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四年》拾其意

6、病假

　　课间，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走廊上时不时传来吼叫声。

　　宋默站在办公桌旁，挺拔的身影不断引来窗外探究的眼神。

　　“老师，你知道姜然今天怎么没来吗？”

　　“姜然？姜然今天请病假了，他没跟你说吗？”

　　宋默有些担心地追问：“那老师你知道姜然现在怎么样了？”

　　徐霞没忍住笑了，看了眼周围，确定没人看他们，才小声跟宋默说：“姜然他能有什么事，他早上打电话声音好着呢。装的病，你是不是逼他太紧了？”

　　宋默愣了下，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了谢谢老师。”

　　……

　　几分钟后，宋默背着书包拿着病假条出现在校门口，给保安检查完后，宋默坐上出租车报了姜然家的地址。

　　宋默站在小区铁门外，叫了好久也没见有人来开门，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翻过去的时候，穿着老头衫的老爷爷颤颤巍巍从保安室里走出来。

　　老爷爷扯着嗓子问宋默找谁，宋默说找姜然，老爷爷又问他跟小然是什么关系，宋默想了想答道，是朋友。

　　老爷爷一听开心的不得了，抖着手拽开了门。宋默这才发现门没有锁，那也就是说他刚刚可以直接开门进来，不用再麻烦老爷爷了。

　　宋默歉意的跟老爷爷说了声对不起，老爷爷摆摆手表示没多大事。

　　老爷爷非要亲自带着宋默去找姜然，一路上老爷爷都在夸赞姜然。

　　“小然这小孩，我打心眼里就喜欢，又听话又孝顺，我这有什么事他第一个来，就可惜他有那一个妈啊。”老爷爷叹息道。

　　“？”宋默听的有些不知所以。

　　“对了，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爷爷，我叫宋默。”

　　“宋默宋默……是个好名字，那爷爷以后就叫你小默了哈。”

　　老爷爷没等他回话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问到宋默的成绩，宋默实话实说，老爷爷听后，抓着宋默的手夸的天花乱坠。

　　一老一少虽走的很慢，但姜然家不远，很快就到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体外，有一片蔷薇花，红色的蔷薇花挂着在破旧的墙体上显得格格不入。

　　老爷爷指着花骄傲地说：“看到花就能找到小然了，那花是小然种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宋默有些看呆，过来几秒才反应过来回道：“很厉害，很漂亮……”

　　老爷爷哈哈大笑，拍拍宋默的肩让他跟上。

　　一进单元门，里面停满了小电驴和自行车。楼道里的绿色墙皮掉落的差不多，墙上贴着的小广告一层又一层，楼梯栏杆上的漆也全部炸开，摸上去都刺手。

　　宋默跟在爷爷后面来到一楼，爷爷眼神示意他敲门，宋默上前敲响，很快里面传来声音。

　　姜然门打开到一半，看到熟悉的校服裤，就暗道不好，刚要关上，老爷爷的声音就传来。

　　“小然啊快开门，你同学找你玩了，别让人等急了。”

　　姜然没法只好打开门，无视宋默跟老爷爷说话：“张爷爷，你怎么也上来了。”

　　张爷爷佯装生气：“怎么不欢迎你张爷爷啊。”

　　“没有，怎么会呢。”

　　张爷爷哼道：“这小孩…你好好跟小默相处啊，别打架听到没！”

　　说完，张爷爷就颤颤巍巍地走下楼，宋默想扶他，被张爷爷甩开了。

　　姜然不情愿地答道：“知道了。”

　　宋默：“爷爷慢走。”

　　俩人送张爷爷下楼，等没影了。姜然继续无视他走回家，宋默紧跟着，就怕姜然会把他关在门外。

　　成功进来，两人靠的挺近，宋默笑眯眯地跟姜然说：姜然同学，上午好。”

　　姜然呵呵两声没理他，走到沙发上瘫着，宋默抱着书包也坐在沙发上看姜然。

　　旁边的眼神太炽热，姜然转头瞪了他一眼，宋默被瞪了笑的更开心了。

　　有病，姜然想。

　　出于客气，姜然给他倒了杯水，被宋默一口气喝完了，姜然见状，又倒满了，宋默又一口气喝完，直到小方桌上的水壶水都倒完了，两人这才停下动作。

　　“你挺渴啊。”

　　宋默以为是在关心他，更开心了：“还行。”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还是宋默先开口询问姜然。

　　“姜然同学，你的病好多了吗？”

　　“你看我这样像有病吗？”

　　宋默笑了两声说：“姜然同学你真幽默。”

　　“呵呵……”

　　宋默又喝了两口水，问姜然试卷做的怎么样了。

　　姜然听完回房间拿出那张试卷扔给宋默。

　　试卷全做满了，宋默挑挑眉拿出红笔开始改。

　　20分钟后，试卷改好了，姜然在一旁等的都要睡着了。

　　整张试卷就错了几题，宋默毫不犹豫地夸赞，什么成语、名言名句夸了一箩筐。

　　直接给姜然夸了个大红脸，姜然清清嗓有些害羞地说：“谢谢啊。”

　　随后宋默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抄抄写写什么，然后推到姜然面前。

　　姜然没有去看，等宋默先开口。

　　“这是第三大题的同类型题，比较难但你做的很好，巩固一下加强记忆。”

　　姜然推回去，拒绝道：“不用，要做你自己做。”

　　宋默没说什么，又推回来，本子在他们俩手里推来推去。

　　姜然有些恼怒地说：“烦不烦。”

　　宋默听到后，低下头声音弱弱的说：“你答应过我的……”

　　姜然被烦的不行，干脆说：“行行行，我做我做。”

　　姜然想拿回房间做，宋默屁颠屁颠也要跟着，半个身子挤进房内，姜然抵着门不让他进。

　　争执中，电话响起，姜然警告地看了宋默一眼就去接电话。

　　电话是王科打的，王科在那头嚷嚷着让姜然去找他玩，姜然看了眼宋默毫不犹豫地说好。

　　挂断电话，姜然对在旁边偷听的宋默说：“听到了吗？王科找我有事，你该滚哪去滚哪去。”

　　“我也要去，我知道他是找你玩的。”

　　“呵，你知道又怎样，赶紧走。”姜然上手推搡宋默。

　　宋默双手扒着墙耍赖说：“不走。”

　　“你爱走不走！”姜然吼了一句就回房间换衣服了。

　　宋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眼眶也有些红，他自责的想，他为什么老是把姜然惹生气…

　　过了有两分钟，姜然换好衣服打开房门，见宋默还站在原地，他上前扯了一下宋默衣角，语气有些生硬地说：“愣着干嘛，走了。”

　　“啊？哦哦哦。”宋默愣了愣，揉揉眼眶紧跟着姜然。

　　路过蔷薇花时，宋默叫住姜然，问他花可不可以给他一枝。

　　姜然本想拒绝，但看着他有些红的眼眶，点点头没说什么。

　　宋默开心地折下一枝捧在手心里。

　　“……”

　　算了，你开心就好。

　　*

　　到了王科家，姜然直接用钥匙打开门，意外的是雷大田也在。

　　两人看到宋默有些尴尬意外，谁也没先吱声。

　　雷大田不等姜然问他为什么在这，他自己就叭叭全招了。

　　还在学校的雷大田听王科炫耀说他等会要和姜然一起玩游戏，他也想玩，就趁着课间时间翻墙一路跑来。

　　这点事被雷大田说的绘声绘色，引得另外三人都忍不住笑。

　　宋默来了，刚开始很尴尬，后来聊着聊着就熟了。科子雷子都觉得宋默这人还行。

　　今天本该都在学校上课的，但现在谁都没有提起，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的你来做吧。

　　他们玩了一上午的游戏，又说起小猫的事，期间宋默上午上了好几遍厕所，雷大田问姜然，宋默是不是那啥不好，姜然就把上午的事说了，那两人听了笑的停不下来。

　　中午到了，几人聊着中午要吃什么。

　　这时，宋默缓缓开口说：“你们要吃什么？我可以做。”

　　“？？？”

　　三人看着宋默都是一脸的不信，宋默也不废话，起身去厨房。三人想跟上去想偷看，但厨房门被宋默关上了，三人边打游戏边注意着厨房那边的动静。

　　雷大田：“然哥，你说他是真会还是假会啊，他不是个书呆子嘛？”

　　姜然：“不知道。”

　　王科：“悬，他肯定还记仇呢，吃完准得进医院。”

　　不一会，厨房门打开。桌上摆着一荤一素一汤，又闷了点米饭。

　　几人落座，饭菜看着还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先尝试。

　　姜然从早上就没吃饭，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他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在三人的注视下吃进嘴里。

　　过来几秒，姜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默。

　　宋默笑着问：“怎么样。”

　　姜然别扭地说：“还行。”

　　另外两人一听，不废话直接塞起来，科子雷子边说好吃边把嘴塞的满满的。

　　吃饱喝足，三人本想刷碗，但都被宋默拦下了。

　　雷子科子挺着肚子夸宋默，如果说早上他们觉得宋默还行，那现在的宋默那就是非常好了。

　　*

　　下午，宠物医院打来电话，说白猫可以接回去了，几人决定干脆一起去。

　　接到白猫，又买了些产品。姜然刚要付钱，宋默看到非要自己也付一半，工作人员都在看着，姜然黑着脸答应了。

　　几人先把白猫带去烂尾楼那，黑猫见他们来，其他人都理了就是没理姜然。

　　挺记仇的，姜然想。

　　王科把白猫抱下来，黑猫围着他不停的闻，闻一会好像想起它是谁，抱着白猫就是一顿舔，白猫被舔成那样也不叫。

　　白猫是公的，异瞳，很漂亮。医生说还好姜然送的及时，晚一步就救不回来了。

　　玩了一会，白猫快成黑色的了，姜然把白猫装进箱子里，黑猫就急的扒着箱子叫，白猫也叫，俩只猫一起叫，吵的人头疼。

　　“我就是想让它在箱子里玩，下面脏！”

　　看着姜然吃瘪的样子三人笑的直不起腰。

　　看到两只猫不舍得分开的样子，另外三人犯了难，白猫还太小，家里又养不了。

　　这时宋默说：“我可以养。”

　　“！！！”

　　三人异口同声，“那太好了！”

　　宋默把两只猫装在一起，倒也没叫，黑猫致力于给白猫舔毛。

　　姜然：“……切”

　　*

　　快傍晚了，几人也玩累了，走出烂尾楼就分道扬镳。

　　因为宋默的书包还在姜然家，所以宋默跟着姜然走。

　　宋默在沙发上整理着书包。姜然是真的学不进去，也不想补习，他不死心的继续劝。

　　“你每天追着我不累吗？别再试图帮我了，我累了。我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帮，继续下去也只会浪费你更多时间，我们本就不是一条路的人，你继续当你的好学生，我继续当我的差生，行吗？”

　　宋默听了一僵，什么也没说，僵硬地整理着书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一会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没听到回话，姜然转头看他，就看到宋默边哭边整理书包。

　　“不是你哭什么啊，你还是不是个男的了？”姜然来不及惊讶，着急的抽纸巾给他。

　　宋默擦擦眼泪，倔强地说：“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信守承诺。”

　　“我就是玩不起，你什么时候见过混混信守承诺的！”

　　“反正我不管，姜然同学明早见。”宋默背起书包，抱着箱子动作很迅速几乎是逃走般。

　　“我操！”

　　姜然继妹唐琳刚要开门，眼前的门就开了，一个高个子男生跑出来，她被吓了一跳，接着屋内传来一句脏话，唐琳关上门，撇了姜然一眼，用不大不小刚好姜然能听到的音量说：“拖油瓶也在家啊，好晦气哦。”

　　姜然没理她，转身进了房间。

　　*

　　王科回到家刚躺沙发上，王妈就上前质问王科。

　　“你今天是不是又跟那两人出去玩了？！”

　　“嗯。”

　　“妈妈说没说过你少跟那俩混，小雷也还行，你说说那个姜然，他这个样子未来怎么会有出息，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要考大学的呀。”

　　“妈妈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啊，你爸爸什么都不管你，还家暴我们娘俩，你学坏了，你让妈妈怎么办呀，小科小科，你回妈妈话呀。”

　　王科无奈道：“妈，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想学坏谁逼我都没有用，他们是我——”

　　“犟，你还跟妈妈犟，妈妈说他们两句怎么了！怎么了！”说着说着，王妈就上手扇自己，边扇边说，“儿大不由娘啊，啊——”

　　王科紧紧拽住王妈扇自己的那只手，他接近恳求地语气说：“妈…我求你了，你让我喘口气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