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太爱我了怎么办[校园]》南四夕

8、回忆碎片二（上）

　　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

　　课上一半后，数学老师突然下发小测卷，一时间同学们的怨声载道此起彼伏。

　　卷子不难，对于叶舒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做完后，叶舒看着卷面，做着最后的检查。

　　她正缺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如果事情可以按照她所想的顺利进行，这次小测成绩出后，她的机会就快要来了。

　　-

　　晚自习前。

　　叶舒呆在教室里写作业，恰巧易川和王朗也都坐在座位上。

　　她写着作业，偶尔回复王朗问的话题。

　　不知说到哪，王朗突然提到初中时他父母逼他去上补习班。
　　昨晚回忆碎片的画面重现至眼前。

　　叶舒便借由这个话题，主动问易川：“你爸妈对你学习怎么样？”

　　易川正在看书，没太大反应。
　　他缓缓抬头，状似思考，但叶舒注意到他眼神黯了黯。

　　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他们不怎么管我学习。”
　　他侧过脸，脸上泛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就我这样的，他们也不怎么管我。”

　　叶舒哑言，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什么，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很快，易川又恢复日常不苟言笑的模样。

　　叶舒想了一会儿，继而开口：“挺好啊，这样就没有人管你，可以随心所欲。”
　　王朗也适时羡慕地说：“是啊，我爸妈管我可恐怖了。”
　　易川眼皮都没抬，敷衍地噢了一声：“是挺好的。”

　　叶舒故作尴尬地没有回话，片刻后，才做出一个傻白甜式的和善的笑脸，缓和气氛：“他们不管你，但你进步后，他们也会更惊讶。”

　　听罢，易川嗤笑一声，明显被叶舒的模样骗了过去。

　　叶舒明知故问：“你笑什么？”
　　易川：“你这话是觉得我能变学霸吗？”
　　叶舒：“我不知道，没人知道以后，所以都说不准。”

　　叶舒表面这么“煲鸡汤”着，心里却在琢磨：你可必须得变啊，你不变我怎么回去？

　　易川唇角扬起一个不屑的弧度，似是觉得她吃错药了，淡淡地回了个嗯。
　　在易川视线移开的那一刻，叶舒原有的笑容消失，脸色有些疲惫。

　　硬的不行，来软的总行了吧。
　　虽然套路很俗气，但叶舒没得选，只能尝试“以柔克刚”的方法。

　　……

　　半晌后，晚自习的上课铃声响起。
　　在这清脆的铃声中，易川突然喊了声叶舒的名字。

　　“叶舒。”
　　“嗯？”
　　听见动静，叶舒抬眼看向他。

　　“你说鸡汤的样子很没信服力。”
　　“......？”

　　“还有，”易川思考了一会继续说，“你假笑的样子很丑，别假笑了。”
　　叶舒：“......”

　　这人真的是神经病。
　　叶舒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继续写作业。

　　-

　　晚自习课间。

　　易川离开教室了，不在座位上。
　　叶舒看着物理作业出神，思绪却在易川身上。

　　现如今，她还没有正当理由可以带着他学习，只能寄希望于“近朱者赤”和“以柔克刚”这种笨方法引导他。
　　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叶舒还在头疼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能改变他。
　　......

　　另一边。

　　易川从外面回到教室的时候，叶舒还坐在位子上专注地写着作业。

　　课间的教室喧闹嘈杂，只有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她额前的刘海随着风扇吹出的风微微颤动，碎发拂过鼻梁处小小的驼峰。

　　他驻步，望着她的方向暗自出神。

　　看着那倩影盯着作业苦恼的模样，他嘴角微微上翘，轻笑出声，神色有些轻蔑与自嘲。

　　-

　　片刻后，易川回来了。
　　自他回到座位后，眼神便一直直勾勾地望着叶舒。

　　叶舒余光注意到易川探究的目光，瞥了他一眼，漠然开口：“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看你作业写到哪了。嗯，还挺快。”
　　叶舒：“……”

　　她把作业推到易川那边：“你看这道怎么做？”
　　“又问我？”易川扬眉，明显不耐烦。

　　叶舒也没胆怯，直直地对上他的眼睛，等着他回应。
　　没想到的是，预想中易川的回怼并没有出现。

　　他像是审视了她片刻，颇有些无语地移开了眼，随后看着那道物理题，随口答道：“位移公式？”

　　见他难得松口回应了她，叶舒连忙趁热打铁：“差不多，但是一开始那个速度算不出来，所以要先算这个距离……”

　　易川歪着头，还是一副闲散的模样，不过目光一直落在那道题上。

　　他在认真听。
　　虽然不知道他记没记住，但叶舒这次的目的也达到了。

　　先让他慢慢习惯她这样，以后她的教学才会更顺理成章。

　　......

　　叶舒讲完后，易川才缓缓抬眼，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叶舒。”
　　叶舒：“嗯？”

　　“你现在真的很像个啰嗦的老师。”
　　“......”
　　“你以后去当老师吧，很适合你。”易川戏谑她道。

　　没想到易川能一语中的，叶舒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不想回他的问题。

　　她当老师的时候都是学生来问她问题，这样卑微给人讲题的状况还是头一次。

　　易川慢条斯理开口，玩笑中又带着几分认真：“你努把力，说不定以后大家都不去问高子昂题目了，转来问你。”

　　高子昂是班里公认的理科学霸，数学小测次次第一，为人洒脱，有问必答，每天都有很多人找他问问题。

　　“没那么夸张。”叶舒表面谦虚，心中默默想笑。

　　“说不准呢，”易川淡淡地环视教室一周，眼神又落在她脸上，“不是你说的吗？没人知道以后，说不定呢。”

　　叶舒怔了怔，正想着怎么回时，第二节晚自习的上课铃适时响起。

　　回过神来，她嘴角浮现出一个很浅的笑。

　　她成功了。
　　看来她“以柔克刚”很适用易川，正中下怀。

　　只是，她还需要一个重要的契机。

　　一个能让易川觉得自己是学霸，对她刮目相看，以后可以“有求于她”的契机。

　　叶舒想起，今天的数学小测。
　　如果快的话，明天就能见分晓了。

　　-

　　深夜。

　　叶舒入睡后，再一次听见了系统的声音。
　　“恭喜攻略者解锁进度二。”

　　闻言，叶舒睁开眼，又到了熟悉的地方——易川的家。

　　她回想上次的情形，猜测这次大概还是旁观易川的某段故事。
　　她环顾了四周，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

　　易川家中陈设没什么变化，只有一些地方的摆设变了。

　　玄关处传来声响，叶舒回头望去，易川父亲带着两个少年回来了。

　　易川爸爸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眉眼间多了些为人父的疲态。
　　两位少年和易川眉眼间有些神似，应该就是他的哥哥们——易轩和易铭。

　　两个少年背着包准备上楼，易川爸爸突然开口说话：“易轩，你觉得考得怎么样？”
　　头发稍长的少年开口回话，言语里有些散漫：“还行吧，不好不坏。”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地上楼了。

　　他的语气瞬间让叶舒瞬间想起了易川。

　　易川爸爸继而开口，语气染上了严肃：“这是高考，是决定你终生的考试。”
　　“那你想怎么样，考都考完了，我也不能再考一遍。”
　　易轩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剑拔弩张的气息弥漫在客厅。

　　另一位男生开口缓和气氛：“考完了就不说这些了。”
　　易父没说话，回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此时，楼上探出了一个小脑袋吸了叶舒的注意——易川。

　　他长大了一点，头发多了一点，脸上仍稚气未脱，俊秀的五官已初具雏形。

　　易轩上了楼，客厅陷入诡异的沉默。

　　易铭倒了杯水也准备上楼，易川父亲叫住他：“易铭，你刚刚说的补习班什么时候要上？”
　　“明天就有一节。”易铭回答。

　　“明天啊，”易父若有所思，“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2点。”
　　易父思考了一下才回应男生，语气有些无可奈何：“行吧，应该来得及，明天把你送去我再走。”

　　易铭乖乖地应了声好离开，易父又开口问：“你最近学习怎么样，之前你家长会我没去。”
　　“还可以吧，”易铭回答，然后又加了一句，“老师不是会发信息给你吗？”
　　易父的动作顿了顿：“是吗？我没注意看。”

　　倏然地，易父开始感慨起来：“家里就你还比较懂事了，成绩也好，以后你也会有更好的选择。”
　　易铭低着头应和：“嗯，我知道。”

　　从叶舒的角度看去，易铭麻木的乖巧表情在低头后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无奈。

　　三个孩子，各有心事。

　　另一侧。

　　小易川躲在楼上角落里默默听着。

　　他虽然对大哥易轩的经历不甚了解，但他能感觉到，大哥因为学习不好，父母诸多微辞。

　　易轩不服管教惯了，父母已经不再对他报以期待。
　　最近似乎又到了考试日子，所以父母才重新愿意叮嘱起大哥，但他知道，父母也没指望大哥真能给他们什么好的成绩。

　　想到这，小易川的手紧张地握紧了栏杆。

　　他不想。

　　他不想像大哥那样，让父母都这样对他。
　　好像自己在这个家里，就是个没用的人。
　　好像这一生，就这么被定性了。
　　好像这辈子，父母就不会再管他了。

　　他想像二哥易铭一样，有着父母的期许与夸赞。至少，父母会觉得二哥是个有用的孩子。
　　虽然他知道，要成为易铭那样的人，很难。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易川回头，看向从楼梯口上来的易轩：“哥哥。”
　　易轩嗯了一声以示回应，随后，他揽过易川脑袋：“离那么近，也不怕危险。走，进房间。”

　　见状，叶舒立即跟着他们进了房间。

　　易川仰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易轩：“哥哥，你放假了吗？”
　　易轩：“对啊。”
　　易川：“以后也不用上学了吗？”

　　“要啊。”易轩毫不在意地回应。要上学，不过上什么就说不准了。
　　易轩：“先放三个月再上学。”
　　小易川眼里闪着羡慕的光：“那哥，你会考到哪？”

　　闻言，易轩嘴角扬起了一个嘲弄的弧度，随手拿起身旁的游戏机：“不知道，反正不怎么样，你哥我成绩不好。”
　　听见他这话，小易川不知道回什么，只是懵懵懂懂地微笑着。

　　易轩叹了口气，伸出手按在易川脑袋上，包住了易川半个脑袋：“易铭和你考得好就行，以后你也努力学习，超过你大哥。”

　　“行了，你写作业没，快写作业，我看着你写！”
　　易轩生硬地换了个话题。

　　小易川听见易轩说这话，不情不愿地走回书桌前拿出作业本。
　　他将作业本一本一本拿出来给易轩过目。

　　叶舒看着摊开的作业本，歪七扭八的字迹透露着一股认真劲儿。

　　这时候的易川显然也很乖。
　　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

　　易川很像易轩，可是看易轩这样，对弟弟的引导也很正向。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疑惑着，只见易轩叮嘱了几个错误后便离开了易川的房间。
　　叶舒想看看易轩和易铭在做什么，便跟了出去。

　　她跟着易轩，看见他放下书包后便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于是，她换了个方向，缓缓走到另一个房间。

　　易铭在做作业，桌面上摊放着几沓试卷与试题册。白炽灯的光冷白刺眼，晃得人眼睛不舒服。

　　叶舒走近书桌。
　　从试卷来看，易铭是高二理科在读。几张小测卷上的分数都挺不错的，每张试卷上的错题旁还有工整清晰的红色订正。

　　易铭写完一道大题，重重地叹了口气，一脸终于释然的闲适。
　　随后，易铭直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看。

　　叶舒俯身去看书的封面，是当年很出名的玄幻小说的续作。

　　他翻看了几面，门外突然传来响声，他瞬间关上书并将书迅速压在教材书下，低头故作镇定。

　　“惊弓之鸟”的易铭正一脸紧张，准备把小说收进了抽屉。
　　下一秒，易轩的声音适时从外传来，他的表情才松懈下来。

　　不同的孩子，不同的境遇与心事。

　　叶舒重新回到易川房间。

　　小易川坐在书桌前，正在改刚刚易轩指出的错误。

　　还未等叶舒走近易川，周围环境便开始溶解混沌。
　　又要变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