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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15章 “她看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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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其实是一种药,还是那种极其廉价的药,但当你需要的时候,重金难求。
——楔子
裴杮和寻常富二代家的孩子没什么区别,从小念最好的学校,衣食住行也是普通家庭可望不可即的。
拿李佯作比,她搁那儿纠结焦圈配豆汁的,还是油条配的时候。
人裴杮收到的压岁钱,能买一线城市市区的一室一厅。
两人就像地里的麦子,长熟了都能做粮食,但李佯被栽在埂上,水多肥足都跟她没关系,胜在打理的人上心,临了才多少有点收成。
裴杮不一样,苗好又栽得不赖,没人关照也能一穗千粒。
家里有钱已经够惹人烦,从小学起读书还特好,次次名列前茅,写作文尤为擅长,奖也拿过不少次,优秀的孩子,离不开优秀的家长。
从裴杮姥姥的姥姥那一辈起就是有钱人,开公司、建工厂、搞投资,什么赚钱涉猎什么,六十几岁因为心脏病移居A国,七七八八的家眷也都跟着一块走了,只留下裴琼,和大学同学耍朋友。
从小生活条件优渥,烦心的事也没多少,除了闲着没事瞎烦的,其余全是顺心如意的好事。
这人松散惯了,鬼点子就多得数不清,以至于,裴琼自成年后,处过的对象,拢到一块能把A国的自由雕像搬回国,当然这都是玩笑话,处大象也抬不回来啊。
过了三十就和家里安排好的人成家,付年是知根知底的青梅竹马,商业联姻也是有利无害的合作。
只是贪玩的性子一旦养成就很难转变,裴琼是不着家的人,在外花天酒地,拿生意场上的应酬打掩护。
等有了裴杮后,才收敛些许,还牵家带口地回了国,裴杮也免去从小就双语教学的折磨。
只可惜好景不长,裴杮姥姥突发心脏病进了重症监护,A国分公司的董事会乱成一锅粥,急需继承人回来稳定局势,裴琼便火速去了A国,当年裴杮还小,马上就得中考,付年只能留在国内照应。
那时候,裴杮,和她父亲的关系不好,甚至称得上恶劣,也不全怨付年,他长得俊美娇俏,眉宇间带着一股邪气,但裴杮五官板正,和裴琼正气凛然的模样如出一辙,他好像一点参与感都没有,外加他们圈子里总叽歪他高攀,以至他对姓裴的都没什么好感。
高一那年寒假,裴杮的姥姥移植手术没撑下来,依照落叶归根的习俗,告别仪式定在阳绵,可惜因为“主心骨的下台”,内斗迅速激化,裴琼只得一个人留在那儿撑住局面。
付年对国内业务没那么熟,触了红线只得打包去A国,国内交给裴琚接手,裴杮也是。
要说裴家谁最没什么出息的,当属裴琚,在A国念了所普通的大学,说要学艺术,既砸钱又托关系找名师,结果半吊子的技术混本毕业证都费劲,最后还是在市区最繁华的商业区给她开了间琴行。
裴琚这样没吃过一天苦又挥金如土的富家小姐,本该缩衣紧食地调教一番,但老来得子就是掌上明珠,有求必应,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也得给她摘下来。
好在她忙着浪迹天涯,裴杮的童年没受她荼毒,只是父母常年不在身边,圈内的流言蜚语又不把门,恶习不学自染,所幸不好男色,偏好女色。
光是因为“人际关系”就转过不下五次学,从重高转到优高,再转到老牌重高,二中就是所老牌重高,本科率近几年来全在小幅度下降,她中考的志愿里压根就没填过,现在倒好,因为一个前女友,临高三转了进去。
转学折腾不到人家,而且老牌重高的氛围也没那么紧张,她就自然而然地又动了“坏心思”。
狗改不了吃屎,原因百出,可裴杮改不了滥情的毛病是天性。
“叮咚——”
裴杮抬手看了眼腕表,又按亮手机屏幕,合上手里的书,掀开猫眼,屋外是熟悉的蓝毛。
“你来干嘛?”裴杮拧开反锁的门闩,扫了眼裴琚便往里走。
裴琚一脸陶醉地靠着门框,“杮杮,想小姨了吗,诶,你怎么突然装修起来了?”
“又来要钱,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到账,装修后没钱了,你别想。”
“什么!那我不是白来了,楼下停车费还要五十呢,这个你得报销吧!”
裴杮从冰箱拿了瓶矿泉水,递在桌边,又捧起书坐在沙发上,“呐你的五十,那个人还联系过你吗?”
裴琚接过水,跳上旁边的沙发凳,盘腿坐起,慢悠悠地喝了半瓶水,才在裴杮催促的目光下开口。
“上次以后就没有啦,你还是收敛一点,小小年纪欠下这么多笔情债,以后有的你还。”
裴杮翘起二郎腿,上推眼镜,一脸轻蔑地望向裴琚,“我可没你这么蠢,等人反应过来才抽身,要不然就是你眼光不行,总是‘捡’一些奇怪的垃圾回家。”
“喂,你这个臭小鬼别以下犯上,再说我谈得含金量是你们这些小孩能比的吗,咱们谈对象讲求的不就是个功能性,你们清汤寡水地过家家图什么。”
“不是谁都有被狗啃的爱好,别拿这个出来炫耀。”
“真不知道看上你的那些人到底有多M,嘴毒成这样!”
“别拿奇怪的东西定义我和她们,也别把我的诚实定义为毒舌,好吗,裴小姐?”
“切——”
“所以你来只有要钱一件事,没别的就赶紧走吧!”
“是你的母上大人叫我来的,最近琴行快忙疯了,我哪有闲心乱跑啊。”
“直接说事。”
“我姐说,叫你尽快回电话给她,去G国的事,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然她会亲自回国接你。”
“……”
“你之前不是挺想去G国的吗,怎么突然又变卦,难道说——”
“……”
“哦豁,我的老天奶,你个背时鬼又来,这才几周!”
“咳,你别乱说,八字没一撇呢。”
“真被我猜对了,信你个锤子!”
裴琚盯着裴杮诡异的表情变化,就知道她又要启动“祸害人”模式了。
“既然八字没一撇,那人家对你应该也没意思,对你没意思你就趁早走,别祸害人家,也别祸害我行吗?”
“……”
裴杮没说话,合起膝盖上的书,丢在旁边的茶几上,两手交叉压着膝盖,眼神放空地盯着书的封皮。
“喂,我是说真心话,你根本就不是在认真处对象,三两天认识一个新的人,三两天后又想办法断了,再找一个新的,你既在伤害那些女孩,也在伤害你自己,倒不如出国重新开始,认真上学变正常一点。”
裴琚教训人的样子,和裴琼如出一辙,不愧是亲姐妹,但裴琚可没心情听她念叨,腿边的手机亮了屏,是佳佳发来的短信——“明天一起复习吗?”
裴杮点开消息框,“大家都去吗?”发完后揣进口袋,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回话。
“我怎么不是在认真处对象,谈得短只能说明我们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是多巴胺的问题,又不是我们的。”
“你是不是脑壳有包啊,跟你这种满嘴歪理的说不了话,别‘祸害’好人行吗。”
裴杮停在卧室门口,轻叹一声,反又语气尖酸地回呛道,“我们裴家有谁在乎过‘祸’没‘祸害’到别人吗,你有过吗,撅人家‘纯情少男’,善不了后,还被告状到姥姥那里——”
裴杮猛料刚脱口,裴琚便放下手里的水瓶,以免被呛住。
“咳!谁和你说的。”
“你该问谁还不知道,整栋楼的老住户没人敢让儿子出现在这一层,以后你还是别来了,还想不清楚我妈让我出国,其实是因为你吗?”
裴杮进了卧室,点开对话框,在刚发出的消息后又加了一句——“确定大家都会去吗,去谁家?”
删删减减后,又清空输入框,按灭手机。
“到底谁散播出去的!”
裴琚还在追问“罪魁祸首”,但她这个“罪魁祸首”又没可能自投罗网,只能祸水东引了,再说那个人本来就心思不纯,捏了捏太阳穴,掂量着措辞,好把外面那家伙赶走。
“还能是谁,图谋裴家家产,企图和你结婚后,阶级飞跃的那个‘被撅之人’。”
“天杀的,不是都道过歉了!”
“他是那种口头道歉就能打发的人吗,可惜他不知道,他想傍的大款,分到的家产早就败光了,平时要靠‘打劫’外甥女维生。”
“给我等着,收拾完林旭,回来收拾你。”
“拜拜,不送——”
裴琚拎上包,正想往门外冲,半道又折返回来,双手合十瘫在裴杮面前。
“给我五十,真没停车费。”
“呵,难怪最近这么收敛,钱包空了称头自然泡不到。”裴杮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红票子,她自然不会让裴琚舒舒服服地拿到钱,“呐,不用找了。”
“如果我姐再给我打电话,我只能说找不到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她要是回国,你肯定要一起走的。”
裴杮看着合上的房门,把沙发上的书理到茶几上,从卧室拣了块新的沙发罩,把旧的那个,连同茶几上的矿泉水瓶一起丢进垃圾桶,接着摊开手倒在沙发上。
这次装修新买了彩电、茶几、沙发凳、电视柜,客厅的灯偶尔会接触不良,也换了一个新的,赤红色的外壳,光却是尖锐的冷白色,她在外壳上画了一只猫。
‘如果,她能看到,该多好——’
裴杮又点开消息,没收到回信,便按了拨号键。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