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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缅怀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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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完了家里，两人早已错过了老码头上美丽的夕阳，林家巷的夜晚也悄然而至。
两人的晚饭是在林大娘家解决的，林大娘家只有她和老伴儿林大叔，她说孩子们都在国外，要到十二月底才能回来，说起这些的时候，她的语气里反倒不是炫耀，而是带着几分苦涩。
林菀只记得林大娘的儿子林俊生是林家巷第一个考上重点高中的，当时她还以他为榜样，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已经去国外工作了。
“大娘，俊生哥多有本事，您这么想就不会叹气了，小时候他可是我的榜样呢！”
林菀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怀谨，他今天十分拘谨，回来的路上就是，到了林大娘家，筷子都不会拿了。
“小陆你吃菜啊，别光看着，我们平时就吃这些，有些委屈你们了。”林大叔为人实在，嘴有些笨，只是一个劲儿的劝陆怀谨夹菜，还专门将放馒头的竹篮拿到他面前，让他自己拿。
陆怀谨一个劲儿的点头说好和谢谢。
“林大叔，您别和他客气，他平时晚上吃的就少。”
“平时是平时，今天干那么多活，肯定又累又饿的。”
林菀见林大叔十分热情，便看了一眼陆怀谨，小声问他：“你是拘束还是不饿啊？”
陆怀谨只看了她一眼，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随即帮他拿了个馒头到碗里。
“小菀，小陆看起来比你要大一些啊。”林大娘边吃边关切的问她。
“嗯，他大我一些。”她没说具体大多少，只说大一些，怕说了实话，林大娘要惊掉下巴。
“大一些好，知道疼人照顾人。”
这话她爱听，笑着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陆怀谨，真是没想到，面对公司百十号人能侃侃而谈的他，竟还会在这顿家常饭上拘束不安。
晚饭后，林大娘又抱了两床被子过去，以为两人晚上都要住在这里，被她拦了下来，只留了一床，她说陆怀谨晚上不住这里。
林大娘走后，她从里屋里找出来以前的瓷质茶壶，烧了水准备泡茶。
“本来计划想先去拜一拜你家人的。”他裹着外套围坐在炉前。
“明天再去吧，今天收拾了整整一个下午，我现在浑身都是酸疼的。”她说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又环视了一圈，看了一眼家里，“以前没觉得家里大，甚至小时候觉得家里太拥挤了，现在却感觉空荡荡的。”
他也跟着打量了一番，嘴角始终没有扬起过。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现在竟觉得无旧可念了。”他叹了声气，“回到老宅，许多情景都浮现在脑海里了。”
“爸爸和妈妈过世的早，后来就是我和爷爷奶奶，我们吃饭就坐在一进门的堂屋。那时候还没有路灯，有时候放学回来的晚，爷爷就负责在村口接我，奶奶在家里忙活着做饭，等我回到家里，桌上已经有热乎乎的饭菜了……”
说到这里，她伤心的垂下了眼睑，好像眼睛里进了沙子似的，直想流泪。
他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或许他们都已经有了全新的人生了。”
“你相信命运吗？”
她抬起了泛着红的眸子问他。
他怔了一下，半天答不上来。
她又垂下了头，双手捂着脸，微微抽泣，怨命运不公，连自己父亲的样子都没有见过，怨老天不开眼，爷爷奶奶那么善良，却过早的离开了她。
回去的酒店的路上，他途径第一次来的那条小路，如今已经是双向单车道的柏油路了。他将车子停在了路灯下，看着身后安静的林家巷，偶有几声犬吠，却始终无法打破这份宁静。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内心平静过了，可以不在意事业上的失落，不在意生命的流逝，只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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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命运吗？
躺在酒店的床上，陆怀谨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个问题，如果刚才无法回答她，那么在林家巷的那盏路灯下，他清楚的听到了内心深处的声音，似乎又回到了这一切的起点，依旧是和她，只是这一次，是他们一起出发。
林家巷的时间很慢，以至于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才看到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偷偷钻进来。
床边柜上的手机嗡嗡作响，他睡眼惺忪的拿到眼前，才发现已经快十点了。
“大懒虫，醒了吗？”
她充满活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逐渐清醒，然后从床上坐起来，原来是遮光布的“功劳”，他还以为天才刚刚亮呢。
“我睡过头了。”
“既然醒了，就来给我开门吧，我带了早餐给你！”
“你来酒店了？”
“对啊，今天带你去转转。”
他打着哈欠从床上下来，告诉了她房间号，然后快速整理洗漱。
五分钟后，门铃声响起，他胡子才刮了一半。
“噔噔~”
她拎着一份早餐出现在门前，见他下巴一半白花花，调侃似的笑着问，“谁之前说要早起锻炼活到一百岁的？”
他抿着嘴笑，不敢太大动作，一把将人拉进房间。
“你看那窗帘，”他指着房间里厚厚的遮光布，“我以为才五六点。”
她将早餐放在桌上，跟着去了卫生间，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仔细的刮掉另一边下巴处的胡子，之后再用水冲掉剃须刀上的泡沫。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性感吗？”
他一边往脸上抹乳液，一边看着镜子里的她问：“刮胡子的时候？”
“洗碗和刮胡子的时候！”
他擦了手过来，出其不意的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是不是男人刮个胡子洗个碗就能把你拐走？”
“我有那么好骗吗？”她被他箍在怀里，难以挣脱，“先吃饭吧，都凉了！”
他再吻了她的额头，才罢休的将人放开。
“你这个人怎么道貌岸然啊？”她看着他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饭，想起刚才的情景，不由得脸红心跳。
“怎么道貌岸然了？”
“以前在公司不苟言笑，大家都说你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她捂着脸，“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你不也说了，在公司。”他突然一本正经，“有些那是做给别人看的，工作之外要还是那样，那得多累。”
她努着嘴，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逐渐扬起的嘴角，不赞同也不反对。
“今天要去哪里？”他低头问道。
“我想先去看看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然后下午带你在四周转转。”
“好，我马上吃完！”
林家巷的最西边空地比较多，目前还没有完全开发，前些年政府在这儿建一个纪念堂，将周边村落里已经过世了的人的骨灰盒统一寄存在这里，林菀家人的骨灰是四年前统一移存过来的。
纪念堂外统一烧纸钱的地方，陆怀谨帮她点着了火，她开始一边念叨一边将手里的纸钱往火盆里放。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她声音很小，好像他们就在眼前一样，“这两年工作比较忙，没能回来看你们，对不起……还有件事，也对不起。”
说到这儿时，陆怀谨好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拍了拍她的肩，意思她可以不说的。
她摇了摇头，继续说着，“我结婚了，又离婚了，所以没脸来见你们，这么大人了还这么冲动行事，你们肯定特别失望吧……不过唯一能让你们放心的是，我现在工作和生活挺好的，我能养活自己了，也能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了，如果你们还在的话就好了，我现在赚钱了，能孝敬你们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她人生中最遗憾的事情。
看到她小声哭泣，陆怀谨将她揽进怀里，轻声安抚，“你的心意他们一定会懂，你要自己过的好，他们才会放心！”
他一动不动的站着，看着上窜的火苗，看着飞跃的灰烬，心中默念着：
放心吧，我会护她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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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纪念堂里出来，林菀沉默了一路，一直到环湖公路，他将车子靠了边。
“你看风景多好，下去转转吧？”他捏了捏她软软的脸蛋，“我拍照技术还可以！”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看着他，然后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她想，除了已故的家人，他现在就是她的全部了。
“你要好好的和我一起活到一百岁！”
他拍了拍了她，哄她开心，“那我就成了一百二十岁的老妖怪了！”
她破涕而笑，松开了他，“老妖怪就老妖怪！”
“好了，不难过了，下去转转吧，我给你拍照！”
环湖公路上来往的车流很多，尤其快到中午，甚至出现了拥堵现象。好在两人不赶时间，顺着环湖公路走走停停看着风景。
“你站好，我来给你拍张照片！”
他自信满满的掏出来自己的折叠手机，两腿分开扎着马步表情凝重的举着。
林菀觉得搞笑，先拿出手机给他拍了一张，之后再伸开双臂，等着他按下快门。
“看这里，一、二、三！”
他一连拍了好几张，她迫不及待的过来看，然后一脸失望的说，“这叫拍照技术还可以？”
“不可以吗？”他指着照片不服气的解释，“你看这美景都拍进去了。”
“没错，美景拍进去了，人呢，拍成一米的小矮子了！”
一米的小矮子？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噗的笑了，“那我重新拍，你说怎么拍？”
“不拍了不拍了！”她气呼呼的撇着嘴大步的往前走，心里唉声叹气的，他可真是个老古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