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
后来两个人去了一座海边公园。
本来陆年之想带林晚去咖啡厅里坐坐，也能暖和些。
可林晚执意说想去穗岛公园坐坐。
那里几年前还是一座垃圾山，后来政府大刀阔斧进行了整治，如今已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网红公园。
林晚没有说，她觉得自己就如同穗岛公园，前半生是无用的垃圾，如今总算要见到一点转好的曙光了。
两人就着草地坐下。
夜晚的草丛里也浸着海边的潮湿，陆年之干脆将外套脱掉，铺在草地上。
他本来是想给林晚披在身上的，现如今，他换了一种方式。
陆年之一只手揽在林晚的肩上，让她半倚半靠在自己的怀中。
穗岛公园上的路灯不多，却并没有想象中黑漆漆的样子。
一旦跟“网红”沾上关系的地方，总是不缺少人。
即使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公园里仍是热热闹闹的。靠近大海的方向，几个青年自发带了几个户外露营的灯，将他们的四周照亮。
更有音乐爱好者们带着各自的器材在斜坡上的顶端，平坦的草地上尽情地载歌载舞。
他们的身边聚拢着不少年轻人，分不清是这些人的朋友们还是纯粹被吸引来的路人。
林晚和陆年之也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他们坐得更远一些。
后来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一些人，闹闹哄哄的加入到前面唱歌的队伍里面去，林晚和陆年之的位置相对来说就变得不那么远了。
林晚长叹一口气。
毫无恋爱经验的她，就连穗岛公园都是她提前在网上做的攻略，说是“情侣一定要去一次的打卡地”之一，后面情侣该干什么，攻略上没写。
总不是一直钻在陆年之的怀里听他咚咚响的心跳声吧。
那种感觉，像是她躺在一块铁板上，又凉又硬，并且嗝人。
林晚干脆抬起头，碎发一根又一根扫到陆年之的侧脸。
“我们也去跳舞吧。”不等陆年之回答，她已经站起身来。
林晚拉着陆年之跑进人群里。
她没有学过舞蹈，只会胡乱的摇着胳膊和腿，不过很快她就融进了摇摆的队伍里，这里的每个人都各自挥舞着没有章法的手臂，脸上的笑容却像是一比一复制一样。
陆年之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笑法的林晚，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比她以前对自己做过的笑脸都要美。
他在这一刻看愣了神，林晚却没有给他发呆的机会，拽着他的胳膊更加快乐的摇摆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晚不再觉得冷，她与陆年之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那里打工？”
陆年之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缺钱。”
简单两个字，林晚不知道还应该再说什么。
她确实是真的很缺钱。
不过林晚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这里给钱多。”
确实，想挣钱的途径有很多，酒吧里确实是个来钱快的地方，见得多了，却也容易迷失在这纸醉金迷的虚假快乐里。
“我闲暇时也赚了一些钱，以后你……”
陆年之有些急于剖白自己，像是倒豆子一样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却又被林晚笑声打断。
原来谈了恋爱的陆年之是一副完全不一样的样子，林晚觉得陆年之比以前的样子可爱多了。
她打断：“我知道，你不是要养我嘛。”
语气里三分真，七分假，听上去她自己都不相信的那种。
陆年之知道她并非是真的不相信他，而是她的性格如此。
陆年之回想着在港琴大学第一次见到林晚时的样子。
“其实你入学第一天我们就见过。”
“真的？”现在换成林晚惊讶了。
胳膊的幅度渐渐变小，陆年之却牵着她，再次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起来。
“你拖着一只行李箱来报道，然后问文学院的女生宿舍楼怎么走。”
陆年之回忆着。
那个时候他作为学生会的一员，在学校大门的新生报到处做服务，别的新生来报道，身后都恨不得跟着一支队伍，拖行李，抱被子，锅碗瓢盆什么都准备齐了，仿佛就是来体验生活一样。
唯有林晚，孤零零拖着一只行李箱，瘦弱纤细的两条腿在短裤里咣当。
“我那个时候想帮你搬行李。”
林晚脸上还浮着笑，心思却飘回到了新生报到那一天。
只是几秒过去后，她又立刻做出了一个更夸张的表情，开玩笑道：“原来那个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陆年之没有否认，却也知道林晚什么都没有回想起来。
那一天跟她搭讪的男生太多，她低着头，婉拒了一切好意，也包括他的。
林晚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瞧他一眼，所以不记得他，也是情有可原。
两人有些跳累了，又重新回到草地上坐着。
眼下，除了温度感觉比刚才更热了些，林晚觉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些。
刚刚若是隔着一块冰凉的铁板，那她现在就像是贴着一层保鲜膜，虽然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却总好像差点什么。
刚坐下没多久，有两个陌生的女生举着手机小心翼翼走过来，眼神里带着亮晶晶的笑意与试探。
林晚还以为她们是想要陆年之的联系方式。
小声揶揄着：“我男朋友的行情真好。”
“吃醋了？”陆年之又凑得近了些。
林晚故意偏过头不看他。
“请问。”两个女生已经走近，声音也小小的，“请问你们是明星……还是网红吗？”
林晚眨眼的速度放缓了一秒，很显然，她没想到对方问的是这个问题。
面对这个让她诧异的问句，她摆了两下手说：“我们就是普通学生。”
听到陆年之压抑的笑声，林晚又想起刚才自己吃醋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脸红，手悄悄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掐陆年之腰上的肉。
没想到陆年之却牢牢攥住林晚的手，在外人看来就是登对的甜蜜情侣。
对方女生的脸上神情放松下来，也跟着蹲到地上，语气稍显兴奋：“你们长得实在是太好看太般配了，我们从刚才你们在那跳舞就一直在看你们。”
说着递上了自己的手机，显示的是女生拍摄的视频画面。
“不好意思未经同意就拍了你们……”
视频里，林晚与陆年之正快乐地摇摆着，舞蹈没有章法，快乐的描述也没有固定的样子。
但这些内容，一方面让林晚感到惊喜，另一方面又让她感觉到陌生。
原来她也可以这样笑，原来她是真的发自内心感觉到快乐。
陆年之没有出声，却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林晚。
她捧着对方的手机，眼底亮晶晶的，嘴微微张开，惊讶又开心。
“你好，请问这个视频可以发给我们吗？”陆年之有礼貌的询问。
“当然可以！”女生更加兴奋，她接过林晚递回来的手机，“我加你们？”
她摆弄着屏幕：“是你扫我还是我扫你……或者隔空投送也行。”
“隔空投送是什么？”林晚有些迷茫。
女生噎住，扫到林晚掏出的手机样式，重新回答：“是苹果手机之间的传送功能。”
林晚听后，悻悻地收回手机。
她用的是个一千出头的杂牌手机，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她听都没听过。
陆年之见状，拿出自己的手机解围：“隔空投送，你搜我的ID。”
两个女生走后，林晚重新沉默下来。
陆年之翻看着手机上传过来的视频，问林晚：“我发朋友圈好不好？”
林晚这才有了些许精神，打趣道：“怎么，官宣啊？”
“当然，我总得要一个名分。”
原来恋爱后的陆年之说话也可以这样俏皮。
“好呀。”这也正是林晚的意图，“那我发微博。”
陆年之将视频稍加剪辑了一下，只留下两人的片段。
“我送你个新手机吧。”等发完朋友圈后，陆年之顺势将话题接了过去。
他总觉得那两个女生走后林晚的兴致不像跳舞时那么高，便猜到可能是因为刚才说手机的事。
“不用。”林晚一口气回绝。
她虽然那个时候说让陆年之养她，但心里却没有真这样想。
从小的经历告诉她，男人是最靠不住的。
话音落地，又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解释道：“我这部手机现在也用的好好的，没有换的必要。我看你的手机也像是用了好几年，你还不如先给自己换个新的。”
陆年之猜到了林晚会拒绝他，复又提议。
“你考虑做家教吗？”
风又吹起，林晚的碎发肆意盘旋在半空中。
“你知道我来酒吧兼职之前做什么吗？”林晚望着前方跳舞的快乐人群，声音有些缥缈，她撩了撩额前的刘海，将吹乱的头发捋顺，“我发过传单，当过街头人偶，在奶茶店打工，只要是给钱的活我几乎都干过……后来我给一个小妹妹做家教，对方给的薪水很客观，我也很喜欢那个小妹妹，她很有礼貌，也很听话……”
陆年之安静且认真地听着。
“小妹妹的家长很忙，我只在面试的时候见过一次。后来见过几次小朋友的妹妹，也算客气，碰见的时候都会泡茶或者是带一些我没见过的甜品分给我和他的女儿吃，我一度以为自己运气好，碰到了一户好家长。直到后来有一次，那个男人喝多了，一把抱住了我说喜欢我，要跟他老婆离婚然后娶我……”
林晚的声音非常平静，平静到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我疯狂地推开他，拉开房间门后，才发现小妹妹正站在外面盯着我，她的眼神充满着怨恨，嘴里大骂着‘婊子’‘小三’，仿佛我是那个插足了她父母婚姻的坏人。那些词汇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小学生会知道，后来我想，也许她父母的婚姻早就破败不堪了，而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里，小妹妹默默记下了这些。”
“那天我落荒而逃，我无法承受小妹妹看我的眼神，虽然我什么都没做错。过了好几天，小妹妹的妈妈给我打了一笔钱，并给我发消息说以后我不必再去他们家了。”
“好女孩，你什么错都没有。”
陆年之将林晚揽进怀中，林晚的下巴搭在陆年之的肩膀处，任由他轻轻抚摸自己的长发。
“若下次让我见到那个人，我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动手。”
林晚轻笑：“这还是我们的好学生陆年之同学该说的话吗。”
“在你面前，我只想做你的男朋友。”陆年之认真且坦率。
刚才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林晚偷偷举起手腕，透过陆年之的肩膀瞄向手机，并解锁了屏幕。
除了不停弹出的微博点赞与留言消息外，还有一条短信提醒：
尾号1456卡**银行收入（他行汇入）100000元，余额103106.58元。【**银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