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疯批少爷盯上了》小马甲呀呀呀

11、警署相见

　　“你的眉毛怎么是断开的？”
　　陈清宇不自觉地抬手去抚摸那道断眉。
　　“天生的。”
　　于颂文微微偏头，不着痕迹地躲开。
　　那断眉处，明显有一道细细的疤。

　　阿文又被赶了出来，他捡来几张报纸，铺在地上，在自家檐下坐着。
　　隔壁的赌鬼又输了，口齿不清的咒骂声，酒瓶摔在地上的破碎声，还有小孩子的哭泣声，熟悉地让人反胃，却无法阻止，一声不落地传进阿文的耳朵里。
　　喝醉酒的赌鬼手里举着半只空酒瓶，在半空中不停挥舞。地上是一片瓶底和几块细碎的玻璃。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赌鬼发了疯，手中的酒瓶突然向那个发抖的身影砸来。
　　阿文手疾眼快，一把拉起那个浑然不知的孩子，撒腿往天台上跑。
　　赌鬼踉踉跄跄地追了出来，天台上到处堆满了杂物，连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他骂骂咧咧地，又回了屋子。
　　从没这样紧张刺激过，阿文小小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旁边的孩子与他一样，手心里沁满了汗，隔着身体，他们都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紧张的心跳。
　　“你头上流血了…你不要死啊…”
　　刚才太过紧张，自己受了伤都没有一丝察觉。阿文现在才觉得眉上隐隐的疼，他伸手模了一下，血已经干了，应该是个不大的伤口，很可能是被刚刚的碎玻璃溅到了。
　　他转过头，想安慰这个熟悉又陌生，比自己更不幸的孩子，却被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吸引地说不出话来。
　　那孩子面容白净，两条淡眉蹙在一起，一双桃花眼出神的凝着你，眼泪要落不落，汪在眼窝里，小巧的嘴巴紧紧抿着，努力地收着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勇敢一些。可下一秒，眼里的金豆子就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
　　“已经不流了，不要担心，我不会死啦！”
　　阿文想松开那孩子的手，可刚一撒开手指，手掌就被攥得更紧。他无奈，只能抬起另一只手，帮那孩子擦拭眼泪。
　　“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对了，我叫阿文，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抽了抽鼻子，缓了一阵才道，“你叫我阿宇就好了。”
　　转天早晨阿文回到家里时，过夜的客人刚走。母亲的额头添了乌青，她一脸倦容，面色灰败如土。看见阿文脸上的血迹时，眼中还透着一丝担忧心疼，但那一瞬间的温情，很快就被漠然取代。
　　母亲只是找来毛巾给他擦干净了脸，又用客人剩下的酒给他伤口冲了冲。她最后又叮嘱阿文，让他不跟人打架，就算他被活活打死了，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陈清宇短暂的回忆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打断。
　　“警察，重案组。”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罗森，他面色不虞，眉目中隐隐蕴着怒气。
　　说话间，罗森把胸前悬挂的证件拿起向众人示意，身后跟着的两名年轻警员也同时亮出了证件。
　　“罗sir，我认得你，港岛最年轻的督察嘛！是什么风把你吹到医院里来了？”
　　陈清宇扯了扯嘴角，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同罗森打起了招呼。
　　“陈先生，我们接到市民报警，有人在老庙附近的小巷里遭到袭击，伤者已送来医院。被袭击的人就是您和您的保镖吧？”
　　罗森偏头越过陈清宇，看了眼已经处理好伤口，正在穿衣服的于颂文。
　　“请陈先生和您的保镖去一趟警署，描述一下案发经过以及袭击者的体貌特征。”
　　“一定要现在去吗？我的保镖受伤了，他需要休息。再者，那个刀手蒙了面，我们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陈清宇一边说着，一边往旁边迈了一步，故意挡住了罗森的视线。
　　罗森转回头，怒气更盛，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您的保镖与袭击者交过手，他一定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请你们务必配合。”
　　“你们这些差人，一点情理都不讲的嘛？我的人伤得很重，医生说他要休息的……”
　　“少爷，我没事，可以去警署配合调查。”
　　急诊室里突然弥漫起浓浓的火药味，于颂文怕他们真的动起手来，不得不从后面绕到两人中间，暂时做了调停。
　　“陈先生，您的保镖说可以去警署配合调查，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罗森紧紧盯着陈清宇的眼睛，眉目间的愠怒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审视者的冷峻坚毅。
　　于颂文一直低着头，不想面对罗森和他身后的警员。更不敢直视陈清宇，他即使不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头顶那道气势汹汹要吃人的目光。
　　陈清宇冷眼看着自己的保镖，盛怒之下，竟然半个字也讲不出来。
　　“陈先生，你脸色这么难看，还是回去休息吧！”
　　罗森的语气突然变得轻松起来，就是听起来有些揶揄的味道。
　　他说完便不再看陈清宇，而是转头盯紧了于颂文，“他和我们回警署做个笔录就好，不会耽搁很长时间的……然后我会亲自送他回住处……”
　　“罗sir，不劳您大驾。”
　　陈清宇示意阿江把外套脱下来，他接过衣服，转手披在了于颂文的身上，把他的伤以及血迹遮得严严实实。
　　“我的人我会自己照顾。”
　　“各位阿sir，”陈清宇转回身，在几人脸上扫了一眼，他面上没有余的表情，语气冰冷生硬，“前面带路”
　　。
　　警署里很热闹，电话不停地响。
　　醉酒闹事的人拎不清状况不时骂出污言秽语，街头斗殴的小混混们在墙角蹲了一排，阿sir的呵斥声不绝于耳。
　　警员们各司其职，最多只是抬头和罗森打个招呼，没人注意到底是谁被带了进来。
　　陈清宇和于颂文被安排到不同的问询室，分开做笔录。
　　看着罗森带走了自己的保镖，陈清宇又开始耍脾气，年轻的警员拍了半天桌子才把这位少爷镇住，警告他做不完笔录他的保镖先走了他可走不掉，好说歹说，少爷终于开始配合着描述案发经过。
　　罗森带着于颂文进了最里面的问询室，他一进来，就把录音录像设备都关掉了。
　　“师兄，你坐。”
　　罗森随手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于颂文身边。他放低视线，眼瞳紧紧盯着于颂文腹部的伤口看，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你都做到了督察，怎么还是这副样子，让手底下的人看去了，会笑话你的。”
　　于颂文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套。
　　“师兄，你就别打趣我了。”
　　罗森抬手揉了揉眼睛，再抬眼看向于颂文时，又变回了冷峻坚毅的罗sir。
　　“所以，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颂文详细描述了当时的情形，罗森在纸上仔细记录。
　　很快笔录就做完了，于颂文看过之后，与自己所说的没有出入 ，拿起笔签了字。
　　罗森收好笔录，又问道，“是谁要伤害陈清宇，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于颂文眉宇间满是困惑，这个问题他其实已经想了一路，陈清宇最近很低调，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甚至都没再出去鬼混。到底是谁要对他下手？是陈年旧恨吗？
　　于颂文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摇了摇头，“没有。”
　　“师兄，上次你给的线报……是假的。”
　　罗森停顿了一下，看了眼于颂文的脸色，又继续说，“我们提前埋伏在码头，足足等了一夜，也没见到有人来做交易。”
　　“陈清宇不会骗我……我想，应该是他们自己出了状况，临时改变计划了吧。”
　　罗森没有想到，于颂文居然这样信任那位陈家少爷，他微微叹了口气，又说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陈清宇是怎样查到你的真实身份的？”
　　“他身边的人很厉害，可能是我出了纰漏，被他察觉到了。”
　　于颂文的反应很平淡。
　　罗森没有继续讲自己的猜想，怕徒增师兄的烦恼。
　　“他们确实在你身上费了不少功夫。”
　　罗森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递给于颂文看，“这几个人是跟踪过你的，有没有觉得眼熟？”
　　“……是陈清宇的人。”
　　“我查过了，这些人跟踪你之后，就回了陈家老宅……陈清宇在你身上打的什么主意，你应该知道吧？”
　　“在我身上有什么主意好打？我又不是靓女靓仔，阿森，你太敏感了！”
　　于颂文觉得罗森的担心有些好笑，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师兄，他接近你是有预谋的！你不能这么信赖他。”
　　罗森表情严肃起来，吓得于颂文立即收起了笑容。
　　罗森站起来，走到于颂文身前，两只手搭在他的两侧肩头上，弯下腰直视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讲，“师兄，你要保护好自己……”
　　还没等罗森嘱咐完，外面突然一阵骚乱，陈清宇一脚踹开问询室的门闯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阿江和一个年轻的警员。
　　“你们在做什么？罗督察，你刚才为什么离阿文那么近？我要是不进来，你是不是…是不是要亲他？”
　　罗森的脸都青了，在陈清宇闯进来时，他就松开了于颂文，站直了身子，看向这一干人。只是没想到，陈清宇竟然有这种荒唐的想法，而且还大声地讲了出来。
　　罗森又气又尴尬，看着一同进来的警员诧异惊奇的表情，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颂文也站了起来，他抓住陈清宇的胳膊，尽量把人往后带，拉开与罗森的距离，他现在身心俱疲，实在没有气力陪少爷在这发疯，此时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又带着些哀求，“少爷，你看错了，罗sir只是在正常问话。笔录做完了，带我走吧。”
　　于颂文软下来竟然是这副可怜模样，惹得少爷顿时没了脾气。
　　看着陈清宇带着师兄远去的背影，罗森的面色并没有缓和，他微微皱起眉来，满眼忧虑。