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动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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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第二天，刘芷汐再去医院的时候，同样买了个便当，还格外加了份鸡汤。
刘芷汐推开门，病房里，汪思琪的父母也已经在场。
“刘小姐，你来得正好，把小鸥带回去吧。”
“叔叔，叫我芷汐就好。怎么？”
“你看小鸥这脸色，昨晚怕是整夜都没怎么合眼，赶快把她带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事。”
“刘芷汐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看了眼说话有气无力的韩小鸥——正如男人说的那样，韩小鸥脸色极差，没有血色，憔悴不已。
“我就是来换小鸥。”
“不用不用，叔叔阿姨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孩子，可你们也有你们自己的事，不能总在这里干耗着耽搁正事，这里有我们；况且，我已经问过大夫，他，他已经把可能的最坏结果告诉了我们，我们心里有了底。”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照现在的情景，思琪她，她要么哪天突然醒过来；要么，要么永远醒不过来”男人声音哽咽，别过脸。
“什么意思？”
“思琪她，她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
“我不相信！不会的！思琪会好起来！她很快就会好起来！”这样的话无疑给韩小鸥当头一棒，韩小鸥无论如何都不接受。
“小鸥！你冷静点。这也只是医生猜测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还不是最终结论，说不定会有转机”
“小鸥，阿姨有话想问问你”一边老泪纵横的女人突然问道，“你和思琪从小到大关系都非常好无话不说，那天晚上你跟思琪在一起，她有没有跟你说起什么？为什么就突然这么想不开？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我……我真不知道”韩小鸥不敢抬头，声音很小，摇了摇头。
“那你帮阿姨仔细回忆回忆，思琪出事前，你们在一起时，她有没有什么反常？说过些什么？”
——只要能和伟杰哥在一起，我什么都愿意！
——小鸥！你帮帮我！勾引那个女人让她爱上你！
——当这个念头从我脑子里一冒出来，它就像鬼一样缠着我！
——小鸥，我一定会帮我的是不是！求求你，小鸥，帮帮我！
昨晚汪思琪说过的话此刻在韩小鸥的脑子里翻腾倒海！韩小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变成正在充气的气球，越来越大，停不下来，仿佛就要爆炸！
“不！不要问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记得了”韩小鸥捂住耳朵，疯狂摇着头，“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对不起”
“小鸥！”刘芷汐见状，上前把韩小鸥搂进怀里，“放松放松，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你看你把孩子逼得？！要是她知道，她能不早说了？！再别问了！小鸥，你别怪你姨，她老糊涂了……”
“小鸥对不起，阿姨不问了……阿姨没办法，阿姨自责，阿姨心里急”
“阿姨，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作为她的好朋友，我竟然没看好她，”韩小鸥变得更加垂头丧气。
“思琪爸妈！”
这时，病房里噔噔噔进来一个人。不是大夫，也不是护士，却是大家都没料到的一个人——韩小鸥的母亲大人
女人提着些营养品，还有一束花。一进门，顾不上打招呼，女人边放下手里的东西，边先声夺人数落起韩小鸥来。
“我看你这是越大越长回去了！出这么大的事，都不给我个电话？！思琪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我当半个亲生女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不是忘了嘛”韩小鸥耷拉着个脑袋。
“还是芷汐主动打电话给我，我才知道。人家还是刚来几天的客人，你这没长心的！”女人转身又对着汪思琪父母说“你们还好吧，可不要先垮了”
“小鸥是好孩子，一听说思琪出事就赶过来了，跟刘小姐忙上忙下的，昨晚还在这里守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合眼。”
“是吗？怪不得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还不回去休息？！吃东西没？”
“吃不下，也不想吃”
“这个小冤家，听不出这是为你好呀？！要不是看现在场合不对，我真想——算了，懒得和你计较。吃不下也要吃，你也想躺医院？”
“一会儿饿了再说”
“老汪，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啊？！怎么可能？！思琪还这么年轻！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我们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事情来得太突然。”
说着说着，女人眼珠子故意转向韩小鸥，停留在她脸上，像是从韩小鸥脸上就能直接看出汪思琪吃药的真相——
“不用这样看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韩小鸥揉了揉眼睛，使劲眨了眨。
“老汪你们也别急，我们再想想办法，现在的医学科技很发达，我们多找找门路。小鸥的爸爸这么多年也算认识了不少人，回头我给他说说，让他找几个专家来会诊。”
“那实在是太谢谢了，幸好有你们。”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至于韩小鸥你——芷汐，麻烦你带她回去。你们守在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这里交给我们，需要你们出力的时候，我自然会打电话给你们。”
“好的阿姨。小鸥？”
“好，小的遵命”韩小鸥站起身，扭了扭僵硬的身体，“那我们先回去，汪叔阿姨，有什么事情给我电话。”
“看你这个衰样，赶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晚点，我再亲自问候你韩二少……芷汐，监督她吃点东西”
“阿姨放心，我会的”
老佛爷话里有话，加上那锐利的眼神，韩小鸥在心里连连叫苦——她的母亲大人才不会相信什么“我真不知道”之类的鬼话。
“汪叔阿姨再见，老妈回见”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韩小鸥觉得自己胸口像压了块更大更重的石头。
（下）
浴室门口，刘芷汐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
韩小鸥已经把自己关在里面快一个小时了，除了哗啦的水声，没有任何动静。
刘芷汐不能不担心。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韩小鸥一言不发，很多时候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虽然她在心里拼命说服自己韩小鸥是因为昨晚熬夜的缘故，可还是无法忽略这样破碎感的韩小鸥带给自己莫名的揪心。
“小鸥？！你在吗？”刘芷汐实在忍不住，在门口怯怯喊了一声。
“怎么？”浴室的门忽然开了，韩小鸥一脸疲惫走了出来。
“没什么。我熬了点粥，你吃点”
“我不饿。”
韩小鸥径直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点起了烟。
这是韩小鸥第一次在刘芷汐面前吸烟，刘芷汐愣愣看了几秒，转身走进厨房。
女人出来的时候，一只手端碗一只手拿了个小碟子，走到韩小鸥旁边，坐下。
粥，和小菜，推到韩小鸥的面前——
“大米小米都是我昨晚泡好的，本来说早上给你熬的，结果起来晚了，来不及只有给你买现成的”
“芷汐，谢谢你，我真的不想吃”
“好吧”刘芷汐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韩小鸥嘴边，“就一口”
韩小鸥一愣，鬼使神差张开了嘴——勺子一道弧线滑了过去
“忘记给你加小菜了”刘芷汐在粥里添了点榨菜，“我发觉这个很下饭，很好吃，你尝尝”
勺子再次凑到韩小鸥嘴边，这次，韩小鸥不再迟疑，张大嘴，一口含了上去——
“好吃吗？”
“好吃”
刘芷汐笑脸如花，又舀了第二勺，喂到韩小鸥嘴边————
迎上韩小鸥直勾勾的目光，女人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羞红了脸，把勺子递给韩小鸥，
“我自己来，谢谢”
韩小鸥反应过来，连忙拿过勺子，埋下头，狼吞虎咽，很快，粥和小菜都见了底。
“还有吗？”
“没了。我第一次煮，不敢煮太多，怕浪费”
“对对对，浪费不好”韩小鸥嘴上附和着女人，心里却开了朵花，第一次，女人说是她第一次煮粥。
“小鸥，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没有人怪你”
刘芷汐的话把韩小鸥立刻拉回现实“那我应该怎样？当什么事情没发生？”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这个时候你能更爱惜自己”
“有用吗？我一天能吃能喝能跳，她就能醒过来？”
“你担心思琪，我们都能理解，同时我们也希望看到你好好的。”
“不，你们谁都理解不了，我现在也没办法做到你们希望的那样好好的”
“是，我理解不到你，但我努力体谅你，换成是我，可能也会像你一样，担心自己爱的人，因为这事自责……我想说的是，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我们可以很伤心，但不要把全部的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会受不了的”
“这个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鸥你——”刘芷汐站起身“我不是管你，我只是关心你”
“以什么样的身份？”韩小鸥也站起身，拽起女人的手腕，“是以我哥的女朋友？还是她的未婚妻？”
“什么？什么未婚妻？”
“我哥说了，等他回国就向你求婚，你这么惊讶，难道说一开始就没朝结婚的目标去？”
“这是我跟伟杰的之间的事，跑题了”
“既然话都说都这个份上了，就一起说说。你管我可以，只要你说通我，我绝对服服帖帖。你爱我哥吗？你想过跟他结婚吗？”
“这不关你的事”
“我是她亲妹妹，还只比他晚出生几分钟，他的终身幸福怎么不关我的事？”
“我爱他，我会嫁给他”女人回应的目光，坚定从容。
韩小鸥刚还带着几分挑衅的脸立刻收敛成冰，她看着女人的眼，眉，鼻……最后驻留在女人唇上
刘芷汐渐渐没了最开始的淡定，“可以放开了吗？”
韩小鸥回过神，急忙松手，两个人拉开距离
“别忘了你刚说的话。去好好睡一觉，不要想那么多”
刘芷汐说完，收拾好茶几上的碗跟碟子，走进厨房。
——刘芷汐，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没有再碰面，各自关在自己的卧室里，想着自己的心思发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动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