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转生稻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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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
我在下落，但我的意识却在上浮。
莫名的情绪积压在心头，让我有些喘不过来气。
在黑暗中前行，对于时间的感知已经模糊不清。像是一瞬，又像是许久。
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我仍向前奔去。
随后、我见到了光。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也算不上是柔和。
更像是积压在心头久久难以呼出的一口浊气，是阴郁的。
天色昏暗、脚下泥泞。至于我的身上，我看不见，但总感觉各有各的狼狈。
视角并不随着我的意识移动，有了属于他自己的想法。
眼前的景象是踏鞴沙，像是在雨后。
又如白驹过隙，仅仅只是一次闭眼，我眼前的景象瞬间就从踏鞴沙跳到了至冬。
春夏秋变冬。
风雪扬满天，四下皆白。我眼前是我呼出的白雾、冬日特有的云层遮住太阳却不会显得灰暗，脚下是一片白雪皑皑。
只我一人前行，孤零零的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我仍然向前方走去。
但理由是什么呢？目前的我无从得知。
我的优点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部分。
——执着与有耐心。
贵在持久。
我静静地等待、而后“我”停下了脚步。
我看见“我”伸出双手将双眼遮住，眼前的雪景逐渐被黑暗所吞噬，那双手缓慢的合拢，直到最后一束光的消失。
视觉被剥夺，其他的感官得到充分发展。恍惚之中，似是错觉，我感受到了心跳。
在我的胸腔之中，蓬勃有力地跳动着的，我的心脏。
重新回归于黑暗，我伸手按压覆盖在心脏外的胸腔，上下起伏。
如果只是虚假的梦境之中，会有如此真实的触感吗。
突如其来的“真实”使我心生迷茫，但我应该记住的。
——所见皆是虚妄。
我轻声告诫自己，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
于是在我手底下的起伏逐渐趋于平静，稍才所感受到的心跳也随之消失。
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我又回到了踏鞴沙中。
与之前不同的是，在我眼前凭空冒出来一个人。
远道而来的枫丹的科学家脸上满是虚假的笑容，但那份热切的心不似作假。有种莫名的似曾相识，可我此前确实没见过这个人。
他张口，向我发出邀请。
——“要来加入愚人众吗？”
那道声音一经响起，我便得知对于眼前人的那份莫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原来是你，说话比较那个的、好心的后勤老二。我恍然大悟，原来你还负责愚人众的招聘工作，怎么了？至冬挖不到业绩，于是不远千里漂洋过海前往稻妻来招人冲业绩了吗？
我不理解，但尊重他这份对于工作的热忱。
所以就是你小子慧眼识珠，把我这个未来的税金小偷放进愚人众的对吧。
思路跑偏，但是该抓的重点一个没错。
再之后的，我听见我轻轻的、嘴里夹着气音，简单的回答了句。
——“好。”
似是姗姗来迟，在此刻间，情绪的洪流一举涌来。浪潮汹涌，我被卷入其中。
凿开墙壁、破心关。一路横冲直撞。
我第一次感受到“我”的情绪。
在那漫长的岁月间孤身一人，孤独、悲伤、寒冷？都不是。
深蓝色的海面恢复平静如一潭死水，这里什么也没有。
而在水面之下，我察觉到了喜悦。
低头望去，是“我”的倒影。
他垂目、面带微笑。无法透过双目察觉他心中所想，但我直觉在嗡嗡作响。
如同这海，只剩一片死寂。
是为验证，我伸手探去。水面因我的举动泛起层层波澜。
我的倒影模糊不清，但那笑容却始终未曾改变。
陌生的字样在我脑海中隐隐浮现。
来源无从考据，但我知道那是我自己。
霎那间，水面与倒影皆化作泡影纷飞。
他说、
“我”说。
“欢迎回来。”
一时晃神，眼前所见便如水中月、梦中影消散不见。
——应作如是观。
所见皆为虚妄，那么“真实”又在何处？
而如何又能称得上一句“真实”？
我不知道，也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一问题。
但我知道，我现在需要做的事情便是——醒来！
此次得到的信息早已物超所值，足够我回去再消化一段时间了。
捞完就跑，我缓慢收回饵料。
意识回笼，这次是真正的进入梦乡。
在梦中，我巡遍神无冢也无法得到一丝痕迹。
恰逢雨季，雷声不断、云层不消。雨一场接着一场的下。
短暂的雨声渐停，有人主动找上了“我”。
无暇细想他究竟说了些什么，总之我点头跟着他离开，前往雪的国度。
稻妻的雷雨、至冬的风雪。
我最为印象深刻的两种天气。
如果说前者考验的是精神，那么后者考验的就是身体了。
寒冷挥之不去，如针刺骨。手指僵硬失去知觉，重新回到室内后，先感受到的不是手指，而是灼热。
名如水火，实如水火——两不相让。
烈酒入喉，无从考据热源从何而来，即便那只是虚假的温暖，但它的确又是热的。
水火去“火”只剩下“水”之一字，在后来便也真就成为了水。
不再惧怕寒冷，也无需烈酒暖身，但却早已无法分清烈酒与白水。
能喝，便是好水。能解渴，便是好酒。
何处为真、何处为假。人生幻梦，真假早已失了意义。
但我知道，我还在这里。
所以我会在这里，为我自己、为每一个明天微笑。
等到某天，我能微笑着将“欢迎回来”四个字说出时——
那荒诞的、由虚假构成、将希望带走的一生，便能得以终结。
再之后……
再之后的事情自然仍有“我”来买单。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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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原万叶与友人同行，友人与猫同行。
二人一猫按原定路线，应是以双脚丈量稻妻国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抵达了海祇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嗯。
可是这世上最不缺的东西，便是意外。
因此两人一猫，远行之事就此告终。
气定神闲的来，风尘仆仆的走，还没碰上海祇岛的边，就又折回了八酝岛。
对两人来说，这样倒也还好，往回总比去时方便多。这点对于猫来说，也是同理。
出海月余，归来仍是熟悉的岛屿。
至少是在人撒手的瞬间就如鱼得水，向远处一跑，雪白的皮毛在阳光下显得很是刺眼，不一会儿就彻底融入这座岛屿之中。
在八酝岛撒手就没，放猫归林不亚于放虎归山。
两人对此倒也习以为常。
猫嘛，这种生物向来古灵精怪，充满对外界的向往也没什么不好。
左右距离动身前往下一座岛屿还有段时间，也不至于火上浇油的急切，猫在外玩累了会自己回来的。
枫原万叶耳听八方，不多时便听到了小动物奔跑的声音。是他们的猫。
于是他招呼友人，示意猫正在回来的路上。
思猫心切，友人远不了一阵担心。他走出营地前往迎接他的猫，雪白的猫咪一经入怀，他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和以往的触感不太一眼，这次的有点子扎手。
心中好奇，他低头一看，在猫雪白的毛下隐约能看到红色的螃蟹钳。
想来是猫一路叼着螃蟹过来，等精准落入他怀中后，便松开了嘴，将螃蟹压在了猫身下。
此时，在他心中惊讶的情绪远远追不上这只螃蟹带来的惊吓。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挨螃蟹夹，还是该夸赞自家的猫像他，出门一圈学会了打猎，徒嘴叼了只螃蟹回来。昼伏夜出，堪称捕猎的小能手，人类的好帮手。
但是还好，没能出现他最为惶恐的情况。螃蟹一动不动的，可能是死了。
看着那只红色的蟹钳，他猜想着螃蟹的种类，可能是薄红蟹。于是友人一手抱猫，一手拽住螃蟹钳试探着将整只螃蟹从猫爪子底下捞出。
打算一验真假，探明螃蟹真身。
——是将军蟹。
甚至螃蟹中最为肥美的位置——后盖处已经被咬烂，漏出点点蟹黄来。
紫色的螃蟹被一眼误认为红色的，其中只需经过一个步骤。
那便是，煮熟！
螃蟹不少见，煮熟的螃蟹也不少见。
但是在这荒郊野外，哪可能存在野生的、煮熟的螃蟹。
此时此刻，友人的内心波动便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大起大落。
握剑十余年，剑客的手从未抖动的如此刻一般剧烈。
总不可能有人放任煮熟的螃蟹飞了吧？
不是、这是谁的午饭被叼了过来啊！
但左等右等，他也没能看见有苦主找上门来。四下望去，也没个人烟。
又或者，这只螃蟹的存在真的只是个意外？
友人暗中揣摩，但揣摩不了一点。
猫能吃螃蟹？猫不能吃螃蟹。用蟹爪挑了点蟹肉给猫，权当是尝个鲜。既然没人找上门，那应该还算是安全可食用的。
至于螃蟹剩下的部分……还是找个地方埋起来吧。
但无论怎样，他也不能再留在原地了。
人生是一场漫长而盛大的演出。
在这场演出中，如逆旅、或随波。
以行人自居，行非行人之事。
他将启程。
他们将要启程。
走过神无冢，乘船前往稻妻城。
直到抵达将军御前。
此时此刻，这便是他心中所愿。
…………
以凡人之躯，迎面雷霆的威光。
一试武人“武”之极致。
……
但果然还是应该先到神无冢再谈之后吧。
出师未捷，此时人还在八酝岛。
之后的事情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可叹。
——虽千万人，吾往矣。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转生稻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