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村女之执迷勿悔（上）》冷燃

104、甜如蜜

　　又虽说已立春，可晚上的天气一如既往地冷，杨咏晴从夜校教室一走出来，迎面大风让她浑身禁不住地颤抖，她忙将脖子上的围巾再裹紧些。

　　“小晴，这儿。”

　　杨咏晴抬头，见代佳炜已经跨坐在自行车上等着她了，忙跑过去，嗔怪道：“天气多冷啊，你怎么还出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要你在家里等着我就好了呀……”

　　代佳炜也不说话，伸出手心在杨咏晴脸上贴了贴，俏皮地问：“是不是很暖和？”

　　紧接着拿出怀里的手套帮杨咏晴戴上，“家里也没什么事儿……来，坐上。”

　　她便一跃坐上后座，然后搂紧代佳炜的腰，将脸贴上去，感觉到温暖踏实。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杨咏晴总感觉身上冷飕飕的，像是衣服没裹紧，冷风都往身体里钻。

　　自行车叮铃叮铃，像在唱一首欢快的曲子，这是两人用不多的积蓄买了一辆五成新的自行车。

　　他们觉得以后还要长久在这里干活儿，有辆车子方便很多。

　　自从结婚后，杨咏晴更注重和厂里，确切来说是和刘厂长保持距离，非必要绝对不占厂里一丁点儿便宜，包括借个自行车这样的小事儿。

　　两人回到家，一拉开灯，和煦的光洒满房间，围炉上煤火正旺，上面的锅里正煮着东西，咕嘟咕嘟地冒小泡。

　　他们一同凑过去，伸出手烤火，脸被火光映照地红彤彤，煞是好看。

　　“煮了什么呀？”

　　杨咏晴掀开锅盖，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里面骨头汤熬煮的正当时。

　　她禁不住拿勺子尝了一小口，汤鲜味美，连连夸赞道：“嗯，好喝好喝。你从哪儿弄的呀？”

　　“我请食堂里的高婶儿帮忙，从菜市场买回来的。你每天又是上班，又是上夜校，炖点汤好好补一补。”

　　说着，代佳炜催杨咏晴去洗手，他将桌子挪在围炉旁，然后摆上碗筷，取出炉子里烤的焦黄的馒头，以及煨在一旁的红薯、花生。

　　两人一起坐下来吃饭，外面寒风呜咽，屋内温暖如春，两人边吃边聊，不时玩笑几句。

　　杨咏晴感慨最近自己食欲大振，感觉脸都大了一圈，说着还不忘双手托腮，冲代佳炜做了个俏皮的鬼脸。

　　“哎，别动。”代佳炜伸手，轻轻蹭了蹭杨咏晴的鼻尖，他举着自己被染黑的手指说，“都变成小花猫了。”

　　原来是吃花生时，她不小心将烧焦花生外壳上的灰蹭到鼻子上啦。

　　杨咏晴低头闷不吭声，眼珠咕噜噜转，代佳炜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让她难为情了，忙说：“没关系，擦干净就好……”

　　却不料杨咏晴忽然举起自己被染黑的手指，冲代佳炜‘张牙舞爪’，她逮住时机在代佳炜脸上左蹭一点，右蹭一点……

　　代佳炜一时也玩心大起，他‘如法炮制’，在杨咏晴脸上涂抹，两人嬉笑玩闹，不一会儿，脸上俱是黑乎乎的斑斑块块。

　　他们看着彼此的脸，乐不可支，笑红了脸，笑弯了腰。

　　随后，他们一起洗漱……

　　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不知是谁起的头，炽热一触即发，他们身体滚烫得犹如炉子里的炭火，亟需彼此的身体降温。

　　亲吻、探索、喘息……他们不停地向对方索取，又输出炽烈供给对方，直至顶峰相见，直至烟火绚烂。

　　寂静漆黑的夜里，他们激.情相拥，代佳炜总喜欢把头埋在双.峰之间，贪.婪呼吸，仿佛那里是无穷无尽的力量之泉，抚慰他困顿无助的心灵。

　　他每每总是满足地发出声声喟叹，然后像小儿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糖果，像沙漠深处奄奄一息的行者终于找到泉水，像迷途的孩子终于找到母亲……那样地快乐和满足。

　　他们归于一处，在顶峰相遇又分开，彼此都得到了无穷无尽的满足和快乐。

　　然而，或许是幸福的太不真实，又或者是幸福的太完美，杨咏晴心底总有一丝丝的隐忧——最亲密时，她从没听到代佳炜叫她的名字。

　　她忧心忡忡，她患得患失，她抱着代佳炜大汗淋漓的身体，扶正他的头，呢喃问道：“看……看我，我……是谁？我是谁？”

　　代佳炜的眼睛蒙上情.欲的迷雾，像是迷惘地孩童，他一遍一遍地重复，“是谁，是谁……”

　　“我是晴，你记住，我是晴，我是爱你至深的晴，我要你记得，永永远远地记得！”

　　或许是太想珍惜，或许是太害怕失去，所以杨咏晴努力拽紧最后一丝理智的尾巴，艰难地说出口。

　　她想和爱的人，长长久久，永远不分开。

　　一身大汗淋漓，代佳炜缓缓抬头，看向杨咏晴的眼睛，终于喃喃开口：“晴，你是晴，你是晴！”

　　下一秒，大坝决堤，烟火绽放，他们轻盈地飞了起来。

　　事后，他们拥被而眠，杨咏晴枕在代佳炜的胸膛上，轻轻摩挲。

　　“你还会想她吗？”

　　“谁？”代佳炜问了一句，突然就明白了杨咏晴口中的“她”是谁。

　　自从两人结婚后，他们默契地从没提起过有关谢萍的只言片语，仿佛她从不曾在两人的生命中出现过。

　　可杨咏晴知道，那是一个关卡，不说不代表忘记。

　　“我……”代佳炜良久沉吟，杨咏晴的心便跟着一点点下沉。

　　其实她很理智，并未奢望代佳炜能完全忘记曾经的恋人，她知道那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心存幻想。

　　杨咏晴没想取代谢萍，她只是觉得这几个月来两人相处融洽，她在代佳炜心中潜移默化地应该有了一点位置。

　　可代佳炜的沉默，让她心里没了底。

　　这一刻，杨咏晴突然感到对自己愤恨，为什么要逼代佳炜？

　　无论他想不想谢萍，这一刻他们的幸福是真的，欢愉是真的，那就够了啊！

　　为何还要亲手戳破美好的幻境，她从前只奢望能陪在代佳炜身边，为何如今又不甘只是在他身边，而想要他心里也要装满自己？

　　“我是不是太贪心不足了？”杨咏晴抬起头，凄然一笑，脸上泪珠滑落，“从前我只奢望能和你在一起，如今梦想成真却不知满足，我不该……”

　　代佳炜忽然伸出胳膊，紧紧抱住杨咏晴，他动情地亲吻杨咏晴的额头、嘴唇，缓声道：“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你是我的妻子，想要我心里有你很正常，你不该自责……”

　　“反倒是我，”代佳炜定定地看着杨咏晴的眼睛，他们很少有这样眉目相视的时刻，“该自责的人是我，是我没能让你安心。”

　　“你刚问我还想不想‘她’？想啊！怎能不想？日日夜夜发疯了似地想，想她过得好不好，想她会不会难受，想她有没有吃饱、穿暖……”

　　代佳炜喃喃道，眼神空洞，思绪飘向远方。

　　他想起婚事前夕，白日里他状若正常，可是每到深夜，他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被子里，开始对谢萍疯狂刻骨地思念。

　　他不是没有争取过，他向姐姐坦诚自己对谢萍旧情难忘，结果换来的是姐姐痛哭满面，不惜以自揭伤疤来陈述处境艰难，以及谢萍的婚期已定。

　　所有的事情都在推着他走，他没有选择，也是那时代佳炜才明白，事已成定局、无力回天。

　　他就这样和杨咏晴结了婚，讽刺的是，后来他却听说，谢萍未来婆婆在她未进门前去世，她的婚事被迫延期。

　　两人阴差阳错，完美错过。

　　杨咏晴听后哽咽捂嘴痛哭，她一面惊叹于代佳炜的赤诚以待，一面又感动代佳炜的苦心付出，同时心酸自己即便用心良久也不及谢萍在代佳炜心中的一丝份量……

　　可是令她始料未及的是，代佳炜忽然看向她，眼睛里有闪动的星光，紧接着他将杨咏晴紧紧抱在怀里，急切地说：“可是，当我和你在一起后，感受到你满身心的爱意，我便……我便沦-陷-了。”

　　“你知道吗？你给了我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让我可以栖息，让我不必痛苦、纠结。和你在一起，我很安心，也很宁静。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爱人，你在我心中一定是最重要的，你相信我。”

　　“嗯嗯，我相信，我相信。”杨咏晴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够了，她想要的已经够了，今生她只想陪在代佳炜身边，哪怕一丝丝甜也愿意，可代佳炜给了她一颗糖，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杨咏晴相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她坚定日子一定会按照她所预期的那样走下去，

　　从窗户朦胧地透出一许灯光，懒懒地洒在门前树上，天上一轮半弦月，在乌云里来回穿梭。

　　此时此刻，谁也不曾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谢萍，却倍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