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左，你在右》末未未央

1、时间在左，你在右

　　“嘿，傻瓜。”陆枫揉了揉我的头发，把它弄得乱糟糟，“怎么又不吃饭。”伸出修长的指尖。
　　我微笑着闪躲，“嘿，傻瓜。”我说，“我只是忘记了。”
　　额头仍避不可避的被弹，红了。
　　“嘿，很痛！”我夸张的捂住，大呼。
　　“额头会疼，可是肚子不会疼么？”陆枫笑得温柔，将我装腔作势的手拿开，小心翼翼的揉动，虽然其实我们都知道，那并不很疼。
　　“不疼。”我点点头，沾沾自得，“你会给我带吃的，我一点也不会疼。”桌子上早就已经摆上了陆枫带来的食物。
　　陆枫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我。陆枫爱笑，他的笑总是醉死人的温柔。
　　很多人羡慕我有这样一个竹马，温柔又体贴，更重要的是，我几乎侵略了他十七年来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现在仍在继续毫不自觉的继续侵略中。
　　每当谈起这个的时候，我总骄傲的抬头，说，那当然，谁能像我和陆枫这样从小睡觉在一张床，洗澡在一个盆呢？
　　颇为自得。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我们是邻居，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很忙没有时间带我，就把我放在陆家托陆枫的妈妈照顾，陆阿姨是个全职主妇，陆枫温柔的性格继承于陆阿姨，陆阿姨烧得一手好菜，我现在仍时常不羞不臊的混过去蹭饭吃。

　　别人的童年过得怎样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童年，只要有陆枫就够了。
　　我想，等长大以后我要和陆枫再做邻居，陆阿姨烧得一手好菜，陆枫继承了陆阿姨的温柔爱笑，那么这一项也一定不会漏掉的，半夜饿了，我要敲敲陆枫的门，然后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陆枫为我开门，我要对陆枫说，“嘿，陆枫，我饿了。”
　　我想，等陆枫结婚的时候，我要做陆枫的伴娘，可是男人结婚的时候需要伴娘吗？这点我不是很清楚，但是陆枫的婚礼上一定需要的，那就是柳萌我。
　　我想，陆枫从小身体不太好，我一定要提醒新娘子，不能让陆枫太累了，陆枫有时候一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的。
　　还有就是，陆枫以后的小宝贝，我一定要认作干女儿，而且她一定只能有我一个干娘。问我为什么一定是女儿？因为我喜欢女孩子长得像陆枫，那一定是天底下最乖巧的小天使，可爱又漂亮。
　　我还想了很多很多，我小心翼翼的一一把它记在纸上，我记性总是很不好，我怕我会忘掉。但是我从来没有和陆枫说过，这是我一个人的小秘密，等我长大了，它自然就会一一实现了，陆枫并不需要这些的，他只要得到那个结果就好了。
　　陆枫肯定不会拒绝我的。
　　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

　　放学了，陆枫和我一起回家，陆枫接过我的书包提着，“萌萌，课上说的都听懂了吗？”每次上完课，陆枫都会问我这个。
　　“懂了懂了，我当然懂……”我手背在后背，摇头晃脑，“陆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啰嗦……”我使劲扭了扭陆枫的衣袖，皱鼻。
　　春天到了，杨柳新枝，被风吹起一丝一缕的自然拂动，在夕阳在映射下，光光点点透过枝桠的间隙洒在身上，让人心情格外的好。我微笑着向前。
　　“陆枫，你说这柳条打在人身上会疼吗？”手上抓住几根，我偏头问陆枫，丝丝长发和着风从我的脸上拂过，柔柔的，香香的。
　　“你说呢？”陆枫停步看向我，颇为无奈。
　　“我说啊……”我眨眼，摇头，“不会疼……”
　　对上陆枫不解的眼，我嘿嘿笑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舍得打我…..”我仰头，心想，就算有人想要打我，也会有一个陆枫的人挡在前面的，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自恋……”陆枫轻笑。

　　我当时是有多么的单纯无知而且一厢情愿呢？
　　我又是有多么的麻烦陆枫，却还为我那想象中坚不可摧的情谊而沾沾自喜呢？
　　陆枫把路遥带到我的面前，他们手牵着手。
　　“萌萌，这是路遥。”陆枫对我说，“路遥是我的女朋友。”陆枫看了我一眼，并没有等我说话，温柔的为路遥拉开椅子，坐在路遥的身旁。
　　陆枫身旁的那个位置一直是我的。
　　而他现在却坐在路遥的身旁，把对面的位置留给我。

　　“你好，萌萌……”路遥一脸羞涩，双颊红红的像是初熟的苹果。
　　“路遥，你好。”我笑笑，并没有什么的对吧？陆枫会有女朋友，我也会有男朋友，我甚至还想过陆枫结婚的场面呢。
　　我只是诧异陆枫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一个女朋友而已，是这样的没错。
　　我埋头摇动着手上的勺子，杯子里面的刨冰融化得真快，我皱眉。
　　“萌萌，很抱歉忽然带了路遥过来……”陆枫像我道歉，我眉头皱得更深，陆枫从来不会对我道歉的。

　　“陆枫，我没有怪你。”我抬头看陆枫，“所以你不要对我说抱歉，好吗？”
　　朋友之间是不需要那样的两个字的。
　　“你能带路遥过来我很高兴。”不，其实我不高兴，我一点也不高兴，陆枫居然让我一个人在这家店里干坐着等了他们两个人这么久，他还像我道歉！我感觉到我的心就像是吃了我最讨厌的苦瓜一样，涩到了极点。但是，我不能不高兴的，这是陆枫的第一个女朋友，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任性的不高兴就对陆枫摆脸色，等着陆枫过来迁就我，宠我。
　　他有另外一个人要宠的，我要让陆枫放心，不能够那么任性了。
　　我看向路遥，笑了又笑，“陆枫你的眼光真好……”
　　路遥一脸羞涩的埋下头。
　　陆枫伸出他修长漂亮的手，宠爱的揉揉路遥的头，微笑着。
　　陆枫以前也是带着这样能腻死人的笑容揉我头发的吗？我使劲回想，却怎么也想不出。

　　陆枫有了女朋友，这是多么大的一个事情。
　　很快就在班级乃至学校疯传开。
　　嘿，知道吗？二年A班的陆枫有女朋友了？……
　　恩恩，我也有见到过，挺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什么？陆枫的女朋友不是柳萌吗？怎么他们分手了？……
　　诶，他们从来没有交往过好不好……
　　……我还是觉得柳萌好可怜……
　　……

　　版本很多，有些传到我的耳朵里，有的没有。
　　地球不会在谣言中停止转动，时间也不会因为琐事的事情而止住不前。
　　转眼到了期末。
　　夏天到了，我伸出手挡住四射的阳光。肩膀上的重量让我觉得难受。
　　几个月过去了，我还是不习惯。
　　上课的时候一个人上课，下课的时候一个人回家。
　　杨柳树的枝桠上的绿色已经变得厚重而充裕，压得柳树弯腰。
　　以前的每一年我都要指着杨柳树对陆枫说，陆枫啊，你看，柳树小子长大了，他弓腰驼背，快成柳树爷爷了。
　　自己的名字里面也带了个柳字，我总是对柳树情有独钟。
　　我没心没肺的‘咯咯’笑着。陆枫总是对我这样的天马行空没辙。
　　可是柳树爷爷啊，我困惑的看着被风吹得向我招手的柳树，它看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可是柳树爷爷啊，怎么你都还在这里，陆枫已经不见了呢？

　　我不愿意和其他的人一起回家，上下课走同一条路的同学有很多，最初时，他们总是热情的对我打招呼，嘿，柳萌，今天怎么一个人？
　　我笑笑，说，恩，是啊，今天一个人。
　　然后他们又说，你一个人走不寂寞吗？走吧，和我们一起吧……
　　我笑着摇摇头，哦，不用了，两个人惯了，你们就留点空间让我感受一下一个人的感觉吧……
　　他们哈哈大笑，好，好，那我们先走了哦。
　　我说好，看着他们嘻嘻哈哈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又从我身边经过，问我，嘿，柳萌，还是一个人吗？
　　我仍旧笑笑，说，是啊，还是一个人。
　　他们又说，那今天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摇摇头，咯咯笑，我一个人的感觉还没有享受够呢。
　　他们扑哧一下，那你继续享受吧，我们走了哦。挥挥手，和我道别。
　　我也挥挥手，慢走哦……

　　第三天、第四天没有遇到他们了，因为周末不上课。
　　我走出家门，在柳树荫下坐了许久，恩，真好，有什么都有柳树小子陪着，它没有长脚，所以跑不掉的。
　　不像我那青梅竹马的陆枫，大清早就出门会女友，我人影也瞧不着半个。

　　第五天，我又遇到他们了。
　　他们困惑的看着我，嘿，柳萌，你怎么越走越慢了？……
　　我抽空回给他们一个笑，我不小心把所有的书都装进书包了，它重……
　　他们又被我逗笑了，说道，谁的书包能不重啊？你再这么慢就变成乌龟了。
　　我皱皱眉，再皱皱鼻，说，乌龟有壳呢，我又没有壳……
　　而且乌龟背上这个书包肯定不会觉得重的，它背上的壳有够厚的……
　　他们笑得更夸张了，那柳萌……今天还想享受一个人的感觉吗？终于毫无形象的大笑完毕，迟疑的问我。
　　我摇头，颇为正经严肃的说道，作为最新升级版的‘人者神龟’，我需要的不是去享受属于人的感受，我是要去适应我的龟速……
　　他们成功的笑喷。
　　然后走了。

　　而后上课下课，我都经常遇到他们，他们向我问好，我也向他们问好，他们和我调侃几句，我也附和几句，只是却从来不再问我，‘嘿，柳萌，要一起走么？’这样的问题了。
　　他们的笑容很开心和灿烂，我假想我的笑容也和他们的一样开心，一样的灿烂。
　　我总是想着，要笑着，笑着，这样我就会过得很好，又懂事又成熟，这样陆枫就不用老担心我了。
　　我要陆枫没有忧虑没有羁绊的恋爱，以前陆枫总是想法设法的让我开心，逗着我笑。现在轮到我让陆枫开心的时候了。

　　要到期末考试了，陆枫抽空拿了张我的卷子检查，“萌萌”陆枫欣慰的笑，“全部都答对了呀。”卷子上大大又红红的100分勾画在上面。
　　“当然！”我仰头，挺胸，“也不看看我是谁？”
　　以前有陆枫帮我课后辅导，我总是懒得听课。
　　“啧，陆枫，你脸色越来越差了……”我揪陆枫的衣服，“你女朋友怎么看你的，虐待你么？”我笑他。
　　“和遥遥没关系……”陆枫的手伸出，到半空的时候忽然顿住了，“别调皮！……”若无其事的收回手，然后问我，“最近常下雨，记得带伞了没？”
　　我颇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带了带了……”
　　“啧，感冒的人不要老是呆在我的座位上，会传染我……”我挥手赶人。
　　“你这丫头……”

　　下午果然下雨了，我撇撇嘴，陆枫是乌鸦嘴。
　　我双掌遮挡在头顶上跑入雨中。
　　我一直都没有带伞的习惯，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嘿，丫头！”身后有人大叫，我在大雨中艰难的转头。
　　“我就知道你骗我！”陆枫撑伞快步跑到我的面前，用伞把我遮挡住，“呐，另外一把已经给瑶瑶了，他们还要补课，今天我们就一起回家吧。”
　　我点点头，身上湿淋淋的，但并不妨碍我对着陆枫笑。
　　我多么的高兴啊。
　　今天可以不用一个人了。

　　暑假了。
　　陆枫没有一天是呆在家里的。
　　早上我赖床，无聊的躺在床上数挂在墙壁的拼图上的星星有几颗。一颗，两颗，三颗……十颗，十一颗，十二颗……
　　数完一次再重新数，数了以后再数。每次都不一样，第一次是265颗，第二次小星星被大星星吃掉了，少了5颗，第三次吐出来了，还凭空添了几颗，278……
　　嘿，挺好玩的。
　　这画是陆枫送给我的十五岁生日礼物，当时才拿到手上的时候我还颇感兴致，半个小时以后我就直接弃之不顾，还是陆枫一块一块给我拼好的。
　　还说我个性太毛躁。
　　我深以为然。
　　但众所周知，我那个性还不是被陆枫给宠出来的？……
　　我已经半个月没有看到陆枫了。
　　陆枫，你到哪里去了？……
　　倒头把脑袋埋进软绵绵的大熊身上，大熊也是陆枫送的。
　　我想陆枫了。

　　傍晚，我趴在窗户前看着隔壁院子的大门，陆枫怎么还不回来呢？都已经九点了……
　　我继续趴着等，我想陆枫一定会知道我在等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十点了，没用动静。
　　十一点，路灯亮亮的，院子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十二点，啊，天上的星星都出来了，好多，比我房间壁上拼图里面的多太多了。弯弯的月亮挂在半空中，朦朦胧胧的。
　　一点钟，街对面的流浪狗在抢食物，正‘汪汪汪’的叫呢。还好陆枫没有回来，陆枫浅眠，肯定会被它们吵醒的。可恶的狗狗，等陆枫回来你们就快走吧。
　　恩，居然一晃到两点了啊……
　　三点的时候，眼皮子开始打架，恩，陆枫，真的不会来了吗？
　　四点了，我要去睡觉了……明天是我的生日呢，家里会来好多人。
　　五点，我睡不着，心里想着陆枫。陆枫，你是怎么了？出什么意外了吗？……
　　六点，我做噩梦，陆枫，请不要离开我……
　　七点钟，伸伸懒腰，起床洗漱。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我今天要过一个没有陆枫的生日吗？
　　我坐在秋千上，荡啊荡，荡啊荡。
　　“萌萌，还呆在外面做什么？”妈妈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还不快来吹蜡烛？！……”
　　“哦……”我应道。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不能再等了。
　　我慢腾腾的下了秋千，见我进门，‘啪啦’一声，灯的开关被人按下，蛋糕上的十八根蜡烛泯泯灭灭，映照出一张张喜悦的脸蛋。
　　我的生日，来为我庆祝的人比我还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大家用期待的眼睛看着我。
　　可是，没有陆枫，真的可以吗？
　　犹豫间，我吹熄了蜡烛。
　　可以的……
　　可以的……
　　可是陆枫，你为什么不来呢？……

　　陆枫消失了……
　　家也不回，座位上也没有人，都已经开学了。
　　啧，这家伙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
　　陆枫消失了，这又是多么重大的一件事情啊。
　　于是衍生出来好多谣言。

　　嘿，你们知道吗？……左转头，右转头，悄悄声的问。
　　知道什么？好奇的凑拢。
　　陆枫啊，陆枫的事情你们听说了吗？……
　　……隐约听了点，但是不清楚，是怎么了？
　　我知道……是死了吧，是吧？
　　……不会吧？！
　　不然怎么会学校没有人，有的同学去过家里面找，也没有找到人呢……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我舅舅就在医院工作，我舅舅给我说的，还有假吗？……
　　怎么会这样！……

　　“嘿”我一头凑进去。她们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心虚的样子真好笑。
　　“吃饱了饭就去看书，凑在一起谈什么呢？”我问。看着我，她们齐齐摇头。
　　“陆枫他只是去度假去了，你们别乱说。”我皱皱眉，这些人都是吃饱了撑的，“这样以后陆枫回来的时候怎么办呢？”
　　“恩恩……”
　　“我们知道了……”
　　“知道了。”
　　乖得像几只小绵羊。
　　这就对了嘛，我满意的点点头。女孩子家家的，学业重要，整天聊什么八卦，长城就是这么被吹跨掉的。
　　在陆枫的桌子上摆好下一节课要用到的书，我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样陆枫随时来都可以上课了。

　　“……萌萌”回家的时候，陆阿姨叫住我。
　　“阿姨”我乖巧的叫道，“陆枫什么时候回来呢？我好想他了叻……”顺口问上一句。
　　“萌萌……”陆阿姨的身体最近一定很不好，连带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阿姨，你是累着了吧？”我问道，“要注意身体哦，多休息，多吃饭，才能身体壮壮。”说完我上下蹦跳两下，“就像我一样，嘿嘿……”
　　“萌萌，别跳……”见我蹦个不停，陆阿姨连忙伸出手，“别跳，萌萌，别跳了！”
　　“没关系的，阿姨，我身体比你好多了……”
　　“萌萌，你别这样……别这样……”陆阿姨病得厉害了，眼泪都流出来了。“萌萌……”
　　“陆阿姨，你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阿姨，“阿姨，你很痛吗？”
　　“恩”阿姨点头，“阿姨很痛，阿姨真的很痛……”
　　“萌萌，晓枫死了……晓枫已经死了！萌萌……”
　　“你别这样……”
　　“别这样了……
　　……
　　“萌萌！”
　　“萌萌！……”

　　我坐在柳树下面，柳树下面有一个秋千。
　　我荡秋千，秋千荡啊荡，荡啊荡……
　　荡过了夏天，又把冬天荡过了。
　　陆枫，我高考考到A大去了哦，你以前说过，你要考到那里去的，不可以食言哦。
　　食言的人要长胖，长得很胖很胖，就像是我们以前看到的七条斑点小猪那样胖。
　　你的女朋友遥遥真讨厌，你一不在，她就找其他男朋友了，其他人有你好吗？他们笑得有你温柔吗？他们的成绩有你的厉害吗？哼……
　　最可恶的是，她还牵着她男朋友的手跑过来告诉我，你对她一点都不好，从来不陪她也不管她，都是她自己眼巴巴的追着你跑的。
　　她说谎。
　　说谎的人不好，说谎的人是坏孩子。
　　所以我以后都没有和她说话了。陆枫，你不会怪我吧？那是你的第一个女朋友，我却不喜欢她还不理她不和她说话。

　　陆枫啊，怎么办呢，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该怎么办呢？
　　你走之前教我独立，让我习惯一个人上下课，习惯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还总是叮咛我不要忘记带伞，不要忘记吃早餐。
　　可是你怎么没有教我，当我想你的时候，我该怎么办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柳树爷爷啊，我仰头，扯着柳树爷爷的枝桠，上面的叶子都开始泛黄了，一扯就簌簌的往下飘落，飘在秋千上，头顶上，身上，腿上，地面上，到处都是。
　　可是柳树爷爷啊，你怎么舍得让陆枫离开我呢……
　　在我终于长大知道怎么去爱的时候。
　　你怎么能舍得呢……
　　陆枫，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呢？
　　你知不知道呢？
　　你知道的吧？
　　知道的吧……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