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墨色如白昼

37、护短

　　回去的路上，暮肖搂着暮爱冬，两人跟在暮光的身后，场面一时有点儿冷淡。

　　“光哥，不选择我们是他们不知好歹。”暮爱冬踩着高跟鞋愤愤不平。

　　暮光还在思索刚才问出的那些问题，随口回答。“我们不是一直都一帆风顺，有成功就有失败。”

　　“诶呀，才喝一瓶，这酒喝的浓度比我干掉20瓶啤酒还要上头。”暮爱冬摇晃着脑袋，一时糊涂，一时清醒。“这单不行就下一个目标。”

　　“暂时先休息几天。”暮光解开衬衫扣子。

　　回到砖厂，已经很晚，暮光洗完澡呆在办公室里查资料，话虽然说出去那么轻易，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上网查一番才知道2005年的时候，国家就已经颁布禁止粘土开采，这股风席卷一线到三线城市，偏远落后地区却并没有怎么管用，但现在上级已经开始对四线以下城市实行严打风气。

　　暮光还没来得及想出对策，对上他的那家材料商就已经联系他更改合同。

　　暮光匆匆浏览了一番水泥砖的制作方法，发现出货量大，不用烧制，比红砖硬上不知几倍，而且熟练后可以缩减材料。

　　第二天就开会谈了一天又匆匆与超市李老板协商，第三天就去和材料方重新签订合同。

　　砖厂的大炉开始渐渐不再使用，政治大楼的尾款批下来后，暮光投入尾款200万购了制作水泥和水泥砖头的机械，厂里的工人工作的速度提高又明显轻松许多，水泥砖成批量的制成不过需要五天就完成超市的合同，因为水泥砖的成本比红砖还要低，合同更改了一下，不过暮光的利润却翻倍。

　　暮光站在阴凉处把累高在架上的通风的水泥砖拿下来敲一下硬度后又放回去。

　　抬眼就看见暮志明拿着许多东西回来，后面跟着的三轮车司机和三叔手里都拿着月饼袋子。

　　暮光视线停顿，才恍惚记得中秋节到了，开学离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中秋节已经近在眼前，忙忙碌碌的这段时间他已经没有见宝宝28天了。

　　暮志明和三叔给厂里的工人派发月饼，暮光拿起摩托车钥匙就出去。

　　暮志明撇一眼也不管他去那，开口就说。“买些栗子回来。”

　　暮光没有应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在市场买栗子和奶茶，暮光顶着太阳一路疾驰而去，风吹过冒着点汗渍的头顶，来到一中门口树荫底下已经停满车，暮光就在太阳底下等。

　　十分钟后下课铃声从教学楼那处传过来，学生嬉闹的嘈杂声响起，一大堆穿着蓝白色校服背着双肩包的学生向这边涌过来，嘻嘻哈哈的，脸上都挂满笑容。

　　暮光在人群中极其显眼，丑鸭堆里混进大黄狗。暮程秀一眼就看到他，走过去翻身坐上车后抱紧他的腰。

　　“要喝奶茶吗？”暮光问。

　　“回家再喝。”暮程秀脸颊埋入他的衣服中。

　　暮光发动摩托车发动机，一辆昂贵的轿车从旁边经过，高道年没有表情的俊逸侧脸一闪而过。

　　回到砖厂暮程秀也没有半分松懈，趁着其他人在做饭的空余时间里刷了张试卷再喝奶茶。

　　暮爱冬下来看见又是一阵羡慕嫉妒。

　　中秋节的菜特别丰盛，有汤有鱼有鸡有鹅有虾和螺蛳，还蒸上一碗香喷喷的香芋扣肉和牛肉丸。

　　但是香芋还没吃一块就全进暮爱冬的碗里，最后一只虾还和成林争过，明明成林已经夹起来，暮爱冬嘴里还吃着鱼肉另一只手就伸着筷子打掉，虾掉进碟子里，溅起几滴汤汁。

　　“你是不是男人啊？我是女人，你怎么抢女人的东西？”暮爱冬眼疾手快夹起，语速快得惊人。

　　成林吃鳖，只能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吃虾

　　吃过饭后过一个钟就切月饼和水果，暮程秀才刚拿起西瓜暮爱冬就已经抢过去，蹲在沙发上啃起来。暮肖歉意的看着暮光，动手把眼前的葡萄推到暮程秀的面前。“阿秀葡萄也甜的。”

　　暮光没说什么，动手重新切另一半的西瓜递给暮程秀。

　　暮程秀于心不忍，轻声开口。“肖哥你也吃啊，我怎么没见你吃东西，不要光顾着推到我眼前。”

　　暮肖伸手想吃一颗葡萄，暮爱冬抠着翠绿的西瓜皮，嗓音不明不白的提高夹带着威胁。“暮肖！”

　　“我有点儿不舒服。”暮肖悻悻收手，静坐一会就去沙发上玩手机。

　　暮光抽出桌上的纸巾，擦试从他嘴角流下的西瓜汁。

　　暮程秀回头，暮爱冬意味不明的哼一声，随手把西瓜皮丢进垃圾桶，傲娇的顺着楼梯往上走。“暮肖！”

　　暮肖听见像一条忠犬般跟上去。

　　夜深人静时，九里香的花开的却越来越多，淡淡的香味漂浮而过，暮肖下楼，暮光和成林正喝着啤酒，深夜的月亮还高高挂在天空上，因为是中秋所以又圆又大。

　　桌面上的东西挺凌乱，有吃完的西瓜皮瓜子壳和葡萄皮，暮光在吃咸花生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成林闲扯。

　　没有暮爱冬在，暮肖一手拿西瓜，一手拿葡萄，囫囵吞枣的往嘴里送。

　　暮光只斜他一眼，继续说。“现在还是很难让人选择水泥砖。”

　　成林没说话，闷一口啤酒。“我家那个方向又新建一家砖厂。专做红砖，生意还可以。”

　　暮光想一想。“政府马路前面那条街是不是开一条人行道？”

　　“嗯？镇南拢共就四条街，开什么人行道？从哪来的风？我怎么不知道？没影的事。”成林看着暮肖。“你就这么怕暮爱冬？”

　　暮肖吐出葡萄籽，又咬一口西瓜，汁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随手一抹。“爱冬想要我瘦下来，她觉得我还是有点儿胖。”

　　“你还要怎么瘦？”成林捏起啤酒，嗤笑。

　　“胖对身体不好。”暮肖吃了许多才慢慢停下吃东西的速度。“而且也不好看。”

　　“你那是壮，胖什么胖。”成林好笑又无力的摇摇头，毫不客气的说。“她不是想要你减肥，是想要玩你，看你跟个傻子一般围着转圈，哼。”

　　暮肖确实不胖，他是属于那种很壮的男生，有小肚子但身高已经180，手臂看上去黝黄又结实，一拳就能抡倒一个人。暮肖输就输在于看起来太胖又普通。而暮爱冬有168，穿上高跟鞋化起妆来又娇媚又甜，浑身时尚又潮流这和暮肖是不登对的。而这一切又恰恰是暮肖卑微的根本，暮爱冬的张扬放肆和利索的嘴皮子衬托的他平庸无能。

　　暮肖瞬间就激动起来，手紧紧拽着西瓜皮，上面红色的西瓜肉挤成汁淅淅沥沥的滴下来。“爱冬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为了能拿下客户，本子都不知道记多少东西了，我看她每次出去都被人欺负，她又什么都没说，只是偶尔脾气不好，那不是应该的吗？阿秀都知道她辛苦，你怎么这样说。”暮肖说着说着语气就低下来，眼角湿润着，语气透着心酸。“我知道，你们都喜欢阿秀，可是爱冬也很好，大家不喜欢她，她才会这样的。”

　　成林沉默片刻抬起手中啤酒，缓和语气歉意的说。“对不起啊，兄弟，我一时语快，你别放在心上。”

　　“你别老是说爱冬就好。”暮肖和他碰一下啤酒。

　　事实上成林就觉得他没救，语言不能成为棍子，将他一棍从梦境中敲醒，只能等暮爱冬这个婆娘给他深刻又永久的教训。

　　“告诉她这几天先休息。”暮光对着暮肖说。

　　“好。”暮肖抬手揉一下酸涩的眼睛。

　　暮光又对着成林说。“你去搞清楚镇政府需不需要建人行道。”

　　“好。”成林一口应下。

　　几个人又陆陆续续东扯西扯一些东西才回房，桌上吃剩的瓜果孤零零的躺到第二天等暮肖起来收拾。

　　中秋连着国庆一起放，暮肖对着暮爱冬说完昨天暮光的决定后，她两眼放光，毫不吝啬的亲一口暮肖的嘴唇。“亲爱的，你真棒。”

　　说完就愉快的上楼，暮肖手里还拿着抹布，笑一下擦一下，油漆桌面都擦的反光。

　　暮程秀出来，暮爱冬已经挎着小包，穿着高跟鞋心情愉快的哼着小歌哒哒哒的下来。

　　看她一副准备出去的模样，暮肖紧张提上嗓子眼。“爱冬你去哪儿？”

　　“我去和以前学校同寝室的闺蜜一起聊聊天。”暮爱冬随意的说出，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一直胀满满心的喜悦又突然落空，一时之间酸酸麻麻，他原本还想等下午太阳夕落和爱冬一起去喝奶茶夹个娃娃。

　　暮程秀看他呆呆地样子，忍不住叹一口气，抬头就见成林站在二楼喝啤酒，暮肖心情不愉快的跟着走出砖厂。

　　“就是犯贱。”成林总结。

　　暮程秀也不知道说什么。

　　中午洗菜的时候暮志明还在办公室，暮程秀看见米缸没米，随口对暮肖说了句。“肖哥去买袋米回来吧。”

　　暮肖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完后一顿。“你找光哥。”

　　“可是哥哥不在啊！”

　　他说完，暮肖才动一下然后上楼进房间，磨磨蹭蹭十分钟，等的暮程秀都怀疑他晕在上面，才慢吞吞的下来。暮肖走近暮程秀吞吞吐吐的开口。“阿秀我还差三十块。”

　　“什么？”暮程秀关上水龙头，转过身问。

　　暮肖耳根子都红起，眼神躲躲闪闪，嘴巴张开断断续续的也说不出个问题。

　　“我去买。”成林从楼上冷眼旁观一会才下来。

　　暮肖听见松一口气，转身又重新坐回沙发上，继续用手机给暮爱冬发消息，看着屏幕上已回的三个字他又松一口气，即使回复的时间跨度很长，但他还是松懈下满身的阴郁。

　　心情好后，暮肖就过来切肉和暮程秀聊天。成林扛着一袋米回来就热络的煮饭，心情看起来不错。

　　这波浪起伏的心情和他并不对等的恋爱关系让人为之捏一把汗。

　　中午休息，暮程秀觉得浑身燥热，摸一下脑袋才发现浑身滚烫，迟钝的嗅到空气之中馥郁的花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发情期到了，撑着不舒服的身体打开抽屉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盒子，才猛然想起自己把抑制剂用完不记得买。

　　浓烈的信息素被暮志明嗅到，他过来开门看见浑身粉红冒着热气的omega。

　　两两相望，一个懵逼一个眼神透彻。

　　“抑制剂呢？”暮志明站在门口嗅到他的信息素又向后退一步。

　　呼吸都是滚烫，每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喷出一朵朵璀璨绽放的红玫瑰。“用完了。”

　　“躺床上，等我回来。”暮志明关上门又用钥匙上锁。

　　暮志明关上门就是把他放入一个蚕茧里，信息素就是茧丝困搏住他的手脚任凭他无力蠕动也只会越缠越紧，混在不大空间里的信息素稀薄了空气，让人闷热又窒息。

　　嘴巴像是缺水的鱼儿无意识的发出呻吟，晕晕沉沉之间暮程秀开口叫唤。“哥哥，哥哥哥哥…………”低低的又无力的呢喃。

　　暮志明回来的路上和暮光碰着，暮光视线看着暮志明手上的医药袋子，成林的眼珠子在两人之间不停转圈，识趣的下摩托车走回去。

　　回到砖厂，暮志明把手中的袋子给暮光。“声音收敛一些。”

　　暮光走到门口，就嗅到迫不及待从房门窗户缝隙里出来的一丝一缕的玫瑰信息素。

　　打开门又快速的关上，打开灯，床上的人半眯眼睛，朦胧之间看着暮光一步步走过来。

　　暮光把抑制剂甩上桌，上床带着信息素抚摸暮程秀，引得他又急喘。“哥哥，好热。”

　　“等一会儿就让你舒服。”暮光眼神炙热。

　　房间内的檀木信息素强行侵袭玫瑰信息素，omega信息素无力招架来势汹汹的Alpha信息素，只能与之沉沦。

　　暮爱冬哼着小曲儿进厂，挎着小众品牌包包一晃一晃，她才刚玩完回来，心情挺不错的。

　　踢掉高跟鞋，走到灶台前给自己装一杯冷水，还在满心疑惑为什么没有人，就听到一声清亮的嗓音，缠缠绵绵的，让人鸡皮疙瘩起来。

　　暮爱冬停顿片刻，四下看一遍，工人还在忙忙碌碌的继续工作，她以为听错了，这种声音她非常熟悉，但是在这个环境下又让她产生迟疑，因为没人这么胆大。然后就有高昂的呻吟声再次传入耳朵，暮爱冬诧异，脚下却没有停顿她直接走到暮光的房门前。

　　仔细的听着隔着薄薄一扇门传出的声音，暮爱冬不禁咽了一口唾沫，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不愧是暮光既然这么敢，这么多人都在竖着耳朵听吧？暮爱冬脑袋乱七八糟，听得面红耳赤，心脏不停的砰砰直跳，神情不由恍惚，像是回到那年充满窥伺激情和心脏悸动的蝉鸣夏天。

　　那年她蹲墙角暮光还在上学，暮程秀的声音更甜软一些。

　　窗边的九里香散发着浅淡的香气，随着太阳西下，橙红的夕阳扑洒一片天空，凉风吹过九里香，白色的花瓣晃头晃脑随风摇曳，快要入冬了。

　　不知站多久里面的声音终于渐渐归于寂寥，暮爱冬小心翼翼的站直身强行支配两条已经麻木的腿，一瘸一拐的坐回沙发上。

　　才刚喝一口水，房门就被打开，暮爱冬悄悄瞅着他，语气不顺又躲闪。“光哥。”

　　暮光只穿一条短裤踩着人字拖出来，结实坚硬的胸腔上有几道凌乱发红稍微渗血的抓挠印，脖子也被狠狠的咬一口。

　　她又偷偷瞄一眼。

　　要是能闻到信息素，那还能得了？

　　暮光撇她一眼喝口水没说话，回身带着水杯就进房。

　　晚上吃饭还是暮光带进去的，暮程秀并没有出来，可能也出不来。房门开着，暮光的声音讨好又贻笑。

　　砖厂的水泥砖渐渐因为便宜而陆续扩大客源，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继续赚着周边的小单，一年也有个20万纯利润进入暮光的口袋，但他不会就这么止步于前，他想要将来别人说的是暮程秀依附着他，而不是暮光需要他。

　　暮程秀会看到外面的天空，他相信他不是绊脚石而是站在他身后只要需要就能看到，能陪他看完世界再和他回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