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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破碎 ...

  •   暮程秀眼眸微微侧过,看着暮光,也慢慢牵起一丝笑意。“嗯,可以一直在家。”

      “那考去哪儿了?”成林把柴丢进灶坑里,扭过头也高兴的问。

      “首都。”话语说出口,感觉心下一松。暮程秀平静的和暮光对视。

      暮爱冬像是突然回神打一声嗝。“那岂不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苦命鸳鸯哦!”

      暮光笑容收敛,神色探不清情绪,手掌牢牢抓住他的手心。“吃饭。”

      成林缩了一下脖子。

      吃完饭后,暮光就拉他进房,暮爱冬想踮起脚尖去听墙角却接收到暮志明的目光,原地踟蹰一番后才走开。

      暮程秀坐在床上,暮光的脸在光的反面瞧不真切,光透过窗帘的缝隙也照不亲切里面的动静,风鼓起窗帘掀开一片亮光扑洒在暮程秀的脸上,连脸上细碎的绒毛也能清晰看透。

      “不去首都,宝宝我们就在广绣读书。”暮光开口,他的内心焦灼的煎熬着,涌现许多他自己也握不住的无力,这让他不得不想起初中时暮程秀差点被商家夺走的事。

      那实在是太糟糕的一件事,而他不会允许再重蹈覆辙。

      “等你大学毕业就在镇南教学,我们一起好好过日子。”暮光渴望这样的日子,他本能以及准确的认为两人的一生就这样,甜蜜到老,掉牙到死。

      “可我想去看看。”暮程秀说,他黑亮的眼睛有对外面的向往和憧憬,一眨不眨的渴望着外面广阔的天空和辽阔的大地,他是如此的生机勃勃昂扬向上,如茁壮成长的树苗昂头窥伺远方的天空,如破茧的蝶,展翅飞出茧蛹,挣脱旧居,拥抱自然。

      那么澄澈的瞳孔,暮光从他眼中看到心悸的自己。

      暮程秀看似可以安于一地,实则却对外界的新鲜不能抵抗,他有着年轻人应有的向往,他想要尝试,所以必须破茧而出。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我不会丢的。”暮程秀低低的说。“哥哥,我不会。”

      暮光却不信,因为美好的诱惑最能俘虏单纯的心灵,宝宝被他保护的那么好,如何应对那些撒着甜味的诱惑?

      即使暮程秀一再的保证,他还是不相信,因为人人都窥伺他的宝贝。他是个看似灵活易变,能随机应变生活中变幻莫测的种种会发生和应该发生的事情,但本质上他是个安于一隅的人。他抓不牢暮程秀,有时甚至感觉他像流沙一般从指尖滑下,消失的那么轻易,他就更应牢牢抓紧抓得青筋勒起,血管爆破也不能松手。

      表面的暮光不过是因为暮程秀才会选择去改变,他的内在是固执,顽固不灵,只执着于一地。

      暮光感觉喉咙干的冒烟,细碎的吻带着急躁的安抚,一点一点亲吻脸颊。暮光喘息。“在广央也可以看见外面,宝宝要是想我们可以去首都玩几天,不,可以每一年都去。”

      “那是不一样的。”暮程秀极轻的开口。

      暮光像只徒劳的困兽喘着粗气想要牢牢将自己的爱侣困缚于自己的天地。“宝宝?听哥哥的好吗?”

      暮程秀看他,沉默不语。他的内心也在挣扎,放弃和希望成一杆天平秤平衡着前进和后退,前进是理想和抱负,后退是温暖舒适的安全窝,两边的砝码在不断的增加,取舍也变得越来越胆怯。但总有一方昂扬斗志的站起来,让他去看外面的天地,也总有一方不被打败的固执己见。是不是爱情就抵不过距离和时光的磋磨,最终会在时间线里被越推越远?

      不知道,但他都不想选择,人心贪婪,他想两样皆得。

      “宝宝,留在哥哥身边。”暮光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手臂勒的青色血管凸起。

      “我不知道。”暮程秀摇头,他还是不想放弃,恍惚暮绅的容颜又近在眼前。

      现在暮光的事业逐步攀升,很快他就会去到更广阔的天空,难道自己真的要止步于前?

      爱情是不长久的,当激情退却便就是浓浓的亲情,在生活中,一方太过优秀,另一方便自惭形秽,在浓爱前喜欢是互等的,可当激烈的爱情退去,当暮光闪闪发光时,两方就不再平等,他错失宝贵机会勉为尘土,他又只能在哪里?安居家室的一只鸵鸟?衬托暮光的花瓶?

      可他也仅仅是想要平等的站在他身边。

      沉默思考五天时间,暮程秀最后还是选择放弃清大,暮光忐忑五天才终于放下心来,亲了亲他的额头缱绻的叫。“宝宝。”

      镇南郊区有一片非常美丽的欧式建筑物,建筑物多是圆顶中欧风,建筑的非常富丽堂皇,贴片的瓷砖不是淡黄色的大理石就是金色的带铂金的瓷砖,道路整洁,时常有服务人员修剪清洁园区内的树木,这里是有钱人的乡下娱乐场所,更为隐秘,难以窥伺,容易上瘾的富人天堂。

      暮光进来就知道了,欲望的放纵之地,肮脏的媾交之所,上流金钱,下流玩法。

      暮爱冬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里都是身娇体软香味充盈的Omega,穿着大胆又性感,眼睛瞥一眼骨头都酥。

      她实在没有耀点,只能当背景模板,所以这一次不是她出击,他们还带了另一个交际花,暮爱冬不知在哪里找来的葡萄味的男性Omega,小城。

      包厢里的烟散发着尼古丁味,小城坐在暮光旁边,倾身给对面人点烟,青涩神情,手指颤抖,一看就纯到欲,淡淡的葡萄信息素撩拨人心弦。

      暮爱冬一直在静静的观看,没有加入其中。

      当男人们从高端事聊到低端局,包厢里的氛围开始渐渐隐隐躁动,隐藏在灯光下的笑声,脸色,动作,被黑暗掩盖的龌龊显现出来。

      罗爷掐了一把小城的腰,鼻子耸动在腺体处。“我就好奇Omega的信息素是什么味的?”

      “和香水差不多,但他们会发情。”暮光也放松身体,扭动打好的领带,笑语说。

      “老弟是Alpha,没发过情?”罗爷笑嘻嘻,手掌一握就将小城搂到自己怀里。“Omega发情是不是跟个婊子母狗一样,跪着让#?”

      并不算静谧的包厢里有水液的咕噜声,不知是谁说了句。“水真多!”

      罗爷大笑。暮光也适时的扯一下嘴角,把玩着手里的小酒杯。小城却转头看他,眼睛被头顶金黄的欧式笼灯罩着,露出的下半张脸红霞纷飞,嘴唇嫩红,唇角羞涩又腼腆的轻勾有点似曾相识。

      这场局结束后罗爷把小城放回他身边,嗓子眼溢出兴奋的和他说。“小弟,爷喜欢熟的,越风骚越好,太纯差点意思,好好调教一下。”

      言下之意,他对小城满意,园利工程建筑基地的材料商选择已经有意倾向于他,暮光琢磨,下次再带小城出来就可以把这单生意签下来。

      暮光耐心蜇伏等待几天,罗爷的饭局就来了。

      饭局里的人都是熟悉的,个个都是熟面孔,有镇南几家砖厂的负责人和小领导,一顿饭酒喝下来,人人面红耳赤,酒气上脑,现在这个时候男人是最兴奋,也是最管不住欲望的时候。

      暮爱冬周旋在男人之间,笑声爽朗又放荡,小城呆在暮光的身边,安安静静的。罗爷这个时候眼里就只有一人干倒一桌的暮爱冬,言辞之中都是对她的欣赏。

      喝酒像喝白水一样猛干,罗爷又是极其欣赏酒量大又豪迈的男子,在场的都是练过好几年的,猛喝上瘾又热烈。暮光喝得醉醺,血管燥热又难耐,皮肤表层能蒸干水渍。

      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扯下领带,雪白的衬衫口拧开露出一片瓦红的肌肤,他两腿岔开,垂头低低喘气。

      暮爱冬晃荡着一双纤长大腿来到他面前,平时不敢现在却把手搭在他隆起的肩胛骨上,一口把一杯白酒给闷下,细细感受暮光肢体肌肤牵扯涌出的雄浑力量。“小城!带光哥去休息。”

      小城羞怯怯的像一头小鹿,说什么便听什么,抬手勉强扶住暮光向外面走去。

      “诶,怎么就走了?不厚道啊,才喝那么一点点。”罗爷伸手抓住小城,差点把两人绊倒,小城憋红脸颤颤巍巍的坚持。

      暮光感觉热到无法呼吸,大脑晕胀难受,嘴巴涌上火呼出来的气体烫到能伤人,他摆了摆手。

      暮爱冬将罗爷的手包在手掌心里摩挲,娇气的叫。“怕什么,我陪你喝!奉陪到底,喝到你怕!”

      罗爷厚茧的手指擦过她画着红唇的嘴巴,笑眯眯的说,酒气铺满整脸。“真嫩啊!”

      在家闲下的时间里暮程秀一直都在看书,暮光说过今天要12点多才回来,叫他不用等,洗漱完毕后上床准备睡觉。

      电话却在这个时候响起,暮程秀迎着窗外射进来的一点微光手掌摸索床头柜拿起手机,是暮爱冬的电话,暮爱冬的电话他存了许久,如今还是第一次打过来。

      饭局已经将要接近尾声,暮爱冬托着沉重的大脑和已经炸裂的精神皱着眉头没头苍蝇的在手机上点来点去,平时只用一两分钟的事儿,现如今倒腾十几分钟才打通暮程秀的电话。

      “喂?叫成林过来接我们,我们在,嗝!天水居,天什么?”隔着手机听着沙哑的嗓音都能闻到铺天盖地的酒味,暮爱冬大脑死机,绞尽脑汁的想,一跺脚下的高跟鞋腾腾腾的跑出去,站在包厢门前指着门牌一字一顿的说。“天,香,间。”

      暮程秀给自己披上一件薄外套,出门上去敲成林的门却没有人应,手机打他电话也显示关机,猛然回想到成林母亲最近住院,兴许是睡着不想被打扰,或者直接停电关机。

      天水居在镇南中心,离砖厂不远走路过去要半个钟头,等他赶到时暮爱冬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呼呼大睡,房间里还有一两个不清醒的人,暮程秀捻着衣角把她给摇醒。“哥哥在哪里?”

      暮爱冬艰难的半眯着眼睛,眼神虚空的盯他三分钟才断片似手指画拉着空中,断断续续说。“上,上边,休息了。”

      打开手机已经是深夜11点半,这里还有几个包间没有完全灭灯,隐隐能听到里面人说话的动静,穿着廉价红色旗袍的服务员小声的进进出出,一楼偌大的养鱼池里水流已经被关上,细微的水珠滴答滴答的敲响在空荡的空间里,一声声能听的极远,又朦胧的迂回耳膜里。

      暮程秀脚步轻盈,盘算着如何面对喝醉酒的暮光,速度不紧不慢的靠近休息室,里面的灯光稍暗,光晕照在一片宽阔结实的背部,肩胛骨蓄力隆起,结识健美的肌肉上面潋滟的带着肆虐的抓痕,逶迤的声音朦胧的敲击耳膜,他站在门口,眼睛透过敞开的缝隙在窥伺,心脏在敲击心房,葡萄味信息素和檀木香交织混合成暧昧的颜色,朦胧的仿佛现身于天堂幻想,心却一瞬间冷到入地狱。

      明明里面的那个人是他的,可他只能像旁观者一样懦弱无能的目睹整场欢爱过程。

      想要抑制不住尖叫,嗓音却像哑掉,像一个毫无知觉的人观赏着一部没有声音的皮影戏,手指神经质的剧烈抽搐,呼吸猛地涌上心头,难受的窒息。

      Omega那张扭曲纠缠的脸搭在暮光结实宽广的肩颈上,模样懒洋洋撇他一眼,又沉醉放荡享受。

      “宝贝,###,#没边了!”暮光发狠开口,相互交缠的声音像魔音贯耳,Omega尖声□□,不想听却忍不住自虐,疼痛至心脏节节攀升,嘴张开想要喊叫,却无力到极致,眼泪无知无觉的掉下来,滴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粉尘,无声无息,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

      声音划破空白寂寥的天空,留下惨白又支离破碎的云朵。

      一只冷白的手把眼前的画面遮上,门被关上里面的声音却无孔不入,折磨着人疼痛的神经。

      高道年捂着他的嘴,声音在耳边极轻的灌入。“我和爸爸应酬看见你,你认识他?我见过他来好几次了。”

      人在高度紧张时,精神便尤为集中。他能清晰的一字一句听见高道年的话,痛苦的无声抽咽,身体抽搐几秒猛然大力推开他,暮程秀跌跌撞撞的快速落荒而逃。

      浓雾散不开的云,广宽的天空如浸到温柔水中黑到发黛蓝的丝绸,天际高悬着明黄澄澈的月亮,那是织女与牛郎的绝美爱情故事的见证。色彩斑驳的玻璃映着天上的月亮和一闪而过的惨□□致面孔,有水珠滴到玻璃上慢慢蜿蜒流下,水渍被风干,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污垢,在窗明净几的玻璃上显眼无比。

      高道年怔一瞬间,快速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却只来得及摸到没有温度的衣角。

      匆忙踏下楼梯,跌跌撞撞间从楼梯滚落又一瘸一拐的站起,无任何痛感的疯狂向前奔,他要逃离这个恶心浓稠的地方。

      林立的商铺一闪而过,两旁高大的榕树变换成张牙舞爪的魔兽,刺耳讽刺的声音不断在哈哈大笑,笑他单薄的身子,笑他不自量力的想法,笑他天方夜谭的幻想和打破纯粹美好的天真。

      渐渐停下脚步心中的热血冷却下来,但震惊久久回荡,痛彻心扉后他真的很恨暮光,恨到身体不断颤抖。为什么他可以放弃所有,暮光却只施舍便宜的爱。

      笑容,温度,声音,思想,身体都曾缱绻过他,那么爱怜,包满了无尽的爱。

      又那么廉价,他不想要,却又放不下。

      暮程秀低低的哭泣。

      脸上的泪冷却被风刮过瘙痒的刺疼,摸上脸庞,泪渍已干皮肤干燥的冷冰冰无温度,他一瘸一拐的在电线杆下慢慢蹲下后坐下。

      有路人走过惊讶于满地的血污和悲鸣的抽泣,同情的眼神扫射两秒又无动于衷的离开,无人拯救身在地狱的人。

      高道年一路跟在他背后看着这道身影拐弯飞速行走,顺着一堆人吃烧烤留下的破碎玻璃里的血渍找到他。

      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的耀眼,一路深重的逶迤到电线杆处。

      紧紧把自己抱着的人像可怜兮兮无家可归的小狗。

      高道年蹲下来,缓和一下呼吸后开口。“你受伤了,阿秀跟我走吧。”

      他转过身去,单膝跪地露出少年人并不算宽广的肩膀。“上来,我背你去医院。”

      高道年静默不动,手指抖动几下后在重物和淡淡的玫瑰信息素龚袭来才停止,在无数次拒绝和推之门外后终于有一次可以进入心房的邀请函,他背着他慢慢走过来时的路,并不宽广的肩膀和不熟悉的信息素却让他心安,浓稠的鲜血渐渐干枯,粘在狼狈不堪的脚上有一些还是沿着圆润的脚拇指滴落到地面,为这条不长不远的路见证。

      “谢谢。”暮程秀抽了一下鼻子,嗅着信息素和浓郁的血腥味开口,嗓音被闷许久沙哑又断断续续。“谢谢你。”眼角红肿处又开始胀痛发酸。

      镇南没有医院只有两层的卫生所,入门是看病,二楼是挂水,三楼是医生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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