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集-那些年漫友系作品同人》秋漠夕阳

4、【长安】影(凌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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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飞扬的尘土掩埋不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少年皱起眉头，不禁捂住了口鼻，一旁撑伞的白衣少⺌女拉了拉少年的袖口，在对方回转头来望着自己的时候，递给他一个小瓶。
　　“擦在鼻尖那里，可以混杂下这里的气味的。”
　　微微怔了怔，少年轻轻推开女生的手，笑道，“不用了，这些迟早得习惯。”
　　说罢，解下上衣的外披，慢慢走到了血池之中，洁白的裤腿瞬间被染红。
　　“我们不需要这么做，官⺌府的会过来收拾的。”
　　看着他有些笨拙的将尸体抱了出来，凌空有些不满，出口抱怨的声音清亮极了，在这幽冥的月夜里，显得如此凌厉。
　　心耀对她笑了一笑，却仍是进行着自己的工作，将已死之人平放在干净的草地上后这才重重舒了口气，“放在池中，估计明早就会腐烂吧。”
　　“官⺌府的人只是要抓到他，死不死腐不腐没多大妨碍！”凌空转身，语气难得如此激动，心耀诧异极了，抬眸望着她的背影竟有些不知所措，“心耀你……太善良了。”凌空抖了抖伞柄，寒夜的露水滑落，“我们回去吧。”
　　“好。”应了声，起了身，云心耀望望那具冰冷的尸体，心中的滋味并不好受。
　　月影森森，树林之间一抹白影闪过，他弯腰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人儿，微微蹙起了眉头。
　　2】
　　立春之时，白雪才刚刚融化，寒气逼人，浸到了骨子里的凉让心也凉了半截，去长安司报道的路并不顺畅，由于本质里的“老好人”导致行程总是莫名其妙被耽搁，在途经这个小城之时，由于看见榜单上那人的罪状，自告奋勇便去揭下了悬赏单，只是为了这里的百⺌姓能早日心安。岂料，在最后的追逐中那人竟是站在一滩清水之中引爆了炸⺌药，抵死也不愿意承受牢⺌狱之灾么？
　　以自己的能力明明是可以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可那时却因为对方的眼神而裹足不前，看来，自己还需要努力呢。
　　“还在想那件事情？”对面的凌空收起碗筷，并没有看着自己，她起身拿起一旁的伞，“并不是你的错。”
　　云心耀总是惊叹于这位师⺌妹的观察能力，虽然自感是藏匿不了心事的人，但也绝不是容易外泄情感之辈。目送着凌空走远，扫了眼桌上的饭菜，还是很认真地解决了它们。
　　已是正午时分，在小城的出口处望见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凌空，小跑几步，满脸歉意，“抱歉，我……”
　　轻轻摇了摇头，凌空递来一个布包，“你的那一份。”
　　木讷的接过，她总是不留给自己发言的余地。
　　3】
　　林子里总是充满了各种声音，即使喧闹但也显得宁静，加快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竟不自觉地感受起自然的风光。
　　新绿满目，空气中透着鲜甜。云心耀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晚的阴霾顷刻消散。
　　他瞥眼看了看身边的凌空，矮了自己半个头的少⺌女依旧撑着那把看起来极重的竹伞，“师⺌妹，要不我帮你拿包吧？”话音刚落，不知哪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人声，窸窸窣窣中似乎还有不寻常的嗡鸣声，心耀与凌空同时止步，拧眉定神望向远方。
　　“救命啊~救命啊————”
　　不消一会儿，视野所及处，不足50米的前方小坡上冒出一个乱糟糟的人头，只听他粗犷的声音不断叫嚷着，待看清前方的两人后急速加快了脚步，“快跑啊！”
　　“啊？——等、等等！”
　　“扑通——”水花四溅。
　　尚未反应过来，心耀被这突然出现的大叔一把给拉着跳进了河里，“咕噜咕噜”吐了几口水，大叔朝着岸边挥手，“姑娘快跳——”
　　“啪——”
　　凌空瞬间收起竹伞，一个回转，被引来的蜜蜂全数落地。
　　“——哇！”抹了抹湿⺌漉⺌漉的脸颊，大叔惊叹地笑道，“姑娘好厉害！”
　　“打晕了而已，不想被蛰赶紧起来。”凌空瞟了眼愣在水里的心耀，轻哼一声，撑起竹伞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那个，小⺌鬼你是不是欠了她钱？”
　　4】
　　基本是没有什么换洗的衣物，云心耀与不具名大叔此刻围在火堆边，即使太阳尚未落山，但还是感觉到寒冷的气息。前往长安的旅程竟又莫名其妙被中断，心耀在心底长叹一口气，望了望坐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凌空。
　　“唉，小⺌鬼我不是故意的啊，你要知道⺌人饿了什么也干得出来，看见一个蜂窝能不想去碰运气么？你说对吧？”
　　回过头来，心耀笑着点了点头，而大叔似乎得到了默许一般，很有兴致地讲起自己的经历，“一个人上路总是会丢三落四的，出城前忘记买干粮也是情有可原，对吧？不过好在我有钱——诶？”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大叔四处望了望，陡然站起身来一拍脑袋，“我的包！”
　　“嘻嘻，老大⺌爷您恐怕是在掏蜂窝的时候弄丢⺌了吧？”幽幽地笑出了声，让人不寒而栗，大叔看着凌空的表情，浑身打了个寒战。而对方侧首耸了耸肩，决定不再参与话题般起身走远。
　　“那个，大哥您是想上哪去？路途不远的话我想我们可以给您一些。”心耀尴尬地笑笑，他知道那是她生气的表现，将话题再次引向正轨，火焰摇曳中，对面大叔的表情终是缓和了些。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啊？云心耀，”末了不忘追加一句，“那个是我师⺌妹夜凌空，抱歉，她性⺌情有点冷。”
　　“看来我们应该是顺路吧，我叫木易玄。”
　　“？”
　　“我是回长安，而你那掉出来的信封上，是长安督武司的印戳吧。”
　　5】
　　还算是平静的一晚，原本以为凌空会发脾气，但似乎还是错估了她的行为，得知木易玄和他们同行的那一刻，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淡淡应了声也就没了下文，这几天来她独自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与后面的两人保持着一段距离，撑起的竹伞挡住了她的身影，完全感觉不到她的气息。如同空气般，不在但又存在着。
　　木易玄是个很健谈的大叔，心耀鉴于礼仪这一路上仅是唤作“大哥”，而凌空自那第一次主动搭话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偶尔几次的回应也仅仅限于一些单音节字母。
　　早已是习惯于她的安静，心耀时不时投去目光，得来的却依旧是沉默的剪影。
　　“小⺌鬼啊，你这么年轻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可做，不是吗？”
　　耳旁突然传来的话语拉回了思绪，心耀不解，诧异地望着这个有点邋遢的大叔。
　　“督武人这个身份，很麻烦的哦~”背手靠在脑后，大叔一脸心不在焉，“你确定你可以坚持下去？”
　　“那是因为——”
　　“哇——山鸡！”

　　远处的草丛中冒出迎绿色的一角，眼神放光的木易玄快速朝那个方向奔去，“别跑，我的晚餐！”
　　看着奔走在林子里的木易玄，心耀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人还是孩子心【难道要和谐吗】**，一不小心瞥见前方的凌空，此时的她侧了侧身⺌子，双眸一动不动的望着那场景，流露⺌出的到底是羡慕还是烦躁？
　　“师⺌妹。”
　　轻声唤了句，对方明显一抖，拽住伞柄转过身去，扬起的裙角缓缓垂落。
　　“听说前不远有个小村子，要不今⺌晚就在那里歇脚？”
　　伞一上一下动了动。
　　这一段路途，真的很漫长。
　　6】
　　距离长安城不远的无名村落，由于在那繁华的城镇脚下，其富饶程度还是有目共睹的，虽说是村，但那大大小小的房屋，各式各样的商贩却实实在在存在于这个村子里。也由于这样，这个村的村长也兼有知府的职责，接待督武人也成为了义务所在。
　　好几天的风餐露宿得以摆脱，木易玄慵懒的伸了伸懒腰准备入住，却不想被心耀一句话打入了谷底。
　　“谢谢村长款待，但是我们尚不是督武人，没有那个必要接待我们的，我们住在客栈就好。”
　　好你一个云心耀！
　　木易玄在心中哭喊着，也罢也罢，反正住客栈也是他来掏银两，即使那床硬了点但也比地上强——
　　“什么？！”
　　不曾想过小小的村落也会有人满为患的时候，木易玄看着夜凌空走进剩下的唯一的房间，又看了看收拾行装准备拉自己住进柴房的云心耀，内心顿时一片煎熬。
　　7】
　　不知不觉下山已有一个月，估摸⺌着速度，大约后天清晨就能抵达长安了吧，心耀摆正装有些衣物的布包，背手躺了下来。成为督武人，完成和哥哥的约定，然后再回去。再次见面的时候，一定，一定要成为⺌哥⺌哥引以为傲的人。
　　入夜一更，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心耀睁开双眼，盯着屋梁出了神。
　　“小⺌鬼，你还不睡啊。”
　　吓了一个哆嗦，心耀侧头，看了看那边睡在稻草上的木易玄，只见他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抓了抓头发，“啊——”长声打了哈欠，“老鼠叫个不停，实在睡不着啊。”
　　“咔——”
　　是瓦砾的声音。
　　心耀皱了皱眉头，起身准备出去，却不想被木易玄拦住了去路，“别老是多管闲事。”不同于往日的嘻哈，木易玄此时多了分严肃。
　　“木大哥，”推开拦住路的手，心耀笑道，“想要成为督武人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一直坚信着一件事情，”他打开木质的大门，吱呀一声响，空留下他的话语余音————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悬挂于半空中的满月，折射⺌出的光与影在云间荡漾。
　　木易玄倚门而立，腰间的翡翠挂饰黑了大半圈。
　　不曾知晓的未来，也无需时刻明白，心存那侠义仁信，不走下去，怎么知道会是对还是错。
　　8】
　　“沙——”
　　止步于竹林之间，心耀凝神细听，追寻的身影恐怕是有意逃离于此，早在踏入这小村之时便察觉到村长的遮遮⺌掩掩，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如果能追问一下就好了，至少可以明白对方的底细，如此冒失的追了出来，回去后定是会被凌空责备。
　　悄步踏在竹叶之上，唯恐惊动了躲在暗处的身影，如果失手怕是性命也给丢⺌了去。
　　斑驳的树影间空气的震动有了些异样，微微侧了侧身⺌子，竹干上亮起一排不明物体，在这大好的月色之下，竟折射⺌出无暇的光芒——针！
　　有点惊讶，猛地回头望向那竹林深处，只见一白衣身影侧卧在横倒的青竹之上，手里明晃晃的握有几根银针。
　　“果然还是太年轻了啊。”
　　他随手一挥，手中的细针如同丝线一般射来，心耀见势不妙赶紧向上跃去。
　　[如此简单就躲了过去？！]
　　心生诧异，回头看向那针，却在落地的一刹那右膝盖被扎得生疼。
　　[好快的速度！]
　　咬紧牙关，心耀跪伏⺌在竹叶之上，额头渐渐渗出豆大的汗珠，虽说没有使毒，但所刺中的却恰好是那穴位之处，此人看来并不简单。
　　“好不容易得了个城外的暗⺌杀目标却被抢了先，没料到下手的竟是这种没有什么经验的孩子。”阴影里的白衣人轻声叹了口气，觉得无趣般晃了晃手边的竹叶，瞥眼瞧了瞧不远处的少年，心中一紧。
　　锃亮的眸子在夜空下如此凌厉，如同受伤的老鹰一般，透露着一股王者之气，禁不住起身，慢慢走到他的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云心耀。”
　　“云心……耀。”
　　仿佛要刻进骨子里，来人轻声呢喃着，那一瞬间，心耀似乎看见了他的嘴角上扬。
　　“他日我一定要抓你归案！”
　　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么？冷哼一声。
　　“那就恭候大驾了。”
　　挥一挥衣袖，来人消匿于黑⺌暗之中，心耀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握了握拳头，忽地听见后方传来了声响。
　　“……师⺌妹？”
　　凌空缓步走入空地之上，瞥眼看了看一脸窘迫的心耀，无奈的摆了摆头。
　　“那个家伙，是谁？——啊？”接过凌空抛来的细针，心耀有点不解，待细细观摩这根银针后，发现上面刻有精致的花纹，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想。”心耀抬眸，凌空慢慢撑起她不离身的上好竹伞，在光影变幻间，鬼魅地露⺌出笑容。
　　————那就是“六爷”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