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巨人：我爱你》执凉啊

24、我爱你

　　警钟长鸣，船笛也在空旷的海面吟唱，惊起海鸥腾飞远离海岸线，向远方逃去，那些轻巧的飞机还没开到上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投放炸弹，埃尔文仰头看向那降低了不少了直升机，上面站着一个对他来说还算熟悉的面孔。
　　莱纳将装备绑好在身上，面色沉静，俯视着这个规模不小的驻扎地，他们倒是毫不避讳地建造这里，耳麦里有些杂音，他等待着最后的命令。
　　船舰小心翼翼派遣先锋进入港湾，确认安全后大部队才依次再次跟上。
　　莱纳视角更高，他攥着舱门的边杆，望着那快速迎战的调查兵团因为炮弹节节败退，只感觉顺利到让人心慌，可他只是一个听从调遣的士兵而已，唯一要做的就是遵循命令。
　　“莱纳·布朗，117度，30度。”
　　耳麦里终于传来了指令，莱纳感觉飞机倾斜不少。
　　“贝尔托特·胡佛，117度，26度。”
　　“阿尼·利昂纳德，110度，12度。”
　　“皮克·芬格尔，107度，8度。”
　　四架直升机很快出现在目标地上空，静待最后一声令下。
　　“轰——嘭——”接连不断的炮声响彻耳间。
　　冰冷的枪管似乎都被染上了热度，利亚端着仅有的武器，蹲伏在医疗站。
　　尽管这三年她尽可能进行了一些训练，但与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兵比还是差得远。
　　“呼——”
　　呼出口气，她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自己的安全。
　　窗棂因为炮弹声浪的冲击而哗啦作响，碎石打落在墙壁与地面，房屋震动，杯具摔裂，利亚忽然觉得此情此景十分熟悉，不过这次她身边没有人再提醒她什么时候离开了。
　　这次，成了人与人的战争。
　　或许本从一开始就是人与人的战斗。
　　炽热的亮光如暴雨日的闪电降临，抢夺日光亮彻天际，太久没看到过这样的光了，刺目的光令人短暂失去视觉。
　　枪林弹雨更加密集起来，脑袋里回荡着阵阵嗡鸣，利亚想到，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菠萝又吃不到了，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品种。
　　还有校场边的花，地窖里的酒，都付之一炬了。
　　说好了过几天要办酒宴的呢。
　　忽然，所有声音尽数消失，世界安静的像死掉了，利亚紧靠着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次失去了听力。
　　直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渐近，利亚屏住呼吸，尽管已经尽量让自己冷静了，但此刻她还是恶心到想吐。
　　脚步声目的性很强，似乎直奔她而来，知道她位置的人不多，或许是认识的人。
　　利亚思索着，但她仍旧不敢发出声音。
　　那人已经到了门边，与利亚的小心翼翼完全相反，来人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房门，简易的合页发出短促的声音。
　　向来敏捷的身影此刻有些摇晃，但依旧动作迅速，他疾步前行，带着极其浓郁的血腥，脸上是还未褪去的戾气。
　　“快走。”
　　他果然会来啊，哪怕他的阵地远在另一边，也会趟过战火来到利亚身边。
　　紧握住兜里的金属物件，利亚缓缓站起，张嘴要说什么，可屋旁陡然落下的炮弹震得其他声音黯然失色。
　　利威尔想靠近利亚，可这时一面墙壁巧合地落下在两人之间，他灵巧地越过，笼罩在因为没有遮挡而争先恐后涌入的阳光下。
　　那飞奔而来的身影太动人，利亚快要忍不住伸出手，迈出靠近他的步伐。
　　可她却用利威尔那最熟悉的声音传来利威尔最不明白的讯息。
　　“别过来。”
　　梦境与现实猛然重叠，利威尔瞳孔放大，步履不停，奋力向那抹身影伸出手臂，可为什么就差那么一点！
　　“利亚！”
　　一双手臂出现在身侧，利威尔本还算温和下来的神色瞬间只剩凌然，抬脚猛地向后踹去，却被灵巧躲过。
　　那高挺的身影，金色的头发，不就是那个半个月前和艾伦一起跑掉的吉克·耶格尔。
　　利威尔正是烦躁的时候，一招一式接连不断向吉克招呼，但又不能让他受到太大伤害，该死的巨人，还是那么讨厌。
　　吉克很奇怪，只是一味躲避并不迎战，虽然他的战斗力很可笑，但手上竟连个武器也没有。
　　利威尔扯下袖子一挥手拧作布条，直向吉克喉部勒去，就连防守也漏洞百出，不过片刻利威尔已将吉克反勒，逼迫他跪下，膝盖顶住他的脊背。
　　短暂的缺氧可以致人昏厥，利威尔倒数着时间，炮弹密集地面都震动起来。
　　利亚的脚步声来到身后，利威尔硬是憋出来一句解释，“他不会死。”
　　“我不在乎。”
　　利威尔闻言，满意地将布条更收紧了些。
　　“3，2。”
　　心里默念着最后三个数字，吉克反抗的动作已经微乎其微，变得瘫软无力，利威尔慢慢放轻动作。
　　一阵风被衣袖带上耳边，像无数次爱人的呓语，接着是冰冷的刺痛在颈部叫嚣着存在感。
　　针剂在针头刺入肌肤的瞬间便自动注入，很快作用于全身，尤其是大脑，利威尔从来都是清醒的。
　　此刻眩晕却铺天盖地袭来，眼前都模糊不清，利威尔脱力向后倒去，身体没有丝毫知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落地。
　　要死了吗？
　　利威尔的感官缓缓关闭，视觉，嗅觉，触觉，如果这已经是人生最后的时间，他还要做点什么，一定还得做点什么。
　　他尽力地张开嘴，感官竟然恢复了一些，至少他看见模糊的脸靠近了些。
　　“利……亚……”
　　应该怎么样才能表达我难以抑制的感情呢？如果我只能说一句话，那只有——
　　破碎的字词从利威尔嘴里吐出，利亚尽力靠近，无论他说出多么恶毒的话语，都抵不过她对自己的恨意。
　　这全权由她制定的一部分计划，用来算计她最了解的人。
　　所以，说出来吧，恨她，这是利亚此刻所期待的。
　　“我爱你。”
　　清晰饱满的发音，听不出说话的人已经意识涣散，就如同每一个指尖难得缱绻交织的深夜，他伏在耳边以为利亚已经睡着时偷偷说出却又绝不敷衍。
　　炮弹哪有这样的话语更震荡人心呢？那凌厉的眉眼舒缓地闭上，利威尔的脸像初见时一样年轻，甚至可以说是稚嫩，时间都想停滞在他身边。
　　“咳！咳咳咳！”吉克跪爬在地上手捂住自己已经勒紫的脖子，“下手可真狠。”
　　来不及耽搁，他站起身伸手想拉利亚离开，却发现她跪坐着，失去意识的利威尔此刻正仰躺在她腿上，忽略身边的废墟，倒像是睡着了。
　　利亚的头发垂落，落在利威尔胸口，那里绵长的起伏带动着裸露出的伤口张合，让人心惊，一双大手不合时宜的来到眼前，想触摸她的肩膀，被立刻躲开。
　　小心翼翼地放下利威尔，利亚从地上站起来，不能再看了，再看一定就舍不得走了，她仰头面对吉克，那满意的笑容刺眼得很。
　　“不过是让他睡一会儿，不用担心，不然从他手里把你带走是不可能的，你很明白这一点吧，利亚。”吉克推推眼镜，不厌其烦地伸手拉住利亚的胳膊，依旧被躲开。
　　“吉克，收起你那副嘴脸，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利亚不敢再回头，先往外走去，炮弹恰如其分停止了发射，他们安然地走在血肉粘连的战场上，怪异极了。
　　吉克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望向那因为过长毫无留恋剪掉一半的头发，他记得艾伦唯一一次提起利亚。
　　“她？”艾伦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略显僵硬，但勉强称之为真心。“你和她也算认识很久了，有没有看出来，她多么的——残忍啊。”
　　“利亚。”吉克叫出声，他不太认可自己弟弟的看法，哪怕他有了那双眼睛。
　　面前的背影顿住，却不愿意回头，吉克觉得就算是因为厌恶自己而不想转头，也比怕回头看见利威尔的方向就不愿走了更好。
　　利亚就这么讨厌他啊，三年来他与利亚因为出海贸易相处的时间比利威尔都要多，但她始终如此，连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既然这样，吉克走到利亚面前，眼见她移开视线。
　　“呵！”他又笑了，不同于以往的虚伪，眉间只是放松。
　　利亚紧皱眉头，终于施舍过来一个眼神，却发现这样的笑容多么瘆人。
　　“3。”吉克开口倒数，“2。”
　　利亚猛地后退一步，没有半分犹豫，想要冲回那个相隔数百米的屋子，她竟然将自己的爱人一个人留在那里。
　　吉克从身后冲来一把将她抱住，奋尽全力的踢打也纹丝不动的铁臂将利亚圈住，如同牢笼，将她与利威尔隔开。
　　吉克附在耳边，吹开了利威尔最后留下的爱语。
　　“1。”
　　“嘭——”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巨大的声音精准从那个地方震裂而出，冲天硝烟形成灰色蘑菇云，其中还残留着金色火光。
　　烫人的热浪不消片刻就被带到利亚身边，像一个热烈的拥抱。
　　确保那股烈风已经过去，吉克送开了禁锢，他做好了利亚晕过去的准备，却见她往前踏出几步。
　　那样的爆炸，不会有人生还。
　　吉克也预留好了利亚悲痛的时间，反抗着不愿走的话，就只能用那另一管药了，他不舍得将她打晕。
　　吉克设计着怎么样可以让利亚受到最小的伤害，却见她转过身来，那张吉克不能更熟悉的脸上，却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
　　那是，视死如归的坚定。
　　原来如此，她也有血海深仇啊，她的家人也死在她眼前，死在巨人手里，将巨人一个不留的驱逐出去，不只是一个人的目标。
　　所以无论路上离去了多少人，离去了任何人，她都要去做这件她最想做的事。
　　“吉克，我一定会杀了你。”利亚说着，越过吉克往事先约定好的地点走去。
　　吉克安静地跟上，这次他没有再搭话，因为他也是巨人，无论如何，他都会死，不管赢的是谁，他都是胜利的祭品，被最先献给这场千古战争的胜者。
　　自他出生起，就注定了这身血脉总要还回土地。
　　将最后的时间送给利亚，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