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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坦白从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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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沉星的第六感告诉他,桑小叶这副模样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心脏跳动的速度不由自主加快,扑通扑通。
桑小叶若无其事笑了笑:“累了吧,要吃什么宵夜吗?冰箱里有西红柿鸡蛋卤,我也可以给你做个蘑菇肉的。”
白沉星心脏沉了沉,眼眸晦涩,像午夜的雾:“心情不错?”
“还可以,要吃什么?”桑小叶拉开冰箱,“哦对了,你什么时候买的……”
“什么?”
“蘑菇。”
桑小叶不是很喜欢吃蘑菇,只有在炖红烧肉和香菇鸡块的时候才会放。
白沉星:“冰箱里没有蘑菇。”
桑小叶愣了愣,果然刚才发现蘑菇的位置变成了两瓶昨天买的优酸乳。
白沉星关上冰箱:“什么都不吃了,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回屋吧。”
卧室里很暖和。
“嗯,但我也有事情想说。”
“什么?”
“不要吃药了,也不要心理咨询了。我觉得你没有病。如果你有病,那我也应该有病。”
桑小叶像只野猫坐着,双手撑在柔软的床铺上,歪起脑袋看他:“我觉得,我可能知道你再隐瞒什么。不要说你没骗我这些话,咱俩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了。”
“我有病。”白沉星固执说道。
“是吗,”桑小叶肩膀微微一颤,浴袍掉落肩膀,往床上一躺,目光挑衅,嘴角勾起。
她身材很好,松松垮垮的丝绸从肩膀滑落,皮肤像缎子一样柔顺好看。湖蓝色的桑蚕丝秋被反射着层层叠叠的光晕,她就如同一条海洋中的美人鱼。头发湿漉漉的,人也是。眼眸氤氲着潮湿,眼角也刚刚被蒸汽熏染过。
白沉星站在窗边,屏住呼吸,喉咙似乎要着火,滚滚燃烧。脑中的血液王同一个地方涌,就连空气都变烫了。
心脏跳得更快了。
桑小叶衣衫敞开,抬脚踹在白沉星紧绷的小腹上。
肌肤接触,白沉星一抖,赫然握住桑小叶的脚踝。
桑小叶舔舔嘴角,笑得嗜血:“我看你反应挺好的啊,你要是抑郁症真那么严重,应该对我也没什么反应。怎么,难道还想说自己天赋异禀?”
白沉星黑沉沉的眼睛如同汪洋,神色甚至在暧昧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狂躁狰狞。
“小叶。”他是咬牙突出这个字。
极力的压抑下,肌肉酸痛。
他握住桑小叶脚踝的手稍稍用力一扯,她像水中游过的鱼,倏然被拉到他的身前。人仍然上躺在床上,头发散乱,只有右脚被白沉星掐住,顺着他的小腹挪到了胸口。
白沉星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搓揉着,那一小块皮肤变得通红炽热。
白沉星没说话,慢条斯理凝视着她,指尖摩挲着脚踝上的骨节。
桑小叶盯着他,不急不躁。
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沉。
过了好一会儿,白沉星开口:“要做?”
“晾你一天,明天再说。”
趁着白沉星手一松的间隙,桑小叶将腿缩回来。
不过她发现,白沉星好像失望了。
明显变得落寞,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正当桑小叶开口想说什么的时候,白沉星压了上来,单手将她的两条胳膊按在床上:“明天就没时间了。”
“什么?”
桑小叶被白沉星压得喘不过气,他的膝盖跪在她的□□,身体动弹不得。
“喂!”
白沉星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兜兜转转:“今晚吧。”
桑小叶脑中还充斥着“明天就没时间”的那句话,根本没注意到白沉星的手掌已经沿着小腹摩挲而上。
呼吸炙热,汗液从他流畅遒劲的肌肉滴落。
急促的低喘在静谧的黑暗中蔓延,桑小叶抬眼只能看见白沉星复杂又深情的眸光,让她陷入光怪陆离的世界。脑中如同绽放了烟花,都是金灿灿的火星星,强健的手臂搂着她的腿抵在腰间。
动作并不算温柔,有些戾气和野蛮。激烈得桑小叶有一瞬间感觉自己要融化在汪洋里。
白沉星的模样在她的眼中出现重影,但她清晰的感觉到白沉星在抚摸自己的脸,亲吻她的额头。
“沉星……”
“你听见了吧。”
他说的很肯定,很清晰,如果不是身体的动作凶猛,桑小叶会以为他在询问什么正经事。
只有自己身子是软的。
桑小叶问:“什么?”
两人面对面,白沉星扼住她的下巴,似乎要把她深深烙印在骨血里。
白沉星:“脚步声。”
桑小叶抖了一下。
白沉星皱眉。
“是,我听见了,所以我知道你没病。”
桑小叶发现白沉星的眼睛红了,说不出来是愧疚还是悲伤。
白沉星问:“你还听见什么了?”
桑小叶摇头。
“集中注意力,告诉我。”
白沉星的攻势凶猛,上半身却衣冠楚楚,灰蓝色的发色如同盛开在午夜的玫瑰妖姬。
“你……就不能等……”桑小叶骂道,她的睫毛在抖,语气不善,“非要这个时候!”
“非要这个时候,”白沉星在笑,眉眼弯弯,“因为只有现在,你才没有骗人的精力。你还看见什么了?”
桑小叶混乱得很:“女人、尸体、指甲……不是都知道吗!非要现在说!我还去顾雅辛他们家调查了,你早就知道他们出事了,你们一个个从镜仙结束后就不正常……你慢点、我……”
白沉星的情绪一直控制得很好,动作越疯狂,说话的嗓音就越清明。桑小叶摸不准他的情绪,只是没缘由觉得身上的人变成黑雾,她变得口干舌燥,却连半点甘泉水源都没有。
自己好像在被审讯、被逼问。
她好像是被人掐住尾巴的猫。
“上一次听见脚步声是什么时候?”
“刚才。”
“我回来的时候?”
“是……”
“再上一次呢?”
他动作越来越重,像濒临爆发的熔岩。
“下午……”
“下午?哪天下午?”
“今天。”
白沉星倏然停了,喃喃自语:“今天,居然是今天。”
为什么会是今天?
才不到一个月而已。
太快了。
太、快了。
桑小叶描摹他的脸孔,错愕的、恐惧的染上了英俊的脸庞。
她没有吐出一个字,白沉星俯下身亲吻她,吻得似乎要魂飞魄散,分崩离析。他的气息压制着她,沉暗晦滞的喘息化成了叹气,她好似突然觉得有湿湿的凉意落到了肩膀上,然后又被覆上了亲吻。
她的手在白沉星的脊背上胡乱摸索着,突然碰上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痕迹。
结痂了。
白沉星后背没有受过伤,这是什么新的伤疤?
最近他在经历什么?
“你……受伤了……”
“不要紧,专心。”
从黑夜到白天。
不死不休。
直到热流淹没。
被撕碎成破碎的烟霞。
第二天闹钟响了三遍,才被桑小叶按掉,浑身上下酸软得难受。
桑小叶抱怨:“你发什么疯?得知我也听见脚步声变成神经病了会让你更兴奋?”
白沉星攥着她的手:“疯一下没关系。”
“有事?”
“我可能……”白沉星顿了顿,没在继续刚才的话,反而问道,“你觉得自己是一个聪明的人吗?”
“嗯?”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白沉星说。
桑小叶打量着,拒绝:“我们从没分开过。”
白沉星辩解得很单薄:“真有事,有一个考察。”
“看完医生再说,费用和预约都得退了。”桑小叶起身,“你开车。”
既然没病,就要履行做家务的义务。
桑小叶也在给白沉星台阶下,告诉她自己已经知道了抑郁症的事。
***
今年上京市雨水充沛,又在下雨。
车辆行驶过,溅起一片片水花。
白沉星开车前往治疗中心。
桑小叶问:“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了?”
白沉星目视前方:“脚步声会越来越频繁。”
桑小叶:“然后。”
白沉星:“你的时间就不多了。”
桑小叶追问:“什么时间?”
白沉星:“被吸纳的时间。”
“嗯?”
红灯,停车。
白沉星侧过头:“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所有?”
“所有。”
“如果没记住呢?”
“不,你记得住。”
桑小叶不知道白沉星这句话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肯定她。但现在他全身都透着不对劲,思虑过甚,眉眼溢满了化不开的沉凝阴郁。
按照预约的时间抵达,医生在知道白沉星决定换一个地方治疗后没有阻拦,嘱咐好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再找他。
当年,她负责患有抑郁症的白沉星,自诩对于白沉星也还算了解,十年过去了,男孩长高了,肩膀变得宽阔,脊背挺得笔直。但年仅23岁而已,今日一见,又一种直面风霜的怆然错觉。
医生还是不放心,拉着桑小叶问了一句:“你俩没什么事吧?都给我感觉怪怪的。”
“没有,我会照顾好他。”桑小叶说。
装病还花钱,早晚得惩罚他。
医生点点头:“随时和我联系,你们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出了事儿我也心疼。他情况不太好,你多包容吧。”
桑小叶笑着:“放心吧,当年就是我陪着他,现在我们也会一起解决。”
两人说话的时候,白沉星背对着他们,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办公室在治疗中心七层,窗外可有看见中心花园,树叶开始凋零,泛红泛黄。
如同一片茂密的红色苔藓。
雨淅淅沥沥。
新装修的楼,窗户透风开得很大。
桑小叶瞟了眼背影,唤了一声名字,但白沉星应和得很潦草。
医生拍拍桑小叶的肩膀:“别急着走,一会儿请你们吃顿饭。对了,我柜子里有几包安神补脑的代茶饮,你们也可以拿走。前段时间我买了小点心,你应该会喜欢。你们在我办公室等一下啊,我去给你们拿。”
“好。”
屋内只剩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