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逢》野生咸鱼

1、第 1 章

　　我是一名小说枪手，说起这个，我本来满怀壮志的以为自己能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不说别的，我总以为我今天能成功签约上某个大一点平台混吃等死，主要是我觉得吧，我没啥才华，但是现实让我不得不彻底清醒，我就是连努力也比不上人家。

　　扑街都轮不到我来扑。

　　先且不提这个，今天我倒是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素材——来自老同学的一封信。

　　没错我抄袭了、倒也不用说的这么难听，充其量就是灵光乍现的借鉴，改编个事实吗，抛玉引砖了不是。

　　我是那个砖头，先磕一个，在这里动笔的理由除了我确实想要重新写一本书的念头以外，还有就是，我有点想让其他人知道关于我老同学的故事。

　　至于主角吗，依照我的水平来看，大概是分不出来了，从记忆里面平凑出来的故人，都是主角呢。

　　——

　　十年前的□□高中，这时候天台还没有封上，所以轻易就能去到没有护栏的天台。

　　我记得那是在炎热的夏天即将来临的前夕，放暑假的消息才让学生们兴奋不已，学校处于一种开水沸腾前的状态。我当时第一次逃课，一个人在明智楼天台犯二，谋划着自己在脑海中走过无数高潮剧情的小说蓝本。

　　然后，天台的门被推开，静悄悄的天台这声音不算很响，但是却很清晰，这可把我吓了一跳，以为是老班来抓我了，吓得我是大气不敢出，像个鹌鹑蹲在房子后面的阴影里面，我脑子一片空白，全是完了完了。

　　但是老班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反而是又多了一道脚步声，这让我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这可能是同道中人，我想明白，深吸一口气，准备让麻了的脚缓过来就走。

　　但是吧，我这个人好奇心挺重的，于是探出头去看一眼是那个勇士，我发誓当时只是想看一眼，仅此而已，却没想到，这正好目睹了一个故事的开端。

　　——

　　日渐西侧，□□高中的下午，徐老师的第三节语文课缺了三个人。

　　讲台下的学生窃窃私语，时不时能听见应觉和刘柿的名字，伴随着嬉笑声和属于高中生的不怀好意的猜测。

　　在热度不散下午，显得格外的躁动，这些枯燥的反复着一件事情的学生们，对于这种能挑动他们神经的新鲜事情，安奈不住自己的八卦，并且添油加醋，让其看起来更加的惹人遐想和不堪 。

　　徐老师悄悄走到讲台上，并没有引起正谈论在兴头上的学生们的注意，她目光扫过台下，听着耳边越来越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面色难看，然后把书重重的在讲台上一拍，巨大的声音让教室鸦雀无声，学生们看清楚是谁弄出来的动静以后，纷纷低着自己的头，装作无事发生，脸皮厚得很，徐老师看着这一幕气笑了。

　　“说啊，怎么不说了，我听着呢，你们说说应觉和刘柿有什么事！说啊，让我也听听，这好有劲儿啊。”

　　徐老师普通话伴着一些方言，声音因为怒火而有些变形，她的目光像是尖锐的鹰眼，一下刺中了台下坐着的学生们的心脏，然后用话语的利爪狠狠揪住。

　　“怎么不讲话了，那好，那就我来说。”

　　看着空掉的在前排刺目的俩个空位，徐老师点着头，脸上露出一个满是怒火的笑容。

　　“应觉、刘柿！好，那还有一个，张宇——差点没看见喽。学委把这三个人名字记下来，胆子真大，敢逃课！一会统统叫家长！你们也是，给我记住了，别一天天的不学好，胡说八道什么玩意，你们把八卦这种事情的劲用在学习上，哪还会像现在这样，看看上次给我考的什么东西，狗屁不通！一群草包样，看着就让人来气，要放假了我整不了你们了是吧！啊！说话啊！要说就大胆的说，一个个的嘴巴现在紧的很。”

　　过去徐老师是一个长相亲和的青年，留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看起来就跟学生没什么区别，脸上纯真稚嫩，学生们因此没大没小，但是徐老师却不想和学生走得太近，她是一名老师，老师这个职业是她从小到大的理想。为此她付出了很多的努力。

　　于是一头长发随着她教学时间的增长慢慢变短，到现在过耳的短发给她的亲和多增了几分锐利，板着脸的时候也有几分的威严，她笑起来眼中像是盛了一汪春水的眼睛也随着她的刻意学习其他老师，练就了一双那仿佛是在看你，却又不在看你的眼神。

　　这些变动很小，却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她带的学生几乎快不记得这位徐老师第一次自我介绍的样子了，私下里称呼这位年轻的徐老师叫老妖婆。

　　“现在！把书打开自己去看，看古诗词，马上要期末考，别说我没有给你们提醒，谁要是古诗词这一块，白送的分都给我丢了，那就恭喜，错了就给我等着罚抄一百遍！所有的诗词一起！别喊冤枉，我现在可是给了时间让你们背书！”

　　现在徐老师这生气的样子让她的模样再一次在学生的心中被丑化了，并更加仇恨这位老师。

　　徐老师在教室里面来回踱步，空气中回荡着学生们的翻书声，听起来是带着怒气在翻。显然学生对徐老师做出的决定很不满意，但是敢怒不敢言。

　　至于徐老师，她不在意这一点，她的注意力和目光往空掉的桌子里面看过去。

　　她在看，没有上手去检查，同时脚步也没有停下来，而是给学生们传递她在巡视的信号。

　　徐老师担忧学生八卦的应觉和刘柿谈恋爱的事情是真的，可是，这只是猜测而已。她如果上去去翻桌子，或者是停下脚步盯着看，就无形中坐实了这个事实，这是她所不能做的，而且她也没有权力去做。

　　流言蜚语伤人，徐老师是一名语文老师，更加知道其中的利害。

　　应觉的书桌整洁，上面是成套的写完卷子，甚至还有写了一半的卷子在书桌上，看不出丝毫早恋的迹象，徐老师不觉得应觉会喜欢上刘柿，因为应觉给她的印象是一个内向腼腆的男生，一心扑在学习上。

　　至于刘柿，她的桌子上则是有点旧了的书本，摊开的语文书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笔记，看得出来刘柿非常的努力，徐老师知道刘柿的家庭情况不好，相较于其他人成堆的课外辅导书，她就只能拿着单一的课本反复的研读。徐老师看得出来，刘柿不是那种会放弃学业的人，早恋对于刘柿来说应该算是没有用的东西。刘柿真的是一个冷静理智，目标明确的女孩。

　　但是，徐老师只是在表面上了解这两个人，高中生的心思根本摸不透，万一就看对眼，这对高中生来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徐老师怕刘柿自毁前途。应觉家世好，徐老师只能点到即止，但是刘柿真的不能不学习，她那么努力，徐老师真的惜才，刘柿那样的家庭，除了考上大学，就没了出路。

　　徐老师叹了口气，目光转到张宇的桌子上，乱糟糟的一片，摊开的书本上是鬼画符的笔记。一旁翘边的笔记本上面露出小人画的一脚，刚刚的惜才就成了恨铁不成钢，同时心里冒出来，该不会是这小子干的好事吧。

　　张宇这个人给徐老师的印象是学渣、不靠谱没心没肺，看不懂眼色的小孩——要说张宇喜欢刘柿约出去也有可能？

　　徐老师扶额，她可真是气糊涂了。

　　这个时候的社会风气淳朴，逃课出去玩，人们潜意识里面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尤其是□□这样半封闭的学校，只是觉得学生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躲起来了，而家长忙于工作，老师联系了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所以一半只会放学以后联系，另一半则是实在气不过。

　　徐老师还是没忍住，中途出去联系了三人家长，只有刘柿的家长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刘柿的妈妈接通的，先是老师好，然后就是骂骂咧咧的咒骂着她家的刘柿，说让徐老师随便打骂，最后才是询问刘柿人在学校发生了是什么事情。

　　徐老师没说逃课的事情，而是先简单聊了几句，因为刘柿妈妈的话语，徐老师感觉到似乎刘柿家庭的情况对刘柿来说，似乎不仅仅是钱财上的问题，于是隐晦的提示刘柿继续念书带来的好处和刘柿未来应该有有更广阔的未来和世界。

　　但是刘柿妈妈却打着马虎眼，附和徐老师的话，语气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而且似乎因为徐老师没有说刘柿出了什么事情，刘柿妈妈甚至开始在问能不能让她儿子过几年被招到这所学校来，通融一下，刘柿不是高材生，女娃是姐姐，顶梁柱的弟弟不能差了——□□高中是渠市最好的一所公立高中，刘柿是亦第三名被免学费招进来的。

　　徐老师的教室在明德楼的的六楼，办公室在中间，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的位置打电话。

　　明智楼和明德楼面对面，她听着刘柿妈妈喋喋不休的说着像是什么理所应当的，却万分沉重的话语，最终目光忍不住向窗外看去。

　　却正好看见了对面天台上面熟悉的人影，两个看起来在嬉闹追逐，还剩下一个扎着马尾走在后面。

　　徐老师嗯了一声，打断了电话那头的刘柿妈妈，然后开口。

　　“没事，刘柿妈妈这次打电话只是想问刘柿暑假有没有空，想介绍个兼职——这次考试您家刘柿考的好，有人想让刘柿带下语文功课，小学的。”

　　刘柿的文学功底很好，虽然没有课外拓展的眼界，但是她本人却有着卓越的目光，细腻的文字让徐老师能窥视到这个孩子的内心。这是个只靠着文字就能扣人心扉的，拥有着绝伦天赋的孩子。

　　虽然徐老师本来就打算要和刘柿说这件事情，先和刘柿商量，但是现在听着刘柿妈妈话语间透露着刘柿上学乱花钱的不满，徐老师为刘柿觉得心酸。

　　“哎呀呀，那死丫头那值，就是念书还有点用，就去教人可能有点不太好...嗯，有空是有空，老师你就看着办，我相信你。”

　　电话那头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隐约带着雀跃，徐老师知道对方转变态度的原因只不过是刘柿能创造价值。

　　乃至最后，徐老师都是在刘柿妈妈对她儿子的夸赞声中挂断了电话。刘柿妈妈那句‘能不能吧刘柿的名额留几年给弟弟过来，通融一下’在徐老师的脑海中回荡。

　　天气很热，但是徐老师却感受到一丝凉意。

　　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徐老师坐在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老师和三个逃课被抓回来的学生。

　　徐老师冷哼一声。

　　“打架还要约个裁判真不错啊，你们三个。说说吧，你们三个在天台到底干嘛，是真的打架？准备着输了的那个人是要跳下来？”

　　徐老师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怒意。

　　“胆子大了，觉得我这个班主任是摆设是吧，活着不快活吗，寻死啊？还是说你们仨，三角恋去天台三人行？”

　　徐老师是真的很生气，说起话来很是难听，带着上位者的审视。很多时候，徐老师也觉得自己不该说的那么难听，但是大部分时候对学生好好说话不太行，因为他们反而会得寸进尺，倒不如直接塑造一个恶师的形象，恨她比爱她更好，她是老师，不是圣人。

　　让自尊心强的孩子受挫，这些恶毒的话语会扼杀大部分恋爱的萌芽，就此恨上棒打鸳鸯的老师，但是就此挽救了学业，这正是现阶段需要的东西。徐老师觉得很抱歉，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行！你们仨是真行！刘柿你说，你在天台干什么？”

　　徐老师看着三人中唯一一个女生，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她很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