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同人】苦雨终风也解晴》隅女

4、第 4 章

　　这两日落拓子怀疑太叔雨被夺舍了，具体表现在他再如此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太叔雨都会乖乖去做，猛然间变得贤良淑德善解人意。落拓子此时惊恐看着突然心血来潮主动下厨做鸡的狐狸，一度想把修儒找来给他看看，但转念一想，修儒也不会看狐狸病症，只能怏怏作罢。

　　“好友？”太叔雨晃晃手，唤回神游的落拓子，“要不要尝尝看？”太叔雨示意手中端的食盒，脸上难得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咳，我第一次做，没经验……”

　　落拓子视死如归打开食盒，卖相居然出乎意料的好，落拓子接过太叔雨递的筷子，谨慎尝了一小口，眼神一亮，“很好吃！太叔雨你很有天赋。”

　　太叔雨盯着自己的作品不敢相信，又问了一遍，“好友直说便可，真的能吃？”“好吃好吃！”落拓子就手夹了一块肉塞进太叔雨嘴里，“你自己尝！”

　　太叔雨小心翼翼把肉叼嘴里，本能舔了一口筷尖汤汁，猛然似想起什么，耳朵尖悄悄泛起红意。落拓子正满眼期待他的自我评价，并没有在意这种小意外，太叔雨嚼了两口，含糊道，“还可以。”

　　“以后家里就交给你做饭了。”落拓子又塞了两块肉，满心打算多一个家养厨子以后会节省多少开支，没有留意到身边太叔雨闻言身体一僵，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施雨的前一夜。

　　“修儒失踪了。”俏如来面无表情重复了一遍下属的汇报内容，似乎在确认这个事实，他下意识摸到手腕上的琉璃串，引入力量借此来确定修儒的方位。琉璃串闪了闪，俏如来暗自松了口气，琉璃串的共鸣还存在，证明修儒还活着，但他的力量被隔断了，俏如来无法准确找到修儒。明日就要借太叔雨力量施雨，俏如来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分身。

　　思虑再三，俏如来传讯给了落拓子，“落拓子好友，俏如来有一事相求……”落拓子闻迅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太叔雨明日要帮俏如来，自己横竖也没事做，俏如来说修儒离家出走，落拓子虽然有几分存疑，但寻找一个少年在他眼里并非是什么难事。

　　落拓子出门前，太叔雨正在整理茶具，听落拓子讲他出门有公务，太叔雨眼色暗了几分，尾巴一甩把落拓子卷了回来，伸手在他左手腕上系了一颗墨色石头。落拓子扯了扯，茫然询问这是何物，太叔雨低头饮茶，却是答非所问，“好友，你还记得你与笔者第一次见面么？”“当然记得，你还是只黑色狐狸。”落拓子回忆起一个月前的经历，心中暗暗感慨明明才这么短时间，他与太叔雨已经熟络得仿佛是多年知己。“这颗玉石与俏如来的琉璃珠本质无差，你带着它，笔者便能找到你。”太叔雨放下杯子，起身取了一把伞交给落拓子，“明早施雨，到时必定滂沱，好友记得带伞。”落拓子点头一想觉得很有道理，伸手接过伞转身走进夜色里，鬼使神差，他扭头回望了一眼，太叔雨孤身站在檐下，也正注视着他，落拓子笑了笑，挥手示意太叔雨等他回来，太叔雨也回了一个笑容，在夜色浸染下，竟有几分惨淡。

　　落拓子走过几条街之后突然驻足，俏如来破空出现在他面前。“好友，这个请收好。”俏如来向他伸出手，没有任何手纹的手心中安静躺着一颗琉璃珠。落拓子抬手拿起来正欲塞到自己胸口暗袋里，却见俏如来以指为刃削了一绺头发，反手间便幻化成一条精致手绳，“好友，手。”落拓子下意识伸出了右手，俏如来把琉璃珠固定在手绳上，认真给落拓子系好。落拓子看着月光下越发苍白的俏如来，心念一动，问道:“俏如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俏如来抬起头，脸上还是落拓子熟悉的微笑，他摇了摇头，“无事，有我在，你放心。”落拓子看着手腕上的发绳，疑惑更甚，太叔雨今天也给自己系了一条，感觉很不对劲。

　　“好友，修儒就交给你了。琉璃珠之间会共鸣，当你靠近修儒所在位置时，它会发光指引你。”俏如来拍了拍落拓子肩头，破空抽出了一杆长枪丢给他，落拓子定眼一看，竟然是自己的鸳鸯骨，“我相信好友有能力保护自己。”

　　“俏如来，你又骗了我什么。”落拓子皱紧眉头，他心头突然涌出强烈不安，正要抓住俏如来继续质问，不想俏如来浮到半空，看着他摇了摇头，紧接着破空消失了。

　　落拓子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他不敢大意，他将出门时太叔雨给的伞负于背后，左手拎着鸳鸯骨，谨慎前行，余光不时看着右手手腕的琉璃珠，祈求它赶紧发光找到修儒的线索。

　　天方明。

　　城的中心，施雨祭台。

　　“八师叔，你来了。”俏如来换了一身繁复华美的白衣，赤足站在祭台最高处。

　　“笔者如约而至。”太叔雨也换了一身白袍，长发完全披散，黑色中间竟夹杂了几缕妖异紫发。

　　“要开始么？矩子。”太叔雨走到祭台中心，看到俏如来点头，两人一齐把手放在祭台中心的石柱上。受两种不同的力量冲击，石柱骤然被白色光团笼罩，俏如来脸色一白，身后狐尾猛然而现，太叔雨尚有余力，加催几分，石柱光团渐趋平稳，俏如来见时机成熟，余手掐诀阖目开始默诵施雨之咒，“吾召水神，壁生雨，箕豹起，亢蛟舞，五星起庭，窿居坎所……”尚未诵完，一股危机感猝然涌上俏如来心头，他睁眼一瞬间，只见太叔雨反手撤回法力，石柱力量瞬间失衡，俏如来猝不及防硬生生挨了巨大反冲，当场呕红。太叔雨虽然也有准备，但唇角蜿蜒血迹也显他内伤不轻。

　　“你——！”俏如来连咳数声，浓烈的血腥味让他险些晕过去，血红浸透胸前衣襟，昔日城池纯白圣洁的守护神此时狼狈不堪，虽然俏如来早已安排城中百姓今日必须留在家中不得外出，但这种挫败感依旧很让人恼火。

　　“你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同为狐族，你简直连新生者都不如。”太叔雨居高临下看着重伤的俏如来，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忆，露出几分嘲讽笑意，“矩子当初是怎么选中你的，你甚至连他的琉璃串都没办法用，你的师兄可比你强多了。”

　　俏如来强行催力企图站起来，不想换来的是越发猛烈的咳，鲜红血液不断流失，俏如来甚至觉得眼前开始发黑。

　　“真可怜。”太叔雨抬手给俏如来引入了一丝丝法力，同族同源的力量暂时稳定了俏如来的伤势，“笔者需要你的见证，不要在我成功前去见矩子。”

　　太叔雨看着俏如来呼吸逐渐平稳，转身走到石柱前，开始掐诀画阵，源源不断的力量随着各种复杂术式引入石柱，石柱竟逐渐闪现妖异红光。随着红光趋于浓稠血色，城池边缘竟依次浮起血色光柱，俏如来挣扎望去，光柱中哀嚎诡物无数，柱数竟不多不少与被挖心者相等。俏如来猛然想起来这是何阵，顿时心惊，不顾伤势踉跄起身，高声怒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竟然想把这座城变成失梦骸国！”太叔雨闻声扭头，唇角挂着几分满足笑意:“你竟然知道这个？看来还是有点用。你看，阵法将成，你还能做什么呢？”

　　失梦骸国，顾名思义是利用阵法将阵中活人的血肉与灵魂抽离，血肉化成维持阵法运转的养料与动力，灵魂则永生永世囚禁在剥皮剜肉的痛苦折磨之中，仅剩骨骸成为这亡者之国的臣民，没有灵魂的骸民永远无法做梦。俏如来脑子里浮现无数破阵方式，但一观现状，法阵将成，竟无一可用，突然俏如来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再次清点了光柱数量，九条光柱竟缺一未成，他猛然想起，据载最后一条光柱需要活人献祭，同时也是最酷烈的献祭方式。俏如来心中一沉，那个存在未知变数的光柱祭品，会是修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