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灵诃

2、chapter2

　　周姁站定在旧别墅的门前，站了很久，直到京市春天刺骨的风吹得她脸有些僵，她才从兜里摸出来钥匙，打开门走进去。
　　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没改动似的，周姁左手一抬就摸到了灯的开关，她将包扔在沙发边上，双手摊开半躺着倚在上面，没忍住叹了口气。
　　一切都那么熟悉。
　　如果不是自己努力控制着思绪，估计回忆就把她身体每个角落都塞满了。
　　楼梯间有细微的脚步声，周姁从沙发上弹起来，浑身散发着警戒状态，手摸上了茶几上的玻璃水壶，可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她默默将水壶放了回去。
　　着装精致的中年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婵的母亲。十五年前，她偶然发现丈夫出轨，还有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岁数的私生女，崩溃之余，她为了集团利益咬牙选择了名存实亡的婚姻。在周姁亲生母亲因病去世后，她主动把自己接到了家里。
　　她看起来保养的很好，只是眼圈有点红，流露出一点点脆弱。她私下找到周姁，恳求她为了林婵的继承权主动出国时，也是这样的神情。
　　其实这位林夫人对自己从来没有多少善意。接自己回家是因为她们的爸爸过于严苛，小时候的林婵压力过于大，如果能把她这个不三不四的孩子接回来，他就会把批评的目光放到周姁身上。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想对了。
　　从小到大周姁都是那个不应该的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出现在他的家庭生活里，不应该和林婵有学习上的竞争，甚至不应该插手公司的事。但是周姁知道，如果自己做的差，只会更痛苦。
　　这个家里，只有林婵对她好，也只有林婵不在乎所谓的名利，想要她留下来。
　　正因如此，她才要走。
　　如所有人所愿，周姁离开了。
　　林夫人看到风尘仆仆的周姁起初有些尴尬，后面却变得了然，还说：“小婵生病了，你果然就回来了。”
　　周姁问：“你没去看她？”
　　“去了，但是她也不会因为我去了就高兴。”林夫人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越来越疏远了……”
　　这是她们之间的事，周姁不好评价，只静静地看着她，林夫人也知道这点，很快又把话茬补上：“我只是回来看看，这就走了，你好好休息。”
　　“慢走。”
　　到了门口的妇人不知道为什么又停下，折回来对周姁说：“这次回来，多陪陪小婵吧，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我知道她挂念着你。”
　　周姁觉得好笑，“怎么了，现在对改观了？”
　　从前她总觉得自己会把她的宝贝女儿带坏，明里暗里都不愿意让林婵多和她接触的。
　　林夫人哼了一声，“不，我当然没有改观，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就这一个女儿，逼死她对我有什么好处。”
　　显然她对女儿的病产生了一丝愧疚，还真是罕见，不过这些年林婵虽然甚少联系她，但是物质上绝对没亏着她。钱这东西，假以时日总能改变一些东西。
　　当然最好笑的还是，时隔五年回来后，周围的一切居然对自己温和许多。原本这是她和林婵曾经梦寐以求的事。
　　晚上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周姁总觉得是时差没倒过来，干脆出去转了转，几乎是下意识地停在了通向阁楼的楼梯前，闭上眼仿佛林婵就在眼前，穿着睡衣，趁着爸爸睡着偷偷把蛋糕带着被关在阁楼的倒霉蛋周姁。
　　因为周姁摔了个杯子，所以她在自己的十八岁的成人宴上被爸爸父训斥，连蛋糕的边角料都没碰到就被关进了这间熟悉的“小黑屋”。
　　连她自己都数不清到底进来过几回，其实林婵也进来过，因为和父母吵架。但总的来说，这间屋子就好像是自己的了。林婵被关禁闭放出来后，还对周姁调侃：“我好像在你的房间过夜一样。”
　　如果不是林婵，她大概会过得很辛苦吧，可是只要她在，自己好像永远不是一个人。周姁走上楼梯，打开这座“伊甸园”，装潢拜访还是老样子，仿佛空白的五年不曾存在。
　　周姁倒在蓬松的被褥里，回想起来她们姐妹俩的点点滴滴。
　　忽然，她把歪在脖子后面的星星项链扯回来，火急火燎地套上衣服，从车库开车赶到医院，站在病房前的周姁好像又站在了那阁楼房间的外面似的，近乡情怯达到了顶峰。
　　在踟蹰之时，门却从里面打开。
　　这次四目相对，两人这才冰释前嫌似的笑出来，拥抱这种亲密行为对于一向别扭的周姁来说确实困难，林婵也没强求，只是理了理她的头发，说：“我的妹妹真是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