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渡》研杯白开水

12、记名

　　刘老师自从早上接了那个电话后，就再也没回来，下午的数学课也是其他班的老师代上。

　　一直到晚自习，也没有见到刘老师的身影。

　　一中的晚自习，每天都有两个不同的老师被委派作为总负责人，但老师只是隔半小时就会在楼道转一圈，所以每个班都由班干部轮流监督，有问题再汇报给老师。

　　一个班加上课代表9个班委轮流负责监督。
　　也就是拿着自己的书坐在讲台的位置，监督下面的人。

　　实验班今晚刚好轮到张峥，他是卫生委员。
　　毛遂自荐的。

　　“都安静！”张峥站在讲台上，摆起班干部的架子，拍了拍讲桌，“我刚去办公室联系过刘老师了，所有说话的人我都会记下名单，然后按照班规，把两人照片做为壁纸投放在多媒体上，希望大家都能保持纪律。”张峥眼神装模作样地扫过全班人，最后驻足在讲台下第一排的邢湛和应琰身上，狠狠盯着他们，“现在开始自习。”

　　整个班级静的只有写试卷的声音。

　　应琰的试卷乱七八糟塞了一抽屉，怎么翻都找不到今天新发的一张，每次课间他接完水回来，桌子到处都铺着试卷，每一科的，新的叠旧的。

　　“你看见我英语试卷了吗？”
　　应琰一边找一边小声问邢湛。

　　“没。”邢湛声音小到如同没有。

　　“应琰！邢湛！”
　　张峥立马喊了出来，班上有的人被他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

　　平时也不这样，摆明了就是故意刁难报复。
　　“你吵什么！打扰到大家了！”应琰一点不惯着他，白他一眼后继续找自己的试卷。

　　张峥捏了捏手里的笔，磨了磨后槽牙安静了下来。

　　邢湛写完三分之一的题，发现旁边还在找试卷，实在看不下去，手伸到抽屉把他翻乱的所有试卷都掏出来，开始分门别类一一对折整理。

　　整理好之后取下一个自己的蓝色试卷夹，帮他把试卷夹在一起后扔给他。

　　“邢湛！应琰！”
　　又是一声喊。

　　班里有些同学都忍不住翻白眼。

　　“他俩说话了吗？”豆不凡扔下笔，脾气被引爆，题还没写两道就被打断，任谁谁也忍不了。

　　到底是谁在晚自习扰乱秩序，大家有目共睹。

　　“晚自习是让你学习的，不是让你干闲事的。”张峥怼他，“豆不凡说话，记名。”

　　最后排的人腾一下坐回去，凳子刺啦一声滑过地板，没人回头，但没人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应琰想站起来骂两句，但顾及到昨天刚犯过事，今天还是老实一点。
　　而且因为这种人发脾气，浪费他的脾气。

　　应琰瞪他一眼，取过邢湛整理的试卷夹，蓝色封皮很干净，下方贴着一张蓝白色的标签贴，上面写着方方正正的邢湛二字。应琰笑了笑，翻开试卷夹，第一张就是自己要找的英语试卷。

　　他嘴角挑着笑，扭头看着旁边面无表情写题的邢湛。
　　签了合约就是不一样了！

　　后面一个小时，他磨磨蹭蹭总算写完了一张又一张试卷，主要是邢湛不停，他可能也被感染了，竟然跟着写了一张又一张。

　　还有五分钟要下课的时候，应琰彻底不写了，腿搭在桌子前沿，手里转着笔靠在后面桌子上，一会看向窗户，一会又看向教室前方的挂钟，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透过窗户看过去，看到的只有自己，还有旁边的邢湛。
　　外面一片漆黑，能看清的只有自己。

　　“应琰！邢湛！”

　　这次轮到全班同学懵逼了。
　　这真是没事找事了。

　　邢湛停下写题的动作，沉着目光盯着讲台上的人。

　　应琰就没这么冷静了，有气不出他还还怕憋坏自己，“卫生委员怎么连自己的嘴都打扫不干净？”

　　后排有几个人没憋住笑了出来。

　　“安静！”
　　张峥坐在讲台上，脸上五彩缤纷。

　　叮铃铃——

　　下课铃声及时响起，班上躁动了起来。

　　再也没人把讲台上的人当回事。

　　张峥脸色变了又遍，最后拿起粉笔在靠门边的黑板上狠劲写下

　　［周四晚自习
　　应琰、邢湛
　　说话三次］

　　应琰：“……”
　　没完了是吧。

　　“张峥，你也太过分了吧。”班里有同学看不下去，“人家也没有说话，你这不是滥用私权？”

　　“就是，公报私仇。”有人附和。

　　“擦了。”邢湛背着书包挡住他下讲台的脚步。

　　“老师让我记的。”张峥抱着书站在讲台边，眼神里多了一丝闪躲。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平时很少看见邢湛发脾气，所以便反复横跳，触碰他的底线，但等到邢湛开始计较的那一刻，又没有由来地开始害怕。

　　邢湛站在那一句话也不说，明明只了那一块地方，张峥却不敢越过从其他地方下去。

　　“爱记记吧，你也就这点本事了。”应琰背上书包，扯着邢湛的胳膊把他拉出教室，还不忘回头冲张峥比个中指，“废物！”

　　顶多就是挨顿骂的事，犯不着和这人再起冲突。
　　　再说了，说没说大家心里都清楚。

　　*

　　第二天一大早

　　两人一起到了教室，邢湛走在前面，应琰拎着一颗馄饨店爷爷给的鸡蛋闭着眼，睡意朦胧地跟在后面。

　　走着走着，邢湛突然在刚进教室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应琰没有察觉，一下子撞在了邢湛脊背。
　　这一撞，疼意袭来，困意倒是少了不少。

　　他就那么站着，脑袋怼在邢湛肩膀上，困的不行，起也不想起，有点疼，动也不想动。

　　奈何班里同学到视线频繁朝他们这边看，应琰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一定有事了。

　　“怎么了？”他揉了揉鼻子，越过邢看看向讲台。

　　只是第一眼，就猛地惊醒了他，他彻底不困了，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还是往常的多媒体倒计时。
　　唯一不同的时，往日是拼搏高考的背景。
　　今天是新壁纸，邢湛和应琰的照片。

　　看样子是昨天晚自习的监控截图，故意放大了两人。邢湛在写试卷，应琰正扭着头看他，两人挨的很近。

　　黑板上的名字还原模原样挂在上面。

　　只是看着被用黑板擦擦过，留下淡淡的痕迹。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书包从肩膀滑下，被应琰圈在手腕，“看不惯我还非要放在大屏幕上看，你以为我会觉得丢人？”

　　好吧，他好像真的觉得有点丢人，不过，他才不会表现出来。

　　“别不知好歹。”张峥突然硬气了起来，“有这点时间，不如赶紧收拾东西滚蛋。”

　　“滚回去。”邢湛挡在应琰前面，冷眼瞧着张峥。

　　后者下意识扶住桌沿，朝后推了两步。

　　“都堵教室门口干嘛？”老刘从前面进来，看见班级毫无秩序又开始生气，“不上早自习是不是？都不想学了？出去看看别的班都在干什么！你们呢！一点自主学习意识都没有是不是！天天非得让人催才能学吗！”

　　班里立马恢复安静，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书站在座位上开始背。尽管如此，吃瓜的眼神怎么都藏不住。

　　“刘老师，昨天晚自习，应琰和邢湛屡次三番在教室说话。”张峥跑上去恶人先告状，“我已经把他们照片放在多媒体上了。”

　　“我谢谢你啊！”应琰斜睨他一眼。

　　老刘背着手，果不其然看见自己的两个学生。
　　其中一个还是自己的得意门生。

　　老刘朝着应琰的位置走了两步，张峥在身后露出得逞的笑容，好像就等着老刘找他们算账。

　　“应琰。”老刘站在他旁边，看着墙上的壁纸，十分不解地问：“晚自习，你不看试卷上的题，看你同桌干什么？”

　　“题能有我同桌好看。”应琰想当然地说。

　　说完才觉得好像有点不对。
　　因为一旁背书的邢湛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没了声音。

　　“我的意思是”应琰重新更改措辞，“我同桌我还不能看了？”

　　邢湛：“……”
　　老刘：“……”

　　“你俩出来。”老刘背着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把两人叫了出去。

　　所有人自然都以为两人是出去挨训了。

　　事实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或者比这更要严重。

　　“是我拉着邢湛说的。”应琰看情况不妙，提前解释，“他没说话。”

　　“我这还没说什么呢！”老刘扶额，“这么护着你哥？

　　应琰声音上扬：“三好青年，敢作敢当。”

　　老刘接二连三叹气，对接下来的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刘老师，是不是有其他事？”邢湛潜意识感觉到不对劲。

　　老刘叹口气，看着应琰数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酝酿说：“张峥妈妈把你打架的事情告诉教务处了，教务处主任是张峥舅舅，监控页面清楚显示第一拳是你先动手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应琰已经猜到最后的结果了。

　　“老师，您没告诉我妈吧？”应琰故作轻松，“还是不要说，我怕她闹。”
　　“我倒是害怕你闹。”老刘叹口气，“放心吧，不说。”

　　应琰倒是真没闹，只是点了点头。
　　整个人靠着墙，看着怪乖的，让人想保护。

　　“应琰。”老刘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始终相信你会是我的学生。”

　　感谢^ω^
情侣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