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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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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会影响置身其中的人,潜移默化、细润无声,口中的鱼肉细嫩鲜美、清而不淡,路时聿轻轻咽下,记起自己应该更喜欢吃牛肉。
不挑食是“好孩子”的良好习惯之一,他从小对食物没什么要求,但始终记得某年隆冬的深夜,他被应酬染上一身酒味,一块烧牛肉被递到嘴边,蒸腾的热气足以融化半窗风雪。
晚饭后,得益于原反派的人设,路时聿不需要再多陪阮忆和路洵。
冰箱里不断送过来的新鲜食物、微信里时常发来的关心消息、饭前的的支持维护,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这个家里外来者。
一旦抽离出来,就再难再融入环境,为了不成为异类,沉默和远离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窗帘半开,路时聿抱着平板靠在飘窗上,夜风夹着凉意从窗户缝透过来,路时聿捏了下指尖,继续打字。
[夏夏的狗:我把你后来弹的那几首一起放到b站了,点击疯长,啊啊啊啊,你真不考虑当我们夏夏的粉丝吗?]
[又是想死的一天:都行。]
自从那天在游戏里遇到这个专业又不路痴的好人,路时聿新地图走得很顺利,偶尔独自艰难走新地图都算是体验生活,而对方只需要他在游戏的音乐功能上帮弹几首曲子。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从小开始练的钢琴还算有点用处。
[又是想死的一天:今天也谢谢了。]
[夏夏的狗:应该做的,对了,上次说的那个应援曲谱子,觉得怎么样?]
[又是想死的一天:总体还算流畅,副歌部分我大概改了几处,等会儿发给你。]
“夏夏”是个明星,“好人”应该是在准备应援曲,他乐理学得还算可以,毕竟学了十来年,还是他妈亲自教的,严师出高徒,算得上专业。
[又是想死的一天:仅供参考。]
[夏夏的狗:我再次宣布,你是我们的专业音乐顾问!]
[夏夏的狗:那顾问之后可以帮我弹一版钢琴曲吗?]
[又是想死的一天:行。]
这个游戏还算能打发时间,深蓝的主题色调也很合他心意,只要能留住这个游戏活体GPS,满足这个要求不算麻烦。
隔着几面墙的家庭影院里,屏幕上正播放着上世纪的爱情电影,暖黄的光打在脸上,阮忆独自分析,“.......小聿对言知昀绝对是真心的,之前没太关心这事,刚才问了下他的经纪人小裴,说小聿特意给人投资电影,又在剧组陪了人很多天,比你当年都用心......”
“行行行,我当年没多陪你,再过几年把公司的事卸了,”路洵伸手揽住妻子,他早想退休了。
之前跟萧家斗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可路时聿一点都靠不住,他只能慢慢帮不成器的儿子物色几个可靠的帮手,再把公司托付出去。
“重点是萧景珩,他也在追言知昀,”阮忆坐起身,“我去查了,言知昀很不错,努力上进,可不能被萧景珩抢走的啊,我得好好想想办法。”
路洵听得纳闷,但没多问,“都听你的,别闹太大就行,我给你兜着。”
他十分了解阮忆:她能想出来的最过分也就是会找言知昀聊聊,送点资源,再编排萧景珩几句。
萧斯年的儿子本身也好不到哪去,没什么拦的必要。
*又过了一周,路时聿才成功说服阮忆,坐上回君临的车。阮忆对他很不放心,坚持要把他送回家。
经过一段时间相处,路时聿经过客观分析得出结论:他在这个世界的爸妈阮忆和路洵大概是霸总和他的活泼单纯明艳影后妻子中年版。
比如这一路上,阮忆几乎没停下来,思维十分跳脱,上一秒还在“忘记买点橙子了”,下一秒就是,“我觉得你的方法很对,追人这事不能太急,适当给人家留点空间也好。”
“我可是听说星年说了,人家小昀当时特意去医院看你......”
路时聿艰难应上,这又是萧景珩找的麻烦。否则阮忆不会跟他的剧情线有任何交集,“妈,我知道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就好,不用担心。”
好容易捱到下车,他跟着阮忆走出电梯,身后跟着四个手里拎满东西的助理。
以往只有食材,这次多了一堆衣服、领带、袖口等等。
对此,阮忆给的理由让他不知道怎么反驳,“追人当然要打扮得有精致些,相信妈妈妈的经验,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啊!”
“也要相信妈妈的审美,我们小聿这张脸搭上这些衣服,肯定能迷倒一群人,”阮忆回头要看向自家儿子,却看到连廊那头刚推门出来的人,“萧景珩?”
饶是已经了解阮忆的人设,路时聿还是被这个转折惊到,回头就看到已经走到连廊中间的萧景珩,心中警铃大作。
见萧景珩走过来,阮忆把包扔给身后的助理,全然不复上次见萧景珩时的和颜悦色。
萧景珩看着倒是很有业界精英的绅士模样,却干出横刀夺爱这种事,还挑衅地住到她儿子对面,“早就知道萧总住这儿,特意来跟你谈谈,用不了几分钟。”
萧景珩脑海里回荡着那句“肯定能迷倒一群人,特别是萧景珩”,竭力维护好表面的翩翩风度,“阿姨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小聿要颜值有颜值,要事业有...,性格好人也有趣,跟你比丝毫不差的,我劝你有点分寸,不要...”阮忆端出训斥小辈的架势,正要替路时聿宣誓主权,一句“不要肖想言知昀”被拦腰截断。
眼看着剧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路时聿赶在阮忆提到“言知昀”之前强行打断,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再重复一遍,“妈,我跟萧景珩只是有点误会,我自己能处理好。”
不要什么,又误会什么?萧景珩朝路时聿投去问询的目光,后者眼神躲闪,露出被撞破秘密的窘迫和不自然。
或者应该叫…害羞,毕竟路时聿跟阮忆关于“要迷倒萧景珩”的对话刚被他这个当事人撞破。
“什么误会,不如当着阿姨的面解释清楚?”萧景珩暂时只抓住一点头绪,迫切地想拨开眼前迷雾。
“我妈知道我们...有矛盾,想着帮我们,调和一下,”路时聿尽力避开言知昀,又想掩去阮忆话里的敌意,把所有仇恨拉向自己,“我让她来的。”
他在谈判桌上组织语言都没这么艰难。
“总之,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阮忆见不得自己儿子这副委曲周全的样子,扔下这么句话,转身拉起路时聿走进301,“小聿,走了,他也没什么好的,不用太放在心上。”
萧景珩看起来板肃无趣,追起人来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对路时聿构不成太大威胁。
但她可以确定,萧景珩绝对欺负了她儿子,否则她儿子不会变得这么瞻前顾后。
一场闹剧有惊无险,阮忆最终没来得及提起言知昀,路时聿松了口气,看向亮起的手机屏幕。
阮忆看到自家儿子如临大敌的紧绷模样,很是心疼,“不用担心,妈妈会帮你的。”
路时聿正在聊天框打字,没听清她在说什么,随口吐出一个“嗯”。
[你特意让阿姨来的?]
打出的一个“对”被删掉,路时聿觉得圆不回去,索性摊开来说,[总之,是我思虑不周,我们之间的事别还是把她扯进来。]
萧景珩觉得面前迷雾已散,现出一片繁花,他养的狐狸在其中打了个滚。
那一通看似无厘头的对话其实不难理解,不外乎是路时聿在外面疯玩一个多星期,终于良心发现,想起他的好处,把他妈妈叫过来以表诚意。
类似于,“我已经让我家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是特别的”这种把戏,一眼就能看透。
而阮忆之所以生气,不过是看不得自己儿子费心讨好别人的卑微模样,对他作出警告,让他珍惜各方面都优秀的路时聿。
一切手段毫无新意,路时聿也远没到能迷倒他的地步。
也就路时聿事后尽力掩饰的样子勉强还算有点意思。
当然,这也可能是一出欲擒故纵的戏码,毕竟路时聿演技很好,之前他就上过当,以为路时聿是个痴情npc。
他靠在座椅上,打字回复,[知道了。]
不知道路时聿哪来的勇气把他当作池塘里的一条鱼。
他还什么都没做,路时聿就已经把他介绍给家人,只为了不让他生气。
谁是猎物,显而易见。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到萧景珩嘴角的笑意,脑海中闪过一句话,“好久没看到少爷这么笑过了。”
路况不算太糟,到鎏金会所时刚好七点半,是海外一家公司老总组的局,名义是“打算回国发展,想趁这个机会跟各位熟悉一下。”
跟各路人周旋一番后,萧景珩穿过舞池走向一处僻静吧台,闪烁变幻的灯光照得面前的酒液斑斓迷乱,应酬间他已经喝了几杯,只把酒握在手里随意晃着。
手臂骤然受力,酒洒到桌子上,身边凑过来个人,他抬眼看过去,是个白净纤细的男生。
见成功得到萧景珩的目光,那个男生抬手握上杯壁,又倾身靠近几分“不好意思啊,洒出来的酒我可以赔。”
酒杯已经凑到唇边,萧景珩笑着拨开,“说吧,谁让你来的?”
终于勉强把事情圆过去,又成功送走阮忆后,路时聿看了眼被填满的衣柜,拎起被阮忆嫌弃毫无特色的外套出门,晚上是周栩的生日会。
地点还在鎏金会所,很受二代们青睐的寻欢作乐好去处,他本来不想去,架不住白星年三催四请,他又欠白星年一个人情,只能在一片玩闹声中消磨时间。
白星年终于放过他,跟周栩去玩牌,他推开包厢门出去透口气,回去时瞥见言知昀的身影,很快被关上的门掩住。
大概率是巧合,他还是给白星年发去消息,“让人看着点言知昀,别让他出事。”
对方很快回过来一条消息,“行,这是要走默默守护路线?放心,我到时候一定配合好你。”
先默默守护,再在某个特定时间让言知昀“偶然”知道,让他感动。这是个有用的办法,他兄弟终于算是开窍了。
路时聿没打算走什么路线,言知昀是他的剧情npc,还是尽量别出差错,省得打乱剧情,徒增麻烦。
电话突然响起,听筒里传来萧景珩的声音,尾音微颤,醉意明显,“我知道你在鎏金,来203。”
克制之后仍然泄出的气声打在路时聿的耳膜上,“我好像中招了,是你妈找人干的。”
路时聿:?
作者有话要说: 嗯…,就,来自妈妈的爱(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