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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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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初，有两件让陆怀谨犯难的事。
做林菀和吴光耀婚礼的证婚人。
董事会上被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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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号上午，陆怀谨没去公司，准备在家里选好衣服直接去酒店。
临走前，他看着准备好的新婚礼物发呆了良久，直到李大漠来敲门。
“陆总，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他应声，将那份礼物装进了口袋。
早上他还认真刮了胡子，然后选了一套中意的西装，再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条还未拆封的领带，那是两年前他生日的时候她送的礼物，只是他一直没有用过，也算是一直对她的回应。
系好了领带，他看着镜子里西装革履的自己片刻发呆，恍惚间看到了二十多岁时的自己，然后想象着，要是还年轻着，该有多好。
“陆总，这是给您准备的发言稿。”
一个红灯前，李大漠从副驾驶上拿出来一张对折着的A4纸递给后排的陆怀谨。
他接过来匆匆看了一遍，点了点头。
李大漠见他一直看着外面不说话，以为是紧张，就缓和气氛的问他：“您现在是不是特别紧张？”
他听了之后笑了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我那天得知小林要嫁人后，回去惆怅了半天，然后一照镜子，好家伙，头顶上都多了好几根白头发，吓得我赶紧去染了发。”李大漠感慨着，“您能想象那时候站着还不到您肩头的小姑娘，这就要嫁人了，时间真是快啊。”
可能是李大漠这一番话，陆怀谨也回忆起了那段往事。
他第一次驾车去林家巷，车子到村口就开不进去了，得要下来走进去。那天还正好是下雨天，地上的泥和水混在一起，在他犹豫要怎么下脚时，她咧着嘴开心的将他往家里领。他跟着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墙上的三张黑白照片，还有堂屋坐着的她年迈的奶奶，他说一句，她趴在奶奶耳边大声重复一句。再后来她奶奶去世，他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处理完了后事，懂事的让他心疼，也是那时候起，他决定要将这孩子一直帮助到她毕业工作，要看着她嫁人生子……
“陆总，到了。”
李大漠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再看窗外，已经到了酒店门口了。
“停到地下吧！”他交代，“一会儿你先上去，叫小林下来一趟，我把东西给她。”
李大漠应声，没有多问，知道他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意思，便径直将车开进了车库，停在了避开电梯间的位置。
楼上的宴会厅里宾客陆续到场，吴光耀身着高定西装戴着黑色领结和穿着白色礼服的林菀正在门口忙着迎宾，何灿和杨墨是今天的伴娘与伴郎。
见李大漠过来，林菀开心地朝他招手。
“李秘书，这里这里！”
“今天真漂亮！”他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眼神里真像是自己妹妹结婚一样。
“李秘书，一会儿你带我入场，我也没有娘家人，你是我哥，四舍五入就是娘家人。”林菀拉着他的胳膊安排，旁边的吴光耀也没有拒绝。
李大漠一听，别提多高兴了，看一旁的吴光耀也顺眼多了。于是才从西装内里掏出来一个厚厚的红包塞进她手里。
“这太多了吧……”林菀摸着红包感慨。
“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不给你厚给谁厚。”
“李秘书，陆总呢，还没到吗？”
吴光耀见两人寒暄的差不多了，就问道。
“陆总有点事晚一会儿到，我先来了！”说完拉着林菀的手腕，“我们去预演一下入场，这儿有小吴就行。”说完就将人往电梯间那儿拉。
“怎么了哥？”
林菀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提着裙子边走边问。
“陆总在车里，有事要和你说！”
林菀脸色一变，知道他是有意要避开吴光耀，跟着他进了电梯。
李大漠将人送到了车库，指着不远处亮着灯的车说是那一辆，然后自己站在电梯间里以防吴光耀下来。
陆怀谨坐在车里等着，这期间他也试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但当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时，他才知道刚才控制的那一切全然无用。
“陆总……”
林菀停在了车旁，陆怀谨才挤出一丝不太自然地笑从车里出来。
“领带衬得你今天很帅，我以为你不会戴呢。”
他低头看了看那条泛着淡淡紫色的领带，抬头望着她笑，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一会儿人多，我怕没机会，所以就让李秘书叫你下来了。”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来事先准备好的巴掌大的一个礼物盒，“这是给你的新婚礼物，你自己收好，我没告诉小吴，这是我力所能及的给你的退路。我把该考虑的都考虑进去了，豪门深似海，这话不是说说而已，虽说吴家算不上真正的豪门，但还是要留个心眼。你这丫头心思重，也太实诚，我怕你吃亏，被欺负，以后要真有人欺负你，你找李大漠，找我都行，千万不要自己忍气吞声，明白么？”
他只说这些，就足以让林菀动容了。她低头轻声哽咽，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礼物盒——他力所能及的给她的退路。
礼物盒里躺着一把金属钥匙，不如吴光耀求婚那天的钻戒精美，但也足以让她潸然泪下了。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嗯！”他看着那枚钥匙点头，“观澜壹号的一套房子，虽然不算大，但足够你遮风挡雨，万一哪天你受了委屈，那儿就是你的避风港，也是你的退路！”
她吸着鼻子，又哭又笑的开玩笑问：“你就这么不希望我过得好啊？”
“当然不是……”他摇头，和平时高高在上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笑，将礼物盒合了起来，说着谢谢。
“一会儿我就是吴太太了……”说到这里时，她眼里已经噙满了泪，于是微微抬起了头，努力不让泪水流下，笑着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总是一个人也不是个事，既然嫌我小，那就找个年龄差不多的，以后老了也有个伴儿嘛……”
违心的说完这些，泪水终于从眼眶里涌了出来，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两颗三颗的砸在了地上。
“福利院要麻烦你替我多去一去了，小七你也帮我多关照，工作真的没那么重要，我希望你也心疼心疼自己，多为自己做点什么……”
林菀的声音已经破碎到不能再完整说完一句话了，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站着，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只有她努力平复自己的抽泣声。
“好了，哭了就不好看了，该上去了……我今天，做你们的证婚人！”
她愣了一下，红着眼睛看着他，一直以为他只是来参加婚礼的，却没想到还是证婚人。
“走吧，调整一下情绪，上了电梯，就是今天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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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耀因为要迎接宾客，忙的想去找林菀都没有时间，正当他看着时间快到时，看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陆怀谨。
“小吴，新婚快乐啊！”
陆怀谨随了一个比李大漠更厚的红包，塞给了吴光耀，还问他怎么不见新娘子人。
“可能去补妆了吧！”他说，“谢谢陆叔叔，您能来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一旁帮忙迎宾的杨墨看到陆怀谨也叫了声人，陆怀谨大惊：“小杨，你怎么……”
杨墨看了一眼身侧的何灿，对着陆怀谨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女朋友是小林的好朋友，我也就和光耀认识了，正好他在这边没什么熟的朋友，我们俩就负责今天的伴郎和伴娘了。”
陆怀谨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笑着点头也送了句恭喜，之后问吴光耀。
“你父亲在里面吗？我先去和他聊聊！”
吴光耀脸色一变，支支吾吾道，“我父亲临时有事，没能赶过来，过两天我们要回广城，正好在那边再招待亲友。”
陆怀谨扬着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拉了下来，心想是有多重要的事情，自己儿子的结婚典礼都不来参加，一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林菀稍晚一些和李大漠从楼上的化妆间下来，补好了妆，一点也看不出刚才哭过的痕迹。
十二点十二分的钟声响起时，林菀挽着李大漠，踩着婚礼进行曲缓缓入场。
红毯两侧的宾客齐齐鼓掌，唯有靠近舞台的陆怀谨静静地坐着，注视着吴光耀迈着大步朝着另一边的林菀走去。
或许是年纪大了，他觉得自己今天的心里不断地被现场气氛掀起阵阵波澜，尤其是看到吴光耀单膝跪地大声说着“我爱你”的时候，心里感慨年轻真好。后来那个丫头的手被他牵起，他才发觉自己喝进嘴里的是一小杯白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谁倒在面前的酒杯里的。
主持人在上面开始正式仪式时，李大漠抹着眼泪坐回到了他的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酒杯惊讶：“您喝酒了？”
“不知道谁倒的，没注意，进了嘴才知道……”他如实解释，但自己听着都觉得离谱。
婚礼仪式千篇一律，加上冷菜陆续先上，宾客席上已经有人开始吃菜喝酒了。李大漠虽有意见，却也只能仅限于瞪几眼而已。
“下面有请证婚人——广厦集团董事长陆怀谨陆总为两位新人致证婚词！”
“陆总，该你上台了！”
灯光直接打在了陆怀谨坐的那一桌，李大漠小声提醒他，他才缓缓起身。
“有请陆总！”主持人又提示了一遍，示意他从舞台左侧进入到台上。
这样的场合其实对陆怀谨来说是小意思，无论念证婚词也罢，发言也罢，他从未紧张过，更没有像今天这样大脑空白过。
他拿着话筒半天，看着宾客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身旁站着的是今天的一对新人。
李大漠在下面着急的指着他手里的稿子，示意他直接按着稿子念就行，但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台上的陆怀谨直接将手里的稿子揉成了一团装进了口袋。
“大家好，我是陆怀谨，是今天的证婚人，也是新娘子林菀之前的老板。本来准备了一大张稿子要念的，但我觉得还是说几句重要的吧，早点说完也不耽误大家吃饭。小林这丫头算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她初中时我们就认识了，毕业后又一直留在广厦工作，对我来说，她像是亲人一样……”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满含宠爱的看了她一眼。
此时的林菀听到这句“她像是亲人一样”时，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所以她不是没有娘家人，我和广厦都是她的娘家人，也是她最坚实的后盾。”他说完这句，看向了吴光耀，笑着警告他说，“小吴啊，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你以后可不能欺负她，你要是欺负她，李秘书第一个不同意，我第二个！”.
他指着旁边桌上抹泪的李大漠笑着说，李大漠正拍着手疯狂点头，喊着：“我第一个不同意！”
“呵呵呵……”陆怀谨接着说，“好了，我说完了，最后再次祝福这一对新人，希望他们以后能够家庭幸福美满！”
之后的环节他没再参加，饭也没吃就离开了。
林菀在台上止不住地流泪，看着他的背影愈来愈远的消失在了宴会厅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