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墨色如白昼

71、逛街

　　“不是！”暮光坚定反驳。“是你四岁时要做我的小娘子。”

　　暮程秀无奈的苦笑。“这种话你怎么就相信了呢？那都是年幼无知的错。”

　　暮光意味不明的掫揄而笑。“你没有忘记，你还是爱我的。”

　　“我犯了错，可那个错也不是我明知就犯。宝宝，我也很恨。”暮光轻松面皮下是剖开那段悔恨过往的艰辛，他的视线紧紧盯着暮程秀，只要他脸部产生细微变化，浮现分毫情绪化，厌恶，嫌弃和唾弃…………暮光就，不知道。他奈何不了他。

　　可五年过去，这段过往早已被主人遗忘在角落，再次拎起在大脑里一帧一帧回放，那一股哽咽在喉咙里的硬块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从主角的身份抽身而出用过往人的眼睛去看待这件事。

　　因为暮程秀清晰的明白他们的感情没有经历猛摔，还是完好无损镜面光洁透亮反照人脸幸福的镜子，可镜子经不起重重的打击而破裂碎脱，缝缝补补，依然裂痕无比多，破碎的感情，即便亲手一点一点沾上，依然伤痕累累。没来由的让人疲惫，暮程秀已经失望放弃动手去粘那些碎成渣的镜片，他早在两人一起通往的大道选择分岔路口。可暮光还孜孜不倦，一点一滴即便再碎小也给沾上去，步履蹒跚的执着走着这条大道。

　　奇异的轻松和旁观者的冷漠，当初那么刻骨铭心的恨居然真的消散了。

　　扭曲的楼梯，满地的蓝青碎玻璃，一脚一步的血印。都成为过往。

　　暮程秀轻扯唇角，眼眸高高在上如神祗怜悯众生。“我不会再有情绪波动，暮光你不过是少年憧憬时光里的剪影，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让我长大，我谢谢你，但你无法成为我现在内心里的伴侣形象。”语气之中稍微有点殷勤的诚恳。“我早已不爱你。”

　　暮光倏而停止呼吸，慢慢呼吸时心脏剧烈抽动，流动鲜血奔向被判刑的四肢，手指一格一格的握紧，钝痛来的那么轻易而快速，心脏被一刀刀割开，像漏风的破箱涓涓细流鲜血，紧抿嘴唇，谈判桌上的灵活大脑也组织不了巧舌如簧的话。

　　在安静的空气间，只听见雨水拍打窗户，红薯和水果茶的香甜在两人中间蔓延散开，一张四方桌隔开天穹和大地，暮程秀本在天穹肆意飞翔，是他将自由的鸟儿禁锢在大地，用铁链，用无形的羁绊将人圈进金丝牢笼。

　　暮光深吸一口气，摁住抽搐的心脏。“可我还爱你，我会一辈子疼你，只要你乖乖的生下孩子，我们领了结婚证，你一直呆在我身边不走，我可以放你出去做任何工作。”暮光也同样赤诚的看着他。“我保证，我们会像普通的夫妻一样恩爱到而暮之年。”

　　“可我不爱你，你却想要我认命。”暮程秀轻声说。“呆在你身边我很痛苦。”

　　暮光手指颤抖，语气却坚定冰冷，他用坚硬的躯壳将自己柔软的部位遮挡。“你可以一步一步慢慢的爱上我，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暮程秀低头？沉默许久开口。“团子呢？”

　　“被爹带出去了。”暮光开口。“你要是想它，怀孕就出去。”暮光又退一步，但是还是坚定的说。“三天后日子很好，出去看看康灿吧。”暮光变相坚定领证又想试图找回曾经的感觉。

　　“我累，不想走，见不到就见不到。”暮程秀慢慢夹书站起来，转身走回床上，只剩下一个冷漠的侧脸剪影。

　　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呢？暮光沉思下来，百思不得其解。

　　蜜薯和水果茶还热气腾腾，暮光锋利而炯炯有神的眼睛沉默的看着他，又若无其事的开口。“宝宝，你想吃什么？”

　　“没有胃口。”暮程秀把书放在窗台上，背对着他脸朝墙壁闭上眼睛。

　　暮光三步并两步走到床前，一把将他拖拉而起。“那就□□吧，今天没做。”

　　暮光一把掀起裙子，裙子下的躯体无任何遮蔽物，他正准备着下一步动作。

　　暮程秀立马抓住他的手。“我吃。”

　　暮光撩起裙子的动作一顿，目光定定的看着他，眼里闪过炙热和失望又被收敛而下，嘴上再怎么说不喜欢，身体还是会诚实的打脸。

　　两个人又坐到小方桌上，暮光再拿起红薯就已经不灼手，而是温热的烫手。他把红薯皮剥下，蜜一样的鸭蛋红渗出甜汁，顺着裂开的皮流到暮光的手上，然后滴落在桌面上。

　　暮程秀接过，暮光才将手上粘腻的甜汁用托上的白毛巾擦干净，倒两杯水果茶后来到他后背将人抱进自己炙热的怀里，屋外已经听不见雨声只剩下风刮过小巷带来的鬼哭狼嚎般的呜鸣。

　　暮程秀缩一下身体，暮光将他往怀里靠的更紧，恬静轻松慢慢流淌于身边范围，两个人吃着甜到腻的红薯不说话，静静的感受宁静的时间。

　　“你又不喜欢甜，为什么还吃？”暮程秀淡淡的开口。

　　“你喜欢吃我就吃，不想你一个人吃觉得不适应。”暮光大脑闪过昨天和商贯中的对话，要软硬兼备，刚硬时要适当柔软，柔软时要狠心。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又转了个弯，将甜酸酸的话说出来。

　　暮程秀没说话喝完一杯橙子茶后就静静的躺在他怀里。

　　暮光珍惜这难得的安详，一直不动的抱着他。

　　“你…………是不是喜欢那小子？”暮光脑中里全都是昨天商贯中的话。你谈恋爱没受挫折一直太过于顺风顺水，所以你不明白如何去保护和警惕，就导致你生意场上得意，爱情上一败涂地。爱一个人对方完美无瑕疵，哪儿都是对称着心，你一样，你老婆也一样。你们就像步入我和张默的曾经，有的时候生意场上的大风大浪比不上简单的小小施展小心机，在你老婆眼里那小子就是没有缺点，你可以让他有裂痕，然后趁虚而入。

　　我和张默就难点不过结局是我想的一样，你老婆内心容易撬的动，不要着急等待时机。

　　在这么短短的三分钟沉默里，脑中思绪千百万绕过，才听怀里人轻微的鼻音。“嗯。”

　　暮光还是抑制不住，渐渐收紧肩背，沉默好一会。“你和他怎么相处？”

　　像曾经的我们一样吗？

　　你也会撒娇，会腼腆，会害羞，会大胆？

　　暮程秀却不出声了，闭着眼睛匀称的呼吸，暮光将人抱上床，睁着眼睛看他，内心不断疏导安慰自己，慢慢来，不着急，制造的机会已经来。

　　他总会再次赢回暮程秀的心，让他真心臣服，沦陷。

　　爱意如搅蜜甜的让人颤抖，暮光松懈思想慢慢的睡过去。

　　从民政局里出来还有点恍惚，不记得自已是如何被拍照，暮光是如何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笔坚定写下名字，暮肖在后面压着他的身体，工作人员迫不及待拿过然后盖章。

　　鲜红的一个小本本，他就这样登记结婚了。民政局里的领导目送两人离开，暮程秀看着结婚证上面无表情的自己和旁边笑容灿烂的暮光还是觉得荒谬至极。

　　暮光将手伸进他的羽绒口袋里，握他不热的冰冷指尖。“老婆，想什么呢？”

　　暮程秀茫然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暮肖接过暮光手里的结婚证嘿嘿嘿的笑着。“还真是天造地设，瞧这夫妻样，多登对呀！”

　　“老大！现在去哪？”三人走出民政局顺着人行走道闲逛。

　　旁边车流如注，暮光闲散的搂着暮程秀的腰，洋洋得意的开口。“那是当然，我们是天生一对。随便逛逛，老婆喜欢就买。”

　　“那我………”暮肖兴奋的开口。

　　“可以呀……随便买！”暮光斜他一眼，口中继续说。“从你在公司的账上划。”

　　暮肖千言万语卡在喉咙，耸眉搭眼的瞧他一下又转头哼一声。

　　“去逛逛超市吧。”暮光侧身发笑的问。

　　暮程秀沉默，还在把玩手里的结婚证。

　　暮肖的脾气转顺即逝，不到一分钟又笑起。“超市门口的奶茶还不错，公司里的小太妹经常下单。”

　　迈过人潮涌动的红绿灯，人群之间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忙碌的城市中心少有悠闲自在的人。

　　走进奶茶店后，店里座位密密麻麻都是人头没有空余，队伍排到门口处，吧台工作的人员快速又有默契，店里整体风格是小清新的墨绿色。

　　拿奶茶出门，暮光把焦糖珍珠给暮程秀，暮肖喝水果茶，暮光的是不加糖的拿铁。

　　大润发里人群不比外面少，熙熙攘攘的，肯德基里人满为患，如此庞大的建筑物超市实则只有三层，从滚动电梯上到四楼再下二楼就是超市范围，一楼正门入口处放着一辆明码标价的越野，背后有楼房模型，是买楼的。四处透明玻璃外墙能看见里面的金条手链衣服包包鞋子之类。

　　三个人随意逛进万宝龙，暮光在这些表里看一遍，在销售小姐炙热又期待的目光中握着咖啡回眸。“喜欢这个吗？”

　　暮光手中毫不在意的晃荡的腕表是万宝龙1858潜水南半球，清明透己的界面两个地球分别一北一南，整体颜色墨绿。和暮程秀身上穿的果绿色羽绒服相得印彰。

　　把奶茶随手放在玻璃柜台上，漫不经心环伺四方被玻璃罩着的名表，暖黄的灯光下闪烁着金钱的光芒。

　　暮光把价格昂贵的表带上暮程秀的手腕，自己从玻璃罩里拿出深蓝色的同款，刷卡支付就走出去了。

　　三个人逛逛停停又买了不少奢侈品牌的衣服，暮肖扛不动于是打了个电话让司机以及保镖过来提东西。

　　有人在身后提东西后他就闲下来，眼睛左瞄右瞄脚步飞快走到暮光的左边。“老大，你是不是还给阿秀买五金啊！”

　　暮光怔一下，眉头逐渐松散，瞥暮肖一眼就拽着人直奔金店去。

　　金店里的光是整层楼里最明亮透彻，光到玻璃柜台锃亮的反影人脸，恨不得365度无死角照射着璀璨夺目的黄金，一溜烟的服务员穿着黑色职业装，脚踩黑色小皮鞋，领口带着玫红色围巾，清一色的八齿露笑，看人的眼神里满是炙热的打探和待宰。

　　金店经理站在柜台前含蓄的含笑，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腹部上，体态良好的交叉。一双眼睛扫过三个人的穿着和手腕的表，不动声色的露齿一笑。“先生，请问是婚嫁还是满月？我们这里的长命锁……”

　　“已经结婚，还没有孩子。”暮光打断她。

　　“………………”

　　二十分钟后，暮程秀手腕上的那几个金镯子被他毫不留情的往玻璃上砸，哐哒哐哒的声音让暮光侧脸。

　　“我又不是金猪，往我身上套这么多干嘛？”暮程秀两手都带着金镯子，那个带着表的手腕都给镯子淹没了，脖子上好几个金链子和金锁，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金钱的铜臭味。

　　暮光正比划着手中的脚镯子。“不多，待会就拿下来。”扭头问。“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金镯子上面的牡丹纹路散发着闪烁的光芒，富态又贵气逼人。

　　暮程秀面无表情的自己把金镯解下来，哐哐直响后才吐出字来。“难看，庸俗。”

　　“好了，我夫人不高兴了，最后一个。”暮光随手把金镯子丢进丝绒盒子里，两手交叉握拳抵在下巴处，悠闲自得的开口。

　　立刻！马上！全场所有销售员的聚焦随着暮光最后一个尾音结束，饿狼扑食般的炯炯目光带着蠢蠢欲试的扑式迎面兜头而上，瞬间，小皮鞋踩在瓷砖的咚咚声接连不断，眨眼之间便围了一群女人。

　　“啊，先生这个图案寓意可不同，牡丹花生富贵子，你看…………”

　　“还是看看我手上的这对……吉祥如意又平平安安。”

　　“你看看这个……”

　　“有戒指吗？再买一对吧，情比真金坚。”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入耳里，看他手足无措，被摁的没一丝脾气后，暮光才慢悠悠的说。“把我挑的装起来。”

　　“好的先生，经理温温柔柔的笑，双手接过银行卡，用最狠的速度，最快的计算方式，三分钟后刷卡成交。

　　从金店里出来，背后的目光仍然如影随形，顺着滚动电梯直上四楼才遮住后面的那些炙热目光。

　　在超市走走停停，买了两个情侣款式的马克杯和几箱牛奶零食，水果区，蔬菜区和熟食区里的东西并不入暮光挑剔的眼里。

　　暮程秀却想尝试一下刚出炉又香又软的菠萝包，那一股子甜腻黄油味道整个面包区域都闻得见。

　　暮光最后买了两个，过收银台买完单暮程秀就迫不及待伸手把烫热的菠萝包拿出来。

　　一口咬下去烫红的嘴唇，满足的眼睛半弯，暮光眼神宠溺的看着他，伸手摸他乌黑的头发。

　　三个人走出超市，拐脚转了个弯就被前方热闹又嘈杂的氛围给吸引。

　　没有人围着，可四面八方的餐厅奶茶店饰品店家居店和在另外供人休息的长条椅上都坐满了人。

　　一个个瞪圆眼睛目不转睛的观赏着这一场闹剧，然后低声的交头接耳。

　　几个衣着富态头发凌乱神情狰狞可怖的中年女人压制着一个身材丰满不停挣扎的年轻女人，她身上的名牌衣服被撕烂随意丢弃在地上，手包在距离不远处躺着。女人连胸罩都被扯下来，其中一个穿黄色裙子身材厚实的中年女人用膝盖顶着她背部让她像被压着的扑棱的鱼一般不停挣扎扭动，四个女人上下其手将她遮住胸乳的胸罩扯出来，随手把红色蕾丝的胸罩往弧形玻璃扶手上方丢下去。

　　胸被压着，挤出白皙的软肉，那一头熨烫的大波浪卷金发被抓的鸡枞四飞，蓬头垢面的遮盖住女人的面孔，成为最后一丝盖在廉耻上的遮羞布。

　　三个人顿住脚步，不知怎么往前，因为就在这群女人的四步之遥是下去的滚动电梯。

　　“抓小三吧，咱们看看。”暮肖叹一口气。“身材这么好，样子应该不差，现在的女大学生这么想的。好好的跟一个糟老头子过日子，现在好了，原配暴打。”暮肖眼神无遮挡的扫视女人的上半身，无尽唏嘘哗然。

　　一个穿玫红色衣裙的妇女气喘吁吁的站起来，抹了一把被抓的飞起的头发又矮身一把将女人剩下的半截裙给直接扯脱，五指用力扯烂内裤。

　　冲着他圆润的屁股狠狠的踹下去。“忍你许久，要不是我老公前几年对你还有点兴趣，早在一年前我就动手了。##！你这个贱婊子还想分我家产！大家看看啊！小三想上位！”

　　毫不留情的踢踏着这具勉强称得上白皙的身体，女人双手无尽的挣扎，抓住后面压制他的人的碎发，使出狠劲的扯下来，手中抓着零散的长发，发尖带着轻微的血迹，中年女人嘶的一声，一只手抓住他金黄的头发让她脖颈成后昂一个弯曲的对折，毫不留情的一只带着黄金戒指的胖手掌呼着她的脸而去。“贱婊子！还有力气？”

　　“容茂财不会放过你们！给我等着。”女人咬牙切齿，声嘶力竭被隐忍的沙哑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听声音恨不得噬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