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华殇》小海同学

2、第二章 初临帝都

　　定都，东州帝都。
　　物宝天华王气蒸蔚，这里连城门也与他州不同，格外的巍峨坚实。川流不息的人流中，一辆乌篷双辕的马车不起眼地走在其中，摇摇缓行，在距离城门数丈之地停顿了下来。
　　车帘掀起，一个月白衣衫，容颜清朗的年轻人跳下车，前行几步，仰起头凝望着城门上方的“定都”二字。
　　走在马车前方的两名书院学生察觉到后面有异样，回过头看了一下，一齐拨转马头奔了过来。这两人都是贵族公子的打扮，年龄也大致相仿，跑在前面的一个远远就在问：“九先生，您怎么了？”
　　白无殇没有回答，他依然保持着仰望城门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散地覆在白皙的面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沧桑与悲凉。
　　“九先生是不是累了？”这时另外一人也奔至近前，关切地道，“就快到了，今天可以好好歇歇。”
　　“长安，李飞，”白无殇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我想在这里再站一会儿……二十多年没来，想不到定都城几乎丝毫未变，进了城门后，多半也依然是冠盖满京城的盛况吧……”
　　梁长安微微有些怔忡，问道：“怎么先生以前……来过定都？”
　　“二十多年前，我曾在定都向黎院长请教学问，后因黎相辞官离朝。便离开，去了江湖游历，再没有回来过。”白无殇幽幽长叹一声，闭了闭眼睛，似要抹去满目浮华，“想到过往种种，不免要感慨前尘往事如烟如尘，仿若云散水涸，岂复有重来之日。”
　　提起院长先生，梁长安与李飞都不由神色肃然。
　　黎洪光这位学博天下的一代宗师，虽然身为宰相，又拜太子太傅受召入朝教习诸皇子，但亦不忘设教坛于宫墙之外。在他座前受教之人富贵寒素，兼而有之，并无差别，一时名重无两。然而当年不知为了何故触怒天颜，以太傅之身被贬为白衣，愤愤离京，创建了威名远扬的天宝书院。在与白无殇一路同行到定都的相处过程中，梁长安和李飞都觉得这位九先生学识深不可测，一定大有渊源，却没想到他在入得书院之前就曾受教于黎院长。
　　白无殇半晌无言，方缓缓睁开双眸，道：“你们放心，既然来到皇城下，总要回顾一下院长当年忠心受挫，黯然离京的凄楚之情，岂有一直沉溺忧伤之理？我没有事的，咱们进城吧。其他学生可自行返家，三日后到翰林院持书院帖报到。”
　　时近黄昏，昼市已休，夜市未起，街面有些清寂，长安、李飞以及白无殇的马车很快就赶到了一座赫赫府第前，“征西王府”的匾额高高悬挂，十分显眼。
　　“哎呀，快进去通报，小王爷回来了！”这时正好是下人们忙着四处掌灯的时候，一个眼尖的男仆扭头瞅见他们，立即高声叫了起来，同时迎上来请安。
　　三人纷纷下车下马，客前主后进了王府大门，入目便是一道影壁，壁上“护国柱石”四字竟是御笔。
　　“梁义，父亲母亲呢？”长安问着一个匆匆迎出来的老仆。
　　“王爷在书房，不过夫人今日在西山礼佛，明日才得返回。”
　　“那二弟和小妹他们呢？”
　　“二公子被王爷安排到军中历练，郡主入宫做了小公主伴读，近日都是住在宫中。”
　　在一旁听着他们的问答，白无殇忍不住失笑道：“你还是真是个好儿子，好兄长，颇有点小王爷的风范。”
　　“可不是，在这征西王府里，除了咱们小王爷，谁能有这威风。”李飞打趣道。
　　“李飞，你总是没大没小的，叫我大哥。”梁长安故意板了板脸，三个人随后一齐笑了起来。
　　不过玩笑归玩笑，其实李飞说的没错，梁长安是征西王梁继祖的嫡长子，也是这贵胄世家征西王府的小王爷。在朝野间的确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十五年前，也是九州一统的这一年，征西将军——当今皇后胞弟，离开当时身怀六甲妻子，率领大军赴西州进行讨伐。正是这一年，九州初定，东州王登基称帝，国号天顺，封赏天下。其中，定北侯路凌大胜北齐，封定北王、大柱国、兵马大元帅，征西将军梁继祖封征西侯、兵部尚书。这定北王路凌和征西将军梁继祖本都是东州王麾下大将，结义兄弟，路凌老大、东州王老二、梁继祖最小。又路凌娶了东州王的姐姐安阳长公主，现在成了驸马。梁继祖的姐姐嫁给了东州王，成了王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梁继祖也就成了国舅，弟兄三人一起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开创这万世基业。同年，梁皇后和梁继祖的夫人赵氏同时生下一名男婴，两人都大喜过望。东州王亲自为两个孩子赐名，一个叫做刘子善，封为太子，一个叫梁长安，世袭征西侯，彼时定北王的长子路遥已经10岁，正在黎洪光门下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