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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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下，一大一小鬼魅的两个影子正抬着头，直愣愣看向八楼上唯一没熄灯的那家。
“姐姐，我们干嘛不直接上去？在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小妖摸了摸耷拉的半圆耳朵，托起腮帮子，蔫蔫问。
“为何要上去？”红衣女子薛千寻冷冷答道。
“明知故问。上去自是为了看她！姐姐，你不可能这么快已经忘记了七世所盼为何事？”
“我即便天天看她，时时守她，又有何用？”
“都怪那死老太婆！给她喝那个破汤！害他竟记不得半点前尘往事，到如今还变成了女人！姐姐，我还是不能接受我姐夫这世是女人的现实——唉，我们该怎么办？七世啊，好不容易，总不能就这样干耗下去吧？”
“这些都无关紧要。我只感叹万千，这七世轮回，人世间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若不是这两日亲眼所见，我是无论无何都想象不出来的……”
“姐姐！您别怪奴儿多嘴，这人世间再怎么变也与我们姐妹俩没多大干系！奴儿性子急！自从姐姐为奴儿受那七世之苦开始，姐姐心中所盼便自然也成为奴儿唯一所盼，奴儿只想助姐姐早日达成所愿，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在所不惜！……原本想着找到她就万事大吉，没料到现如今却是如此无计可施，奴儿真急!”
“那奴儿你想怎样？”
“姐姐！干脆我上去给她一掌，直接把她劈醒得了！反正她总不相信我是妖精！我正好给她点厉害瞧瞧！上回她还凶我！”
“不可。你忘记那老婆子所言，不得轻易伤她？姐姐我一孤魂野鬼接受惩戒倒是无所谓，你搭上快千年的修为就实在太可惜；况且，那样做也有违天意，天意绝不可违。“
“左也不是，右又不对，那到底怎么办？”
“奴儿莫急，姐姐心中自有分寸。”
“真的吗？！原来姐姐早想好了对策！好吧，奴儿一切自然都听从姐姐的！”刚才还满腹牢骚，愁眉苦脸的小奴一听薛千寻这么说，立刻笑容满面。
“现在也是时候了。她既不怕你这妖精，不知她怕不怕我这鬼。走吧，小奴，我们上去。”
“得令！”小奴欢天喜地跳上薛千寻的右肩。
一鬼一妖平地而起，直窜8楼——
“有没有搞错？！”
韩小鸥气愤难平，一巴掌直接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拍翻在地！
“全是些没用的废话！奇迹奇迹！睡个三五十年，头发白了！牙也掉了！连话都不会说了！这样醒过来的奇迹还有个屁用呀？！”
韩小鸥揉了揉又红又涩的眼睛，这几天为求唤醒汪思琪的方子，她通宵搭夜。
两天时间里，韩小鸥几乎都窝在自己房间里，大门不出，把所有的精力全耗在网上，发疯找资料，四处发邮件咨询打听——显然，这样的努力对于病床上依旧沉睡不醒的汪思琪并没有多大实质性有用的帮助。
发脾气归发脾气，韩小鸥盘着腿发了会愣，又悻悻自己下了床，把笔记本捡了起来，重新放回自己的腿上……
“奴儿，她这是？”薛千寻隐身站在韩小鸥身后已经小一会儿，对韩小鸥的举动很是好奇。
“上网”
“网？这里无水，怎打渔？”
“哈哈——姐姐，你想笑死奴儿？”薛千寻的话一出，刚还专注盯着电脑屏的小奴立刻捧腹大笑了起来。
“取笑姐姐了不是？往后姐姐再不劳烦你小奴了。”
“别，别姐姐，奴儿知错了，不笑便是。这是现在人的玩意儿，这网与那打渔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这样说吧，渔民的网捞的是水里的鱼，而她这张网捞的是各样的消息。她在找治好她朋友的药方子，就是上次那晚我们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位。”
“如何？”
“你光看她那副像死了亲娘的倒霉样就知道了，何况，她那朋友不是一般的小病。”
“那是哪般？”
“她找的东西都提到了同一种药，我清楚此药，安眠药。这个药，是用来帮助睡觉的，现在的人很多人都失眠，就是睡不着，都成病了，吃了这个药可以睡着，但是，这药要是一次吃多了，就相当是毒药，她那个朋友就是这样，现在昏迷不醒”
——新婚少奶奶不好啦！！！少爷他，他自刎升天了！！！
“都是些没心没肺，只顾自己痛快的自私货色。”小奴的话像是触动了薛千寻的敏感神经，本来就煞白的脸更加阴绿，“自作自受，死不足惜”
小奴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大气都不敢出！更是瞠目结舌！
因为薛千寻在说这话时已经现了身，那就意味着韩小鸥也一定同样清楚听到了这句话！
果然——
“谁在这里放他妈的狗屁？！！”韩小鸥气势汹汹，正要发飙，一转身，却瞬间被冻住！
眼前的年轻女人完全陌生不说，装束更让韩小鸥摸不着北！
一袭红装，没血色的脸，让韩小鸥想到香港某个古装片，只是到嘴边的女主角色名，一时怔住竟叫不上名来。
“你，你谁呀？这我家，你是怎么进来的？”韩小鸥扫了眼房门，她确定自己一直是上了锁的。
难道是我这几天太累，又做梦？还是产生幻觉了？
“你真想知道我是如何进来的？”
“我管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我家！现在请你出去！要不然，我报警，让警察来亲自请你，我的耐性可不太好。”
“姐姐，警察就是捕快。”小妖没现身，倒也没忘见缝插针。
“你半点不认得我？”
“我干嘛要认识你！突然冒出来吓人吗？！你Tmd谁啊？”韩小鸥跑到门口听了听，这个点芷汐在干嘛？没听到动静，她又风风火火跑了回来，站在红衣女人面前。
“故人”
“什么故人新人的，你走！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这身装扮也还算用心，算了，我不报警”
“我要是执意不走，你奈我何？”
“耍横？看你年龄比我小好几岁吧，小妹妹，穿的个稀奇古怪的，cosplay?哦，我懂了，你肯定顺着管道爬上来偷东西吧，还顺便吓个人？这么高也不怕摔死！现在的小孩真是，太叛逆了！”
“姐姐，她叫你妹妹，哼！我们可是她的祖宗！我忍不住了！我要挠她！”一旁的小奴气得直跺脚，爪子刷刷全伸出来。
“你真不怕我？”
“你谁啊？干嘛非要我硬怕？！这是我的家，我的地盘！别说你是女人，你就是男人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敢摸摸我的手？”薛千寻垂着眼，把手伸到韩小鸥的面前。
“啊？这，这不大好吧，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再说，我干嘛摸你的手？”
两个人正僵持着，突然响起敲门声——
“小鸥，阿姨来了！”刘芷汐的声音清楚传来。
“你等等！”韩小鸥转头对薛千寻着急小说道，“看看，让你走你不走，现在走不了了吧，怎么办？！先别管那么多了，到我衣柜里藏一会，等我家母亲大人离开，你再出来。来！”
不等薛千寻回答，韩小鸥一把抓起她的手，把她整个人“推”进了大衣柜，“千万不要出声，她多半是路过，一会就走。你忍忍”
韩小鸥做了个“嘘”的动作，轻轻把衣柜门掩上，不忘留出一条缝，然后，走到门口打开门。
“我们家的韩二少现在架子越来越大了”门一打开，女人一脸不悦就闯了进来，在电脑桌前坐了下来。
“我在换衣服，您老突然造访，小的怎敢衣冠不整？”
“这话听着怎么又像是在怪我？我现在跟我自己亲生的女儿见一面，还需要提前预约了是不是？
“哪里的话，母亲大人驾到，蓬荜生辉。请问您老有何赐教？”
韩小鸥看了眼墙上的钟，这都快9点半了，怎么还跑来？
“阿姨，您喝水”刘芷汐走进来，毕恭毕敬把水杯递了过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了。”
“谢谢芷汐。”
刘芷汐微微点了点头，看了韩小鸥的屋子一眼，轻轻关上了门。
“思琪怎么样了？专家怎么说？”刘芷汐一走，韩小鸥迫不及待张嘴就问。
“不好。找来的专家都说不太乐观”
“这几天我也在网上到处打听，全说的都是废话。奇迹奇迹！等奇迹！有个屁用！妈，你说要不要试试中医？”
“还用的着你说，中医我也找了，也说不太乐观，说什么气太虚，就一口气吊着”
“阿西八！不是都说现代医学进步了，进步在哪里了？！”
“打住，说正事，韩二少，思琪为什么会吞药？”
“我，我不知道”
“少在那装疯卖傻，你这些鬼话只能骗他们，少在我面前班门弄斧，你还嫩了点。快说，我要忙着回去休息，可没什么耐性”
“我”韩小鸥无可奈“她——她是因为大韩。”
“怎么又扯上伟杰了？到底怎么回事？！”
“思琪一直喜欢大韩，从小到大都喜欢，至少10年了”
“就为这个？我们伟杰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现在想想，好像是有点苗头……不是，伟杰跟芷汐也谈了两年了，她也没怎么样啊？怎么就突然自杀？”
“她，她那晚喝了很多酒，还跟大韩通了电话，大韩告诉她说回国就跟芷汐求婚，估计她受刺激了，所以就”
“什么？！哎呀，这孩子！怎么这么极端！她有想过她爸妈没？！真是的，枉我还当她半个女儿”
“她可能一时想不开，这么多年她眼里只有我哥，还以为我哥就是跟芷汐玩玩，没想到我哥动真格，要娶芷汐”
“你呢？你那晚在干嘛？我听她父母说那晚你们在一起，你怎么不看住她？！”
“她上车的时候，我没抓住她，没能送她回去……我，我也很后悔”
“哎，不怪你，是她自己太极端……这点小事就这样，以后要是再遇到大一点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幸好我们家伟杰没和她在一起。”
“母亲大人，您能不能不这么冷血？好歹大家都是女人，你还说她是你半个女儿。”
“我冷血？他们家就她一个，你是不知道当初她妈怀她费了好大劲，养到26岁容易吗？她现在因为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重要是，那个男人还不爱她！”
“你现在知道真相了。那她，您还管吗？”
“一码归一码，看在老汪两口子的份上，我尽力，其他的，只有看她自己运气”
“我代她谢谢母亲大人”
“好了就这样吧，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对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芷汐？她可是你未来嫂子，你走点心”
“呃”
“这几天你也辛苦了，哪天你有空还是回家吃个饭，我叫张孃给你多做点，补补，芷汐一起”女人站起了身，边说边往外走，韩小鸥跟在后面送了出去。
“姐姐，那个叫思琪的女人很可怜，现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女人很少了”
外面两个人的对话，衣柜里的一鬼一妖听得清清楚楚。
“谁又不是呢？可是，伯母说得也极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姐姐，刚才我突然有了个奇怪的念头，我想说出来，又怕姐姐骂我。”
“我累了，奴儿我们走。”
“嗯”
韩小鸥一直把母亲大人送到楼下专车上，才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屋，她急忙关上门，压低声音。
“你出来吧，我妈走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衣柜并没有预想的动静，韩小鸥觉得奇怪，走了过去，拉开衣柜门————
空空如也。
“走了？这么快？！”韩小鸥在屋子里一阵搜寻，又看了看窗外，最后只得接受那个神秘女人消失的事实。
“邪门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什么时候走的？见鬼了？”
鬼字一出，韩小鸥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她想起了个细节，刚才在拉女人手的时候，那感觉——
那一袭红衣女人的手，隔着衣服，冻的像块千年寒冰。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初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