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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恃宠而骄·以为是雨 ...

  •   在英国的生活有诸多不便,不过总算称得上顺利。

      秦祺雅搬到了我的那栋小房子里,因为她会做饭。

      “世界上最薄的书是漂亮国历史和英国菜谱。”————这个段子是真的,要不是有秦祺雅在,我就得天天吃土豆。

      她是个挺单纯的姑娘,性子温吞,逗两句就脸红,也算是个小学霸,在她的影响下,我居然开始跟她一起学习。

      我们学的都是计算机,每天一起泡图书馆买菜逛街回家,熬夜写论文备考,周末去超市囤矿泉水————英国水质不好,自来水不能喝,这个问题我们每天都要吐槽一遍。经常有街边的不良青少年冲我们吹口哨大笑,秦祺雅不擅长应付这种人,只得低着头走回去,看得我总觉得憋了口气,于是下次我跟她一起走时,就大声冲他们说“你妈妈不爱你”。

      她也帮了我很多忙,比如说做中餐很好吃,八大菜系都会做,什么锅包肉酸菜鱼拔丝土豆每天换着样的做,每每熬夜她给我做夜宵时我都感动到痛哭流涕。

      我哥固定每月看我一次,对于秦祺雅和我住在一起这件事他颇有微词,但也没有过分阻止,他不信任秦家人,准确来说他不信任任何人,除了他自己和我。

      秦祺雅情商不低,虽然没有和她表态,但我和我哥的互动她都看在眼里,我不信她没有感受到一丝异样,只是她没说而已。

      我和我哥去圣保罗大教堂,看彩色玻璃和高大的穹顶;去商业区欣赏冷雨下的霓虹灯光,看过路的行人;最后在海德公园的英格兰诸树下拥抱、亲吻,仅仅是唇瓣贴着唇瓣就很幸福了。

      我十七岁那年许下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在一个下雨天扔掉手中的伞,回过身和最爱的人吻在一起。

      每次送我哥回去时,我并不失落,因为我知道他下个月还会再来。

      ————————
      世界真的很小。

      我碰到了高中时的好友,肖乐。

      他家原本是中产,结果突然赚了笔大钱,肖乐就这样被送出了国,在我留英第二年和秦祺雅一起散步时,拐过街角,肖乐站在一颗高大参天的梧桐树下,错愕地望着我们。

      “卜苍声……还有秦祺雅?”

      我们和他一样呆滞,最终他恍如初醒一般喃喃:“要不要这么巧……”

      肖乐和我们讲他的英国抓马之旅,在连续被偷了三个手机后他总算相信带着黑色礼帽的不一定是绅士,来英一段时间后快抑郁了,以及他养的那只狗欢乐也顺道带来了等等破事,结果就是交流了一下午,他也被我们传染了中英混杂的说话方式。

      他和我们是邻校,于是下课后的两人买菜行动变成了三人,周末我们仨就到剑桥玩,认识了一个很友好的印度人,还有不少华人。

      华人有留学圈,乱的堪比五代十国,我们都没兴趣听谁谁谁包了个美女,也不想去club组局,于是自然而然变成了伦敦留学圈的乡巴佬。

      我哥一直对肖乐没什么好脸色,我后知后觉回想起高中时期,他删了肖乐发给我的消息那件事,忍不住笑出来,跟肖乐提起,他一脸惆怅:“你哥见过我,皮笑肉不笑跟我说谢谢我照顾你,阴着个脸我都要吓死了,从此不敢找你聊天。”

      “你家长管的也太严了吧,话说你也快二十了,不打算谈个恋爱吗?”他好奇问我。

      秦祺雅扫了我们一眼,似乎是在迟疑要不要开口,我很轻松地应道:“国内有男朋友。”

      “哇靠我居然不知道!你真能藏啊!”

      俗话说三人行必有一电灯泡,和肖乐玩到一块的不久后,他就跟秦祺雅表了白,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大脑宕机,立刻求着秦祺雅不要有了男友忘了朋友,一定要给我做饭,她笑着答应,后脚就溜出去和肖乐约会,给我留了一碗冰冷的扬州炒饭。

      我伤心地告诉卜千秋,这个冷心冷肺的人听到他们在一起的消息后很开心,对我的遭遇表示同情,给我邮了点国内特产才治愈好了我破碎的心。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娘秦祺雅抛弃后的第三周,我跟隔壁的老太太学会了做蛋糕。

      我哥再次来英国时,就尝到了我亲手做的红丝绒蛋糕和茶。

      他边吃边匪夷所思地打量我:“天天吃甜的怎么还这么瘦?从小就爱吃甜的,还细胳膊细腿的。”

      这两年我逐渐长开,褪去了那一点点婴儿肥,导致脸颊又尖了点,肖乐吃上秦祺雅做的饭后胖了五斤,我吃了两年却一点没胖。

      “我这是长开了,下巴更尖了,上镜好看。”我抗议道。

      “来英国不见太阳,还吃不到好吃的,什么时候回国晒晒太阳?”

      “我不是每年过年都回去吗?这天天赶论文备考的,哪来的空回去?”

      卜千秋深深望了我一眼,眼睛有些水汽,兀自嘀咕:“我后悔当初送你出来……”

      我生怕他哭了,急忙探身过去摸了摸他的头:“一个月见一面,又不是生离死别。”

      他从我小时候哭到我成年,今年我十九岁他还在哭,平常那样一个坚强的人,怎么见了我就这么爱哭?

      我送他上飞机,走前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很冷,然后我为他拭去不存在、快要流出来的泪,解下我的围巾替他围上,低声道:“真是的,哥,你怎么还学不会照顾自己?”

      我知道他一个人在国内一定是拼命工作没好好吃饭,但是他的拼命有效果,听陈栖哥说,他研究的那个自动驾驶系统过两年就可以上市了,但是可能会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找我。

      但是纪肴告诉我,我不在,他似乎又开始出现较大的情绪波动了。

      送他走之后我独身坐在写字台前,秦祺雅不在家,又剩我一个人,我眼前也开始有些朦胧。

      以为是外面下了雨,窗户起了雾,探身去擦拭玻璃窗,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我知道我有天一定会脱离我哥的庇护所,去远方淋雨、吃苦。他也知道,但是我们都舍不得,又心照不宣没有提及。

      哥哥,我已经很久没叫你哥哥。

      什么叫长大?

      不哭才算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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