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情未央（GL)》过路天堂

26、二遇

　　“小姐，老爷离府的时候叮嘱过，让我看着你，不准你再偷跑出去”丫鬟香儿嘟着嘴，委屈至极，“上次的那20个掌手心差点没把小的右手打断”

　　“上次还不是怪你，跑得那么慢”薛千寻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比划，“快帮我拿个主意，这仨胡须，哪个更好？”

　　“都不好。小姐，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府中，不出去了，好不好？”

　　“我听母亲说了，父亲今日上朝完后还要去拜访张大人，没几个时辰是回不来的，况且他与张大人都喜吃酒，就是回来了也顾不上，放心”

　　“万一，万一这中间出什么岔子，小的真担当不起，老爷说了，要是被逮住了，唯我是问”

　　“你也跟我许多年了，胆子怎么还这么小？”薛千寻正贴须，“放心，要是有什么，我一力承担”

　　“小姐，你从小到大无论闯了什么祸，老爷哪次不是责罚我们小的？”香儿说着竟要哭起来，“你就不要再为难小的了”

　　“好吧，那就不为难你，你就留在府中，我独自一人前往“

　　“小姐！你这才是天大的为难！万一老爷回府不见你，还不拔了我皮！小姐，求求你了”香儿扑通往地上一跪，嗓子哭出了声。

　　“这个会不会太简单，容易被识破？”薛千寻又换成了髯，“你起来吧，我今日定是要出府的，你要么陪我一道，要么，留与府中。”

　　女人贴上髯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这下总认不出我了吧，你赶紧起来换衣服，我们速去速回”

　　“唉”香儿见状无可奈何，只得擦干了眼泪，自己站起身来“不过我们可事先说好，小的一喊走，小姐可不能像上次那样逗留”

　　“好好好，你赶紧的，不要耽误了时辰‘’

　　“小姐，我们如何出府啊？上次北墙，老爷已经喊人把守在那里了”

　　“放心，我自有办法”

　　不多时，南院墙下的狗洞出现了两个“俊俏”小公子，钻出了薛府，直奔雅市。

　　“少爷，我们会不会出来得太早”香儿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整理身上钻狗洞时沾上的杂物“脏死了，小姐你真是厉害，那狗洞如此隐蔽，你是如何发现的？”

　　“少爷少爷少爷，你再叫错，我现在就罚你”

　　今日，雅市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薛千雪睁大眼，一路寻来，额头出汗，也不见那人，心了有了许烦躁“我记得上次就是在这附近，难道是我记错了，香儿？”

　　“少爷，我也记得好像就是此处。那书生今日莫不是没有出摊？”

　　“不会，我向周嬷嬷打听过，今日有赶集，人多，正好做生意”

　　“少爷，你这是何苦要亲自跑一趟？你使唤小的出来，把那银子打发与他不就得了。”

　　“你懂什么？他虽落魄些，却也是有才之士，心气自是高傲些，不比那一般卖字画糊口的书生”

　　“有何不同？养活不了自己，还有什么心气可言？”

　　“我懒得与你争辩，你瞧仔细了，不要错过了”

　　两人一人看一边，眼睛都恨不得扔了去。

　　“呀，我看到了！”正说着，香儿手一指，“少爷，你看！”

　　只见，不远处，那摊，比之前支棱得要稍高些，那上面的画，仍旧全是清一色各式美女，是那人的，没错。

　　摊前挤满了一众人。

　　薛千寻甚是欢喜，急忙跑了过去，扒开人群————“少爷，你等等我！”

　　可到了跟前，看到那吆喝卖字画之人的模样，薛千寻又立刻泄了笑意，再仔细端详那挂着的字画，着色风格又无不是出自那人笔下。

　　“这位壮，公子，请问是要买字画吗？”眼前这人一袭白色麻衣，面黄肌瘦，虽也是书生打扮，可容貌气质与那人相差甚远。

　　“何为壮公子？你怎可如此说我家公子”香儿跟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边擦汗边责怪道。

　　卖画人上下打量两人一番，目光停在薛千雪腰上的挂坠上，作揖道“是在下眼拙失礼，还望公子莫怪”

　　“这摊是你的？”薛千寻还在看那些画。

　　“正是在下，望公子赐教”

　　“你胡说！上次那人分明不是你这般模样。这家原本摊主在何处？”香儿抢先大声呵斥道。

　　“真是在下的，你若不信，两位公子可以自己去打听”

　　“你这骗子，再不说实话，我定饶不了你”薛千寻寻思着自己的身板比起眼前男人小不了多少，故意扯着粗着嗓门，吓唬道。

　　“冤枉啊，真是在下的，不信你问问这些经常来光顾的老主顾，你问问”男人说着朝旁边围观人群作揖求证“麻烦各位街坊邻居老板主顾们作个证，证明此摊确实是在下的，谢谢大家了”

　　“是的，是他的，开了几年光景了，我们都认识”

　　“卓公子，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

　　“他每日都在这里卖字画挣点微薄收入，赡养他家中80岁高堂，是方圆百里都知道的大孝子”

　　“我们都可以作证，你们两位公子可不要冤枉了他”
　　……

　　大家七嘴八舌，引来更多人围观。

　　“停！”薛千雪头疼，“好，你说这是你的摊，你在卖这些字画，你现在就当着我的面马上给我画一副。喏”女人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这，50两，如果能画得合我心意，我还大大有赏！要美人儿的，如何？！”

　　“不会”男人双手一摊，“在下只擅长花鸟写意”

　　薛千寻也没料到男人会回答得如此爽快，“那你说！这些美人画是谁画的？难不成是你偷来占为己有？”

　　“公子你误会了，这些美人画是另外一位公子寄于我这里代卖的”

　　“那位公子现在在何处？”

　　“我在何处与你何干？！”人群中，一个洪亮明快的声音突然应达道，很快，薛千雪心心念念的那张脸出现，女人一眼竟红了脸。

　　“你总算出现了，离公子，这有几位老板都指名想要买你的画”

　　“不是说过，这上面一排一律50两一幅？”

　　“离公子，便宜点，我全买下”人群中一腰粗肚圆的人站上前来，此人正是城东的典当行老板“都是老客户了”

　　“贾老板，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的画被你一转手，可就要翻好几倍。况且我这又不是卖菜割肉。50两一分不少，你若有意，就跟卓兄到旁边去交易”男人又对着摊前的一大堆人言道“要买的，留下，不买的，都散了。热”

　　大家被男人这么一说，纷纷散了开去，很快就剩下薛千雪等几人。

　　男人也没招呼薛千寻，走到旁边的茶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茶，咕噜咕噜几杯下肚，手中纸扇刺啦一声打开，“这位壮士，到底找在下何事？”

　　“你这书生休得无礼”香儿怒斥道，“不是壮士！这是我家薛公子”

　　“这满腮的胡子跟这身板的确不怎么搭”男人看了眼两人，笑着问道，“这说话的公子倒是面熟，薛公子倒是第一次见”

　　男人舞着纸扇，看向远处，“薛公子有何贵干？请赐教”

　　“算不上什么赐教”

　　薛千雪刚一开口，男人突然转向薛千寻，看了眼，随即又转过脸去，女人一惊，“咳咳，我今日前来是受人之托。我那小弟前几日在你这里画了幅画，当时说你走得匆忙未来得及付你银两，所以我今日来替他给你，给——”薛千寻又拿出刚刚的50两银子，放在男人的小茶桌上。

　　“不够”男人甚至都没转一下头。

　　“啊？”薛千寻没料到，把身上的银两索性都放到了茶桌上，“一共是有200两，你都拿去吧”

　　“不够，还是不够”

　　“你这泼赖！方才都说这一副画50两，现在怎么坐地起价，200两都嫌不够，你是存心想讹我家公子吧”香儿越说越生气。

　　“这位小公子说话怎么跟一小娘们一样？厉害得很哟”男人也不恼“那画可与其他画不一般，自然要贵许多”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一幅画？你这书生分明就是坐地起价”

　　“人不一般”男人突然站起身来，走到薛千寻面前，“薛公子当真要给？”

　　“那是，无功不受禄，何况，你不就是卖画糊口，哪有白拿之理？”薛千寻身体不由往后退了2步，跟男人之间距离太近，女人感觉不自在。

　　没想到，男人又主动上前一步——

　　“你干什么？！”香儿被男人的举动也吓了一大跳，大声呵斥，薛千寻则一动不敢动。

　　男人的纸扇覆在薛千寻脸上，露出女人眼睛眉宇，盯得紧，缓缓说道“像，太像了”

　　薛千寻身子一紧，眼睛连忙看向别处，“像什么？”

　　“像上次来的那位玉面朱唇的翩翩公子，你小弟啰”

　　薛千寻羞得满脸通红，头也埋了下去，小声问道“到底要多少？”

　　“100两，黄金”

　　“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敢100两黄金！你信不信我家少爷绑你去问官！”

　　“离公子！”三人正说着，一个小厮跑了过来，来到跟前，看了下在场几人，喘着粗气，道“少爷，我们家少爷，离公子，有请”说完怯怯看向男人。

　　“来的正好，本公子刚好饿了”男人又道“马在何处？难不成让我走着去？”

　　“在后面，小的先跑来报个信”

　　“那还差不多走吧”男人抬脚就跑了起来。

　　“离公子，离是哪个离？”薛千雪反应过来在身后大声喊道。

　　“多情自古伤离别”男人说完，和那小厮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远处。

　　“后来呢？”小妖追问道，“姐姐，你后来真给她100两黄金了？”

　　医院，汪思琪病床前。

　　“那又是后话了”薛千寻沉浸在回忆中，缓缓说道“一切仿佛发生在昨日”

　　“姐姐，你是不是不怪她了？”

　　“我也不知道”

　　“姐姐，我们今晚又要呆在此地吗？”

　　“嗯，这几日都不能懈怠，错过最佳时辰，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