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失误》盛拾玖

19、异常

　　沈攸蕴睡醒时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然后卷起被子包裹身体想再睡个回笼觉时，忽然瞥见了窗台上的盆栽。
　　上面插着几朵玫瑰花和郁金香，花瓣还有几滴未干的水珠。
　　这是昨天他从慕容婉情那里买来的送给邢闻枫的花。
　　提起邢闻枫。
　　“邢闻枫呢？”
　　明媚的阳光洒落床单晒得浑身充盈着温暖气息，像是早春三月的徐徐微风，沈攸蕴喃喃着他的名字又抬起手腕移到眼前，用五指挡住阳光，却依旧有光从指隙渗出。
　　他眯着眼，视线愈发清晰后逐渐看清了白皙的手腕上的茉莉花手链。
　　藤蔓和树枝绕成环，上面缠着几朵纯白色娇小玲珑的茉莉花，凑近轻嗅还有淡雅的清香。
　　估计是邢闻枫早上起来给他戴上的。
　　“挺好看的……”沈攸蕴抬起手指轻轻触碰茉莉花瓣，“慕容婉情这小丫头还挺手巧的……”
　　沈攸蕴这才想起了昨天的事从床上起身：“迪士尼！我得带她去迪士尼！”
　　沈攸蕴匆忙穿上衣服后跑出房间大步迈下楼梯道：“慕容婉情？醒了吗？我带她出去玩。”
　　“赆哥哥？你醒啦？”原本忙碌着在一楼记账的慕容婉彤笑着迎上来，“昨晚睡得好吗？”
　　“你妹妹婉情呢？”沈攸蕴问完就见慕容婉彤身后的朱岩迈上楼梯，和沈攸蕴对视后他又停在楼梯□□叉双臂和沈攸蕴保持了一定距离。
　　慕容婉彤微笑着说：“婉情还睡着呢，赆哥哥你也别太惯着她了，小孩子的愿望也就三分钟热度的事，一会想要这个一会想要那个的，那能样样都满足她啊。”
　　沈攸蕴轻声笑道：“那我可得抓紧满足她了，这个愿望不实现过一会她又会不喜欢这个愿望了，我得赶在她热情散尽前抓紧时间填满她的每个愿望再去完成下一个啊。”
　　“赆哥哥，你真是的。”慕容婉彤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将来你要是有个小孩不得把他宠坏啊。”
　　朱岩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一幕。
　　就现在这个气氛让朱岩哥非常地气愤啊。
　　“生个屁的孩子啊，”朱岩气得要死小声嘀咕，“瞅他那阳痿样吧，跟小娘炮似的，一点也没有我威武霸气，阴阳都不调和，指不定生理有什么缺陷呢。”
　　民宿的门铃突然响起了，慕容婉彤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请进”，沈攸蕴就冲到门口，转动门把手，精准无误地喊出了门外人的名字：“邢闻枫。”
　　声音很小，只有对话的两个人之间可以听见。
　　邢闻枫刚要开口喊“少爷”就被沈攸蕴提前预判拦截道：“仔细想想你该叫我什么？”
　　邢闻枫连忙变化口型：“攸蕴。”
　　沈攸蕴满意道：“这才对了。”
　　慕容婉彤打断两人问道：“管家哥哥，你刚才出去做什么了？”
　　邢闻枫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沈攸蕴：“少爷，今天出行可以方便点了。”
　　“我靠，”沈攸蕴第一反应不假思索直接吐出一段话来，“你从哪偷的？”
　　系统没忍住道：“穷鬼哥，你是真有精神病啊，你穷是归穷的，但是你也是真没有什么想象力啊，连有钱的生活你都想象不到。”
　　果不其然不出系统所料邢闻枫开口就是：“卖了辆车。”
　　“现买的？”沈攸蕴拿着车钥匙端详，“啥车啊？”
　　“去4s店随便选的一台凯迪拉克。”
　　“这逼让他装的……”朱岩咬牙切齿道，“两他妈大损种，还随便选的凯迪拉克，咋不随便选个爹呢，装什么王八犊子……”
　　“哎，朱岩，”沈攸蕴回头喊他，“你有驾照吗？”
　　朱岩不耐烦地回应道：“有。”
　　“邢闻枫开车慢我又不会开车，要不你送我和婉情去迪士尼呢……”
　　朱岩破口大骂道：“不是你他妈的，裴赆你看不起谁，侮辱谁呢……”
　　“等我俩回f市了以后把车一分钱不要过户给你开。”
　　“裴赆，你觉得我是会为了个破车而屈服的人吗？我告诉你别说是凯迪拉克就是法拉利你摆我面前我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原来你喜欢法拉利啊，那明天送你这个……”
　　“不好使，你说什么我都无动于衷，我根本我就不在乎……”
　　“这两车我临走前把油给你加满。”
　　“赆哥，你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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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好安全带！咱们立刻出发嗷！”朱岩坐在驾驶位上兴致冲冲地叫喊，顺便抚摸着即将属于自己的凯迪拉克的方向盘，大喊了一声，“得劲！”
　　后座的慕容婉情嬉笑着问：“朱岩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啊？”
　　“小孩子少问这些话。”朱岩说完来回按着音量键，“想听什么歌曲？”
　　他似乎在询问车上其余人的意见，但实际上早就连接蓝牙播放好了歌曲，是一首异常悲伤的老歌：“我曾经爱过这样一个男人，他说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为他保留着那一份天真，关上了一道门……”
　　朱岩跟着轻声哼起了调子：“也是这个被我深爱的男人，把我变成世上最笨的女人，他说的每句话我都会当真，他说最爱我的唇……”
　　沈攸蕴咬牙听完了一段，但坐在前排与音响近在咫尺的邢闻枫备受折磨。
　　“关了。”邢闻枫命令道。
　　朱岩轻哼道：“不好使。”
　　“这是你车还是我车？”沈攸蕴不满地伸手敲了敲前排朱岩那侧的车窗，“把歌关了我要连蓝牙。”
　　“你连什么蓝牙……”朱岩话音未落，就听沈攸蕴吐出三个字“法拉利”。
　　朱岩立刻改口：“你随便听吧。”
　　系统看着这一幕小声在沈攸蕴脑海里嘀咕：“你这是彻底拿捏他了。”
　　沈攸蕴和系统对话：这都是你教会我的。
　　“啊？”系统不明所以。
　　沈攸蕴解释道：你怎么拿捏的我我就怎么拿捏的他嘛。
　　“那你学习能力真是强。”
　　沈攸蕴连上蓝牙后问窝在后排一直静静看风景的慕容婉彤：“听点什么？”
　　“我什么都行。”
　　沈攸蕴又问邢闻枫道：“你呢？”
　　“我也都行……”
　　沈攸蕴问不出个答案，半开玩笑半生气道：“那我还重新放一遍《香水有毒》啊？”
　　沈他的见没人吭声，于是自己找了首喜欢的歌播放。
　　是庾澄庆的《情非得已》，轻松愉快又带着些浪漫。
　　也很适合告白。
　　歌词写的是——
　　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
　　不敢让自己靠得太近。
　　“怕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爱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气……”沈攸蕴轻声跟着哼唱他最拿手的歌。
　　要说在从前工作的酒吧里，作为酒吧头牌的沈攸蕴最拿手的就是这首歌。
　　只可惜今天没有吉他，不然效果肯定会比现在还要好。
　　不过目前即使没有吉他加持也足以让慕容婉彤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说：“赆哥哥，你别唱了……”
　　沈攸蕴边唱歌边用心声催促系统道：给我说说好感度上没上涨。
　　系统激动道：“上升了四百的好感值！”
　　与此同时，紧握方向盘咬牙切齿的朱岩开口：“裴赆，你再他妈唱我现在就撞树咱俩他妈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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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士尼内拥挤吵闹，每个项目都排了很长的队，朱岩等时间等到不耐烦再加上这附近不让抽烟难免有些烦躁，一抬头却看见沈攸蕴揽着小孩子的肩膀，两人嬉笑着说话，有问有答的。
　　“裴赆哥哥，还要等多久啊？”
　　“大概还得二十分钟，如果你累了的话就坐在旁边的台阶上休息，我站在队伍里就可以了。”
　　朱岩又目光看向一侧的邢闻枫说：“你家少爷喜欢小孩啊？”
　　“以前……”邢闻枫皱起眉头，“不喜欢。”
　　“他喜欢小孩不像演的……”朱岩盯着沈攸蕴看，他哄小孩的时候眉眼都柔和了几分，看上去哄小孩这件事对他来说很轻松又很得心应手，他也真的很享受这个过程。
　　“奇了怪了，第一次见男的这么喜欢小孩……哎，”朱岩想起什么突然问，“他是不是有个兄弟姐妹什么的，我看网上说裴家有两个少爷，他是老大吧，要是有个弟弟天天哄弟弟玩，喜欢孩子就不奇怪了。”
　　半响后等不到回应的朱岩抬眼看他，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是不是啊？
　　邢闻枫望向沈攸蕴背影后说：“是。”
　　落日燃尽橙黄色，渐渐熄灭后没了滚烫炽热的温度，余晖流淌倾斜着落在他侧脸，描摹出了一层鎏金的轮廓，和风若有若无地拂过，温柔地亲吻落叶。
　　一切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但又有所不同。
　　沈攸蕴回头时刚巧和他对视，察觉到他目光盯着自己于是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您。”
　　沈攸蕴感到莫名其妙于是问：“为什么要看我？”
　　“想确定一件事，但我现在觉得就这件事而言其实我不应该产生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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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堡在夜里会放一场烟火，慕容婉情牵着她姐姐的手激动紧张地倒计时：“还有一分钟，姐姐你可千万别眨眼啊。”
　　慕容婉彤微笑着看她：“好。”
　　沈攸蕴对这个并不感兴趣，于是站在人群后方远远地注视着前方的慕容婉彤。
　　邢闻枫低头看着他，两人目光始终没有交汇。
　　邢闻枫经常会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
　　漆黑瞳孔中映着万物的光影，只是永远望向别处。
　　这也是邢闻枫唯一不满之处。
　　很久后，邢闻枫突然开口问：“少爷，你觉得你和慕容小姐合适吗？”
　　沈攸蕴抬头和他对视：“你为什么总是问这样的问题，一定要让我放弃慕容婉彤吗？”
　　邢闻枫避开他的目光，沉默良久后说：“能不能……不是她。”
　　“为什么偏偏不能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邢闻枫说完又补充道，“除了她，谁都可以。”
　　像是什么很关键的信息一样，他反复重复着“谁都可以”这几个字。
　　“你真有病。”沈攸蕴简短地评价道。
　　话音落地的那刻，烟火顷刻间划破天际，像是在深空的肌肤上划出一道裂痕，才让银河流淌进云端，斑斓的彩色交织在夜空，烟雾缭绕中光的痕迹交错像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虽然仅仅是短暂的几分钟但映在沈攸蕴漆黑的瞳孔里却是漫长又经久，一刻就像是永恒。
　　“少爷……”
　　恍惚间沈攸蕴听见邢闻枫叫自己，他回头看向他时，邢闻枫的声音却别强烈的烟火升空声盖了过去。
　　“你说什么？”沈攸蕴冲他大喊，“我听不清。”
　　“我说……”邢闻枫眼睛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会在你身边的。”
　　“精神病，”沈攸蕴被气笑了，像哄小孩似的配合着他问，“你现在不就在我的身边吗”
　　“可你总有一天会不需要我的。”
　　沈攸蕴感到莫名其妙，但是抬头望向满天烟火，他突然心情不错开口道：“那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的。”
　　“不会的。”
　　“扯淡，”沈攸蕴回头望向他，轻松从容地笃定道，“我一言九鼎，说到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