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爱丽丝》靑台

4、献给爱丽丝 PART III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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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觉得，命运在无言地发生变化。

　　好像总有一双手，阻止生命的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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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期中考试成绩时教室很是喧闹了一阵，隔着人与人之间的罅隙，金子紧抿着嘴站在后面，拧起的眉峰隐有恼色，双拳紧握。

　　是谁说的努力一定有成果？

　　金子遮掩着成绩单的一角，偷偷摸摸地藏进自己抽屉。她看见梁迦南坐在窗台下，微微抬起眼向自己笑了笑。

　　“笑什么笑！考满分你了不起吗？”她咋咋呼呼地喊了起来，噼里啪啦数落着全年级第一。

　　“你……”他一怔，那一瞬他眼中原本清澈的明光顿时黯淡下来，像是有千般委屈地说出，“好凶。”

　　“诶？”

　　金子的脸也是一瞬间火烧火燎的红。

　　“爱丽丝，你脸红了？”他很是欢喜收到的效应，欺身查看，戏谑的目光放肆地流连在金子身上。

　　“你在乱说什么啊！”用恶狠狠来掩饰心慌。

　　“你看——你又凶我了。”他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笑意，瞳仁明亮得像能挤出水。

　　金子不自然地撇开视线。

　　她跟梁迦南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前后桌关系，后来听了越来越多的传闻，看了他各种各样的身影，以前的事，每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这些东西在有一天夜晚金子躺在家中的阳台上看星空时突然变得清晰，像小虫子一样在心里头爬着。

　　然后每天借着各种各样的理由跟他说话，只要他稍稍有所言语，就拼了命地寻找话中的漏洞来凶他。虽然只是表面上的吵吵闹闹，但已经觉得非常高兴了，更何况每次都是他让着自己呢。

　　然而金子常常想，这人是不是花粉呢，年级中女生都是绕着花转的蝴蝶跟蜜蜂。

　　所以直到传来“梁迦南与梁琦在恋爱”这样的流言，金子也无动于衷。

　　“哎，听说了吗，一年C的梁琦跟Canaan君在一起了呢。”

　　“嗯嗯，最近才发现Canaan护送那女的上下学有一段时间了。”

　　金子了无声息地抬起眼看了看身边聊天的女子们。

　　“你会觉得这是真的？”

　　对面蘸寿司醋的淑媛毫不犹豫地点头，“是啊，我也看见了，他天天送她上下学的。”

　　金子在心里嚷嚷几句，“那又算什么”“还没接吻呢”“又没有确凿证据”之类云云。

　　因为在心底深处一直为自己保留着小小幻想。

　　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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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真切地见到梁琦，金子才觉得自己的幻想有破灭的可能。

　　梁崎是那天在打架的地方亲吻他的人。她打了耀眼的唇环，眉边有两颗眉钉，化极浓的范思哲烟熏。与事实极不成对比的是，梁琦的父亲是一位科学家，娶了个出身豪门就职时尚界设计师的老婆。

　　“大人物都是有病吗。”金子想，“没事天天专车接送干嘛，简直是浪费汽油，浪费资源。”

　　然而她更不满的是，迦南确如传闻中所说天天为梁崎接送上下车，有一次还真被自己撞见了。他先从车上下来，绕到另一头为女方开门，单手护着顶部车身，很优雅地把另一只手伸出去为女方搀扶。

　　“他当自己太监啊。”金子闷闷地说了出来。

　　早自修时教室依旧很吵，说笑或者打闹，等到上课才逐个嘻嘻哈哈地回到坐位。

　　金子悄悄地抬头，从书册下面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前头近在眼前的男生，关于他所有的动作言语被自己尽收眼底。

　　“你再看下去要被发现了。”被淑媛说了几句，金子有点心不在焉地撇撇嘴，向前望了几眼。等到迦南回视她的眼神时，才又慌忙地低下了头。

　　“在偷看我吧？”他的语气很是戏谑。迎着光线的帅气的可爱的善良的智慧的面孔，此刻似乎连影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才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在他问出来的一瞬间金子好像被什么当头一棒地撞到，然后心境一片明了。喜欢他了，喜欢他了，真的喜欢上他了。

　　金子后来想想，该不会那种柳暗花明的感觉就是中了丘比特一箭。

　　“哎呀哎呀，爱丽丝喜欢上Club J①了，怎么办好呢。”虽然是问句，但是对方的语气平静无澜，好像在陈述一件平常如开水的事一样。

　　“你知道Club J吗？”对方靠近了一点。

　　不要再说下去了。

　　“在英格兰传说中，亚瑟王创立的圆桌骑士团里，有一位勇士叫兰斯洛特②。”

　　花可以悄无声息地开。

　　“兰斯洛特很骄傲，可是他只是骑士。”

　　可以不声不响地谢。

　　“所以他只忠诚女王。”

　　万里无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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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子坐在迦南后头，数着今天第十个告白女生的离开。

　　“这帮女的是不是都喜欢你这种竹竿型的？”她有些不满。

　　他坐在座位上，微微眯起眼算作回答，懒懒散散地：“嗯。”

　　“‘嗯’是什么意思？”自己有些不满。

　　“肯定的意思。”

　　……

　　诸如这样幼稚的争斗，也不是没有，反而是呈与日俱增的趋势。

　　“梁迦南。”

　　前桌的男生没有说话，身体往自己这靠了靠，作出倾听的样子。

　　“你，跟梁琦——”

　　“不是朋友。”对方飞快且断然地吐出。

　　“哈？”

　　“……”

　　迦南的神情突然变得冷淡，像是在谈论一件自己很讨厌的事。

　　“比起这里的所有人……”

　　他看向四周。旁边的同学或光鲜，或自傲，身体里流动着集权者的血液。

　　“你，很实在。”

　　金子紧张地屏住呼吸，看着前面的男生从课桌下伸过来的手，像是在示好一样，摊开掌心：

　　“晚上，一起出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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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

　　① Club J：指扑克牌中的梅花J，上面的头像是英国传说中亚瑟王的圆桌骑士之一——兰斯洛特（Sir Lancelot），他被誉为“第一骑士”。

　　②兰斯洛特：梅花J兰斯洛特是亚瑟王故事中的骑士，勇敢且乐于助人。他虽给予亚瑟王许多帮助，但他与亚瑟的皇后格尼薇儿相恋使他背叛了亚瑟王，导致了圆桌骑士团的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