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太爱我了怎么办[校园]》南四夕

57、高三

　　静海高中每日黄昏时分的天空都是不同的颜色光景，唯一共同的便是每日此时的天色总是十分壮观美丽。
　　霞光为校园披上一层绮丽的披纱，引来许多学生驻足欣赏，面朝西方，或静静眺望，或围栏谈话。

　　高三后的时间像是摁下了加速键，每日就在无尽的试卷和习题中度过，得空眺望落日黄昏的时间都变得弥足珍贵。

　　临近期末考试，复习生活忙碌急促，压得人像浸入了海里，浮上岸喘口气刹那便又不得不沉下海底。

　　叶舒坐在台阶上看着易川的一模试卷，解答他的错题。
　　易川隔着她一些距离，坐在她旁边，他长手长脚，腿跨了几个台阶坐才显得不局促。

　　叶舒偷瞄身旁的人。
　　天光透过窗台，落霞余晖落在易川的发丝间，熠熠生辉。

　　须臾，她便收回眼，看回手中的他的小题分详情，心里不由暗喜。

　　易川进步很大，科科稳定缓慢上升。

　　若能照这样发展下去，易川高考有望，而系统给她的任务底线——静海大学，也绝对不在话下。

　　回家，指日可待！

　　“你们在这学习呢！”裹着棕黑色羽绒服的王朗突然出现，打断了正在投入的两人，笑呵呵地问，“诶！加我一个呗！”
　　叶舒助人为乐，见王朗这么主动，勾唇应声：“你有什么问题？”
　　闻言，王朗欢快地转头回班拿东西。

　　看着他匆匆回班的背影，叶舒好笑道：“他今天竟然那么主动。”
　　易川将手中的试卷折叠，姿态闲散道：“毕竟高三了。月考他好像考差了，退步了不少，他还挺不开心的。”

　　“是吗？”叶舒疑惑喃喃道，毕竟印象里王朗一鸣惊人，考入了不错的学校。
　　“可能是一轮复习压力太大了，正常。”

　　高三复习压力大，并不是所有人一下子都能吃得消的。

　　“那你呢？”易川忽然问她。
　　叶舒抬头看向他，面露不解。

　　易川慢条斯理地翻着自己的试卷：“叶珩说你最近状态不好。”
　　叶珩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叶舒在心里腹诽道。

　　她倒也不是状态不好，只是上了高三后，父母的争吵愈渐频繁，每次周末回家，虽说只呆不到一天，但两人争执不休，让叶舒很是头疼。
　　这样的环境下也无法静下心来学习，回家反而还没在校轻松。

　　虽说已经经历过一次，但再来一次还是让叶舒倍感绝望。
　　可是再来一次，她还是无能为力，除了劝架又是什么也做不了。

　　好在，她已经看开了。

　　就这样吧。

　　叶珩家与她家住得近，小时候他便经常来叶舒家做客。后来，他转来了静海高中，与她一起上学，来往便更频繁了，久而久之也知道了叶舒家的情况。

　　叶珩的每次到来，都是在拯救叶舒与水火之中。

　　在外人的面前，父亲不便发脾气，父母两人的争吵也会偃旗息鼓，让叶舒有了喘息的时间。

　　她的家事，叶珩作为孩子也无能为力，只能每次知道后，用拙劣的演技转移话题哄她高兴。
　　叶舒本来也没多难过，见叶珩还肯这般为自己花心思，每每觉得好笑。

　　想到这，叶舒抿了抿唇，若无其事道：“还好。每周那么多考试，压力大也正常，倒也没太大问题。”
　　易川扫了一眼她，随后收回眼，叮嘱道：“注意点吧，别拼过头了。”

　　他语气虽然嫌弃，但竟让叶舒听出了一丝温柔。

　　叶舒懵怔地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刚想找什么话打破这奇怪的氛围，王朗便拿着自己的笔和试卷向两人冲过来。

　　王朗：“我来了我来了！”
　　叶舒：......

　　......

　　天色渐暗，就连回宿舍洗澡的凌熙也回到了教室。

　　叶舒看了眼逐渐暗淡的落霞打了哈欠，继而看回眼前皱着眉看题的王朗。

　　“叶舒！”凌熙从教室里兴冲冲地跑出来，手里拿着个黄皮信封，“你拿到信没有？我发现我之前还在我信里夹了10块钱哈哈哈！我真有先见之明！”

　　“什么信？”叶舒和王朗疑惑地看向她。
　　凌熙：“就是高一的时候心理课写的‘给三年后的自己的信’，你们没写吗？”

　　王朗醒悟地噢了一声：“我知道我知道！哪有啊？”
　　凌熙：“在楼下校道那派发呢，按当时高一的班级归类的，你们得报之前班号。”

　　王朗向叶舒递了个眼神：“那我们一起去拿呗。”
　　叶舒想了想，拜托他道：“我要去办公室拿试卷，你能帮我拿下吗？”
　　王朗爽快应承道：“当然。”

　　叶舒看着他正欲离去的身影，想起什么，又叫住他：“王朗。”

　　王朗回头：“？”
　　叶舒：“你别偷看。”

　　王朗愣了愣，随后换上一副不怀好意的嘴脸，挑眉道：“嘿嘿~行~”
　　“......”
　　叶舒和凌熙不约而同撇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凌熙望着王朗欢快下楼的背影，“王朗这人是不是瘦了，感觉比之前瘦了不少。”

　　叶舒这才注意起王朗的身形，大概是两人经常见面，如今细细对比才发现，原来圆头圆脑的王朗确实瘦削了些许：“好像是。”
　　凌熙不禁抿唇失笑：“可能是学习学的，看来高三复习还有让人减肥的功效。”

　　......

　　叶舒从老师办公室出来，老远便注意到易川站在自己的班级门口。

　　天色已暗，暮色四合，已至傍晚，他今日身着黑色外套，外套内还有件黑连帽卫衣，一身黑。若不是他面向着班级门口，教室里的白炽灯将他的身躯划分了一道模糊的界线，明暗相背，一打眼，还注意不到他。

　　易川固定着低头的动作，看不清他的表情，莫名显得有些深沉忧郁。

　　叶舒微笑着走近他，打趣道：“你咋在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易川慢半拍抬起头，本在沉思有些失焦的眼神在瞧见她后也逐渐聚焦有神，只是脸上还是沉重的表情。
　　他直盯盯地看着叶舒的眼睛，眸深如墨，像是要把她这个人直直地刻在瞳孔里，不让她离开视线半步。

　　叶舒不免疑惑，将要开口，易川便生硬地移开了目光。

　　“没有问题，便不能来找你吗？”
　　他语气冷淡，又开始“老本行”——揶揄阴阳。

　　“当然能啊，你经常没事也来啊。”叶舒总觉得他此刻情绪不对，歪头想去看他的神情，“怎么了？”
　　易川没说话，默默转身，手指摩挲了一下手中的东西，随后将东西递了出去：“你的信。”

　　叶舒接过，看见是自己高一时曾写的信，上面还写着她的名字和先前的班级。

　　易川：“我和王朗一起去，顺便帮你拿了。”
　　叶舒将信翻了个面，看着封口完好的信，开玩笑地说：“王朗没偷看吧。”

　　“没有。”转瞬，易川又开口，“他本想看来着，给我抢过去了。”
　　听到这，叶舒莞尔：“谢谢。”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嗯。”叶舒点了点头，正欲回班，头顶又传来易川的声音：

　　“叶舒。”

　　闻声，叶舒抬眼看向他。

　　他唇瓣翕动，斟酌许久，才终于开口：

　　“你觉得，我考得上大学吗？”

　　叶舒愣了一瞬，见他神色间有些忧伤，咧嘴一笑，鼓励他道：“肯定考得上啊，而且还能考很不错的大学。”

　　他笑了笑，笑容有些自嘲苦涩：“这么信我？”
　　“当然。”

　　舒缓的上课铃倏然响起，打断易川的欲言又止。

　　叶舒本想细问，却见易川挥了挥手，轻声念了句“上课吧”便头也不回地回了自己教室。

　　望着着他的背影，叶舒有些担心，从刚刚的对话大概猜测，易川约莫是在高考的巨大压力下焦虑了。

　　“叶舒，你进来不？”坐门口旁的同学搓着手向外面呆站着的叶舒喊。

　　明月不知何时已出现在深紫色的天幕中，现下是深冬，夜间风大寒冷，每到晚自习便要将门关得严严实实，避免一丝寒风吹进室内。
　　寒风吹过，叶舒打了个寒颤，默默将自己的手缩回白色加绒外套里。

　　“来了。”

　　-

　　冬日，寒假。

　　晴日下午，午后阳光透过淡色窗帘落在书桌的书页上。

　　叶舒坐在书桌前写作业。

　　门外又传来父母对话的声音。

　　叶舒无奈合上眼帘：别......

　　门外的二人一来一回，语气越来越不善，父亲为震慑，语调升高，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争吵。
　　叶舒赶紧出了房间，站在两人中间试图拉架。
　　却不想，两人都在气头上，三人扭作一团，推搡在一起。

　　“够了！够了！不要吵了！”叶舒红着眼大叫着，却无人理会她的声音。

　　男女力量悬殊，但叶舒还是奋力一搏，一边抵住父亲，一边推开母亲，嘶哑地尖叫，妄图唤醒两人的理智：“不许吵了！！！你们干什么！！到底要怎么样！”

　　终于，吵架的两人大抵是觉得吵下去也没完，也不愿再看见对方，就此打住。

　　叶舒父亲阴沉着脸坐回沙发上，叶舒母亲则进了房间，不愿再看见某人恶心的脸色。

　　叶舒见状正欲回房间，便听见大门处响起了门铃声。
　　她走向玄关，打开大门，眼前便出现了叶珩的脸。

　　他对上叶舒的视线，神情有些紧张。
　　他平时脸上总带着阳光开朗的笑意，如今这副模样，估摸着刚刚听见了家里的争吵声。

　　叶舒垂下眼睑，“进来吧。”

　　叶珩进了门，轻车熟路地脱了鞋，又换了副面孔，笑着向叶舒父亲叫了声好：“叔叔。”
　　叶舒父亲沉沉地嗯了一声，搭腔道：“找叶舒啊。”
　　他神态平静，丝毫看不出刚与人吵架的怒意。

　　“对，我找她一起去学习。她成绩好，我可以问她问题。”叶珩回答。
　　叶舒父亲看了眼叶舒，又看回叶珩，点了点头：“去吧，早点回来。”
　　说罢，他便从沙发上起身，去往玄关，换鞋出了门。

　　叶舒听着关门的声音，这才舒了口气，收拾书本准备出门。

　　叶珩止住她收拾东西的手，神秘一笑：“不用带书。”
　　叶舒：？

　　向母亲道别后，叶舒随着叶珩离开了那压抑的屋子。

　　出了门，叶舒一眼望见站在电梯口前的易川。
　　她错愕了一瞬，不禁问道：“你把他叫来了？”

　　“是。”叶珩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笑容渐深，随即他俯身靠向叶舒耳边，悄声道，“他最近状态不行，我带他出来走走。”
　　叶舒皱眉，有些嫌弃他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但还是好奇问道：“他状态不好？”

　　叶珩：“是啊，期末那段时间就不太对劲。整天魂不守舍的，球也不打，但也不见他学习。晚自习在睡觉或者发呆。前几天我和他出门，随口问了他期末考得怎么样，他说年排掉了一百多名。”

　　“一百多名？！”叶舒惊讶。

　　虽说期末联考确实有难度，但按照易川原来的成绩，怎么会突然起伏那么大？
　　听叶珩这么一说，叶舒就联想到一月前期末复习那段时间，易川古怪的情绪与话语。

　　二人走近易川后，皆会心地没再提这事。

　　叶舒向易川微微弯唇，以示问好，随后便注意到易川看着自己的目光略含深意。

　　她欲开口询问，易川便像个没事人一眼移开了视线，似是有些躲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