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九号病床》牛乳茶

2、A Card

　　乔华德坐在他那张豪华的栗.色.扶手椅里，两只胖手不停地搓动，看上去心神不宁。

　　“出了什么事，我已经赶来加班了，你难道不应该为此高兴吗。”奥尔瑟雅在会客的长条沙发上坐下。

　　“是的，是的，”乔华德回答，眼睛四处张望，就是不看她，“真是麻烦你了，奥尔瑟雅，我知道今晚你本来不需要值班的。”

　　“行了，我既然赶来了就速战速决吧，我先去停尸间了，你那个新上任的助理说人已经确认.死亡了？”

　　“在那之前一一”乔华德犹豫着什么，奥尔瑟雅从来没见过他有结巴的时候，不免略为吃惊。“是这样，奥尔瑟雅。那具尸.体.被摆放在大门口，我们发现旁边放着一束玫瑰，上面一一上面的卡片写着你的名字。‘致我最亲爱的奥尔瑟雅’。”

　　寒冰瞬间冰冻住胸口，奥尔瑟雅觉得突然喘不上气，就像有人猛力捏住了她的气管。

　　“不过你放心，这件事只有我和萨米知道，还有一个实习医生。我让他们把嘴闭上，我向你保证，没有别人知道。”

　　“萨米是谁？”

　　“我的助理，可怜的孩子，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

　　“那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去尸.检了。”奥尔瑟雅站了起来。

　　“医生，”乔华德叫住她，“你确定你没事吗？听着，如果你需要时间消化，我可以给你批个假，等我们通知魔法部的傲罗们来调查清楚了，你再回来上班一一”

　　“一一不，谢谢你，我肯定这只是个玩笑什么的，尽管这一点也不好笑。”奥尔瑟雅快速说道，走到门口，“对了，那张卡片在哪里？尸检后我需要。”

　　今晚的走廊刚被拖过，瓷砖还有些潮湿。奥尔瑟雅快步走在上面，心里却不像她表面强撑出来的镇定。脑子里的是一张张飞快穿梭的、面容模糊的陌生脸庞。据她所知，整个圣芒戈只有她一个奥尔瑟雅。有人为她献上了一具尸体。而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无辜者为此付出了生命。她不知是该为自己感到害怕，还是为死者感到愧疚。从医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树过敌啊，无论是病人还是同事，她都总礼貌相待。还是说……

　　那是一个病态的爱慕者？

　　圣芒戈的停尸间位于地下，她将外科手套塞进医事包，乘电梯到下一层的停尸间。

　　电梯斜对角就是不锈钢冰柜。打开沉重的大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熟悉而冰冷的臭味。这种气味是用再多的除臭剂或是防臭咒也掩盖不了的，在凌晨，气味尤为显著，比平时更难闻。

　　停尸间的值班人员被乔华德临时叫走了，看来他对确保信息不走露是认真的。奥尔瑟雅抽出塑胶手套，推出冰柜支架。

　　这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白.种.男.性。

　　男人的眼皮下瞪着无神的灰蓝.色.眼珠，脸部已经开始呈现松驰的状态。就像那个新上任的助理所说，大部分的伤口.聚集在腿部。腿部的伤口多数在膝盖.以下，肌肉.群被用魔咒整个划开，几乎可以见骨。这些伤口呈直线排开，是以极快的速度连续造成的，威力非常大，在部分软组织上都留下了烧焦的痕迹。

　　死者尽管穿戴着巫师的着装，却没有任何其他物品可以证明他不是麻瓜。没有魔杖，没有金加隆等巫师钱币，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家族徽章或衣物落款。

　　从一开始，奥尔瑟雅就假设凶手是从远距离对死者射发的咒语。死者很可能在奔跑的过程中被远距离、大量叠加的魔咒击中，然后向前倒下一一所以在死者的额部才会有类似磕伤的痕迹。死者在奔跑……他很有可能是个夜跑者……而热衷夜跑的大部分是麻瓜。

　　还有一种可能。死者当时并不在夜跑，而是已经发觉了危险，在极尽全力逃脱穷追不舍的凶手。他也许在无意中偶然撞见了凶手的什么秘密，被随后灭口。

　　奥尔瑟雅翻过死者的左右手。

　　包含左撇子的可能在内，如果死者是巫师，那么无论左手右手，通常在食指的第二指间关节处都会有细微的粗糙部分，因为那里是支撑魔杖的接触面。而如果是在食指的第一指间关节有这样过渡到虎口的粗糙部分，那么死者大概率是个办公室文.员之类的，经常使用笔的麻瓜。当然，如果同时具备这二点，他也有可能是个在办公室和大量墨水打交道的巫师。

　　然而奥尔瑟雅没有发现与之呼应的证据。死者的手部护理保养做得很不错，除了在虎口内侧有一些略微粗糙的部分之外，食指以及其他手指都十分细腻。指甲里没有杂物，皮肤表面也没有被墨水长期擦浸的迹象。这说明死者不是流浪汉，也不是底层社会的劳动者。

　　或者。

　　凶手清洗过死者的身体。

　　这个猜测令奥尔瑟雅不寒而栗，她用魔杖召唤来一包.切割工具。敲门声忽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哦抱歉，布莱兹医生，”原来是乔华德的助理，这个仍带有属于大男孩羞涩的年轻人不停地道歉，“打扰你工作了一一抱歉，乔华德让我把存底的照片和卡片给你送过来。”

　　奥尔瑟雅让他把东西放到她的包和大衣旁，又从他手里接过去一杯热乎的咖啡，她刚要说什么，萨米就答道：“不加糖的，我确认过了。乔华德特意嘱咐过我了。”

　　熟悉的黑咖啡滋润了奥尔瑟雅酸涩的口腔，她看向萨米。“你叫萨米，对吗？”

　　他使劲点点头。

　　“萨米，谢谢你的咖啡一一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当时是你发现的.尸.体吗？”

　　他摇摇头，“不，不是我发现的，布莱兹医生。是器物伤害科的一位实习医生发现的，他来上夜班的时候发现的，然后正好乔华德在一楼大厅往外走，他就直接报告给乔华德了。”

　　“然后乔华德就给你派了任务，让你来请我，对不对？”

　　萨米抬手挠挠头，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是的，布莱兹医生。我差点把飞路网搞错，还以为找错壁炉了呢。”

　　“那你支支吾吾地说死者似乎还有气息，是因为一一”

　　“对不起！布莱兹医生，我、我当时吓坏了，乔华德让我一定想办法把你请过来一一这是我第一天上班的第一个任务，我不想搞砸一一就想着，要是受了重伤的患者还有气息，你就一定会来……”

　　他垂下脑袋，一副深深自责的样子。

　　也是个可怜的打工人。奥尔瑟雅放下咖啡纸杯，“这不是你的错，萨米，还有不要再道歉了。你晕血吗？”

　　“不晕，布莱兹医生。”萨米抬起头来，看上去不再那么紧张了。

　　“这就好办了。给我搭把手，把尸.体.抬到那个台子上去，”奥尔瑟雅准备好两个大铁皮桶，“我要给.尸.体.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