍打着海面，溅起半米高的水花。

　　柳戈感受到人鱼摇的兴奋，她说道：“我回来了，雁在哪里？”

　　“她在教藻魔法，藻现在特别厉害。”人鱼摇与有荣焉，向柳戈炫耀道：“藻已经变成了大魔法师，她能用海藻包裹住克比吸到地面上，我们现在脱离贫穷了，克比超级多地存在海藻地里。”

　　柳戈惊讶道：“藻在学魔法吗？而且为什么你们的渔船都不一样了？”

　　人鱼摇将尾巴伸向渔船底部，托起一张奇怪的渔网说道：“你看，这是藻用海藻帮我们制作的渔网，她还施展了魔法可以让渔网自动收拢克比，现在我们连点渔火都是用的克比。黑渔海现在不是一片漆黑了，比之前亮了许多，等你到了黑海幻境，你就会发现更多的不同。”

　　人鱼摇划着渔船在前面带路，柳戈、莉莉和地精将飞船停靠在了船只停靠处。

　　当柳戈踏在海藻地时，见过她的人鱼、海豚、螺娘和海蚌珠都涌了过来和她打招呼，她们脸上洋溢着笑容，还将自己的克比塞到柳戈的怀里。

　　之前那个柳戈帮助过的海蚌珠咕噜噜滚到柳戈脚边，霸气又傲娇地说道：“你回来啦！快看看我，我长大了。”

　　柳戈捧起海蚌珠仔细端详了一番，认真道：“你确实长大了。”

　　“那是当然，我每日吃超多克比。”

　　地精好奇地跳起来，她捧起海蚌珠左看右看，海蚌珠懊恼地跳开了。

　　地精对黑渔海十分有好感，她对柳戈说道：“柳戈，她们都是很有天赋的魔法预备师。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黑渔海的环境特殊，她们身上的魔法元素非常浓郁。”

　　直到地精看到了藻，她忍不住想伸手碰那个海藻围绕着的小小蚌壳。

　　“别碰。”柳戈阻止了地精的不礼貌行为。

　　“没事，那蚌壳已经不是我了，我的意识已经在黑渔海的每一处海藻中。柳戈，很高兴再次看见你。”藻年迈苍老的声音在柳戈耳边响起。

　　“藻，我能感觉到你变得十分强大。”柳戈为藻感到开心，她将手放到海藻身上，能感受到魔法元素在其中的流淌。而她所站立的地方，下面藏着巨大的魔法能量。

　　“你站的地方下面放了以吨计数的克比，我的海藻不断蔓延开来收拢着克比，黑渔海原先零零散散的克比聚拢后是一个庞大的数量。在雁回来后，她教会了我如何运用克比使用魔法，我的进阶用完了她带回来的所有克比，好在我幸不辱命。”

　　柳戈看着四周的景象，黑渔海在藻进阶后得到了快速的发展，但柳戈仍然对藻表达了忧虑：“藻，我担心这些克比会引来觊觎。虽然你现在很强大，但是科技的力量是巨大的。我找到了一个可供转移的生存基地，你们去绿洲会更安全。”

　　藻拒绝了柳戈的提议：“不，我不会走的。但是我会跟黑渔海的海娘子们传达你的话，她们可以跟你去生产基地。”

　　地精挠头不解，直截了当问道：“海藻，你为什么不去？这边那么黑，就算有克比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们可以去废土层，甚至以后去赛博国度，当然你也可以来我们地精的地下城交流魔法。有沟通才会有进步，要是早早有人教你魔法的话，你早就纵横魔法界了。”

　　“可是纵横魔法界不是我的愿望。”藻回复道。

　　“那什么是你的愿望？”

　　藻没有再回答地精的问题，而是反问她：“你会抛下你的家园离开吗？”

　　地精先是摇头，再点点头：“我现在就是离开了我的家园，我家在地下城，但是那群腐朽的老头子统领着地精族。我现在出来，就是为了学到更多本事，然后回去狠狠奴隶那帮老头子，叫他们瞧不起我。我才是未来的地精族女王。”

　　藻笑了，地精听见藻的笑没有不好意思，反而高高昂起了头。

　　地精小白说道：“反正我有这个自信。”

　　藻说道：“我欣赏你的自信，但是我的本体诞生于黑渔海，也将终结在黑渔海。我留在这儿，就能收纳更多的克比，帮助更多来到黑渔海的海娘子。这片海需要我。”

　　藻对自己的命运归途没有那么在意，但是她在了解魔法和机械的力量后不断思考着海娘子的归宿。黑渔海是她们逃亡的地方，但这里不是征途的所在地，她们要征服要尊重就必须要走出去。

　　藻伸出意识触摸到了带着柳戈来到黑渔海的那艘飞船，这是黑渔海众多海娘子用尽克比都造不出来的科技产物。

　　“柳戈，我想请求你尽可能带走所有的海娘子。”

　　“当然可以，这也是我的想法。绿洲基地很快就会抵达黑渔海，它可以容纳所有的海娘子，我们手上的克比和物资也足够生存。”

　　藻很欣慰，她似乎在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柳戈：“我会一直留在这里，我只需要黑渔海就能一直活下去。我活下去只需要很少一点点，但我能创造的会是更多，我会将我收集的克比全部给你们。请你教会那些海娘子强大的力量，她们很刻苦，她们一定能学会。”

　　柳戈承诺：“我会的。”

　　柳戈等人没有等待很久，绿洲基地如约而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黑渔海上。

　　藻察觉到了一个庞大的物体挡住了海风的吹拂，她伸出的海藻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然后所有海娘子都听到了藻的催促。

　　“跟随柳戈离开黑渔海，不要再回来！”

　　藻说完后听到了黑海幻境四处传来的哭声，但她没有心软，而是更加严格地说道：“永远不要再回到黑渔海，除非你们拥有了绝对的自由。”

　　“永远不要再回来！”

　　藻的声音伴随海藻的蔓延传到所有生物耳边。

　　最后，藻跟柳戈告别：“柳戈，这一次我要跟你说曾经的我想错了。皇后鬼旗下的黑甲军确实一直在寻找克比的出口或汇聚区，我以前认为只要你在他们之前找到它，我们就能获得完整意义上的自由，大家就能得救。”

　　“但是，我现在觉得不是这样的。这种办法只是暂时的，哪怕我们现在能一直得到克比，但是这种吞噬其他生物灵魂碎片来维持自身的方法并不能长久也过于残忍，我们必须要走出去，灯塔必须从内部被打碎。”

　　藻的声音这次只在柳戈耳边响起，她向柳戈指引着要走的路：“我在进阶之后想通了很多，我在吞食克比时不仅吞并了这些灵魂碎片的能量，还吸收了它们蕴藏的执念和情绪。那么多的执念和情绪就这样拥挤在我的意识中，让我趋于疯狂和失控。”

　　“如果灯塔的规则不改变，那么这将会是所有生物的深渊。坠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