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失误》盛拾玖

16、近水楼台

　　“管家哥？”姜寒探头看向派出所外，看见了邢闻枫，“你可算来接我们了。”
　　警局内沈攸蕴蹲在中间，旁边是郑源和姜寒两位护法，彼时几人正握着笔杆奋笔疾书地写着承诺书。
　　姜寒边写边臭骂宋时运这个小废物半个小时：“宋时运这个死畜生，我草飞他的妈。玩不起的精神病，大老爷们就挨点揍就他妈狗急跳墙地报警了。”
　　刚才打架时姜寒和沈攸蕴都有所收敛。
　　姜寒虽然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但能看透干仗的一招一式，刚才他早就看出了他哥明显不是诚心实意在打架更像是在……完成任务，完成一个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任务。
　　而且他哥似乎有在刻意地控制局面不会失控。
　　明明宋时运不堪一击，但他哥偏偏要和宋时运玩回合制游戏，打完一拳后就放下拳头慢慢悠悠等待宋时运再打他一拳。
　　本来十分胜算的战局硬生生被他哥控制成了五五开。
　　宋时运也是纯废物，沈攸蕴挨他五六拳，拳拳打在脸上也丝毫没有受伤，擦了擦嘴角的血就又能继续战斗了，但宋时运这个小玩意儿别看长得磕碜人还正经挺恶心呢，打不过就偷摸地摁个手机就报警了。
　　他们三个还有慕容婉彤站成一排到了警局以后接受了一顿批评教育，而那个宋时运大怂货早就逃之夭夭不见了了身影，到警局后沈攸蕴的第一件事就是借电话叫来了管家。
　　邢闻枫走进派出所和警官私语了几句，然后警官就递给了他一张纸和签字笔。
　　“今天的事真是麻烦您了，我在这签字就可以了吗？”
　　“是的，”警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干部，和裴家的老管家也就是邢闻枫的父亲是旧相识，在他耳边小声道，“这次报警的叫宋时运。”
　　邢闻枫当时动作一顿。
　　“怎么了？”警官察觉到异样于是问他。
　　“没事。”邢闻枫在文件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盖上笔帽，一回头就和身后紧紧盯着自己那位对视。
　　“少爷？”
　　“在这呢。”沈攸蕴回应他。
　　沈攸蕴靠在铁质的长椅上，暗暗长抒了一口气。
　　这次他还好没真情绪失控和宋时运打得不可开交，这次更多是像哄着宋时运不痛不痒做游戏似的，他也只使了三分之一的力气。
　　“少爷，”邢闻枫走近给他披上外套，“走吧。”
　　姜寒写完检讨和郑源也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警局。
　　沈攸蕴伸了个懒腰，邢闻枫贴在他耳侧用仅能让他们两人听见的音量说：“不是说好了不许惹祸了吗？”
　　沈攸蕴迟疑了一会后也低声说：“我真没别的办法了，我也是被人所迫。”
　　他是真的很舍不得一千万啊。
　　如果不是这个系统拿一千万胁迫他，他本可以信守承诺的。
　　上了林肯车，郑源坐在后排闭目养神，邢闻枫握着方向盘注视着挡风玻璃外的车辆，沈攸蕴坐在后排狂点手机上的pdd链接，复制分享给了通讯录里的所有好友，只剩副驾驶的姜寒既睡不着觉也没人和他搭话，于是他回头聊闲：“源哥，刚才你处理事情雷雷厉风行的那帅样真好看啊。”
　　面对姜寒的热情，郑源只送了他一个字：“滚。”
　　姜寒转移目标聊闲邢闻枫：“管家哥，你……”
　　沈攸蕴立刻用力踹了他背后的靠垫一脚：“他开车呢，你搭什么话？”
　　姜寒讪讪地转回了头。
　　他莫名其妙有些好奇这个管家是怎么陪在裴赆身边这么多年的。
　　遥想当年裴赆并不是裴家唯一的继承人，裴老爷子裴征远更青睐的是裴赆那个没本事的哥哥——裴赋。
　　无他，只因为裴赋是他最爱的小老婆生的儿子。
　　裴家两少爷足足争了三年的继承人的位子，貌合神离，明争暗斗已是裴家所有人的常态。
　　当时裴赋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太多，裴赆本就生性多疑再加上他本身就不信任裴家的下人于是干脆不着痕迹地清理了所有从裴家出来跟着他的人，但偏偏的这个管家是个例外。
　　他是唯一一个管裴赆叫少爷还能一直守在裴赆身边的人。
　　有次秘密泄露时郑源也曾暗示过裴赆可能卧底是管家，但那时裴赆心不在焉不紧不慢地说：“不是他。”
　　郑源犹豫着又说：“可是哥我觉得……”
　　“不用说了，绝对不可能是他。”
　　他那种笃定很轻松又胸有成竹，不带有任何自傲和偏见的成分，他只是单纯地信任这个人。
　　似乎是这个人毫无保留地给了他绝对的安全与真诚，所以他也可以毫无犹豫地说：“他绝对不会背叛我。”
　　思绪到了这里突然被郑源的声音打断，郑源声音沙哑着开口问：“赆哥，你……今天上午那个女人你是真心喜欢吗？”
　　郑源实在是有点上火了。
　　郑源这人向来有分寸不逾矩，但是他今天却是实在无法忍受必须开口问这个问题了。
　　因为就在刚才警局的时候，慕容婉彤跟他坐在了一个休息室，隔着一层玻璃对面就是正在接受批评的沈攸蕴和姜寒。
　　女警敲响了休息室的门：“郑源是吗？”
　　郑源立刻点头：“没错，我是。”
　　女警扫视了一眼慕容婉彤，迟疑了几秒后说：“您累了吗？另一个房间的休息区有空调，温度很合适。”
　　“没事的，”慕容婉彤眨着眼睛，“我不累，这里很舒服。”
　　此话一出郑源和女警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半响后郑源咬牙说：“慕容小姐麻烦您去外面买杯水。”
　　“啊？”慕容婉彤指了指纸杯和饮水机，“这里不是有水吗？”
　　郑源：“……”
　　郑源闭着眼睛说道：“那是因为我更喜欢喝矿泉水。”
　　郑源回忆去刚才的事就止不住扶额叹气：“这个……不太聪明。”
　　这都已经算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若是这事发生在了沈攸蕴身上恐怕他早要称呼慕容婉彤为三驴逼了。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啊？”姜寒突然又问。
　　“慕容婉彤。”沈攸蕴说她的名字时都不敢看邢闻枫的眼睛。
　　“哥，你是真喜欢她啊？”姜寒问。
　　“确实是喜欢她。”
　　沈攸蕴说完时余光扫视了邢闻枫一眼，他正毫无异常地握着方向盘，只是拳头青筋暴起。
　　他的话说完后车内安静了很久，还有微弱的咬牙切齿的声音。
　　郑源不想让他哥难堪于是僵硬地开口：“其实我觉得这个女生还是挺不错的，就比如……”
　　郑源在脑海里疯狂搜索慕容婉彤的优点，但想了很久一个也想不出来。
　　主要是真的一个也没有啊。
　　半响后郑源憋出了一个词：“诚实。”
　　毕竟在他人面前一个优点也不装出来，何尝不是一种诚实呢。
　　姜寒这边笑嘻嘻地和沈攸蕴说：“哥我跟你说，追女孩这个事你得有点不要脸的劲，她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主打的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沈攸蕴听完后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近水楼台……”
　　姜寒立刻附和：“必得月。”
　　……
　　慕容婉彤在邢闻枫来之前就和他告别了：“赆哥哥，我奶奶生了重病我要回去照看她了。”
　　慕容婉彤身世凄惨，从小父母双亡是被奶奶拉扯大的，对奶奶感情很深，提起奶奶生病的事时眼里都泛着泪光。
　　“你放心回去吧，如果有需要的话联系我。”这是当时沈攸蕴对她说的话。
　　沈攸蕴此刻原封不动地把这些话全部告诉给了姜寒。
　　姜寒听完眉头紧锁：“什么叫有需要的话联系你啊哥，这话说的不对。”
　　“那我应该怎么说？”沈攸蕴虚心讨教情圣姜寒。
　　“要我说哥你就不该说这话，你得用实际行动来温暖她，她没有需要有个男人来帮忙的时候你不需要她抹下面子来求你就直接挺身而出，哥你想想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该有多温暖多感动啊。”
　　“真的吗？”沈攸蕴半信半疑，“我怎么感觉你在扯王八犊子呢？”
　　此刻姜寒和沈攸蕴坐在公司的总裁办公室室内商讨怎么追慕容婉彤。
　　“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买票，她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想想她奶奶生病了这时候她是最需要有人来帮她一手的了，现在不就是最合适的时机了吗？”
　　“可是好像管家不太希望我跟慕容婉彤接触……”
　　“你管他呢哥，爱情重要还是一个下人重要，我知道你信他用他但他到底是个下人，你爸妈都左右不了你，你能让他左右了？”姜寒说着掏出手机。
　　“你要现在预定飞机票吗？”沈攸蕴问。
　　“预定飞机票干什么？你不是有私人飞机吗？”
　　“我靠对啊。”
　　“那今天晚上就走。”姜寒刚浮现出笑意又突然僵止在脸上，“谁会开飞机啊？”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下一刻沈攸蕴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邢闻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