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在虫族飞升的可行性》谢书盎

22、要糟

　　“！！！”

　　厉被艾布特这短短一句话中巨大的信息量给砸得瞳孔地震、晕头转向，好半晌都只是愣愣地看着艾布特平静温和地面容，说不出只字半语。

　　艾布特一时也没有出言，等着厉消化反应，直至厉嗓子发紧地开口说道：“那你为何找上了我？而不是希上将？”也就是话出口的一瞬间，厉就意识到坏了，自己这就相当于间接承认自己私底下有所动作了。

　　听到希地名字，艾布特眼睫一颤，嘴角弧度好似向下低了一瞬，又似乎一直是拉平地状态，答非所问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提升雌虫的地位，我可以帮你。”

　　厉这时也回过神来，又重新恢复成了一贯沉稳的状态，他但是没有否定艾布特话语中自己的夙愿，“帮？阁下不会不知道雌虫的暴躁期吧，没有雄虫的帮助，雌虫又如何度过得了？”而且，那些养尊处优、高高在上习惯了的雄虫又如何可能让雌虫与自已平起平坐。

　　这其中的阻力、困难，又怎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能够解决的？或许他自己穷其一生也无法完成这一目的，甚至无法将其推进一步，正因为看得清楚，所以厉才转移重点于雌虫暴躁期，期望至少能够让雌虫从这受制于虫、堪称绝症的暴躁期中脱离出来。

　　可，最终的成果终是让人失望的，若不是雷意外发现了“有间玉屋”这家网店的存在，厉双手交叠搭于腰侧，其右腰侧被军服外套掩盖的下方有着一个小腰包，里面装着的正是木簪“化蝶”。

　　厉左手感受着腰包的存在，若不是它一直在安抚厉翻滚的精神力，厉断不可能心平气和的坐在艾布特的对面相谈，早就被精神力折磨得头疼欲裂，直至承受不住疼晕过去了。

　　而艾布特显然对此早有对策，只见他从手腕上带着的精致带有空间储存功能的手链中拿出了一瓶10ml大的玻璃瓶放在了茶几上，若是辛箜在场，他一眼就可以分辨出这一瓶子与艾布特交给他的装有脉液的瓶子显然如出一辙，只是里面绿色的液体变成了蓝色液体。

　　艾布特将玻璃瓶往厉的方向推了推，“这是我研究所研制出来的疏导液，比安抚挤效果更强、见效也更快，并且没有副作用，达到一定的量，或是纯度更高，让雌虫度过雌虫暴躁期也不成问题。”

　　厉虽然讶异地挑了挑眉，却没有如艾布特之前所想反应激烈，他伸手拿过疏导液仔细观察着，“是吗？不过……”厉将疏导液放回茶几上，“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罢了，就算度过了雌虫暴躁期，也不过是延缓了一年的生命而已。”

　　“艾布特阁下不会不知道吧，”厉虽是说着包括自己在内的无法避免的命运与悲剧，语气却甚是平静，“没有雄虫精神力的安抚疏导，雌虫就永远无法摆脱精神力暴动的影响，甚至一年会比一年严重、难捱，痛苦也丝毫不会减少，只会成倍增长，食用安抚挤，或是如你所说的更高等的疏导液，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直至再也承受不住，忍受不了之时，雌虫就会陷入狂躁疯狂、毫无理智，变成一个机械、怪物的疯狂袭击破坏周围的一切事物，直至力竭身亡。”

　　若真是那样，厉会在自己变成虫不像虫、鬼不像鬼之前，自己动手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本该是这样的，厉本就是如此打算的，就连雷与本尼都不知其心中所想，或许是他命不该绝，竟然还真遇上了能如雄虫精神力般安抚疏导的神器。

　　厉接着道：“这也就是为何雌虫低雄虫一等的原因之一，为了想要体面的活下去，那么多的雌虫对于雄虫如此的前仆后继、身不由己。”

　　厉闭了闭眼，这一刻，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恩师，也就是第一军团的前最高领袖、前上将——言伦，现如今却也不过是一名贵族雄虫被居于家中的雌军罢了。

　　“……”艾布特沉默了下来，对于这些他也都一清二楚，在第三军团他还担任了医师的职位，时不时会为第三军团情况较为严重的军雌们浅层的疏导安抚精神力，可，他一个虫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尤其没有与雄虫水乳交融过的雌虫，雄虫给其进行疏导安抚时也只能起浅显作用，让雌虫少痛苦一段时间罢了。

　　医院倒是有着人工制造出来而雄虫的信息素，可以注射到雌虫体内，作用效果要更好一些，可是，却会有十分严重的成瘾性，时间长了，雌虫会离不开人工雄虫信息素。

　　且这样身上带有劣质的雄虫信息素的雌虫却又是及其不为雄虫欢喜的，甚至惹雄虫嫌弃、厌恶。
　　若是真的雄虫信息素却不会有这些问题，可哪些雄虫又会想将自己的信息素捐献出来呢？摆放在医院里面供雌虫挑选？即使这对于雄虫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身处雄虫圈的艾布特显然对于雄虫的各种想法、态度，显然要比身为雌虫的厉更为了解，他叹息一声，手又拂过手链，顿时茶几上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疏导液，保守估计有一百瓶，“这些你可以收下，或许你们能更好的研究出适合雌虫体质的药液也说不定。只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们至少可以是统一战线的。”

　　厉扯了扯嘴角，没有管茶几上的疏导液，反而可以称得上是得寸进尺、厚颜无耻地道：“那不知……阁下能否提供你的信息素作为我们两方的合作达成的条件呢？”

　　艾布特显然也没有想到厉会提出这一要求，双眼睁大，脸上一时惊愕不止。

　　一时无语，房间里面瞬间沉寂了下来。

　　“卡尔，你在干什么？”

　　仿佛时间暂停了的书房内，因着辛箜的这一句话，时间再次流动了起来。

　　辛箜正手握书房的门把手，而书房内向晚被辛箜这突如其来的开门现身，给惊骇呆愣在了原地，看到辛箜的一瞬间他简直被吓得灵魂出窍，身体都变成了灰白色。

　　而在书房的书桌上正摆放着一块形状不太规则、边缘圆润的隐隐发亮的乳白色玉石，而在其周围还零散地扔着，刚从其身上拆下来的塑料、布料、纸盒的类似包装的各种材料的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这显然就是向晚之前从快递中心的柜子里面来回来的玉石拆除现场。

　　“我……我拆、拆快递呢。”向晚一句简短的话结结巴巴了几次才说了个完整，把做贼心虚简直体现了一个淋漓尽致。

　　而其脑海内，向晚疯狂私戳小木，【小木！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盯紧辛箜的动作吗？怎么正好让他撞上了？！】

　　向晚只得庆幸自己欣赏玉石一时入了迷，还没来得及将雕刻灵器来出来，这若是拿出来之后，被辛箜撞见了，那还得了？！

　　到时候，这干净的、不染灰层的书房就得变成血淋淋的凶房了，两人之间总得有一人血溅当成啊。

　　【我明明看他直播间有人啊，】小木将一旁的悬浮屏移至向晚眼前，上门显示的正是辛箜的直播间，而现在辛箜明明在上门动作着，可向晚透过悬浮屏正好与眼前的辛箜眼神对视上了，【宿主，这……是录播。】

　　【……】向晚一时不知是不是得佩服辛箜现在已经可以将这些设备玩转得如此之六了，还是该惊悚，若这一次是录播，那他前两次单独出门时，辛箜是实时在直播，还是录播？

　　大意了，早知到会这样，还不如冒着被辛箜怀疑的风险，让小木通过别墅现有的监控设备实时监控辛箜的动向呢。

　　可这时间显然是没有后悔药的，听到向晚回答的辛箜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从书房门口走到了书桌的一侧，与向晚面对面，低头垂眉看向书桌上在虫族十分罕见、无人问津，但在玄元大陆却备受追捧、炙手可热的玉料，看眼前这块的成色，显然品阶不低，一时，辛箜眼中晦涩不明。
　　向晚立在一旁，右手却悄悄地置于身后，握紧了拳头，准备一有不对就抢先出手。

　　小木显然对其不抱什么希望，在其脑海中担忧道：【宿主，辛箜已经恢复到金丹期了，你确定你能打得过吗？】

　　【你闭嘴。】向晚被小木泼了冷水，却仍不为所动，只是紧张的观察着辛箜的反应。

　　被呵斥了的小木顿时安静如鸡，也默默观察起了辛箜的反应。

　　辛箜却一时没有言语，只伸出手抚上了玉石的表面，而看着辛箜动作的向晚却猛地心里一咯噔，【不好！小木，书房的监控画面赶紧放出来。】

　　知晓向晚意思的小木连忙将书房内所有监控摄像头的替换画面解除，变回了实时监控画面，【已开启。】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的向晚突的脸色一变，若不是辛箜在场，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才好，【不对！应该是要把辛箜这一路走来的画面全给它替换了啊。】还真是被辛箜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搞懵了，脑子都没有平时灵活了，智商极速下降啊。

　　【啊……对对对……】小木显然也回过意来了，于是以极短的时间内入侵了监控设备的源头，从地下室的监控设备开始，一个一个删除画面，使其监控画面一个一个开始闪烁，在监控室内的虫员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整个别墅内的所有监控设备全部瘫痪，所有监控画面彻底黑屏。
　　不过可惜的是，小木紧急操作的动作显然还是晚了一步，那一瞬间的异样还是被有心虫给发现了。

　　因着辛箜这段时间规律的、安稳的、雷打不动的直播行径，监控室的虫员们对其的监看从一开始的数虫不间断的盯守到如今三虫时不时的盯守，监控虫也渐渐变得松懈怠慢了起来。

　　也因此在辛箜又一次开始直播的时候，监控虫们肩颈、眉眼都松耷了下来，互相之间还时不时的聊聊天，一双眼眸也不似之前时刻盯紧辛箜出现的画面。

　　也因此其中一位监控虫一抬眼，发现辛箜从地下室的监控画面中消失了的时候，心里还猛地咯噔了一下，脑海中闪现了一下地下室通道的布局，迅速找到了辛箜的身影，眼眸跟着他的动作而移动着，目送着他打开了书房的门，走入了其中。

　　可是，让他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在书房中看到辛箜的影像，监控屏上还是一如既往的辛箜的雌侍卡尔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画面，他疑虑了不到一秒中，就意识到了不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招呼另两位还聊得火热的监控虫，整个房间里面的所有监控屏幕就出现了故障，闪烁几下后，直接黑了屏。

　　可因他一直紧盯着书房监控屏幕的缘故，在那一秒不到的时间内，他看到了，书房内辛箜与卡尔面对的一瞬间，辛箜伸着手抚摸着桌面上不知名的物体。

　　这与之前的画面截然不同的一面，让发现者心一凝，因着这一变故，三虫瞬间忙碌了起来，而监控室内的异常也立刻上报了上去，不过数分钟的时间，数位身着统一工作服的虫们就赶了过来，一起排查检修了起来。

　　心知不可避免会被监控者抓到一点痕迹的向晚如今却顾不了那厢了，因为他对面的辛箜已经收回手，抬头直视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